他用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我怎么能够做出这么狠心的事呢?我没有再给他喂那些可怕的毒药
。
可是我还是害死了他。
我想他应该是因为那一勺鸦片酒睡着了,所以才会被绑架犯抱走。
我的罪孽简直不可饶恕,只有在地狱里承受刑罚,才能让我减轻一些因为害死伊利亚而产生的痛苦。
哈里太太,我的嫁妆都会留给你,也请你把真相告诉弗格斯探长。
希望他可以因为我的死,而原谅我的卑劣。
苏”
珀西夫人写遗嘱的时候,并没有用丈夫的姓氏,可见他已经对珀西先生没有任何留恋了。
“珀西夫人并不是杀死伊利亚的凶手,那一勺鸦片酒并不是伊利亚的死因。”库珀先生低声说道。
女管家捂着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肮脏的罪人!为什么夫人要自杀,她才是应该活着的人!那两个偷情的罪人,他们应该下地狱!”
在场的人里,没有谁会责备死去的珀西夫人。
即使她真的给伊利亚喂了一勺鸦片酒,罪犯偷走孩子的行为也依旧是犯罪。
正如一个人在自己的家里吃了安眠药,沉睡在卧室里,谋杀犯冲进来杀死了他,谁也不能说有罪的是安眠药。
只是这样一来,鸦片酊的来源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珀西夫人曾经动过带着孩子一起死去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在她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因为孩子可爱的面孔而打消了。
而女管家之所以藏起这封信,目的就是希望警方怀疑珀西先生和比阿特丽斯,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只可惜她的举动被女仆安娜看到了,并把这件事转告给了格蕾丝。
不过这个女仆,算是做了一件蠢事。
她原本以为可以把疑点引向女管家哈里太太,却没想到,最后暴露的是她自己。
其实这件事非常好理解。
如果是女管家偷走了伊利亚,那么她完全没必要把这封信藏起来。
因为在格蕾丝的推测里,一旦女管家哈里太太犯案,那么在后门干活的安娜,必然是她的同伙。
现在安娜主动揭发哈里太太,正说明了两人并非是同伙。
没有安娜的帮助,哈里太太根本没办法无声无息地把孩子偷走。
而比阿特丽斯对珀西夫人给伊利亚喂鸦
片的事并不知情,否则今天被质疑的时候,她就会说出这件事。
唯一有可能看见珀西夫人给伊利亚喂鸦片的人,就是随时都可以从后门绕到小路上偷看花园里情况的安娜。
而所谓的有一个小男孩抱走伊利亚的话,根本就是个谎言。
就算真的有一个小男孩抱走了伊利亚,安娜也绝对是他的同伙。
只不过格蕾丝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和约瑟夫配合演了一场戏。
两人一口咬定,哈里太太有重大的嫌疑,使得弗格斯探长将信将疑地把哈里太太看守了起来。
格蕾丝还无比真诚地夸奖了安娜一番,表示她这次真是“帮了大忙”。
暗地里,格蕾丝却通知弗格斯探长安排便衣警察,跟踪安娜,看她会不会和其他人联络。
当天夜里,便衣警察们就有了大收获。
安娜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平时做的都是拐卖和绑架勒索的勾当。
其中大多数的成员,甚至连数字牌都不是,仅仅是数字牌的下线。
他们原本已经策划着犯下第二起案子,结果却被弗格斯探长带着人,抓了个正着。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审讯过后,弗格斯探长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
“七十多个人,每年绑架四百多个孩子!还有三分之一最后撕票了!”
然而格蕾丝目前只关心一件事,“有多少张数字牌?”
“八张。”弗格斯探长叹了口气,说道。
也就是说,目前数字牌已经被抓住了十人,还有一个女人目前没有被抓住。
数字牌一共是三十二张,格蕾丝不相信红小丑舍得把他们都派过来。
现在看来,所有被派过来的字母牌应该不会有足够的辅助人员了。
他们要么就是两人合作,要么就是单打独斗。
如果这群变态杀人犯一起作案,这种显眼的作案特征,以及恐怖的杀人数量,反而会加速格蕾丝抓捕他们的速度。
但他们单独行动,也方便了格蕾丝把他们各个击破。
以红小丑这种利益为上的处事态度,她能把自己的人手派出去一半协助黑小丑,就已经是大出血了。
所以格蕾丝推测,这次的字母牌牌除了黑小丑以外,应该不会超过六个人。
再排除掉已经被绞死的方块j,字母牌包括黑小丑在内应该最多还有六人。
然而之后的审讯,却带给了格蕾丝一个意外惊喜。
她居然在监狱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那个非洲公主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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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杀人的小丑
由于这个女人的出现太过巧合,格蕾丝很难相信,她只是个普通的下线。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茱莉娅的红宝石项链,就是这个女人拿走的。
红小丑想要营造一种无所不能的形象,这一点对于格蕾丝来说,未免有些可笑了。
“不要惊动她,假装不知情,盯紧她。”
一直到离开监狱,格蕾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和约瑟夫都表现得相当目中无人,似乎并没有把这群下层罪犯放在眼里。
而且单纯从法律上讲,那名黑人女仆并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至少目前的证据,没办法证明她参与了任何一件拐卖或者绑架的案子。
在这里,她的身份依旧是女仆,是这个绑架团伙的一个女首领的女仆。
仅仅凭借这一点,苏格兰场并不能把她长久的关在监狱里。
而且神奇的是,红小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来控制她的手下,这些人即便要上绞刑架,也没有出卖任何没被抓的同伙,更没有把那个黑人女仆供出来。
他们一致声称那个名叫珍妮弗的黑人女仆就只是一名女仆。
弗格斯探长只能选择把这个女人释放出监狱。
加里警官去牢房的时候,板着脸,半真半假地说道:“珍妮弗,你可以离开了。记住,下次不要再给这么卑劣的雇主工作了。”
珍妮弗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回答道:“遵命,警官。”
就这样,珍妮弗暂时获得了自由。
只不过苏格兰场的便衣警察们,随时都在盯着她。
……
“实际上,我对珍妮弗那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她毕竟是个罪犯。”
书房里,格蕾丝叹了口气,“我知道她的出现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是如果我不把一部分精力分出来,用来盯着她,她就一定会犯罪。”
约瑟夫坐在她对面,把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这根本不是一件可以选择的事,红小丑的人会分头行动,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吸引你的注意力,无论你是否采取行动,其他
人也依旧会犯罪。而珍妮弗是个黑人,她在英国的行动会比其他人更显眼,与其让她参与犯罪,还不如把她当成诱饵。反正只要她不犯罪,即使苏格兰场的人盯着她一辈子,她也不会进监狱。”
与正直的人相反,卑劣的人做事根本没有任何道德约束,他们致力于给别人制造麻烦,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格蕾丝明知道这是一个两头不讨好的陷阱,但以防万一,也必须分出精力盯紧这个女人。
因为一旦她把全部精力用在抓捕其他人的时候,这个女人一定会出来捣乱。
而扑克牌的人出来捣乱,其结果必然是杀人。
这就像是电车难题。
当电车行进的铁轨前方被绑住五个人,另一个铁轨只绑住了一个人,电车改换轨道即可牺牲一人,救下五人。
究竟要不要改换轨道?
格蕾丝没有权利决定,是不是要牺牲一个人,去救更多的人。
除非她选择的是牺牲她自己。
……
随着时间的流逝,扑克牌的人似乎沉寂了下来,转眼就来到了冬季。
在此期间,格蕾丝非但没有觉得平静,反而更加焦躁不安。
终于,在圣诞节当天,罪案发生了。
死亡的人数并不像格蕾丝想象的那么多,只有一个人。
但奇怪的是,这次的案子并不隐蔽,反而有众多的目击者。
弗格斯探长被这些目击者的话,绕得团团转。
“这群人简直谎话连篇!”
格蕾丝和约瑟夫赶到苏格兰场的时候,就听见弗格斯探长在办公室里发脾气。
“我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弗格斯探长学着目击者的语气,十分讽刺地表演着这场闹剧。
“我看见了,弗格斯探长,凶手是一个丰满的女人,脸上戴着小丑面具!”
“哦不,弗格斯探长,我说的才是真的,我看见了凶手,他就是从那栋房子里跑出来的。他是个小个子男人,戴着小丑面具!”
“他们都在瞎说,弗格斯探长,凶手是个大块头男人,一副工人打扮
,脸上戴着小丑面具!”
“才不是那样,凶手是个老太太!”
“不!凶手是个侏儒!”
格蕾丝听完了全程之后,不由脸色怪异。
“也就是说,案发现场冲出去了五名凶手?”
“是啊。”弗格斯探长没好气地说道:“但是,死者是一刀毙命,难道我要告诉记者,这五个人一起捅了死者一刀吗?”
约瑟夫和格蕾丝两个人面面相觑。
三人很快到达了案发现场。
“就是这样,凶手豁开了死者的脖子,一刀毙命,手法非常利落,根本不存在第二刀的可能。”库珀先生查看了尸体之后,立刻认定死者身上只有这么一个伤口。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格蕾丝问道。
弗格斯探长摇了摇头,“目前还没确认,因为这根本不是死者的房子,真正的房主一家正在意大利度假。”
“他是怎么进来的?这种家庭不会没有仆人吧?”约瑟夫诧异地问道。
“有目击证人说,死者是和那五个疑似凶犯的人一起进入别墅的,他们是从正门进来的。这群人表现得很自然,邻居们甚至以为他们是房子的新主人。不过你们也知道英国人的性格,他们轻易不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按照弗格斯探长的说法,五个嫌疑人是和死者一起进入房子的,而且期间没有任何可疑举动,所以邻居们以为他们进入这栋房子的行为是正当的。
由于当时距离不近,所以没人看清那些人的脸。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进入房子之前,死者没有被劫持,也没有和任何人起冲突。
但是进入房子以后,这五个人,其中一人杀死了死者,并且五个人分头逃跑,被五拨不同的目击者亲眼看见,并被认定为凶手。
这个案子的真正难题,是格蕾丝无法确定,杀死受害人的那一刀,究竟是谁做的。
如果不能确定真正的凶手,这个案子就不能定罪,也永远不可能结案。
这才是黑小丑留给格蕾丝的难题。
因为格蕾丝如果不能指出
真正杀人的那一个,即使五个人都被抓住了,最终也必然要无罪释放。
格蕾丝看着死者茫然的脸,眉头紧锁。
她决定先和几个目击者分别谈一谈。
第一个来警局反映情况的,是一个厨娘。
她工作的地方,就在案发地点一百多码外的一栋小别墅里。
“我平时就待在厨房,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后面那条街。”厨娘向格蕾丝解释房屋的布局。
“我当时正在准备圣诞布丁,一个人站在窗户前搅拌馅料。”厨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个女人戴着一个可怕的小丑面具从窗户前经过,淡绿色的裙子上全是血。说实话,那张面具简直让人睡不着觉!她身上的血就更吓人了!”
“你看见她从那栋房子里跑出来了吗?”格蕾丝一边快速地记笔记,一边问道。
“哦,天哪!不是她还能是谁呢?那个女人身材丰满,看起来很有力气。要我说,很多男人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我从来没见过女屠夫,她身上的血是从哪来的呢?这里是别墅区,从来没有人养猪,她身上的只能是人的血。”
厨娘说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怕的杀人犯,幸亏她当时没有把脸转过来往窗户里看,否则我恐怕要被她吓晕过去。”
“她的身高有多高呢?”
“应该有五英尺七英寸(约170cm),和很多绅士一样高,所以我说她是个可怕的家伙。”
约瑟夫这时说道:“厨房里的窗户应该不是落地窗吧?你是怎么看出她的身高的?”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问,你们这些聪明人总是在纠结这种小事,那个大胡子探长也问过我了。”厨娘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这么说吧,我认识一个小商贩,我有时候会开窗找他买点小东西,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冬天的时候我可不会把房子里温暖的空气奢侈地放到外面去。那个小贩有五英尺七英寸高,他站在窗外的时候,和昨天那个可怕的女人差不多高。”
约瑟夫想了想普通人家房子的构造
,说道:“你当时的位置一定比她要高吧?”
“那是当然的,虽然我只有五英尺高,但是一楼的地面比外面高了一英尺多,我站在厨房里,还能看见她的头顶。”
“她的手里是否拿了武器?”格蕾丝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