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两天没有下雨,地上没留下脚印。
一个小男孩蹲下外面的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弗格斯探长拉开落地窗的窗户,无视窗户吱呀吱呀的响声,冲着那孩子大喊:“赶快回房间去,你这小鬼!这段时间不许四处乱跑!”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噔噔噔地跑开了。
等他走了,弗格斯探长又嚷嚷了两句,“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会给大人添乱!房子里死了人他们也不能老实一会儿!”
很快,小男孩就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弗格斯探长的话实数偏见。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弗格斯探长、公爵大人、格蕾丝以及雷克斯医生在查看完书房之后,就暂时去了餐厅,和其他暂时被放出来的宾客们一起用了一顿让人食不知味的早餐。
在用餐后,格蕾丝建议公爵大人先上楼休息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再和弗格斯探长一起对别墅里的人进行调查。
弗格斯探长也需
要先派人把现场找到的一些可能有毒的食物送到警局的法医那里进行化验。
这时候的法医一般都由全科医生担任,因此水平参差不齐。
为此弗格斯探长离开了几个小时,跑去叮嘱其中一位颇有名望的医生,一定要亲力亲为。
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早上的那个小男孩找到了格蕾丝,表示自己有“重要的线索”。
小男孩名叫尤利安,是男爵府的油灯小工。
因为每天晚上都要把当天用过的油灯拿回工作室进行擦拭、修剪灯芯、灌油等工作,尤利安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昨天也不例外。
与弗格斯探长不同,格蕾丝对小孩子总是格外有耐心,她带着尤利安去了花园,坐在长椅上听他说话。
“我昨天把那些油灯都清理干净之后,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受到尊重的尤利安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
“就在我打算回小工宿舍睡觉的时候,我看到窗外有一个黑影正在往别墅的方向跑。我当时吓了一跳,就赶紧从工作室逃了出去,躲进了走廊。”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向着格蕾丝辩解,以表明并不是自己胆小,“很多罪犯闯进别人家里的时候,都会先杀死还醒着的人,不是吗?”
“你很谨慎,尤利安。”格蕾丝安抚着他。
尤利安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听到书房落地窗打开的声音……书房的窗户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所以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窗户开了。”
说完,他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物件,“我从那些大人那里听说,男爵阁下死了,这是真的吗?”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那确实是真的,尤利安。”
尤利安把那个金属物件递给格蕾丝,“这个也许对你们有用,我今天早上在落地窗外捡到的。我见过这东西,这是布莱特先生靴子上的鞋扣。”
“好孩子,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那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知道吗?”格蕾丝奖励了他一个先令,让他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这件事。
毕竟布莱特先生那种人,一看就是个靠敲诈勒索为生的无赖,要是被他知道尤利安向侦探告他的密,身份低微的尤利安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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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布莱特先生的自白
格蕾丝把尤利安提供的消息告诉了赶回来的弗格斯探长, 同时把那枚鞋扣交了出去。
从弗格斯探长精彩的脸色来看,这种对某个群体先入为主的偏见终于给了他一点教训。
痛定思痛的弗格斯探长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出气筒——嫌疑很大的布莱特先生。
他宣称自己的警探在书房的落地窗搜到了一枚鞋扣,和布莱特先生脚上这双靴子的鞋扣非常吻合, 并请布莱特先生到临时充当审讯室的报纸熨烫室去解释解释。
布莱特先生显然对此事非常心虚, 但还是抵死不承认自己在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去过书房。
“这太荒谬了!我的鞋扣是白天丢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诋毁我?”
像布莱特先生这种无赖, 根本不知道廉耻为何物,让他承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你能否解释解释,为什么克拉克男爵毒发的时候,你穿戴得那么整齐?据我所知,在十一点钟的时候, 你就不在一楼了。詹姆斯去二楼的卧室也没找到你的踪影,你那段时间去哪了?”
弗格斯探长平时办案,见多了这种厚脸皮的老无赖, 因此在言语之间对布莱特先生很不客气。
在他看来, 像布莱特先生这样的人, 既没身份又不富有,同时也不是美女,更不是克拉克男爵的亲戚, 他能住进男爵家的别墅, 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奇迹。
“克拉克男爵既然是中毒死的, 那么我外出的时候去了哪您可没权利过问。难道我还能隔着几英里在他的饮料里投毒吗?”布莱特先生满脸不高兴, “要我说, 像我这种外出的人才最没有嫌疑。”
即使他这样说了,弗格斯探长仍旧坚持让他说出自己去了哪。
“但那需要在你昨晚彻夜未归的前提下才成立。”弗格斯探长冷酷地反驳道。
结果布莱特先生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弗格斯探长越发怀疑他就是投毒者。
“你和克拉克男爵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邀请你到别墅来?”
“我是他在美国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那时候他还不是克拉克男爵呢!”布莱特先生又露出了那种让人厌烦的笑容,“
哎呀!我来到英国之后,才知道他现在已经一步登天啦!”
“所以你就过来敲竹杠了?”弗格斯探长面色不善地噎了他一句。
“您这样说话可就太刻薄了,探长。这可不仅仅是在贬低我,也是在贬低男爵阁下呀!”布莱特先生啧啧两声,“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朋友,像他这么慷慨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老朋友视而不见呢?”
“要是你能说说你昨天去了哪,又是几点回来的,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们两个是老朋友。”
在追查行踪这件事上,弗格斯探长一贯刨根问底,就算再怎么能打岔的人,恐怕也没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是十二点回来的。”
“我怎么听见有人说,昨天一点多看到你进了书房啊?”
“谁说的?我要和他当面对质!”布莱特先生信誓旦旦地说道,末尾还加了一句,“别墅的大门十二点就会关闭,要是我是一点多钟才回来的,我又是怎么和大家一起出现在书房门口的?”
看他这个样子,好像真的不怕别人揭穿似的,搞得弗格斯探长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的偏见太大了。
“听别墅的仆人们说,你昨天下午去了克拉克男爵的书房,你们谈了些什么?”
“他资助了我一笔钱,支票是他自己给我的,一共五百镑。”
“资助?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弗格斯探长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这对克拉克男爵来说可不算什么,据我所知,他的财产少说也有十万英镑。”
布莱特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贪婪简直一览无余。
沉默了许久的公爵大人这时开口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布莱特先生,你的手里有克拉克男爵的把柄,对吗?”
在对方回答之前,公爵大人就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反驳我,因为那一定是撒谎。从我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发现这一点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克拉克男爵作为一位贵族,有什么理由对着你这样一个贫穷矮小的平民卑躬屈膝。”
他直接得出结论,“你一直在威胁他,向他勒索钱财。这一点,只要通过你的信件,向和你来往的人调查一下,恐怕就能看出端倪。要是我猜的没错,昨
天晚上你应该是去找女人了吧?也许你昨天无意间向她炫耀了一些事情?”
公爵大人也是在前两次办案的过程中发现,很多男人喜欢向妓·女炫耀自己的一些不那么正当的行为。
比如安德森先生曾向妻子的妹妹洛丽丝炫耀自己帮助上司做假账,连每一笔有多少钱都说得十分清楚,以至于洛丽丝死后的日记,几乎可以当做供述他罪行的账本。
果然经过公爵大人这么一诈,布莱特先生那幅无所畏惧的表情开始龟裂了。
“那……那只不过是对妓·女说的瞎话,这怎么能当成证据呢?”
“哦?看来你确实说了不少东西,弗格斯探长,我想你可以带人去盘问一下克拉伯姆那些——”
“啊!是我勒索了他!可那又怎么样!”布莱特先生开始破罐破摔,“我勒索他不代表我杀了人!要我说,乔治想杀了我还差不多!昨天下午他刚给了我五百镑,我出去找乐子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想着给他下毒!”
“再说了,我和托马斯那小子一向不对付,要是乔治死了,那小子以后才不会给我一便士!反正我又没抓着他的把柄!”
“你所说的这个把柄是什么?”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乔治那小子在美国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妻子,那女人是我的同乡。只不过为了迎娶伯爵家的女儿,他骗了那个善良的女人,把她藏到了她乡下老家的一栋小房子里,那时我还在船上当水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结果这小子几个月后就带着新妻子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美国。”
布莱特先生讥讽地笑了一声,“你们恐怕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吧?说起来真是可笑,我回到美国的时候,就有邻居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结果等我坐船来到英国,想要闯荡一番的时候,居然在伦敦的一条路上看到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乔治·克拉克。”
狡猾的神色爬上了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我立刻凑了上去,问他还认不认识我,还说了他之前那位妻子的教名。他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就吓得煞白煞白的,二话不说就把我拉上了马车,一路上求着我不要把他从前的丑事说出去。”
“从那以后,你就一直靠着勒
索克拉克男爵为生?”
“是啊,他可是我的摇钱树,只要我不是傻瓜,就不可能会给他下毒。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公爵大人?”
就这样,布莱特先生交代了自己和克拉克男爵的关系,但却坚持声称自己绝对没有在一点多的时候去过书房。
弗格斯探长以勒索罪逮捕了他,暂时把他关进了警局的临时监狱。
为了验证他的话到底是否完全属实,弗格斯探长又叫来了除管家霍金斯以外的仆人。
鉴于霍金斯先生疑似和雇主发生过矛盾,同时又是仆人们的上司,有他在场的话,其他仆人说话时可能会有所顾虑,因而这次谈话单独绕开了他。
第一听差詹姆斯听说咖啡有毒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克里斯蒂先生,您一定要为我作证啊!那两杯咖啡我可是在您面前冲好的!”
“你大可放心,詹姆斯。这一点我已经向弗格斯探长解释过了。现在他要问你的是,昨天晚上你在离开书房之后,有没有确认过门窗?”
詹姆斯摇了摇头,“我们确认了,但是大门我们没锁。因为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发现布莱特先生不在别墅里,所以就没有锁上大门。男爵阁下似乎对布莱特先生很是退让,所以我们这些仆人也不敢惹他不高兴。”
格蕾丝又问厨娘,“玛丽,你晚上的时候是否给克拉克男爵送过点心?”
“没有,先生。男爵阁下在十点钟之后就不会吃点心了,而且昨天晚上宴会过后,我一直在看着蒸馏室女仆清洗餐具,根本没注意仆人房的铃声。”
紧接着,来到了最让人头疼的部分——日本厨师。
格蕾丝费了半天劲,和他来了一段烫嘴的日式英语对话,结果鸡同鸭讲。
不过从他的言谈里,她还是听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这位日本厨师说自己昨天下午看到一个女黑人去了后厨。
不用想,这个女“黑人”必定就是巴克兰小姐。
只是从时间上来讲,这个时间跑到厨房去,就算是真的下了毒,恐怕也和克拉克男爵的中毒联系不到一起去。
毕竟从毒发时间来讲,下午投毒的话,克拉克男爵晚上的时候恐怕尸体都凉透了。
仆人们没能再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弗格斯探长也只好暂时把他们放回去了。
这时负责搜索别墅的警察敲门之后走了进来,递给了弗格斯探长一份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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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艾略特小姐的自白
该清单如下:
比阿特丽斯·艾略特的卧室:发现一瓶小药片, 上面有手写标签“乌头·碱”字样,并注明用法为:以1:100比例稀释后外用;
托马斯·克拉克的卧室:发现两条皱巴巴的床单,女仆声称昨天中午该房间还十分整洁;
艾米丽·巴克兰的卧室:发现一金属小盒的精致鸦片, 中间有一块崭新的挖空痕迹;
查尔斯·邓恩的卧室:发现一小瓶不明液体, 液体体积与克拉克男爵药瓶里消失的部分刚好对得上;
霍金斯先生的工作室:发现一小堆名酒酒塞。
另:二楼楼道的窗台上, 发现了花园里的泥土。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
目前持有乌头·碱的人是艾略特小姐, 而邓恩先生也疑似持有乌头·碱,只是并未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