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原名格蕾丝——清供
时间:2021-02-20 09:29:43

  “您平时会和布朗议员一起用餐吗?”
  “偶尔会,有的时候我不想回家吃饭,就会在俱乐部吃了晚餐再回去。”比尔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格蕾丝的意思,“您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下毒吧?”
  他连忙摆手,“说实话,您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根本不知道白磷有毒。而且我的家里根本没有白磷火柴,那是工人才会用的东西。”
  除了白磷火柴以外,一般是家里很少会备有这种易燃的东西。
  市面上倒是是有一种老鼠药,是用白磷和麦麸混在一起做成的,不过很显然那一般是仆人们才会接触的东西。
  不过如果一个人处心积虑要杀人,白磷则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因为仅仅是一个火柴头,就可以轻易
  要了一个人的命。
  也不知道心里是否相信比尔的说辞,格蕾丝面上倒是表现得很有礼貌。
  “请您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询问。”
  紧接着,她又问道:“依您的看法,布朗议员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他吃面包好像特别喜欢涂黑醋栗果酱。”
  “他喜欢喝什么酒?”
  “白兰地。”
  公爵大人向格蕾丝传递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黑醋栗果酱和白兰地,在日常的食物当中算得上是气味浓烈的东西,因此可以很大程度地掩盖白磷那刺鼻的气味。
  而且布朗一次吃下去的剂量一定不会太大,因为剂量太大会导致胃出血,或产生强烈的灼烧感,布朗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好几天都没有察觉。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比尔说道:“有一天我们打牌的时候,他似乎总是感到口渴,向侍者要了两次白兰地。平时他喝酒一向很克制,不会一次喝这么多。”
  不同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绅士们在俱乐部打牌时,一般是每次买一瓶酒。
  侍者送过来的时候,往往是送过来一个装着醒好的酒的玻璃酒樽和四个酒杯。(①)
  “那天的酒您和其他人是否饮用过?”
  “我们每个人只喝了一两杯,大多数时候都是布朗先生在喝,而且后送过来的那一瓶,我们谁都没喝。”
  格蕾丝并不怀疑那两瓶酒有问题。
  相反的,她怀疑在那之前,布朗就已经中毒了。
  少量的磷不会导致胃出血,但是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极度口渴。
  “这件事你们可以问问俱乐部的侍者詹姆斯,他可是个非常能干的小伙子,俱乐部里每个人的习惯,他都记得很清楚,我们这些人平时用餐,也喜欢由他来服侍。”
  在结束询问之前,比尔向格蕾丝几人推荐了一个极有可能给他们提供有用线索的人。
  再加上这里离俱乐部也不算远,三人立刻就坐上马车,再次去了俱乐部。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打扰俱乐部的会员们,而是在仆人房,单独见了詹姆斯。
  得知三人的来意,詹姆斯表现出了一个合格侍者应有的镇定。
  他先是维护了这里的厨师,表明厨师一向在厨房待
  着,不太可能认识布朗先生,更不可能和他结仇从而下毒。
  “那天布朗先生确实要了两次酒,他当时脸色不是很好,我还询问过他是否需要休息。”詹姆斯垂下眼帘,补充道:“但是那时他正在打惠斯特,和他一组的圣克莱尔先生很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所以我就只好先退出去了。”
  看起来,那时候应该正是两人赢钱的时候。
  “在那之前,布朗议员吃过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詹姆斯点点头,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冲下格蕾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俱乐部的绅士们都以为我的记性很好,实际上我是依靠了它的帮助。”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笔记本。
  纸张翻过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詹姆斯终于找到了当天绅士们所吃的菜色。
  这位侍者详细地记录了所有人的午餐用餐情况。
  当天在俱乐部用午餐的人有十三位,其中和布朗一同用餐的是他的两位议员朋友。
  布朗先生午餐吃的是白面包、青豆浓汤、烤羔羊肉、烩蔬菜、一点咖喱米饭,以及一小碟黑醋栗果酱。
  他的两位议员朋友里,圣克莱尔先生食用的是牛排、通心粉、李子布丁和一杯红酒。
  另一位议员要了黑线鳕鱼、罗宋汤和加了香芹和黄油的烤法棍。
  看到这些菜的时候,詹姆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弗格斯探长立刻狐疑地看向这位侍者,语气略带胁迫地让他有话直说。
  詹姆斯不太确定地说道:“那天我的工作其实出现了一点失误。”
  “说下去。”弗格斯探长催促着他。
  “那天我在记录几位先生的点单的时候,记错了一道菜。原本布朗议员并没有要咖喱米饭,但是我给厨房送菜单的时候,上面却多了一道咖喱米饭。”
  “点菜的时候,纸和笔都在你的手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道菜?”弗格斯探长问道。
  “当时有一位先生催促我把他的要的蛋黄酱快点送过去,那位先生的脾气不是很好,我向圣克莱尔先生请求了谅解,然后就先跑去了厨房。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记录菜单的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离开了我的双手。”
  “你怀疑有人篡改了菜单?”
  “哦
  ,天哪!我……我不敢这么讲,俱乐部里都是体面的绅士。”詹姆斯赶紧为自己一时的不谨慎做补救工作,“当时他们三个人都在场,篡改菜单一定会被发现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①西洋酒樽是一种醒酒用的大方瓶,上方有玻璃塞子,造型精美,与我国古代饮酒用的酒樽不是同一用途,形状也完全没有近似之处。感谢在2020-11-15 21:38:38~2020-11-16 14:4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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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你当时没有确认一下菜单吗?”格蕾丝问道。
  “圣克莱尔先生说他们自己写好了点单, 午餐的时候我又一直很忙碌,所以就没有对菜单多加在意。”詹姆斯有些羞愧地说道:“等到布朗先生支付餐费的时候,才提醒了我这件事,说希望我下次不要犯这种错误。”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之后, 格蕾丝几人暂时和詹姆斯告别, 从仆人房走出去, 穿过走廊去前方打牌的娱乐室的路上,格蕾丝注意到,吸烟室的位置和餐厅很近。
  实际上, 现在很多的俱乐部都已经开始禁烟,绅士们如果想要吸烟, 就要到吸烟室去。
  而晚餐之后,绅士们也习惯于喝一些波特酒, 吸几支烟再回到娱乐室。
  如果米勒想要物色“顾客”,那么在吸烟室交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两个人在吸烟室里聊上几句什么的, 路过的人看见了, 也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娱乐室,找到了之前和布朗一起用餐的两位议员。
  两人被弗格斯探长叫到餐厅, 要求单独谈谈。
  鉴于弗格斯探长只是个警察, 而这两位是下议院的议员,因此两人言谈之中,对弗格斯探长的态度堪称倨傲。
  直到公爵大人出言干预之后,这两人才收敛了自己的无礼态度。
  “我们今天得知, 在布朗议员死前几天, 你们曾和他一起用过午餐。”公爵大人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那么,当天你们两个谁在那张菜单上写过字呢?”
  “我先写的,然后是圣克莱尔先生。”其中一名议员说道。
  “当天布朗先生没有点咖喱, 詹姆斯却送了一份咖喱米饭,对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詹姆斯还是难得犯一次错误。不过用餐时间他的确很忙,我认为这也情有可原。”
  “确实情有可原。”公爵大人意味不明地说道。
  “两位恐怕还不知道布朗议员的死因吧?”格蕾丝这时笑眯眯地说道:“他是死于磷中毒。”
  圣克莱尔先生吃了一惊,猛得看向格蕾丝,“可是我们这些人在他去世那天晚上并没有和他一起用餐啊?”
  “真遗憾,布朗议员被投毒的时
  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好几天之前。”
  “您这是什么意思?”圣克莱尔不悦地站起身来,“我拒绝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如果你们要审问我,就让苏格兰场的人拿逮捕令过来!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詹姆斯说的,那家伙每天就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这太荒谬了!”他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发了一通脾气过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被他丢下的另一名议员待在原地,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是这样一来,圣克莱尔先生在弗格斯探长这里才是真的上了黑名单。
  弗格斯探长派出了不少警员,紧盯着这家伙不放。
  就这样,虽然格蕾丝和公爵大人也参与了调查,但是布朗的死依旧是扑朔迷离。
  因为每个人似乎都没有杀他的充分动机,而布朗几天前使用过的餐具,也早就被清理过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案情却出现了新的转机。
  或者不如说,之前那具女尸的身份已经揭晓了。
  因为在今天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在警局周围鬼鬼祟祟地绕了好几圈。
  每当有警察走出去想要问问她的时候,这个老太太就会赶紧躲到其他地方去。
  过了很长时间,这位老人才咬了咬牙,冲进了警局。
  苏格兰场之前因为对女尸的身份一无所知,所以在报纸上发了启示,期望能得到市民们的帮助。
  看了报纸之后,这位老人才决定到警局办案。
  她报案的原因,是因为住在她对面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她就住在与发现尸体的那条街隔着两个岔路口的街道上,而她对门的邻居,是一名制鞋匠。
  这名制鞋匠姓肯特,是个勤劳的男人。
  只不过这家伙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喝酒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的妻子是个难得的美人,因此鞋匠肯特总是盯她盯得很紧。
  “您听到这里,一定觉得肯特太太行为不检点。”老太太皱着眉头,“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那个暴躁的鞋匠不许她和任何男人说话,只要发现她和别的男人聊了几句,他当天晚上就会喝很多酒。”
  说到这的时候,老太太满
  脸嫌弃,“那家伙根本不算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才不会对女人动手。结果这家伙娶了那么好的妻子,却总是把她打得光着脚满街跑!然而酒一醒,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打人的不是他似的。”
  “我们在家里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肯特太太的尖叫声。”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弗格斯探长,“我已经一个月没看见她了,肯特说她回苏格兰老家看望亲戚去了,可是我却不怎么相信他的鬼话。”
  她神秘兮兮地往前凑了凑,一只手挡在脸颊上,小声说道:“我昨天看见他收拾东西了,我猜他是想逃走,他一定是看了报纸做贼心虚。”
  弗格斯探长听了这话,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带着几名警员以非同一般的速度赶往了老太太所说的地址,去抓捕那个动不动就打老婆的制鞋匠。
  而在弗格斯探长离开的这段时间,格蕾丝和这位老人聊了一会儿。
  老太太告诉她,那个姓肯特的制鞋匠嫉妒心很强,但是不生气的时候,对妻子也很不错。
  然而再怎么样,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永远不和其他男人说话。
  肯特这个人大概是因为自己各方面都很平庸,因此格外担心自己那漂亮的妻子与人偷情,只至于到了病态的程度。
  在格蕾丝看来,这样的男人就是心理变态,所谓的在乎不过都是殴打妻子的借口。
  这种男人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暴力,就用爱给自己的暴力行为披上一件好看的外衣,自欺欺人。
  不过如果老人所说的都属实,院子里的女尸确实是制鞋匠肯特的妻子,那么她的死恐怕和布朗的死没什么必然关联。
  当天下午五点钟,弗格斯探长在码头上抓住了那个姓肯特的败类。
  这个在家里对着妻子挥舞拳头的男人,到了警局却抖得像筛糠似的。
  当然,格蕾丝也基本料到了。
  家暴的男人多数都是窝里横,正因为在外面生活不如意,这些废物才会回家冲着柔弱的妻子撒气。
  肯特没有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承认自己在亨特先生家的院子里,失手打死了妻子。
  而他当天殴打妻子的理由,是因为他的妻子买东西的时候,和兜售杂货的小贩说了几句话,而这一
  幕恰好被他看到了。
  了解他脾气的肯特太太知道自己晚上必然要挨揍,因此睡觉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
  事情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当天夜里,肯特就喝了不少朗姆酒,一回到家里就拿起了壁炉边的拨火棍。
  肯特太太吓得拔腿就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很快就跑到了亨特先生家的那处院子。
  因为那处院子没人,肯特太太就钻了进去,想要逃进别墅里,把门锁上等肯特酒醒。
  然而她哪里跑得过人高马大的丈夫?
  肯特在院子里就抓住了她,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肯特太太满脸是血,拼了命地逃跑,这时候车夫汉特刚好路过。
  看见自己的妻子往别的男人所在的方向跑,原本就妒火中烧的肯特立刻就失去了理智。
  等他停下动作的时候,他的妻子肯特太太已经倒地不起,他手里的拨火棍也满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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