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把她当朋友才愿意跟她玩游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我。算了算了,我错了,行了吧。”
她边说边摊开小手,一脸“你说是就是吧”的不耐表情。
众人:“……”
这究竟是何等的渣男发言?
一时间大家看卢月晴的眼神都不对了。
“……”卢月晴心底的火灭的毫无准备,她尬笑一声走到女儿身边,捂住那张还要说话的小嘴。
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一直静候在一旁的管家上前,温声道:“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餐,各位太太可以带着小少爷、小小姐们前去就餐。”
人群一哄而散,被气的心堵的崔太太带着一儿一女飞快离开,活似晚一步离开就会急性心肌梗死。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顾景娴笑笑,朝三兄妹招招手:“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兄妹俩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琛琛有姐姐保护,同样什么都不怕,三兄妹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手拉手蹦跳着跟管家和大姑前往餐厅。
卢月晴无奈,只得随后跟上。
晚宴采用自助餐形式,顾景娴和卢月晴帮孩子拿好食物,坐在一起。
“喝吗?”顾景娴从侍者端来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酒,礼貌性问了一句。
没想到卢月晴真应了,把一整个托盘都扣下,看的顾景娴眼皮一跳,急忙伸手拦住。
“停,你喝没喝过酒?别看这几杯颜色好看,实际上amf和吉娃娃都在40°以上,不擅长喝酒的人一杯就倒。”
“没事。”卢月晴推开她的手,破罐破摔一般,拿起一杯酒灌进嘴里。
姿态豪迈,动作流畅。
要是喝完后没咳得像个愣子,就非常完美了。
顾景娴无奈地帮她拍背:“你可真行,何必呢?”
卢月晴不知这话是说酒还是说她和顾景扬,她确实不善喝酒,一杯下去脑子就开始犯晕。
又拿起一杯灌进嘴里,卢月晴啪的把杯子放下,大着舌头道:“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
顾景娴收回手,晃晃酒杯,也不否认,反倒问:“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被人瞧不起吗?”
卢月晴嗤笑一声:“因为我家是暴发户,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爸妈凭本事挣钱,你们凭什么瞧不起。”
“呵。”顾景娴也笑,摇摇头:“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别怪别人瞧不起。你爸妈凭本事挣钱,的确有小人在背后说酸话,可你见过有人敢当面说吗?”
“男人就那么重要?明明有优越的家庭条件,却活得没有自我,把自己低到尘土里。卢月晴,不是你的父母让你抬不起头,反倒是你,让他们受到了本不该有的嘲笑。”
虽然顾景扬是她亲弟弟,但顾景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只不过卢月晴也不全然就是受害者,顾景扬给她伤害,她又把伤害转移到父母身上,或许她无意识,但伤害是同样的。
卢月晴愣住,没有说话,不知听没听进去。
顾景娴见状不再看她,转头和孩子们闲聊,。
天色渐渐暗下来,顾老夫人穿着精致的礼服,从楼上缓缓走下,顾景怡在她身后半步和薛岚雅站在一起,两人穿着同色系的礼服,宛如一对亲姐妹。
薛岚雅陪着顾老夫人在一众贵妇之间浅笑攀谈,一双眼却在不断扫视周围。
看到卢月晴带孩子们朝这边走来,嘴角勾起,柔声插话道:“今天沙龙来了这么多人,不如我给大家弹钢琴助兴吧。”
“好啊。”立马有贵夫人赞同,笑道:“我记得岚雅的钢琴水准还受过大师赞扬,没有继续深造,可惜了。”
薛岚雅矜持一笑,等到卢月晴走近,又道:“我听说顾三少夫人也学过钢琴,不如我们来一个四手联弹,如何?”
这话一出瞬间安静,顾老夫人笑着的脸耷拉下来,不辨喜怒。
绡绡看看沉默的大人们,忽然举起小手:“我来吧,绡绡也想表演节目。”
小孩子的话总能起到缓解尴尬的效果,立马有人接话:“这是景扬的女儿吧,长的真可爱,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呀。”
“唱歌!”
“哎,挺好的。”有人搭腔:“咱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式宴会,让孩子们表演几个节目乐呵乐呵也好啊。”
她一提,大家瞬间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顾老夫人面色稍缓,矜持颔首,吩咐佣人:“让人准备一下。”
薛岚雅脸色难看,不过这时候再cue卢月晴也不合适,只能沉默不语。
佣人动作很快,在大厅中间空出一片地方,搬来话筒,还询问绡绡需要什么音乐。
绡绡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佣人有些惊讶,难道要自弹自唱,这小小姐可以啊!
绡绡拿着话筒,站到临时舞台上,众人围过来,一脸慈和地看着面前穿着粉色裙子的乖巧小女孩。
刚要鼓掌以示鼓励,一阵电子音从不知什么方向响起,台上的小女孩一手拿着话筒,一手高抬。
“嘿呦,这里是MC钮祜禄.绡绡,what's up man。”
众人:“……”
MC钮祜禄.绡绡激情唱跳,并试图互动,她冲到人群中把话筒举到薛岚雅面前:
“哦耶,我问你要干啥,你说你叫疯牙,一拳崩掉你门牙,say 疯牙!”
第19章
“疯牙!”
绡绡确实是一个不怕尴尬的小盆友, 她压根也没指望真和台下观众互动。
反正只要耍到这位疯牙阿姨,看到对方像现在一样脸色胀红,没法再作妖, 她就已经很快乐了。
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跟着喊。
绡绡顿时兴奋了,探着小脑袋边唱边找自己的知音, 然后她就看到她亲娘脸上晕了两团红,边喊边跺脚打拍。
绡绡拿着话筒跑回台上, 大喊:“下面有请我的hoie, tony。”
卢月晴的酒劲儿正慢慢涌上来, 现在脑子是懵的,听到一个字下意识站直身体, 看到女儿用一种鼓励和兴奋的眼神看着她, 整个人顿时飘了。
挣脱开扶着自己的大姑子, 卢月晴撩起裙摆, 迈着六亲不认步跑上台。
绡绡立马把话筒递给妈妈:“e on tony it's your turn nobsp; 卢月晴拿过话筒看向台下,一不小心对上婆婆满是怒火的眼, 吓了一跳,话来不及过脑,唱道:
“你在那看你爹
我看你像只鳖
脸上涂的白不呲咧
裹身白袍像花椰。”
这词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抱着“卢月晴疯了吧”的想法, 震惊地朝顾老夫人看去。
卢月晴疯不疯顾老夫人不知道, 反正她快疯了, 还不能当这么多人面失态, 气的身体直发抖。
站在她身边的顾景怡没有这么多顾虑, 瞪着眼睛对台上怒吼:“卢月晴你疯了吧, 给我滚下来!”
这时绡绡已经从佣人那拿到新的话筒,闻言立马接上表演,跑到小姑面前:
“you hear,
听说你叫顾景怡
我看你该叫驴尥蹄
一天心里没逼数
你没病走两步”
“你……”顾景怡一天之内被同一个小孩指着鼻子骂了两顿,既愤怒又难堪,想要上手,又想起眼前这死孩子撅她手时的利落劲儿,猛地顿住,不敢再动作。
整个人气到爆炸。
台下的人各有各的愤怒,台上的人却兴奋到一处。
卢月晴也学着女儿的样子,兴致冲冲下台找观众,大家生怕自己被毒害,纷纷避让躲开。
中间被让出一条路,远远地从门口走过来一个人,卢月晴晕乎乎地走上前,拍拍那人的肩:“hey
o!”
顾景扬看着发丝凌乱,一脸傻笑的妻子,抿抿唇,皱着眉无奈道:“你在做什么?”
这道声音就像印刻在灵魂里,现在脑子极度不好的卢月晴,感到一股莫大的酸涩和怨怒从心底涌上来。
台上绡绡唱到兴奋处,小跳着朝台下喊:“这边的朋友,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卢月晴拿着话筒看着丈夫,愣愣道:“顾景扬。”
绡绡又喊:“没有听见,再大声一点!”
卢月晴深吸一口气,使出全部的力气,吼道:“顾景扬。”
“我日你大爷!呜呜呜……”
这一声本来就大,加上话筒加持,几乎要穿破房顶,在场有胆子小的小朋友,都被吓哭了。
顾景扬脸色黑的不像样子,可当事人骂完就把话筒一甩,抱着膝盖呜呜哭出声,这副耍无赖的醉鬼样子,实在让人没法计较。
被打断表演,绡绡有些不高兴,走过来后看到妈妈在哭,好奇地仰着小脑袋问:“爸爸,妈妈怎么了?”
“……没事。”顾景扬闭上眼呼出一口气,下一秒,弯身把卢月晴打横抱起,对绡绡道:“叫上你哥哥和弟弟,回家。”
说完转身就走,高大的背影里仿佛缠着黑气。
绡绡遗憾地耸耸肩,转过身去找哥哥、弟弟。
最后是顾景娴送三兄妹出的大门,想到今天这一场闹剧,临上车前她小声问绡绡:“要不要和哥哥、弟弟去大姑家住几天。”
这两口子肯定要发生一场大战,她怕伤及无辜。
绡绡有些犹豫,她觉得这个大姑很好,换个新地方玩也很有吸引力,但是……
绡绡小脸皱成一团,半天才摇摇头,艰难道:“谢谢大姑,但还是下次吧。”
顾景娴看她这副样子觉得又好玩又好笑,捏捏她的脸问:“为什么呀?”
“爸爸妈妈回去肯定会吵架哒,绡绡必须得回去。”
顾景娴没想到这孩子年纪小小竟然这么懂事,今天那一番表现,她还以为这是个厉害的酷girl呢,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想夸奖几句,就听对方又道:
“我还得回去看热闹呢,不能缺席。”
顾景娴:“……”
行叭,心大在她们那个家也是不可或缺的优点。
与大姑告别,来时坐的宾利已经吩咐司机开走,现在一家五口坐在顾景扬的迈巴赫上,由他开车带回。
顾名亭和顾名琛都是敏感又聪明的孩子,察觉到今天的事会让父亲不悦,所以低着头缩在后面没有出声,绡绡今天难得玩累了,也瘫在后座上休息。
车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睡在副驾上的卢月晴不安分地哼唧起来。
顾景扬瞥她一眼,向左打方向盘,想要靠边仔细查看。
不等车停下,短暂歇够的绡绡从中间探出小脑袋,贴过去问:“妈妈在说什么?”
卢月晴咕哝一句,顾景扬侧过头问女儿:“听清你妈妈说什么了吗?”
绡绡歪着小脑袋仔细分辨,不确定道:“好像再叫爸爸你的英文名。”
顾景扬黑了一路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和缓下来,他抿了下唇角,竟也生出几分玩笑的想法,故作平静道:“你知道我英文名是什么吗,就说你妈妈在叫我。”
“知道鸭。”绡绡认真地点点头:“skr嘛,妈妈刚才就这么叫哒。”
“……”顾景扬微扬的唇角骤然落下,冷酷道:“坐回去,注意行车安全。”
绡绡不知道爸爸好好的又犯什么病,懒得跟他计较,又坐回后座。
可没过多久,卢月晴又哼唧起来,这次反应特别大,死活叫着要回家找爸妈,顾景扬怎么劝都没用,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一开车,竟被这个醉鬼看出不是去郊区的方向,伸出手来抢方向盘。
“卢月晴!”顾景扬这下真的怒了:“你不要命了?”
“要命?”卢月晴半阖着眼嘿嘿傻笑:“嫁给你老娘连脸都没了,还要个屁的命。”
她说完又觉得没劲,用力掰车门要自己回去。
车内散着淡淡酒味,熏的顾景扬头疼,连带着心口也闷疼,他猛地拉住卢月晴,低吼:“你到底要干嘛?”
换作平时卢月晴早就收住话不再多言。
不,应该说换作平时,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酒壮怂人胆的道理亘古不变,卢月晴丝毫没被吓到,大着舌头耍赖:“我要回家,要爸爸妈妈,我不要顾景扬了,我不要你了,嘻嘻……”
笑着笑着,一行泪从眼角滑落,她脱下鞋子缩在副驾上,抱住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景扬的心随她的声音一扯一扯的疼,他用力解开脖间的领带,闭眼无力道:“好,我送你去……”
“我说。”嘲讽的声音打破了这段狗血气氛,绡绡无语道:“差不多得了,赶紧消停回家,大半夜的开两、三个小时车去郊区,我看你俩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
“你俩想找也先把我们仨送回去,死俩算殉情,死五个那是想组团买坟蹭折扣,挺大个顾氏别干这种丢人事。”
“……”被女儿骂了一顿,顾景扬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过头解释:“你妈妈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听劝,只能按她说的……”
声音在绡绡“你在放什么屁,我要回家睡觉觉”的视线下越来越小,绡绡朝亲爹翻个白眼:“外人说我妈的时候你听不见,你妹嘴像吃了陈年鲱鱼罐头的时候你听不见,现在倒长耳朵,知道听我妈说话了?”
顾景扬被女儿这样说,面色十分难看,但过往的教训又让他不敢制止,一时恼羞成怒,破罐破摔道:“那你说怎么办。”
“哎。”绡绡叹口气,丢给她爸一个“我就知道你是个废物”的眼神,无奈地伸出小手:“把你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