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时刻担心崩人设——装盘烤鱼
时间:2021-02-21 09:23:30

  她一直都没有向段榕榕解释过除夕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宫中关于她和宇文睿的流言尘嚣甚上,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段榕榕不必由她告知,也慢慢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却什么都没问,如年前一样,跟在穆瑾身边,帮她忙这忙那,忙里偷闲时还去大膳房拿栗子糕给她吃。
  在又一次她将装着栗子糕的食盒放在桌上时,反而是穆瑾沉不住气:“你不好奇,宫中为何有这般流言吗?”
  段榕榕将栗子糕拿出来,大眼睛弯了望,“你都说了是流言,我当然就不在意啦。”
  不愧是现代来的女主,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不是没有产生过猜测和怀疑,只是选择相信穆瑾而已。
  穆瑾默了默,不知道是否该和女主解释,她和男主没有一腿。
  事实上从除夕夜之后,她连宇文睿的面都还没见过,宫中传言本就捕风捉影,却不知道为什么,宇文睿一直没有制止。
  帝王尚且任由流言发酵,其他知晓真相的人又如何敢开口。
  哪怕是一直都想辟谣的穆瑾。
  “我……”
  她刚艰难地开了个头,段榕榕就拿起一个栗子糕,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一下塞进了她的嘴里。
  穆瑾:!!!
  她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瞪向段榕榕,段榕榕却像感受不到似的,拍拍手给她递了一杯水,“你们那些聪明人的弯弯绕绕,我也搞不懂,穆总管不必特意向我解释。”
  她笑眯眯的,“我只需要跟着穆总管,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给你添麻烦就好啦。”
  穆瑾:塞我一嘴栗子糕,还让我呛到这件事,可不是我让你干的。
  但是她看着段榕榕真诚的笑容,眼底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
  段榕榕虽然不会察言观色,但是有着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见穆瑾没有生气的迹象,兴奋地说起了今天刚听到的八卦:“对了穆总管,你听说吴嫔的事了吗?”
  一整天都在忙着监督做元宵的穆瑾:“她又怎么了?”
  “吴嫔她,居然是假怀孕!”段榕榕抑制不住地满脸红光,“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是假怀孕!一个假肚子,跟我们耀武扬威些什么呢,也真亏她想得出来。”
  吴嫔是假孕?
  穆瑾怔了下,倒是也没有太过意外。
  除夕当夜她就有了这个怀疑,作为一个怀孕的人,她不但太过生龙活虎了些,并且在顾倾提到肚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心虚。
  如今被揭露开来,也是意料之中。
  就是这段时间给她忙的,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毕竟不是穿进的宫斗剧。
  段榕榕那边还在叭叭:“听说除夕夜她就被皇上软禁在长生轩了,只是因为过年,一直没有处理她,现在年也过完了,皇上命令顾太医亲自去给她把脉,就被拆穿居然是假怀孕。”
  她满脸都是幸灾乐祸,“这下看她怎么收场。”接着又欢呼一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真是太好了!”
  穆瑾望着她兴奋的脸,心里想的却又多了一层。
  也不知女主这样纯粹的高兴,在吴嫔的审判下来之后,还能不能持续下去。
  而且吴嫔的倒台,总让她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无论是根据常理推断,还是吴嫔的表现来看,她身后一定有支持她的人。
  会是谁,贵妃吗?
  不,她见过贵妃,贵妃的眼睛不是有阴谋的眼睛,而且在任何情况下,贵妃从未站到她的对立面过……
  等等。
  穆瑾倏然想起,除夕之夜时,她在听到顾倾对吴嫔的肚子有所表示的同时,似乎看到吴嫔的目光在向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不是那种没有目标时,胡乱而惶惑地瞎转,而是有目标地在搜寻着某个人。
  而当吴嫔注视着某个方向时,她脸上的惊惶突然就变成了尘埃落定的绝望。
  当时她望向的那个地方,站着的人是——
  “穆总管,你在想什么呢?”段榕榕叉开五指,在穆瑾眼前晃了晃,“今晚就是中秋了,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月饼,我去给你拿!”
  “我不喜欢月饼。”穆瑾下意识地回答,沉着脸将下属递交的函件上打了个圈表示已阅。
  段榕榕泄气地往她身边一坐,两只小臂交叠放在桌子上,垫上了自己的下巴。
  她挑着眼睛看向穆瑾:“穆总管,你每天好像有想不完的事,忙不完的活,怎么受得了的呀。”
  穆瑾的笔尖顿了顿,凤眼斜睨看向段榕榕眼巴巴的脸。
  段榕榕总觉得她这是看废物的眼神。
  穆瑾的确在怒其不争,因为男女主的极度不配合,她这个反派现在简直没什么用武之地。
  男女主对她丝毫不设防,无论她想做什么,两个人都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全力支持,这还让她玩什么?反而担心动作太大不小心就把他们搞死了。
  段榕榕萎靡了一瞬,看穆瑾又淡淡地垂下眼去看函件,又强行振作起来,单手撑着下巴,努力摆出最可爱的表情,“穆总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就只知道了你喜欢吃栗子糕,还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还喜欢些什么呀?吃的,用的,或者娱乐活动什么的……?”
  她的话在穆瑾再次望过来的目光下自动消音了。
  穆瑾道:“你整天不去干些正事。”
  比如想想如何与男主联络感情,起码让他先认识你。
  “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
  探听反派喜欢什么。
  “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思进取!
  “是想死吗?”
  我看你是想让我死。
  段榕榕讨好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她看着一脸阴沉,连头都不抬的穆瑾,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穆,穆总管她还是这么凶,好孩怕。
  也许是按照大燕国的礼制,太过注重除夕夜的关系,正月十五反而没有多少忙碌的事,穆瑾带着人各宫各院地走了一圈,将份例的元宵给大家送去,也就没什么事了。
  在走到太和殿前时,穆瑾在门口犹豫了几番,正好看到李连的小徒弟水金出来,连忙开口唤道:“水金?”
  水金正了正身子,扭头看见穆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稚嫩的小脸突兀地红了一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地奔到穆瑾面前,眼睛也不敢看穆瑾。
  “穆总管有什么吩咐?”
  穆瑾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当是在皇上面前当差,难为这小孩把他累坏了,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将元宵递过来。
  “我这还有三宫六院的份例要送,皇上的份儿,你就负责送进去吧。”
  她还在心中庆幸,幸亏看见的是水金这小孩,而不是他那个讨人厌的师父。
  水金愣头愣脑地被人塞了个食盒,待看见穆瑾转身要走了,一跺脚小跑到她面前,扯开笑容道:“穆总管诶,这元宵,是不是还是您亲自送去给陛下比较好哇?”
  他见穆瑾皱了皱眉,连忙又补充道:“您算起来也好几天没见万岁爷了,他还总是念叨您呢。”
  谁知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就让穆瑾糟心起来。
  男主不好好反省为什么会和反派传出流言,竟然害唯恐天下不乱地念叨她?
  “倒也不是我不想见陛下,只是你也瞧见了。”穆瑾昂昂下巴,示意他看向身后跟着的一长串食盒,“我这实在脱不开身,你就转告陛下,再耐心等等吧,啊。”
  她意识到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亡羊补牢道:“告诉陛下,这碗元宵是我亲手做的,就当给陛下赔罪了。”
  说完她一仰头,目不斜视地从水金面前走过,只留给他了一个绰约的背影。
  水金一个人抱着食盒,等穆瑾都带着人消失在拐角了,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穆总管真是越来越招人稀罕了……怪不得万岁爷整日都惦念着她。”
  说到万岁爷,水金想到宇文睿那张大过节也没见到笑模样的脸,微微打了个寒颤。
  他看了眼手里的食盒,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进了太和殿。
  谁让他地位最低,压根找不出第二个替罪羊了。
  太和殿里静悄悄的,通明的烛火被笼罩在精美的灯罩中,除非刮起大风,否则绝不会引起摇曳。
  若是晃了万岁爷的眼睛,可有他们这些当值的小太监好受的,
  水金悄无声息地踏了进来,立刻回身关上沉重的大门,也不敢抬头窥视,跪在屏风外磕头道:“启禀陛下,奴才水金求见。”
  屏风内沉默一片,宇文睿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轻微的奏折翻阅声在后面响起。
  随后传来李连的声音:“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没见陛下在忙着吗?有什么事儿?”
  水金被师父当头训了一番,苦着脸道:“回陛下,是穆总管送来了十五的元宵……”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屏风内翻阅奏折的声音停下了。
  “穆总管送来的?”宇文睿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她倒是没有忘记朕。”
  重重一声奏折合起的声响。
  把水金吓得整个人都在地上颤了一下。
  宇文睿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危险,“都到这太和殿门前来了,为何不亲自进来?”
  水金都快趴到地上了,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万岁爷的火不要发在他的身上,一边悄悄埋怨穆瑾怎么就让他来走这火海刀尖。
  整个太和殿,谁不知道这几天皇上的情绪差得很呐,他和穆瑾说皇上在等她,那可真一点都没撒谎。
  原本陛下第二天就做好了准备,命人备下了穆总管最爱吃的栗子糕,说等她来赔罪时给她端上来,好让她宽下心,表示陛下没有怪罪于她。
  谁知道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当陛下忍不住派人去探听消息时,穆总管已经又带着那个叫段榕榕的小宫女,满宫跑着忙活了。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再加上又出了吴嫔那档子事,陛下的脸,可是有好几天没有出现过笑的模样了。
  别说笑了,连眉头舒展的情况都很少。
  即使陛下不再提,他们这些在太和殿当值的,哪个不知道陛下心里惦记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满脸官司。
  水金叹息一声,还是不忘哆哆嗦嗦地回万岁爷的话:“穆总管,穆总管她说,这碗元宵是她亲手做的,当做给陛下赔罪,她现在实在忙碌,脱不开身。”
  “她亲手做的?”宇文睿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她倒是比我这个皇帝还要日理万机。”
  水金不敢再说话了,就这么趴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金盯着自己的冷汗从鼻尖掉到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擦。
  宇文睿的声音从上面淡淡地传来:“李连。”
  李连应声,不待宇文睿再多说,走到水金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趁着抬头时视线交错的一瞬,李连冲着门外打了个颜色。
  水金会意,将东西交给他师父之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宇文睿看着李连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的一碗元宵,白糯圆润的圈圈沉浮在偏白的汤水里,倒是弥漫开几分诱人的香气。
  宇文睿握住瓷勺,在碗里搅动了几番,突然开口道:“李连,你怕死吗?”
  李连一惊,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面上却是微妙的笑意,“万岁爷,奴才自然是怕死的。”
  宇文睿笑了一声,“所有人都怕死,但为什么她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挑战朕的底线呢?”
  李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关于那位的事,现在在宫里可没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多说什么,何况他也知道,皇上不是在问他。
  于是李连垂眉敛目,恭谨地立于旁侧,尽职尽责地做一个情绪垃圾桶。
  宇文睿也不是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回应,说完之后就舀起一颗元宵,送进了口中。
  李连就默默望着皇帝吃下没有经过尚觉禄①检验的菜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宇文睿吃了一口,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将咬开一半的元宵又放回了碗里。
  再开口时,却已然没了那风雨欲来的压抑。
  “果然又是栗子泥馅,她果真喜欢这个东西么?”宇文睿说着,唇边露出丝笑纹,“甜腻齁嗓,不晓得有什么好吃。”
  李连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继续当自己是个垃圾桶,立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殿外又有人求见,宇文睿看了李连一眼,李连高声道:“进——”
  一人身着飞鱼服,腰佩长刀,步履利落地疾步走进,在底下单膝跪地,“属下见过陛下。”
  “嗯。”宇文睿道,“自从让你接任飞鱼卫首领以来,甚少见你如此行事匆忙,有何要事?”
  底下那人抬起头,赫然正是曾经跟随穆瑾去城西疫区的江延。
  江延道:“请容许属下单独奏禀。”
  宇文睿颔首表示同意。
  江延便起身,来到宇文睿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习武之人将声线控制得极为精妙,连站在后侧的李连,都分毫没有听到什么。
  当然,他若是还想要自己的小命,早就刻意避嫌,将目光望向别处。
  宇文睿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一旦有人想要越界,得到的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宇文睿细细听完,又见江延低声道:“陛下以为该如何处理?”
  宇文睿却抬眼望向李连,里面幽然燃起的火焰令他猛然一惊。
  就听宇文睿道:“这不就巧了吗?猫儿偷吃完刚要逃脱,却未注意,自己的尾巴还握在猎人的手里。”
  穆瑾走完六宫,送了一圈元宵。
  当然也不是各个宫中必须由她亲自送去,她只去了几处品阶较高的嫔妃处,其它偏远的宫殿,就由下属送去了。
  好歹今日是十五,穆瑾没有将段榕榕留得太晚,如今吴嫔已经被关了起来,暂时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威胁到女主的存在,就提前让她回去休息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