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明月野
时间:2021-02-21 09:30:20

  今日这车中的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林纾暗瞧了眼林向晚,发现自己女儿面色沉沉, 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方才云哥儿找你说什么?”林纾道。
  “没事。”林向晚冷着脸回了一声,再也无话。
  林纾心里有些打鼓, 她是哪里惹着自己这女儿了?怎么从昨儿起, 人就怪怪的。
  默了片刻, 林纾又道:“前两日你告了假,是身子不适?”
  “嗯。”林向晚抿唇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被莫名顶了两回,林纾胸中有些恼火, 皱眉道:“你摆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林向晚身为人女, 虽不正经, 但从不少孝顺,今日却将眼一横, 盯着林纾道:“主院与我那西院是隔了整个京畿城吗?既知我身子不适,你也没想着来看看?”
  “你动不动就告假!”林纾下意识道,说完才想起似乎除了上回遭遇刺杀,林向晚从没告过假。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 女儿遭了刺杀,竟也没问一句。
  只下意识觉得林向晚在替蔚王做事,遇到这些事也是理所应当。
  林纾顿了顿, 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再看林向晚, 已抿唇将身子转了过去,不欲再言。
  自幼时起,林向晚都是极懂事的, 学业也好,武功也罢,半点没让林纾操心过。
  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面打架惹事的时候,林向晚已经尽阅了许多书目,能写得一手的好字了。
  这孩子从小连哭都没怎么哭过。
  林纾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才忽然发现,她好像对林向晚的童年知之甚少,好像就是一下子,林向晚就长大了。
  马车又徐徐行进了片刻,外面的人声道:“到了,二位大人。”
  林向晚毫不犹豫掀起车帘一跃而出,不远处竟有万华专门来等她。
  林纾在后面静静瞧了一阵,忽然觉得她对林向晚的了解,恐怕还不及她这些个朋友呢。
  “你如何?”万华道。
  林向晚揉了揉眉心,叹道:“没事了,昨晚对不住。”
  听她这么说,万华终于放心,“嘿嘿”地笑起来,道:“春闱那日我们几个去打猎吧?我跟阿澈都说好了。”
  “不行。”林向晚一口回绝,“我那日布防,需保护陛下安全,不得玩忽职守。”
  万华顿了顿,才想起这回事来,道:“那晚上我们来找你喝酒。”
  林向晚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只是那日,有没有那个闲心喝酒,就不好说了。
  今日早朝蔚王告假,众人都以为稀奇。
  十几年来,就没见蔚王哪日缺过份。
  “可知是为何?”林向晚侧身对万华道,万华向来对这种小道消息很是清楚。
  “昨夜蔚王幸了她那侧夫,听说今早陪床呢。”万华道。
  任雪年?
  林向晚皱了皱眉,想起陈子清说过任雪年是她的人。
  “如此。”林向晚应了一声,下意识替任雪年不值起来。
  陈秋明在床上是什么行径,她最了解不过了,那任雪年可才十四呢。
  散朝时,陈芮点了林向晚的名,让之留下。
  林向晚便又立在大殿中,等候其他人都离去,才闻陈芮道:“布防如何?”
  “已交给锦衣卫去办了,当万无一失。”林向晚跪下回话道。
  陈芮便看着她笑,“怎么,布防的难道不是你近身的黑骑卫吗?”
  “黑骑卫只属监管锦衣卫之责,护卫陛下乃锦衣卫分内事,微臣怎可逾矩。”林向晚道,“虽是个闲职,微臣倒希望大梁永远无用上黑骑卫那日。”
  听她这样会说话,陈芮便招了招手,“过来。”
  林向晚起身跪坐在玉阶前,就听陈芮道:“上次你说的那人,朕已命人去查看过了。她们回复说,那人已被蔚王要了去。”
  “陛下对蔚王殿下真是极宠爱的。”林向晚道。
  陈芮本欲试探林向晚对蔚王的态度,不成想听见这么一句,惑道:“此话怎讲?”
  “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宫里的一切,更应都是陛下的才对,然今日陛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退让,足可见陛下对蔚王舐犊情深。”
  林向晚肆无忌惮地扯着慌,以她对陈芮与陈秋明的理解,她越撮合这二人关系,这二人反倒会愈发疑心。
  果然,陈芮将脸一沉,道:“她不跟朕打招呼,就擅自动了朕的人!朕看中的人,岂会让她?林向晚,你以为此事应如何周转?”
  “陛下看上的,自然都是陛下的,陛下贵为天子,要什么难道还要顾虑旁人之感受么?”林向晚道。
  这话说完,陈芮便没了声音,像是思索什么般沉寂了半晌,才道:“朕看你与蔚王平素走得很近,可知她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林向晚想了想道:“若是陛下需要,微臣可以去蔚王府一探究竟。”
  她每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反应又足够冷静,陈芮实在难以相信坊间林向晚在替蔚王做事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今陈秋明一门心思想从她身边抽离锦衣卫,其实已经犯了陈芮的忌讳。
  但她一面又矛盾地觉得,陈秋明是她看中的孩子,将来要做君王,没些手段怎么能行?
  这时,林向晚瞥向陈芮惯喝汤药的那碗,低声询问道:“微臣斗胆,陛下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芮一顿,听她问药,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林向晚心下了然,看来是那方面的药,便出声道:“微臣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汤药的味道有些奇怪,似有大寒之物。”
  既是大寒之物,便与那方面冲突,陈芮总该过问一二。
  “哦?”陈芮盯着那碗药眯了眯眼,“林卿还懂医理?”
  “非是。”林向晚诚恳道,“只是内子身体不适,寻大夫来瞧过,那大夫让微臣去认了几味孕中禁忌的药材,微臣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半晌,陈芮那边没了声,林向晚便继而道:“不论是为何,大寒之物对身体总归不好,陛下还是谨慎用药。”
  “你是说.....这药中有大寒之物?”陈芮脸色变了几变,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便道,“你们都下去,朕与林卿有要事相商。”
  殿内服侍的宫人便应声退下。
  “林卿。”陈芮指着那乌黑的汤药道,“这药乃是太医院配的,太医院,应当不会害朕,是么?”
  陈芮既如此发问,必然是对药有所疑心了,想必她日日饮此,多少也觉出身子的不对劲来了罢。
  “...微臣不知。”林向晚道,“只是这药的滋味确有蹊跷,上回微臣来时,便觉得奇怪,只是不敢断定,后来微臣专程去请大夫问过一回,今日又闻得此味,才觉得熟悉。”
  她徐徐说着,眼见陈芮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便提议道:“陛下若信不过太医院之人,微臣可将信任之人带来宫里,替陛下查证。”
  “不!”陈芮沉下脸色,目光顿时凝重起来。
  这宫中到处都是陈子清的眼线,哪怕是飞进了一只雀她都能知晓雌雄,何况是个人呢?
  “朕......随你出宫。”陈芮猛地抓紧林向晚的腕子,道,“林卿,朕信你!朕愿将性命托付于你,你可愿帮朕呢?”
  林向晚暗笑一声连忙下跪,“微臣以为,自陛下钦点微臣布防春闱那日起,就已经全心信任微臣了。”
  林向晚自作主张,将那碗药倒入自己袖中,目光如炬看着陈芮道:“微臣尽快安排此事,只愿在查清前,陛下还是尽量不要饮此药,但......也莫要让人察觉,以防生变。”
  其中的道理陈芮自然明白,点着头道:“那朕就等着林卿了!”
  在踏出政殿的那一刻,林向晚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想,为何这种人也能当皇帝?
  于是陈弋茹在她心里就愈发地顺眼起来。
  万事俱备,一切只等春闱的变故了。
  之后林向晚又去锦衣卫找了躺周宓,确认布防图一事已有人上钩,才安心回了将军府。
  一人独静下来时,林向晚总觉得浑身无力和发冷。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正常,一旦无人和她交谈,她脑中就会忍不住浮现许多前世的场景,心头也会漫上一层深深的恐惧来。
  其实自恢复前世记忆以来,她多半时候都很精神恍惚,最严重的时候,便是自我怀疑,今世她所做的这些努力,是否会如同前世一般付之一炬?
  林向晚害怕极了,她甚至不敢与云宸对视,不敢告诉他,其实她很害怕,她怕这辈子的结局还是一样的,她还是难逃一死......
  到了那时,云宸腹中已有了她的骨肉,又该如何自处呢?
  虽知云宸是陈子清的哥哥,即便没了她,他也不会过得很差。
  可一想到男人失了她的庇护,要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林向晚就觉得心疼不已。
  她心中逐渐开始后悔,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去招惹云宸。
  这个男人带着前世的深情来寻她,若今生又无法相守,他会不会很难过?
 
 
第117章 和解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也是重生而……
  将军府西院闹哄哄的, 林向晚在巷子里就能听见里面的喧哗声,像是出了什么事。
  云宸身边还有她的两个得力影卫看着,林向晚并不担心, 走进院中一看,原来是绿萼坐了云宸的秋千, 白术心生不满与他争辩, 双方各成两派, 寻人帮腔。
  目下看着是绿萼风头更盛些,他身子还黏在云宸的秋千上,笑呵呵地盯着白术道:“哥哥怎生气成这样呢?我不过是坐了坐秋千, 正夫都没说什么,你生的哪门子气?难不成...你也想坐?”
  “你!”白术根本说不过他, 只冷声道, “这是正夫一人的, 平日里谁也不敢坐,你凭什么?”
  “这秋千放这儿可不就是给人坐着玩的, 如今正夫身怀六甲,哪里能用这样的危险之物?”绿萼的段位显然比白术更胜一筹,云淡风轻地驳着,就是不肯从秋千上下来。
  林向晚听了几句, 觉得有些头痛,便道:“你们吵什么呢?”
  听见林向晚的声音,一直没动静的主屋那边也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穿着软烟罗长衫的云宸便扒在门口, 静静地瞧着她。
  林向晚下意识想去扶住她,刚往那边迈了一步,又生生止住了。
  “妻主, 是绿萼居然敢动正夫的东西!我等看不过,他还不肯下来!”白术扯着嗓子道。
  林向晚便看过去,望着秋千上的绿萼。
  绿萼端着美艳的眸子媚眼如丝地望着她,娇声道:“妻主,我腰疼呢。”
  要说绿萼的长相,在这些人中其实不算顶出挑的。
  但他跟云宸长得很像,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装得满是清纯灵动,不似云宸,总是忧郁着,好像惹一惹他,男人就要哭了。
  林向晚其实很希望哪天,她也能在云宸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若那时她还活着的话。
  院子里登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着林向晚裁决,非是涉事之人的,便是看热闹,瞅瞅在他们妻主眼里,究竟是要新宠还是旧爱。
  林向晚缓缓穿过人群,走至绿萼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绿萼被她面无表情的脸弄得有些惶恐,挣扎着正要起身,林向晚却扶住了他的肩,轻声道:“既是腰疼,也不回屋去,怎么坐在这里吹风?”
  她话中透着明显的关切,让云宸脸色一僵。
  “那......”绿萼顿时羞红了脸,“妻主,我脚都软了。”
  林向晚便俯下身来,将绿萼拢入自己怀中,绕过他的膝弯将他抱起来,“我可以代劳。”
  绿萼忙搂在林向晚颈间,目光戏谑地回瞪了白术一眼,那带着嘲讽与示威的眼神连带掠过面色苍白的云宸,得意洋洋地回了头,安心枕在林向晚肩上。
  云宸目光深深,望着那抹身影怀里抱着别人缓缓行去,唇瓣瞬间失色,却又不知该如何制止,只剩揣在袖中的一双手冰凉。
  进了屋,林向晚将绿萼放在床上,弯着手指摸了摸绿萼的脸颊。
  绿萼满心欢喜得意,弯起唇瓣就要在林向晚指尖上亲一下,还没碰到,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平淡的询问:“为何要碰那秋千呢?”
  绿萼颤了下身子,忙弯起一双无辜的眼,道:“妻主生气了吗?是绿萼不好,惹妻主不悦了。”
  林向晚低头看着他淡淡勾唇,用拇指轻抚上绿萼的眼睛,道:“真漂亮。”
  见她夸自己,绿萼心中一动,昨儿个林向晚虽宿在他房中,可并未成事,既然今日她又来,那想必是......真的喜欢他了。
  想起清晨在将军府门外听到的那一番话,绿萼开心不已,忙接话道:“妻主喜欢吗?”
  “喜欢的。”林向晚目光渐冷,“其实你这副皮相,半点不及云宸,我只是格外钟爱你的眼睛,比他的要漂亮太多了。”
  绿萼听了听,没听出林向晚究竟是不是在夸他,可今日林向晚既然选择到他这儿来,那想必他比那正夫是重要些的,便勾唇道:“妻主喜欢,就多来看看。正夫哥哥没有的,我许是都有呢。”
  “可他有的,你却都没有。”林向晚寒声道。
  绿萼身子一僵,还没明白是怎么了,就感觉到自己左眼上那份力道逐渐加重,接着便是林向晚冷然道:“你说,若我挖了你的眼睛,放在云宸那里,是不是就两全其美了?”
  她说着真的加重了力道,对眼下那对招子挖了下去,绿萼尖叫一声,才明白过来林向晚的动怒了,忙跪下身来道:“妻主恕罪!妻主恕罪!绿萼以后再也不敢碰那秋千了!绿萼错了!”
  林向晚嫌恶地拿床帏擦去手上那点湿意,淡声道:“还和昨晚一般,自己滚去榻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