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抖着身子连滚带爬离开了屋里。
处理完了此事,林向晚正欲坐下来歇歇,还没沾上床铺,就听外面道:“主人,主夫求见。”
好啊,现在都直接使唤她的影卫当起下人来了。
林向晚眉心阴云顿散,但还是沉着声音道:“何事?”
云宸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我听说,今儿他们为我那秋千吵了一架,思来想去觉着不妥,白术那儿我去过了,顺便来瞧瞧绿萼,也是我这个做正夫的没管束好,惹妻主不悦了。”
这话说得过于冠冕堂皇,惹得林向晚忽然有些想笑。
她岂能不知道云宸的心思?
“进来。”林向晚道。
云宸应声推门而入,先是往林向晚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竟是一个人待着,便顿了一下,一时无话。
“你既是来看绿萼的,便好好看看,我先走了。”林向晚说完便要从云宸身侧走过,却是云宸反应够快,从身后将她搂住了。
“不行。”云宸微蹙着眉,“妻主离了这儿,又想去哪儿呢?”
“怎么?”林向晚由着他抱,“你何时也管起我来?”
“就管!”云宸吃准了林向晚不会将他如何,余光瞥见从耳室急急过来的绿萼,将双眸一弯,软声道:“妻主,我腰疼。”
林向晚没看见他的表情,下意识问:“哪里疼?”
“就是腰背,所有都疼,夜里难睡。”云宸温热的气息呼在林向晚耳畔,他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林向晚身上,不依不饶地捉住林向晚一只手放在他心口,又是轻呼一声,“这儿也难受得紧。”
林向晚摸到他些微饱满的胸膛,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她已经几天没给男人下过奶了,想起上回云宸端着个木碗自己动手的模样,她脑子就一阵不清醒。
林向晚转身瞥见角落的绿萼,正经道:“我去主夫房中看看。”
绿萼哪里敢拦,连连称是。
终于把人给弄过来了,云宸想得不成样子,拉着林向晚坐到床上,自己跪坐在林向晚身侧开始解腰上的带子。
林向晚看着他的动作,道:“还未用过晚饭。”
云宸却道:“我这里有。”
他说完便含住林向晚柔软的唇,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
林向晚眸色一暗,心道他确实是有的,说不定这两日还多存了些。
“阿晚。”云宸温声软气地唤着她,“我想你了。”
男人叫了两声,就露出个极难过的表情来,倚在林向晚身侧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林向晚看着他,淡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也是重生而来?”
云宸身子一顿,道:“我是。”
“那...果真是有备而来?”林向晚抿了抿唇,“那你要的是之前的林向晚,还是现在的妻主?”
云宸微愣,没明白过来林向晚这句话所指何意。
可他抬起眼,瞧见林向晚吃味又沉闷的脸色,顿时明白了过来,附耳小声道:“我都要的。”
“之前那个会给我放烟火的也要,现在这个......会亲我脚心的也要。”云宸说到后面支支吾吾,搂着林向晚的手臂却是一点没松。
林向晚被他气笑了,“你怎么贪心成这样?”
“我就是。”云宸沉下眉眼来,认真地看着林向晚道,“阿晚的来世我也要,只要是阿晚,我都要。”
“那你......”林向晚勾了勾唇,“今晚自己上来。”
云宸愣神一阵,才明白过来林向晚说的是什么话,脸颊烫了烫反而松开林向晚,自个儿钻进被子里去了。
林向晚对他这闷头躲避的习惯早习以为常,挑了挑眉隔着被子摸进去,道:“等过阵子,我换个新的秋千给你。”
本以为这件事早都过去了,阿晚根本没放在心上,云宸本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个秋千罢了,他们用就用了。
却没想到在此时此刻,等到一个这样的回应。
云宸身形一颤,转过身子那脸去贴了贴林向晚的掌心,温声回道:“那做得大些,我想和阿晚一起坐。”
“嗯。”林向晚应他,揭开被子望着男人精致漂亮的眉目,低头吻在云宸鼻尖上。
她反复抓握住云宸的手,忽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安心,深邃的眸子里消匿了几分愁绪。
“别不开心。”她道,“答应你的,我都没忘。”
第118章 事发 许如良,你也会害怕么
云宸以为, 那晚他和林向晚便算是和好如初了。
然一日清晨,他正做着好梦,睡得正沉, 竟生生就被林向晚摇醒了。
云宸强行睁开双眼,瞧着已然穿戴整齐的林向晚, 心下微怔, “怎么了?”
“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林向晚将男人从被子里拉起来, 给人系好衣服的带子,“你得跟着我去春闱,今日出发。”
这天都还没亮呢。云宸心道, 困得将额头贴在林向晚身上不肯动作。
“听话。”林向晚沉吟一声,见云宸依旧昏昏欲睡, 索性将人直接抱起来, 连人带被子一并卷走。
“哎......”云宸挣扎了一下, 极是小声地道,“我里面还没穿裤子呢。”
林向晚觉得好笑, “没事,马车上有换洗衣物,去了再慢慢穿。”
他被抱出屋时,夜刹和夜狰还在一旁瞧着, 云宸私心里觉得羞耻极了,谁能想到他就着了件中衣,下面什么都没有呢。
林向晚乃监察总司, 吃苦的差事总归是轮不到她的, 她便安排了条相对平坦宽敞的好路,慢慢带着云宸走。
转眼就要入夏,云宸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 林向晚让男人枕在她膝上困觉,她则靠着软垫看书。
日上三竿时分,云宸总算是醒了,抬眼看着林向晚就是一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林向晚视线还黏在书本上,只是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云宸的脸,“我早就想好了,你要不要听听?”
一听这话,云宸瞬间来了精神,坐起身子靠了过去。
林向晚便道:“若是男孩,就叫林泽,若是女孩,就叫林昔。”
云宸低头想了会儿,道:“林昔好听,听着就是个漂亮的孩子。”
“嗯。”林向晚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吻他。
男人方睡醒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软和的,林向晚吻着吻着,便丢了手中的书,将嫣红的唇埋在他胸口。
云宸深吸了口气,顺从地挺了挺胸膛。
即便是经历过多次,他还是觉得这个姿势很难堪。
林向晚舔尽唇上的乳渍,忽而认真道:“届时我们找个人带孩子罢,我觉得你的奶好像不够用。”
云宸全身彻底粉了个透彻,“说的什么话!林向晚,你真是胡闹!”
林向晚眸子里亮了亮,捉住男人一只手,徐声道:“我记得,前世你很温顺可人的,怎么现在竟敢数落起我来了?”
她的唇息贴得很近,搔得云宸耳根子发软,低声道:“那前世......你纵我纵得不曾这样厉害。”
况且前世总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相见,他怎么舍得花时间去数落林向晚呢。
明明喜欢都来不及。
林向晚压在他耳边低笑,将自己唇上的水渍贴在男人唇边。
京畿的气候已经十分温暖,云宸穿好衣服,林向晚便去开了窗,她们穿林而过,歇歇走走,林向晚按在云宸腰上给他导引着,云宸惬意地眯着眼,心道这样真好。
正林静虫鸣时,后方传来一阵快马声,马上的女子英姿赫赫,在距离林向晚的马车两米外的地方勒住了缰绳。
“已有人花重金买下了围猎的布防图,根据我们的布置,不出意外她们必会在第二日开始行动。”
林向晚点点头,看向车外的周宓,道:“对方身份确认过了吗?”
“已经确认,就是陈秋明的人。”
“很好。”林向晚眸中略显兴奋,“做些手脚,将此间罪责算在太女头上。”
“好!”
二人的对话听得云宸心里一惊,忍不住拉着林向晚的袖子道:“妻主想做什么?”
若是林向晚真的帮陈秋明倒台了太女,那可就糟了!
林向晚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无事,你此行只需跟好我,旁的不用你管。”
说罢她又问周宓,“那些锦衣卫的药酒可准备好了?”
周宓点点头,“已然准备妥当,事发就是今夜!”
“好极。”林向晚笑了笑,“你要切记今晚离营,别被牵扯进来。”
周宓应了一声,便去准备后续事宜,云宸则忧心忡忡看着林向晚,却不知从何问及。
林向晚回过头,看着他紧蹙的眉,便将唇瓣贴在他那处。
那素来柔软的唇瓣凉凉的,带着些许湿意,云宸这才一下子松开眉头,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林向晚也只是眸色深深地坐着,并不似以前般把什么都跟云宸解释清楚。
黄昏时分,皇族近乎到齐,陈芮这次前来秋闱,身边竟是一个侍君都没带。
别人或许觉得稀奇,可林向晚却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她不过是想借春闱的机会,去试试许如良。
“陛下。”安顿过营防部署后,林向晚悄声摸进了皇帐中。
陈芮一看是她,忙道:“林卿,那药的事......”
林向晚眸色微深,向身后招了招手,就有一个士兵打扮的女子上前跪拜。
“陛下可曾听闻有个远近闻名的游方郎中,名叫平四海?”
陈芮点点头,“略有耳闻。”
“这位便是。”林向晚道,“微臣得幸请到平郎中,并将那日的药渣给她看过,竟发现这背后有更骇人的事在。”
陈芮心下微惊,忙对平四海道:“请说。”
平四海便将林向晚之前交代给她的话说了出来:“陛下,草民发现这草药中有几位药都含有极少量的寒毒,若长期服用,不但会让女人失势,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陈芮一听自己这毛病竟不是天生来的,一时心中不知该忧该喜。
平四海观察着她的脸色,又道:“敢问陛下平日可常食黄豆?”
陈芮一愣,点头道:“不错。”
“陛下!这药中有一味与黄豆极冲,虽不至害命,但若有其他毒素相佐,必会在三月之内丧命!”
话音未落,陈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向晚细细观察着她,道:“敢问陛下这药究竟吃了多久?”
陈芮唇色发白,颤声道:“已两月有余。”
林向晚跟着面色一沉,深深道:“陛下,这分明是有人想弑君。”
但凡有了弑君,便离篡位不远了。
其人是谁?蔚王还是太女?
陈芮木着张脸,什么也想不出。
“林卿!”陈芮想起林向晚手下那些黑骑卫来,“朕需要你!”
“微臣定当为陛下鞍前马后,死而后已!”林向晚一拜,接着道,“当务之急,是查清究竟是谁人有此野心!还望春闱期间,陛下能全心信任微臣,莫要让别人有机可乘!”
这药便是林向晚亲自查出来的,陈芮现下除了她还能信谁,只得是连连点头,甚至主动要求道:“林卿!你得派人保护朕!”
“自然。”林向晚暗笑一声,“只是未免打草惊蛇,微臣会派人暗中保护陛下,请陛下放心。”
陈芮点了点头,望着林向晚的目光极是不舍,“那林卿可要快些查明!”
“陛下放心!”林向晚给平四海使了个眼色,平四海便上前道,“陛下,草民会在春闱期间替陛下甄别入口之物。”
陈芮点头,失神地连说了几个“好”字。
出了皇帐,林向晚与周宓遥望一眼,便知事成,这才悠然往后方去。
“把夫主叫来。”林向晚对夜刹吩咐了一句,就闯进了那事前布置好的地方。
此时此刻,地上躺着的青衣男人衣服早就被撕了个粉碎,身边围着十几个锦衣卫,将他死死按住。
许如良已经喊得脱了力,惊恐地眸子无助地张望着,终于在一条小道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大人!求您救救我!林大人!”他没喊几句就带上了哭腔,惊恐地往林向晚的方向爬着,只是没逃开多少,就被几个女人重新拉了回去。
林向晚眉心一皱,快马上前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她这一声斥得中气十足,让那十几人都跟着一怔,回头茫然地看着林向晚。
这些人都中了微量的春药,但并不影响她们的神智,她们愣神了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吓得对着林向晚拜道:“总司大人!”
林向晚目光微垂,一一扫过这些人,确认了她们的脸孔,不怒自威道:“这可是死罪。”
其中有人已然两腿发抖,跪得整个脑袋都缩进裆里去了。
其中也势必有胆子大的,心道她们如此确是有罪,但罪并不至死,便跪直了身子看着林向晚道:“林总司,我等并非死罪罢?”
林向晚死死盯着她,这人的脸她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就是侮辱她兄长的其中一人,当时笑得很是开怀。
“你可知,此人是陛下看中的人?”林向晚冷笑一声,“我却不知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来质疑我?”
那人脸色一僵,青着一张脸又跪了下去。
林向晚立时翻身下马,将自己的袍子披在许如良身上,柔声道:“没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