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珩缓缓蹲下了身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目,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刚服下的是什么,这包药……又是什么?”
钟瑜的目光躲闪着,下意识的道:“你听我解释……”
付久珩随手将那小包丢弃,视线自始自终都不曾离开过她。
“好,我听你解释。”
钟瑜被他这般直直的盯着,脑中乱作一团,一时根本不知要如何圆这一场闹剧。
这包药是什么,她服下的药丸是什么,唤了问桃进来把过脉查验一番便知,她只能说实话。
可她要怎么说出口……
半晌,付久珩打量着钟瑜已然从中毒后的苍白中恢复的面色,轻轻的笑了一声,这声音里伴随着凄苦与自嘲。
“让我猜猜,这中毒一事前前后后,只是你的一场戏,对吗?”
钟瑜垂下头去,如今想通了之后,只觉得满心都是愧疚,一时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付久珩木然的盯着她,怔怔的道:“看来确实是了,我本就觉得奇怪,为何我如此小心,你还是中了这奇毒,为何我要用兵权去换解药,你却坚持着一口咬定药是假的……原来,这些根本都只是一场骗局而已。
钟瑜,看着我为你夜不能寐,悲痛欲绝,傻傻的舍弃一切,你是不是很得意?”
钟瑜抬头看向他,眼睛也红了。
“阿珩,我怎会如此?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你难过,我的心仿佛油煎一般……
中毒一事是真的,只是第二颗引魂丹……确实在我自己这。阿珩,你别生气好吗,我也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
付久珩却是忽的一手扼住她洁白的下颌,狠狠的欺上身前,逼她仰头与他对视着,满眼俱是伤心和愤慨:“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般对我?钟瑜,这天下还有比你更狠心的女子吗?”
钟瑜虽然已服下解药,可是身子依旧虚弱,现下被忽的扼住了,便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头晕眼花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艰难的道:“阿珩,这包药……我并没打算吃的,不论曾经我是如何计划的,可是经过了这几日,我已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话尚未说完,付久珩看着她渐渐胀红的面色,怒火中依然闪过了一丝心软,索性猛的一松手,起身便要离去。
钟瑜知道绝不能让他这般带着误会离去,当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他,一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道:“阿珩……宝鸢公主死了,娇娇也死了,我、我害怕……
你站在权势的顶峰,而我却是这样一个没有根基家世的女子,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我不想过这般日子,才只能出此下策,诈死离府……”
付久珩呵呵的笑出了声,道:“枉我自诩高傲,却没想到被一个女子避之若浼,竟不惜自残身躯也要逃离。”说着,他低头冰冷的看向了她,含了些绝望的道:“那好,这一次我成全你……滚吧。”
钟瑜从地上爬了起来,急急的朝着他道:“阿珩,可这一次我真的想清楚了,是我错的太离谱了,我以为我可以离开,可实际上我已然爱上你了,阿珩,原谅我,再包容一次我的任性吧。”
付久珩冷漠的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是天仙下凡吗?任你这般折辱于我,我却还肯要你?”
轻笑一声,他继续道:“不要再自取其辱了,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钟瑜透过泪水努力的去看清他的面庞,可那上面只是一片冰冷绝情。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确实伤了他的心了。
也许,彼此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女子落寞的一步一步极慢的朝着门外行了出去,付久珩心中恼怒着她,强迫自己背过了身不去看她孤单的背影。
脚步声一点点远去,过了许久,终是再也听不见了。
付久珩望着眼前的床榻,吐出了一口气。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两心相依的卧在这上面,倾诉着彼此的不舍与流恋。
他缓缓行了过去,颓然的跌坐在床沿,一手抚上额间,闭上了双目,努力不去想她方才转身离去时的模样。
她先前吃下的那颗药,应就是解毒的第二颗引魂丹了吧。可是为什么她的身影看上去依旧那样单薄,摇摇欲坠得仿佛随时要跌倒。
她真的离开了,那她会去哪呢?
也许是去雍州府找谢琰了吧……可雍州府离这里还要有些距离,她要怎么去呢?
问桃有没有自觉的跟上她呢?若是没有问桃在身边,她一人在外间,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他虽是恼她欺骗,一番话说的狠绝,可渐渐的冷静下来,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涌上了心头。
她还活着,真好。
付久珩被纷乱的思绪折磨的不得安宁,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直到耳边渐渐响起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他才微微动了下,抬头朝门外望去。
不知何时,外间已然开始下起雨来。
她好多天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如今虽是解了毒,可仍是有些虚弱,现下怎么能淋得雨呢?
外间的雨越下越大,他复又合目,吐纳着呼吸,双手握了握。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那人走的急迫,似乎每一步都水花四溅,他不由自主的向门外边望去,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纤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边。
“阿珩!”
那女子一身湿透,单薄的衣裳完全的贴在了肌肤上,头发也湿成了一缕一缕的,粘在她洁白如雪的颈间。
付久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时愣住了。
她几步跨了进来,身上滴下的雨水顺着她的脚步一滴滴洒落了一路,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付久珩尚未来的及冷言冷语说些什么,便被她火热的身躯一把抱住了。
钟瑜双臂牢牢的抱在他的腰间,带着水气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阿珩,我不走。”
付久珩一时未动,口中冷硬的道:“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我已然说了,我不要你了,请你立即离开。”
钟瑜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浅笑着道:“我知道,我的阿珩每次说气话都是这样,可每次他都会拗不过自己的心,最终忍不住再来找我。
但这一次,不必你来找我,因为我决定留下来,再不会走了,以后也不会,你赶都赶不走。”
付久珩僵硬着,心中对她的恼火还没散去,正又要说什么,钟瑜却是一掂脚,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他的唇上,撅着嘴道:“不准说,一生气就要说狠话,你这个毛病以后得改改。”
眼前的女子面容娇美,眼含笑意,许是刚解了毒,现下里面颊回了生气,两瓣柔软的唇是淡淡的粉色,肌肤上还带着水珠,那一滴滴顺着面颊滑落至颈间美好的曲线,最后消失在衣襟里,暧昧得引人遐思。
付久珩那些刺痛冷硬的话语,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许久,才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还不是你欺人太甚……”
钟瑜轻笑一声,柔柔的倚进他的怀里,撒娇道:“那你不生我气了?”
付久珩却不肯回答,语气仍是硬绑绑的,还了些许的恼意:“那你的那些顾虑呢?你不是不相信我会护你周全,觉得跟着我是万丈深渊吗?”
钟瑜圈着他的手紧了紧,道:“比起再不能见到你,这些都没关系了。前面纵然是万丈深渊,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认了。”
第134章 你说过会等我愿意的,……
付久珩眼角不经意的瞥到那包躺在地上的药粉, 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因着她恶劣的行为而万念俱灰,还有过往她屡次舍弃自己的行为, 瞧着女子带着水珠, 仿若出水芙蓉的俏丽模样,心中爱极的同时也恨极了她。
他当下咬着牙,冷笑一声, 道:“哦, 可惜你想通了, 晚了,我也想通了。这世间美貌女子众多,个个都温柔似水, 一片痴心,不似你这般冷心冷情, 我何苦非要在你这里低三下四?”
说着,他一狠心, 伸手将她柔软潮湿的身子从身上剥离,随后便转过了身去。
却不想钟瑜甚是难缠,不过刚刚离了他的身子,很快又似柔软的水草一般,湿湿凉凉的缠上了他的后背。
她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两具身子间没有半点缝隙,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玲珑有致的起伏, 飘散在空中的水气里带着她独有的幽香, 弥漫在他的呼吸之间,腰上两截洁白如莲藕般的手臂紧紧的锁在他的腰间,衬在深色的衣衫中, 白生生的惹人移不开眼。
“那以后换我来求你好不好?阿珩,以后我都听你的,再不这样了。”
那人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现下里仿佛也被水意打湿,娇媚软糯,听得人心头痒痒的。
钟瑜见他不说话,心中也是忐忑,这一次她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也不知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哄回他。不过想想两夫妻吵架,总是床头吵床尾和,她和付久珩前前后后纠葛了一年多了,两人间却还是清清白白没有再进一步,也许……是时候她做那个选迈出一步的人了。
这般想着,她胆子也大了些,系在他腰间的小手也开始不老实的悄悄移动着,顺着他的衣襟摸了进去,在他腰腹间的肌肉上摩梭着。
付久珩本就心下纷乱,当下身子一震,呼吸更是凌乱,伸手捉住衣下那只不听话的小手,转过身凝视着她,眼神暗了暗,低沉着声音道:“你做什么?”
钟瑜湿漉漉的小脸扬着,天真的道:“我冷……阿珩,你帮我暖暖好吗?”
大掌中的小手柔嫩细滑,令人爱不释手,付久珩眯着眼,带上了几分促狭,暧昧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轻道:“这般痴缠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子,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钟瑜抬起双手,轻柔的抚上他,越过他厚实的肩膀,最后圈在他的颈间,掂起腿尖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阿珩,你说过会等我愿意的,我现下……愿意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钟瑜的脸已经红的滴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娇花,鲜艳欲滴。
付久珩再没忍耐,放任了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渴望,低头吻向了她。
她被他品尝着,两人的呼吸交缠着,他霸道的占据着她的一切,她的锦裙上绣着的兰花浮动着,仿佛是微风拂过,轻轻的摇曳着。
付久珩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凶狠,像极了他心底里对她又爱又恨的情感。
这是钟瑜敞开心扉接纳他后两人的第一个吻,她不可自控的沉醉在其中,呼吸渐渐急促,直到他恋恋不舍的与她分开,她的背脊贴上柔软的床铺,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已然房门紧闭,床榻边布料堆积,纷乱不堪,彼此间的呼吸都乱了分寸。
洁白的她因着雨水的潮湿而显出一股异样的旖旎,粉色的唇瓣被吻成了艳红色,水光潋滟十分艳丽,她仿佛是初入人间的水妖,盛着水雾的双眼带着几分无辜,迷蒙的看着他。
这种不自知的妩媚,最是撩人心弦。
他俯身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压了上来,目光放肆的洒落,最后扯出了一抹坏笑,附在她耳边道:“既是你自愿的,事后我可是不负责的。”
钟瑜眼神迷乱的看着他绝色的容颜,玉手回应的抚上他的面颊,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情意,柔声道:“是你就够了。”
付久珩再没犹豫,顺从了内心深处的渴望。
床边散着层层衣衫,床幔浮动,轻纱飘散着,仿佛情人温柔的手。
……
钟瑜的身子不过刚刚解毒,如今依然不比平时,虽是十分配合,可仍是没法舍命陪君子让付久珩尽兴。好在他体贴她身子才刚解毒,不过一次便放过了她。
饶是如此,她全身依然似散了架一般,仿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便昏沉着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然见了些昏暗。
她竟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背后靠着一副结实的胸膛,她微侧过头来,看到那上面还有方才她难以自控时咬下的牙印,在光洁的肌肉上显得十分淫|糜。
付久珩一手圈在她的腰间,见她醒来,将她调转了个身对着自己,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温软。
想到自己第一次就白日宣淫,钟瑜后知后觉的泛起了羞意,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可是才缩了一下,却又想起被子里的两人未着寸缕,这一缩反而像是窝在他的胸前磨蹭,于是又钻了出来。
付久珩一手摁住她的头,垂眼看着她承了君恩后愈发娇艳的面容,戏谑道:“怎么,这么快就恢复精神了?”
这话令钟瑜不可避免的浮想联翩,想到他方才的压抑克制,瞬时抖了下,连忙道:“这、没没,我……还不行……”
这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微微沙哑了。
都怪这个混蛋。
付久珩轻笑一声,挑起一边的嘴角,邪邪的道:“哦,你指什么不行?”
这人愈发不正经了。
钟瑜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将头缩的更低,整个人踡在他的怀抱中。
付久珩看着她揶揄道:“你现下知道害羞了?刚才勾引我的时候可是胆大的很呢。”
钟瑜撅着微肿的红唇,委屈道:“还不是你,非要赶我走,我才只有……出此下策。”
付久珩爱怜的吻了吻她柔软的娇唇,含着笑故意道:“我可是说了,不会负责的,你一样得走。”
钟瑜这会儿其实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这人对她的恼怒虽不会一时半会便立即消了,但在她这向来是个心软的。
悄悄打量了他,果然,他嘴上虽是不饶人,可瞧着神色,显然已经软化了。
钟瑜于是伸手搂上他,甜甜的笑着道:“那我不管,反正你都发了誓了,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人,我要是真的走了,你上哪找媳妇去。为了你付家不绝后,我只能死皮赖脸留下来喽。”
付久珩盯着她的双目,渐渐敛了神情,认真的道:“真的不走了?”
她一而再的逃离,令他患得患失,对这份感情没有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