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吃瓜少女——何仙咕
时间:2021-02-21 09:34:25

  许镜清起身拂袖而去,轻飘飘扔下一句,“我不爱食荤腥。”
  林琨想起来了,他爱吃甜的,纪圆给他展示过的,蜜饯糖果什么的,都是许镜清爱吃的。
  高寒问,“你为什么叫他师兄?”
  林琨没听清,坐在凳子上继续吃肉喝汤。
  第三天早上。
  林琨意外没有先喝汤,而是给许镜清拿了两串糖葫芦,摆在他旁边的小桌上,“师兄,我昨天特意托人出去给你买的。”
  林琨不好意思去找纪圆,觉得许镜清同为男人,关系跟他们也更亲密一些,主要是跟纪圆关系好,师兄师妹的,应该比较好说话。
  许镜清斜觑一眼,继续擦拭手中千仞剑,“谁是你师兄。”
  连高寒也觉得奇怪,两手撑着沙盘边缘往那边看。
  今天也真是个稀奇日子,楚音送了汤之后也没走,自己找个了角落坐下来,掏出锉子开始磨指甲。
  林琨无知无觉:“跟着师妹喊的呀。”
  许镜清抬眼瞅他,“谁是你师妹?”
  林琨嘿嘿一笑,搓着手往他那边凑凑,隔着小桌撞了一下他的肩,“实不相瞒,我有点喜欢纪师妹,想问问,师兄你能不能帮我牵个线。”
  高寒惊讶地长大了嘴,楚音收起锉子,满脸都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许镜清挺直了背,握紧手中千仞剑,“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林琨二十岁入道,是从杂役兵一路爬到指挥使这个位置的,他骨子里还是恪守凡世那一套,喜欢一个人,不敢当面说,觉得应该先过问长辈的意思。
  这里没有旁的长辈,只有许镜清,许镜清是她的师兄,自然得先过问他的意思。
  林琨开始剖析喜欢上纪圆的心路历程,从在逢春谷她给他治眼睛开始,到篝火宴会上眉目传情,到她为他连做了三四天的汤……
  言辞之恳切,大有这辈子非她不娶的意思。
  林琨说:“大家相处这么久,师兄你应该也清楚我的为人,不敢说什么荣华富贵,但可以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高寒倒吸了一口凉气,楚音捂着半张脸笑。
  似乎是早有预料了,许镜清竟然一点不觉得惊讶,他歪着脑袋亮出脖子上的金色小花给林琨看,手指头点了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琨不懂,“什么?”
  许镜清是想让他死个明白,挺直了背握着剑站起身,“这是道侣盟契,她是我的道侣。”
  ……
  林琨就这样被砍了两剑,一剑在背上,一剑在肩上。
  要不是高寒早就察觉不对拦住他,林琨不止是被砍两剑这么简单。
  许镜清被几个士兵拉出去,楚音才慢慢悠悠过来给林琨包扎,看样子也是早就准备。她咧着嘴笑,显然等了这么久的热闹如今看得极为满意。
  林琨还一脸懵,坐在地上没回过神来,“怎么是这样?”
  高寒说:“你看不出来他们是道侣?”
  林琨说:“没人告诉我啊!”
  高寒说:“这还用人告诉?瞎子也看得出来吧。”
  高寒不可思议,说人两个第一天见面就抱在一起,晚上住一个帐篷,走路都是手牵手的你竟然会看不出来?还有你都知道香囊是人绣的,挂在许镜清腰上意味着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林琨眯着眼睛,“很明显吗?”他还真没注意。
  楚音给他包扎好,摇摇头站起身走了,“没救啦没救啦。”
  林琨摊手问:“很明显吗?”
  纪圆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去找许镜清。楚音说林琨被砍了两剑,伤得不重的,已经包扎过,她就懒得管了。
  她一路狂奔回帐篷,猛地掀开帘子。
  明明是他砍了人,却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帐篷里,灯也不点,手肘搭在膝盖上,耸肩耷拉着脑袋,样子颓丧。
  日光刺进来,他下意识抬手遮眼,指缝里看清那个娇小的人影,站起身迎接,“你回来了。”
  纪圆慢慢走过去,身后帘子垂下,她眼睛有短暂的时间无法适应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身体被猛地一把抱住,是熟悉的清冽冷松味道。
  “你没有受伤吧。”她抽动鼻子,上下摸,以为是两个人打架互砍来着。
  下一刻没有预兆被抬起下巴吻住了唇,他呼吸急促,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后脑,没有章法的胡乱吮咬,撬开她的牙关进一步攻略城池。
  她被迫昂着头任他索取着,这次没有流鼻血了,吻顺着唇到脸颊,耳垂和脖颈,他埋头在她颈窝里用力吸气。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她感觉到他心跳咚咚跳着,很着急。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把你抢走。”
  她太好了,每个人都喜欢她,每个人都想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谢灵砚、叶灵予、赤狐九,现在是林琨。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他抢!
  他第一次感觉到愤怒,也是第一次对身边的人动手。他努力克制着不去用力地拥抱她,勒紧她,怕弄疼她,紧咬着牙关,连呼吸都在颤抖。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翻阅书籍,纪圆找到了有关于阿奴颜的一点线索。
  她原形大概是异界一种羽毛火红的鸟,唤双睛鸟,天生双瞳,貌美非常。
  这种鸟在上古修界又称重明鸟,是瑞鸟,但时至今日所剩血脉已经不多,也不知为何会到了异界。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睛鸟喜欢栖息在赤桐树上,树带异香,叶也似它们的羽毛一样火红,赤桐树对它们来说天生带着致命吸引力。更有传闻异界阿奴颜所居住的宫殿外,周围五里都种满了赤桐树。
  既然拥有阿奴颜一半的血脉,那许镜清或许对赤桐木的味道也是极为向往的。
  所以异界人每夜在城楼上燃烧的大概就是赤桐木了,若是再在木料里添加一些可引人燥郁发狂的药材,日复一日,想让他对自己人刀剑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
  皆时,他必然铸成大错,成为众矢之的。
  那时候,他们再来把他接走,他自然而然倒戈,将剑锋调转修界,成为修界的敌人。
  纪圆紧紧拥抱着他,手掌顺着他脊背梳理安抚,“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别害怕。”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带着他离开遥山界吧,让他再也闻不见那些讨人厌的味道。
  可是他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的,太和城还未攻下,异界人究竟还有多少招数在等待他?他们占领太和城蛰伏这么久,目的又是什么?
  纪圆感觉浑身无力,纵使她聪明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刻,可是她不能倒下的,许镜清还紧紧拥抱着她,他需要她。
  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还是没办法保护他啊。就像赤狐九说的那样,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只能干看着,她无能为力,他们计划环环相扣,早就把他圈牢了。
  纪圆又给他做了一个简易的香囊,艰难从怀里摸出来举到脖子凑到他鼻尖下,“闻闻这个,能让你舒服一点。”
  香囊里都是安神静心的药材,希望能让他镇定下来。他已经受到那些味道的影响了,所以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准备的陷阱。
  许镜清紧搂着她不放,她不在的这几天他一直不曾睡眠,如今脑袋疼得要炸开一样,每次吸气的时候才会感觉好上那么一点。
  没有用啊,什么香囊都不管用的啊,只有在她身边才能静下来。
  相拥许久,纪圆牵着他坐到床边上,准备起身去点上灯,又被她一把拽住拉住怀里。
  他稍微好些了,木着脸把她搂在腿上坐着,头按在肩上靠着,说:“这几天我很不好受,可别太折磨我了。”他在抱怨了,能说出这些话,证明真的已经忍不了了。
  纪圆轻轻啾了一口他的下巴,声音小猫似的,“我错了嘛,以后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许镜清说嗯:“这还差不多。”
 
 
第四十一章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五里赤桐树灿艳如火, 暖橙色赤桐木修建的巨大宫殿内,红羽毛织就的地毯从前殿一路铺至高台。
  异界女王阿奴颜侧卧宝榻,微卷长发如墨泼洒, 透薄水红外衫下峰峦呼之欲出,肤白赛雪。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 她的脸永远如少女般光洁饱满, 体态却极致丰盈妖娆。美目流转间, 既带着少女的好奇娇憨,亦有一界之主的威严从容。只一个眼神,旁边赤着上身的男侍自跪奉上美酒香瓜。
  赤狐九垂着脑袋跪在下方, 往日里威风样子全然不见,小鸡仔似的瑟瑟发抖。
  阿奴颜含了一口酒缓缓咽下, 撑着胳膊坐起来, 语声娇媚, “小九,你又不听话了。”
  赤狐九抬头, “是他们先骂我的。”
  阿奴颜说:“所以你就用木毒蜂蜇了熊十一。”
  赤狐九妄图用撒娇卖萌逃脱惩罚,“母亲~”
  阿奴颜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没有用嗷,自去领罚吧。”
  赤狐九垂头丧气, 嘟囔着:“母亲为什么总是偏心,从来只罚我一人。”
  阿奴颜短叹一声又倒在榻上,“因为你最重要呀, 可别不识好歹哟。”
  是了, 阿奴颜的众多孩子里,唯赤狐九才有资格被尊一声九殿下,拥有自己的宫殿, 近侍。来自女王陛下的独宠啊,所以无论再如何惩罚,都应该感恩戴德。
  想想那些连人形没办法拥有的废物,除了能征善战的冶青十,甚至连随意进出赤桐树林的资格也没有,更别说见她一面。
  赤狐九不情不愿站起来躬身应是,拖着步子出去,临到门口,阿奴颜又补了一句,“连着你上次偷跑出去的一起领了。”
  赤狐九再应是,脸上一点笑也没了。
  出了大殿,顺阶而下,赤狐九的近侍呱呱小跑迎上来,“殿下,怎么样?”
  赤狐九烦躁凌空飞踢一脚,“还能怎么样,准备伤药吧。”
  呱呱是一只用两条后腿走路的青绿青绿的大青蛙,巨蛙一族,到赤狐九肩膀高,穿一身宽松灰褐色长袍,是赤狐九最最信任的近侍。
  他闻言长叹了一声,耷拉着蛙脑袋苦口婆心劝,“殿下,你要是稍微听话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三天两头挨罚呀!”
  赤狐九咬牙切齿,“少废话,风风呢?”
  呱呱的蛙爪爪急忙抓住他的袖子,“殿下,你又要干什么!可使不得啊!”
  赤狐九狞笑,“反正都得挨罚,把风风叫来,再去把熊大熊二揍一顿!揍得他们亲娘也不认识!”
  呱呱苦着一张蛙脸,“我的殿下啊,他们的亲娘不就是你的亲娘吗……”
  傍晚时分,赤狐九趴在寝殿床榻上,呱呱在旁给他上药。下午在执法长老处领了一百二十鞭,背上抽得皮开肉绽,脸上还跟没事人一样,手里摆弄着一只傀儡蝴蝶。
  呱呱也是习以为常了,九殿下要是超过十天不挨打,那才真是见了鬼了,好在虽然常常受罚,但仍是女王陛下最疼爱的九殿下。
  不一会儿,风风迈着大步进来,黑衣黑靴黑手套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半截脖子,没一处露在外面,鬼面具下的声音也沉闷嘶哑,“一人二十拳,各卸一条胳膊。”
  赤狐九哼哼一声,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挥挥手让他下去。
  风风不走,就在他面前脱了上衣。呱呱忍不住转头去看,惊讶长大蛙嘴巴。
  呱呱无法辨别人的身体究竟有何大同小异,就像人无法辨别两只差不多的青蛙,但风风不同,隐藏在黑衣下的的躯体还是再一次震惊了他。
  哪怕是从小在困兽场乱斗的九殿下,十天半个月领一次鞭刑的九殿下,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伤疤。
  各种刀伤、剑伤,凶兽抓伤和法术爆炸痕迹堆叠在一起,不是常年在战场拼杀,无法拥着这样的伤痕。什么试炼场困兽场,都没有真正充满鲜血杀戮的战场更来得残忍。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又不曾得到过好的医治,久而久之,疤痕已经无法再消除,如蜈蚣一般遍布了他的躯体。
  呱呱无法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个五年前被殿下装在傀儡球偷带进来的修界人。
  那时候,他满身是血,还断了一条胳膊,也是呱呱没日没夜照顾他把他救活的。之后殿下为他做了很多胳膊,要他留下来,成为他忠诚的打手,将这种方式称之为‘报恩’。
  殿下曾对风风说,我救了你,所以你要报恩,我什么时候愿意放你走你才可以离开。
  风风惜命,也感激殿下,哪怕他们曾经是敌人,或许以后也是,但至少现在他可以保证忠诚。于是他留下来,成为忠诚的风风,替殿下教训那些胆敢触怒他的人。
  风风是除了殿下之外呱呱最佩服的人了,他的命很硬,他的拳头也很硬,自他来到后,那些往常趁着殿下虚弱来挑事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拳头硬不可怕,不要命才最可怕,风风说过,死算什么,他早就是死过无数次的人了。
  风风脱掉了上衣,毫不避讳展示自己满身狰狞的疤,右手摸向左臂,转动两下扯掉,扔在地上,说:“坏了。”
  赤狐九飞快瞄了一眼,努力伸手从床边的小木马背上的竹篓里抓了一个木球扔给他,“你也太费胳膊了。”
  风风从来不顾及他九殿下的身份,“那你为什么不能做好一点。”
  赤狐九哈了一声,“大哥,我已经是用最顶级的材料来给你做胳膊了,照你那种打法怎么可能不会坏嘛。”
  风风扣动木球机关,对准光秃秃的左肩,一按一放,一条拥有金属般质感的胳膊便啪地一下弹了出来。
  他试着握了握拳,挥舞了两下,带起罡烈拳风,满意点点头。
  其实风风内心并不似外表那般冷硬,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开一两句玩笑,“反正拳头不是打在我身上,我也感觉不到疼,为什么不用力一些,坏了左右不过一条傀儡臂。”
  这番话也是对赤狐九傀儡术的夸赞,赤狐九显然极为受用,“那是。”话锋一转,又笑说:“要不把你另外一条胳膊也砍了装上傀儡臂吧?”
  风风跟着笑,捡起地上的衣裳穿,“我断了胳膊当然可以装傀儡臂,不知九殿下断了胳膊还不能继续做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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