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吃瓜少女——何仙咕
时间:2021-02-21 09:34:25

  两人僵持不下,傻清讪讪收回手,在整个外门溜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需要他帮助!
  明明大家都在忙,他一过去就都忙完了,真是邪门!!
  他垂头丧气走在田埂上,田里一只青蛙跳到他面前,喊他:“大爷!大爷!”
  傻清低头看,是呱呱,这几天应该是在灵田里吃得不错,长大了好几圈,快有他脚那么大了。
  傻清看了看四下无人,蹲下戳了戳他的蛙脑袋,“我不是你大爷。”
  呱呱两只绿豆小眼转了一圈,问:“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傻清想,呱呱吃了灵田里的小虫子,那就是在为太初仙门干活,太初仙门的掌门是圆圆,他说:“你叫我掌门夫婿。”
  呱呱:???
  呱呱静默片刻,大嘴向下咧了几分,傻清竟在一只青蛙脸上看出了不屑的神情。
  “难道不是大长老吗?”呱呱问:“掌门说她不喜欢你的呀。”他吃饱了遛食的时候去听墙角,可听了不少两人的悄悄话。
  人家都不喜欢你,你是怎么觍着脸说出这种话的呀。
  傻清说:“叫我掌门夫婿。”
  呱呱问:“九殿下醒了吗?”
  傻清说:“叫我掌门夫婿。”
  呱呱翻白眼,“大长老,九殿下醒了吗?”
  傻清急眼,一把按住他,面目狰狞,“叫我掌门夫婿!!”
  呱呱整个蛙被他按在粗糙的石子路上,挣脱不开一时惊恐不已,“掌门夫婿!饶命啊!”
  傻清松开手,哼哼两声,早这么老实不就完了。
  傻清甩着手在路上走,呱呱跟在他身边蹦跶,“掌门夫婿,你这样是自欺欺人知道吗,就算你可以命令全世界的人都这样叫你,但还是无法改变掌门不喜欢你的事实。”
  傻清一下被他戳中心窝里的伤口,不太自在挠挠头,呱呱继续说:“你得学会讨好她,对她好,让她感动,女孩都是要哄的。”
  傻清惊奇看向脚边那只小青蛙,他好懂啊。
  “那你有道侣吗?”傻清问。
  呱呱蛙身猛然一顿,继而老实回答,“没有。”
  傻清抱着胳膊,“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人家不信。
  呱呱像被人踩到脚一下跳得好高,“我书看得多!我就是知道!不信就算!我去看九殿下了。”
  傻清两步追上,“那你读书多,你教我吧!”
  一人一蛙借小腿高的谷苗遮掩蹲在地上,齐齐看向不远处坐在伞下拧着眉毛算账的娇小身影。
  呱呱说:“掌门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那里看账本,连水都没喝一杯,你既然自称掌门夫婿,那我问你,这种时候,你应该做什么?”
  傻清说:“让她不要看了,粗乃玩!”
  呱呱的绿豆小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笨蛋,你应该去给她做点吃的!再泡杯茶,捏捏肩。”
  傻清顿时泄气,“可是我不会……”
  他想起刚才,想去灵田帮忙除草,每个人都对他避如蛇蝎,看见他时内心深处的惊恐畏惧从瞳孔深处传递出来,让他深受打击,原来他这么没用吗。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连呱呱都在帮着灵田捉虫,只有他一个人,什么也不会。
  呱呱一下跳到傻清背上,蛙爪爪拍拍他的肩,十分老成说:“不会做可以学呀,无论再笨也能学会的,只要你坚持不懈做。”
  傻清将信将疑,“可是我很笨。”
  呱呱说:“不怕,我会教你的,你一定可以做好的,对不对?掌门夫婿?”
  傻清受到鼓励,一下干劲十足,握紧双拳,“好!我要学!”
  呱呱伸手摇摇一指,“先从简单做起,去摘几个石榴剥给掌门吃吧,石榴刚好是现成的。”
  傻清猛地站起身,“好!”
  呱呱跳进路边水田,“我从花圃里进去。”
  傻清马上回院子里去摘石榴,纪圆正在估算下一季度的收入开支,他进进出出的也没空搭理,专心做自己的事。
  傻清按照呱呱的吩咐摘了石榴抱去厨房,呱呱跳到灶台上现场教学,“剥开,弄到碗里去。”
  傻清照做,只是手劲太大,石榴难剥,加上情绪激动,一连捏碎了三个都没弄成个像样的。
  他有点泄气,难道除了练剑,他旁的一件事都做不好吗?
  呱呱常年跟着赤狐九,耐心和脾气都是一顶一的好,傻清虽然笨些,但好在足够听话,慢慢教总能教好的。
  “别着急,慢些,失败也没关系,多尝试。”
  傻清点点头,按吩咐把弄坏的石榴收起来待会扔到花圃底下做花肥,继续剥下一个。
  这件事悄悄进行着,因为决心要给掌门一个惊喜,一人一蛙说话也超小声。傻清好不容易剥完一个,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白瓷碗里小半碗红彤彤的石榴籽,抬起头看呱呱,“谢谢你不嫌弃我。”
  “啊……”呱呱一时哑然,老实讲嫌弃是有点嫌弃的,弄个石榴跟杀人分尸似的,满手满灶台都是红汁水。
  可是吧,他一个傻子,要求也不能太高了,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挺不错了,慢慢教吧。
  呱呱小声给他打气:“不嫌弃不嫌弃,咱们再剥一个,加油!”
  傻清用力点头:“嗯!”
  渐渐入夏,天气开始燥热起来,纪圆看了一上午账本看得头晕眼花,正午太阳明晃晃,坐在伞下仍是挡不住的燥郁。
  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冷松的苦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稍微让她舒服了点,冷不丁,一个冰冰冷冷的东西碰了碰她的唇。
  “嗯?”纪圆睁开眼,傻清正端着一碗剥好的石榴,举着勺子喂到她唇边。
  纪圆垂眼看了看石榴,又看了看他,傻清露出最迷人招牌笑容,“吃点休息东西一下吧。”
  纪圆:???
  傻清连连摇头,“额不是,是吃点休……吃点东西……”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想从胳肢窝底下再长出一只手来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连句话也说不好。
  纪圆噗呲一笑,张嘴含住了勺子。
  应该是冰镇过的,石榴籽甜滋滋冰凉凉,好像比平常更甜几分。
  她看着他指甲缝里青的红的污渍,忍不住问:“你霍霍了几个才弄这么一碗啊。”石榴籽还是水淘过的,好些都碎掉了,心意是到了,就是口感还差点意思。
  她太了解他了,连这种细节都猜到了,傻清心虚,不敢应声,又赶紧挖了一大勺,纪圆要把嘴巴张得很大才能装下,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包着嚼,小仓鼠似的。
  一勺接一勺喂完,傻清又给她倒了杯水喝,毕恭毕敬站在一旁,“我给你捏捏肩吧。”
  纪圆想了想,点头,傻清绕到她身后,将她冰冷丝滑的长发拢到胸前,握住她的双肩。
  好细好瘦啊。
  傻清低头看,他的手那么大,比她的肩还要宽一丢丢,怎么这么瘦呢,柳条似的风一吹就跑了呀。
  傻清不敢用力,手法也不好,几根手指头揪着她肉皮捏,纪圆很不舒服,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只是经这么一遭她没出生出困意,肩膀上皮肉发疼倒刺激得更清醒几分,继续看账本。
  傻清摸着她肩上那几根细细的骨头,恍然想起,回来这几天,没看见她吃东西,犹记得以前来看她的时候,厨房里总是炖着肉,香味飘出去老远,在遥山界军营的时候,还炖给林琨吃过。
  为什么现在不做饭了呢,甜汤也不煮了,是太忙了吗。
  没捏太久,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纪圆手底下翻了一页纸,抖抖肩膀拍掉他的手,再捏下去她人就散架了,“你休息吧。”
  她说完坐直了背,手揉揉肩膀,笔蘸了蘸墨继续忙了,甚至都没再抬头看他一眼。
  傻清站在她身后,看见她颈侧那只蝴蝶颜色一点没加深。
  这么一颗小石子,在她心里一点浪花没激起来。
  呱呱在外面叫了一声,傻清垂头丧气走出去,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蹲下身子,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呀!你怎么哭啦!”呱呱急道。
  傻清用力吸了吸鼻子,“她都没夸我……她真的不喜欢我了,嘤——”最后一个嘤从嗓子缝里挤出来,音调厚重,听起来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特别好笑。
  呱呱两只蛙手八个蛙爪爪用力捂着大嘴,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掌门是有一点冷静过头了。”
  是啊,她太冷静了,是不是只有他才是爱情里的小傻瓜。
  傻清委屈得掉泪,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青蛙,甚至在想呱呱为什么不再长大一点,再大一点的话,他就可以抱着他大哭一场了。
  呱呱原地蹦了三蹦,“不要气馁!掌门只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时间跟你说话的啦,这样吧,俘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俘虏她的胃,我教你做饭吧!”
 
 
第五十七章 疼——
  学厨活动在纪圆忙碌时悄悄进行。
  她每天都很忙, 早上要看账本,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多半会出去, 有时候是公务有时候是应酬,应酬的话一般得到深夜才能回来。
  纪圆大概知道傻清在做什么, 建房子的时候把厨房和主屋分开了, 倒是不用担心把屋子全部烧掉。
  但其实他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都不足为奇, 还有什么事他是干不出来的呢。
  呱呱又长大了不少,已经有傻清小腿那么高了,不知道从哪弄了个麻袋剪了四个洞套在身上当衣服穿, 折了一根小树枝当教棍,站在灶台上指挥傻清烧火煮饭。
  光是烧火就足足学了一整天, 好在后山林场大片的, 不怕他霍霍。只是为了避免浪费, 呱呱去把喂猪的猪草拿来给傻清做实验,切猪草, 炒猪草,炖猪草……主要是锻炼他控火的能力,做失败的猪草再扔回去喂猪。
  纪圆连着有五六天没回来,夏汛将至, 属于太初管辖的清源河历年都是夏汛巡视的重点对象。
  清源河在晏洲安早年治理下已经许多年不曾决堤泛滥,但巡视夏汛却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得让人看看现在太初的掌门是谁, 纪圆新官上任, 这种机会不容错过。
  原本傻清也想跟着去的,但呱呱极力劝阻,让他趁着掌门不在好好学做饭, 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好几天不见面,传音也呼不到她,估计是在忙吧,傻清心不在焉,下午又被油燎了几个大水泡。
  原本漂亮修长的一双手,现在满手都是油和开水烫的水泡,但也不是全无优点,因为常年习剑,菜刀玩得挺溜,刀工极好,切菜片肉跟耍杂技似的。
  每天高强度的训练,笨如傻清,也学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了。
  当然,呱呱也功不可没,他举着小树枝在灶台上来回踱步,摇头晃脑,“做菜,其实很简单,只要学会控火,就已经成功一半。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该爆炒,什么时候该慢炖。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文火,不同的菜不同的火候,只要火好,无需多余的调味,也可以让食材散发原始的香气……”
  呱呱有耐心,脾气好,傻清跟着他学了半个月,刀工、控火、认识食材,三大基础打牢,想做什么菜,只要照着菜谱就能做出来,虽然不能说特别好吃,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可是他的圆圆一直没有回家。
  这天夜里他照例坐在山门前的石阶上等,手里捏着传音玉佩,想跟她说话,听听她的声音,又怕她在忙。前几次呼过去她都说忙没时间匆匆挂断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她,不知道她是在忙还是睡下了。
  可是她本来就不喜欢自己了,那个蝴蝶印记也已经淡到快看不见了,如果他不找她,她是不是就一直不跟他说话呢?
  她好像从来都不会主动,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不找她,她就永远不会来。
  傻清开始想,如果她一辈子不跟自己说话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就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好疼好疼,疼得气都喘不上来。
  他不敢往下想了,明明大家都住在一个地方,一个是掌门,一个是长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拥抱她,亲吻她,她目光不会再为自己驻留……
  光只是这样想想,他就难受得快死掉了。
  这个时候,却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那些复杂的念头像疯长的藤蔓将他心脏包裹缠绕,慢慢收紧。
  难免就想到孔萩云。
  孔萩云上次抱她了。
  她是不是喜欢孔萩云呢,孔萩云是逢春谷谷主的儿子,这个家世算是很不错了。他自己也很厉害,一百岁就当了监进院院长,院长这个位置,比可什么掌门长老的难得多。
  反观自己,再过两年也一百岁了,啥也不行啥也不会,废物点心一个,烧个饭都烧不好……
  那个蝴蝶印记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她会喜欢上孔萩云,跟他在一起,有新的印记,那个印记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会亲密无间,亲吻,抚摸,也许已经烙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说不定。
  她会一直是太初的掌门,但她却是孔萩云的道侣,她不再属于他了……
  心碎掉一样的疼。
  傻清越想越难过,整个人蜷在身子倒在台阶上,捂着心口眼泪流成了河。
  “你又怎么了?”
  熟悉的,粗嘎的音色。
  傻清抬头,呱呱从树丛里跳过来,他已经长得像小孩那么大了,换了一件更大的麻袋衣服,因为怕吓到人,除了躲在厨房教傻清做饭,平时只在夜里出没。
  傻清抹了一把眼泪坐起来,摇摇头不说话。
  呱呱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你是不是又瞎想了,掌门只是去巡河了呀,你又在想什么呢。”
  他来得挺及时,傻清要是再这样想下去,一会儿估计得上吊自杀。
  傻清坐在台阶上,痛苦抱住脑袋,她已经离家半个月了,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得快发疯了。以前在异界的时候都没这么想过,总觉得她肯定会一直在的,只要他回去,两个人就还能跟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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