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吃瓜少女——何仙咕
时间:2021-02-21 09:34:25

  白照南小心在旁边伺候,这也不让她吃,那也不让她吃,叶灵予趁其不备猛地一把将他推开,飞快灌下去一杯酒。
  纪圆马上把所有的酒都撤下去,一滴也不让她沾,劝诫她:“咱们家,正常人本来就不多,不要让孩子沾染到你那一身臭德行,胎教,懂?”
  楚音也附和,“对对,要是女孩就好了,像白长老一样温柔的女孩,家里小子实在是太多了。”
  叶灵予哼哼两声,挑眉说:“楚音,你看你最近跟谢灵砚走挺近啊,你俩是不是有啥猫腻?第二春要盛开了是不是?”
  谢灵砚忙摆手,“没有没有,楚长老心有所属,我只是暂时帮她打理药田而已,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什么也没有!”
  纪圆替楚音解围,目光在叶灵予身上上下扫视,“师姐,可以告诉我,你跟白师兄的道侣盟契是印在什么地方吗?怎么从来没见过呢,藏这么严实呢。”
  叶灵予也不是善茬,“那说起来纪掌门跟大长老结契的时间最久,一年多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大长老不太行吗?还是你俩整天躺一张床上都在研究怎么建设门派和种地了?”
  傻清见不得圆圆受气,马上就要出言辩解,纪圆赶紧捂住他嘴。
  好好的一场宴会,又变成了揭短大会。叶灵予是孕妇,说到最后说得没力气了,只能由白照南代为出战,舌战群雄,争吵声中夹杂着小孩的尖叫声和欢呼声,这个端阳节,过得十分热闹。
  散场后把小孩们哄睡着,回屋沐浴完毕,傻清和纪圆开始研究‘建设门派和种地’,浪潮冲击到巅峰时,他喘息着在她耳边说:“我们也要一个好不好。”
  纪圆暂时不太愿意,“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小孩了……”这么多孩子,怎么带得过来啊。
  傻清不勉强她,揉着她的肚子助她化开,“好,那就先不要。”他最近看了很多食谱和育儿经,还有性命双.修一类的法门,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这个家,照顾圆圆。
  他全身心都扑到了这个家上,纪圆却心有不甘,问:“你想找回失去的东西吗?”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感觉愤怒,哪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她还是想替他讨回一个公道。至少,该了解他的过去。
  是的,日子当然可以就这么过下去,但她心里始终有根刺,不除不快。
  傻清不是很能明白她所说的,只能把决定权交给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第二天,纪圆一大早就把小九和小星流送到了许家开办的学堂读书,到了地方一看,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学堂,能来这里的孩子,基本都是各大门派掌门或长老的后代。
  看来大家都不太愿意带小孩,小孩有多吵闹纪圆已经见识到了,仅仅是两个全家上下都有点受不了,更别说那些孩子多的。
  学堂只教认字和读书,学到什么程度,看家里长辈的意思,更类似一个幼托班,里面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孩。
  小九终于来到了他一直渴望的新世界,戴着心爱的长命锁,背着小手马上开始巡视地盘。小星流那一头惹眼的紫毛马上引来众多小孩围观,但他十分冷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板着脸一言不发。
  小星流不爱说话,有小孩好奇摸他的脑袋拽他的衣裳他也一动不动,小九却是个好战的,跳过来大吼一声,“不准欺负我哥!不然揍你们信不信!”
  果然当天还没下学,纪圆便收到了学堂的传音,说小九九和小星流在学堂打人,打了青龙门掌门的小孙儿和揽月宗长老的小儿子。
  纪圆翻开小本本看了一眼,真不错,都是去年欠人情还没还完的门派。
  纪圆和傻清去领人,又是好一通赔礼道歉,但纪圆也不是个会吃哑巴亏的,赔了钱,当着众人们问小九为什么打人,小九义愤填膺,“他们骂哥哥是小结巴!还扯他的头发!”
  纪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对面家长一听,问了几个在场的小孩,小孩们还不会撒谎,七嘴八舌的嚷嚷一通,加之先生作证,事实确实如此,将钱退回,反过来赔礼道歉。
  事情处理完,两个小孩被领回去,跟在大人后面垂头丧气走,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小九猜测,大概率是要打屁股的,他拽了拽小星流的袖子,十分仗义说:“没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下次有人骂你,我还帮你揍他们!”
  小星流一脸惊讶,正要表达一下心中的感激,马上听见他说:“所以这次你先帮我挨一顿好不好?咱们换着来。”
  纪圆板着脸走在前面,正在纠结该怎么处罚他们呢,冷不丁听见小九这么说,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九机灵,马上跑过去抱住她腿,“嫂嫂,我们很乖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们先骂星流哥哥的,不然我们也不打架的,但小九保证乖,下次就忍辱负重,不屈不挠好了。”
  纪圆哭笑不得,瞧瞧人家这文化水平,忍辱负重不屈不挠都整出来了,真是个小机灵鬼。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小孩爬不动楼梯,傻清一只手抱一个回了家,走到山门前,一抬眼,看见个熟人。
  来人一身黑衣,身量修长,右眉骨到鼻梁一条长疤。
  见到纪圆和傻清,他拱手行礼,眉眼弯弯笑起来,“见过纪掌门,许大长老。”
  “风风!是你!”傻清惊喜不已,“你怎么会来!”
  风少丞苦笑,“我来应召门人弟子,不知纪掌门和大长老能否给个机会。”
  纪圆站在原地打量他,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少丞啊,找到门派来了。
  纪圆有心刁难他,“可是我们现在只招外门弟子,外门弟子要先学会种植灵谷,你愿意来种地吗?”
  风少丞的印记已经消失,他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楚音,打听到最后一个地方就是这里了,楚音多半就是来了太初。
  风少丞说:“当然,只要纪掌门肯收,做什么我都愿意。”
  纪圆摸着下巴满意点点头,“好,那你进来吧,我们先签个契约。”
  来到外门,风少丞四处环顾,没看到楚音,纪圆将纸笔摆在桌面上,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想见楚音,以你现在的资历还不够。”
  风少丞倒是出乎意料的老实,“悉听尊便。”
  风家自他祖父那一辈开始没落,家族分崩离析,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归来后,唯一牵挂的人便是楚音了。
  楚音曾是他在异界活下去的希望,为了活着回来见她,他在异界苦熬五年,报答赤狐九的救命之恩,如今恩情偿还,自然是要寻楚音的。
  纪圆兴致勃勃说:“这样吧,我给你制定一个晋升路线,先从杂役弟子做起。”她突发奇想掰着手指头数,“杂役弟子之后是外门弟子,外门后是内门,内门后是蟾木院,到了蟾木院,你就可以见到楚音了,怎么样?”
  傻清说:“圆圆,我们没有杂役弟子呀。”
  纪圆说:“我刚刚为风少丞量身定制的。”说完她问风少丞,“你觉得呢?”
  风少丞没二话,马上签字按手印,契约即刻生效,他成为了太初仙门杂役弟子。
  纪圆吹干墨迹,得意一笑,背着手走在前面,“来吧,本掌门亲自替你安排。”
  来到外门灵田旁的猪舍前,纪圆手豪迈地一挥,“喂猪和打扫猪舍就是你身为杂役弟子的职责,怎么样,可以接受吗?”
  风少丞面无异色,“可以。”
  纪圆稍愣,对他印象倒是大有改观,拍拍他的肩,“加油!”
  同纪圆寸步不离的傻清握拳给他打气,“加油!”
  跟在大人们脚边看热闹的小九九也跳起来嚷嚷,“加油加油!!”
 
 
第七十一章 有道侣了不起啊!……
  风少丞低头看脚步的小孩, 小孩也歪着脑袋看他,觉得他看着挺亲切,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赤狐九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风少丞张张嘴,又缓缓闭上, 揉揉他的脑袋转身进了猪舍开始干活。
  看样子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挺好的。
  从前在异界,赤狐九偶尔也会向他袒露心声,喝醉的时候说得比较多, 话题无非环绕阿奴颜和许镜清。
  “我小时候母亲抱我比较多,那时候她还会握着我的手教我读书写字。”
  “长大以后就不抱了, 也不亲了, 母亲说我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她看了不喜欢。”
  “后来我知道母亲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晏洲安,不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 她总是喜怒不定。”
  “再后来我见到许镜清,我觉得他很幸运,又觉得他跟我一样可怜。”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一点也不好,我可不可以一辈子不长大啊。”
  现在, 赤狐九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小时候,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
  风少丞觉得他很可怜,他依旧无法摆脱阿奴颜留下的阴影, 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小时候是最招人喜欢的, 所以把生命形态停留在这个阶段,为了讨好周围的每一个人。
  但至少,他现在很快乐, 有人是真正的喜欢他,爱他。
  风少丞接手了猪舍,每天早上起床煮猪食喂了猪之后就背着箩筐上山打猪草,纪圆还没给他配弟子服,他穿着自己的衣裳,这套便于杀敌的黑色劲装用于打猪草也十分利落。
  清晨的露水润湿了他的衣裳,他握着镰刀弯腰一茬一茬收割着野草,偶尔直起腰眺望楚音所在的蟾木院。
  运气好的时候,他可以看见她,或是弯腰检查药材的生长情况,或是挥手布云施雨浇灌,或是坐在山坡上抱着膝盖发呆。
  风少丞不急着上前打招呼,他知道她肯定知道他来了,但他不敢贸然上前。道侣盟契的消失足以说明一起,再问什么,说什么,都只是徒劳。
  如果过去注定在她心中消逝,那他还有机会,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吗,他想试试。
  风少丞渐渐扩大割草的范围,缓慢朝着蟾木院的方向推进,这日晌午,他背着箩筐走到一条小溪边,遇见了几个熟人。
  平常界有两处封魔印,一处就在门派后山,由平常界羽林军指挥使裴寒亲自看守。靠近封魔印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溪流从更深处的沐风峡谷发源,几乎贯穿整个门派。
  隔着一壁护山结界,风少丞背着猪草筐站在溪边与几个男人对视。
  夏日炎热,最近异界妖人也没什么动作,裴寒带着几个下属在溪水里光着膀子捉鱼玩水。
  看见风少丞,裴寒十分惊讶,叉腰站在溪水里,冲他扬了扬下巴,“风少丞,你不回去羽林军了?”
  裴寒这是故意嘲讽他,从异界归来,无论他究竟有何苦衷,羽林军都不会收容他了。
  大家都是指挥使,几年前平常界一战曾一起共事,那时候就常常因为意见不合吵架,现在裴寒逮着机会当然要狠狠奚落他。
  风少丞手里握着镰刀,手腕一转,耍了个漂亮的刀花,并不受他言语激怒,淡淡回答:“我来找道侣。”
  裴寒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他,“昔日风家少主,沦为羽林军小小杂兵一枚,好不容易爬到副指挥使的位置,险些葬身异界,如今前途尽毁,真是可怜。”
  裴寒身后的几个兵士哈哈大笑起来,风少丞也浅浅笑一下,语调平静:“我有道侣。”
  裴寒脸色微僵,又看向他手里的镰刀和背后的草筐,再接再厉,“想当年风家也是数一数二的氏族大家,如今风少主沦为太初连名号都没有杂役弟子,不知少主心中作何感想?”
  风少丞脸色表情从始至终未曾改变,看向远处蟾木院药田里的一片浓翠,声音不疾不徐,“我有道侣。”
  风少丞问:“你有吗?”他提着镰刀跃过小溪,朝着药田的方向走去,转头冲裴寒莞尔一笑,“裴指挥使,和男人在溪边戏水倒是挺有情趣的,是不是在羽林军待久,性别也不挑?饥不择食?”
  风少丞大步走远,脚步轻快,裴寒将搭在肩膀的上衣狠狠摔在水里,对着他背影跳脚大骂,“你大爷的风少丞!有道侣了不起啊!!”
  风少丞头也不回,伸手摇了摇,大声回答:“就是了不起!”
  楚音站在药田里目睹这一切,风少丞走到她面前,顿住脚步。
  分别五年之久,再见时,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楚音是个容易情绪激动的,但现在她内心却出奇的平静,她抱着晾晒草药的簸箕站在树荫下与他对视,恍然想起过往那些无法入睡的无数个深夜,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风少丞略显局促,握着镰刀的手心汗湿,抿了抿唇,有些生涩吐出两个音节,“音音。”
  楚音说:“我们已经不是道侣了。”
  风少丞闷闷嗯了一声,放下背筐和镰刀,抢过她手里的簸箕不由分说就开始忙碌起来,“我帮你。”
  楚音没说话,也没拒绝,就像对待任何一个热心肠的师兄弟,道了声谢,任由他去。
  他不敢提从前,不敢说多余的话,从前无话不谈的两个人难得缄默。
  聒噪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忙碌之后,两个人坐在屋檐下,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木木看着前方,日光刺得人眼前一阵阵发白,眩晕。
  炎热的盛夏啊,因为劳作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脊背,让他坐立难安,却仍强装镇定。
  楚音为他倒了一杯凉茶,搁在木地板上推过来,“喝点水吧。”
  “多谢。”风少丞指腹细细磨挲着杯璧,试图找到一点她指尖残余的温度,却只是枉然。
  喝了茶,时候差不多,该回去做事了,风少丞站起身,“我回去喂猪了。”
  楚音垂着眼帘点点头,他便又背起箩筐从来时路返回。
  之后日日如此。
  他每天都来,两个人话不多,他帮她干活,她为他倒一杯凉茶,有时候是一块西瓜,旁的话半句没有。
  偶尔风少丞会问,还有什么事需要做,楚音的回答的从来很简洁,他想做就做,反正都是为门派做贡献,谁做都是做。
  风少丞体会到什么叫漠视。
  不是对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对待陌生人那样的淡然。如果她还有情绪,那起码说明在乎,但她心中丝毫波澜不起,如一潭死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