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怕了,以后他可再不敢叫小姑娘哭了。
*
趁着小姑娘情绪好了,时迁打来热水,亲手给她擦脸。
“天怪冷的, 别把脸给皴了!”
锦欢就乖乖地伸出双手后一动不动,由着时迁给她擦脸擦手。
心里想着出嫁前娘亲的叮嘱。
娘说过,夫妻间吵架并不怕,可怕的是吵架之后的冷战。
如果男人愿意承担错误和责任来哄你,也别理所应当的认为就是他的错,那是他喜欢你才这样哄你,千万别犟着不下来。
男人给你面子,你也得给他回应,小夫妻俩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
锦欢看着半蹲着身子认真给她擦手的男人,细致又轻柔,刚刚的生气早忘了,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时迁。
趁着时迁没起身,她飞快地往时迁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头一低,不说话了。
时迁懵了一下。
再看小姑娘垂着的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两边小巧的耳垂也是红的。显见是害羞了!
也难怪,平日里总是他偷香窃玉,趁着小姑娘不注意偶尔占个小便宜,小姑娘主动还是头一回!
要不是小姑娘哭的过程太惊心动魄,时迁都想着多来几回才好了。
他莫名地心情也好起来了。
*
闹了这么半天,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两人略微梳洗后就躺床上了。
知道自己今儿朝时迁发脾气是她不对,锦欢就把刚刚小姑子在门口的“道歉”跟时迁说了。
她还是很讲道理的,将时夏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时迁,半点儿没添改,连那个“呗”都没落。
她可不傻,万一她不说,之后时夏再胡编乱造冤枉自己怎么办?
她这是在陈述实情,才不是在告状呢!真的不是!
时迁摩挲着小姑娘的乌发,听小姑娘一字不落的复述,忍不住有些想笑。
“那你关门关得挺对。我这妹妹是有些被惯坏了,先晾她一会儿也好,叫她长个记性。”
听他话说得政治正确,锦欢很满意,但他脸上憋不住的笑意就很奇怪了。
搁以前,锦欢许是看不出来,现在两人朝夕相处,锦欢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就瞪他:“你笑什么?”
时迁今晚可不敢再招惹她了:“我在想咱们以后还是生儿子,别生闺女吧。”
锦欢:“……”
锦欢不知道这人思维怎么突然跳跃到生孩子上头,她有些羞窘,又迫不及待问他:“为什么?”
难道他也重男轻女?
这么一想,锦欢心里就有些失望。
眼见着小姑娘眉眼都耷拉下去了,时迁赶紧刹车:“有你这一个闺女折磨我就够了,再来一个跟你一样的小姑娘,我可经不住你们娘俩折腾。还是生个儿子,跟我一起宠着你吧!”
锦欢捶了他一下,羞涩抿嘴却难掩笑意,一颗心真真像是灌了蜜一般的甜,连睡梦中脸上也是甜甜的样子……
*
第二日醒来,再看到时夏锦欢也没多少生气了。
想着反正也不是亲妹妹,跟她计较也挺没意思的,锦欢索性就当没这个人。
时夏刚好也生气呢,觉得自己都道歉了,这个嫂子却不给面子,自己还委屈呢,就更不肯再低头了。
也不知道时母是怎么想的,反正之后也没再多事,由着两人这边相处。她待锦欢一如既往,但是对时夏却不如以往那般纵容了。
以前,时夏若是犯懒,偶尔吃完饭不收拾了,她就顺手给拣了放盆里,自己帮着给洗了。
但是,现在不了,时母容她拖延一会儿,但是活最后还得她干。想买东西做新衣裳什么的,时母也考虑了,确实有需要才会答应,纯粹是她攀比虚荣的就不同意了。
所以,时夏日子没那么好过之后,也就没多少心思想东想西了。
*
早上,又看到小姑子瓜落着的脸从婆婆屋里走出来,想来是求了婆婆什么被婆婆拒绝了,锦欢不厚道的笑了。
许是乐极生悲,晚上她也叫人看了一回笑话。
这不是,家里的鸡被时母承包给了锦欢嘛,然后,锦欢一直是拉着时迁一道干的。
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时迁管的,锦欢一般都退在时迁身后,极少的几次她动手也只是帮着撒了点吃食喂它们。
每回都站得远远的。
前头,为着这个,时迁还猜过媳妇是不是怕鸡,叫锦欢给否认了他就没再追问。
可巧这回他出门一小会儿就得了答案。
近来时迁瞧着身体好了许多,看儿媳时不时地带着儿子出去走,时父猜着多走动对儿子好,也就不似从前那样啥也不让他干了,偶尔也会叫他帮忙跑腿。
这回,就是去村里一家订碗橱的人家,跟人家说他的订单要晚些时候才能做。
本来,也就是跑个腿说个话的功夫就能回来,谁知一时被他们家人给拉住问了些话,多站了会儿,耽搁了些功夫。
刚巧,到了把鸡关家里的时候。见儿媳没动静,婆婆就开始催起来了:
“儿媳妇,快点儿把鸡唤回来,把门给关上,听说最近不少人家都丢了鸡,怕是有“黄先生”出没,可别再晚了,叫给偷了。”
锦欢往门外张罗了几回,见都没人回来,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好。
等见着婆婆催了好几回,她只得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站在门外学着时迁的模样,把鸡往回唤。
结果,平时到点就回来,时迁再喊几声就很听话集合回圈里的鸡,这回愣是死活不听话,仿佛听不见她声音一般。
回来倒是每只都回来了,全都围在门口不远处呢,眼睛看着家,但是就是死活不肯靠近。
甚至,她稍微走近些,鸡还会往后退。
眼看着再不把鸡关起来,婆婆该过来问了。
锦欢只得想法子,趁着婆婆没过来,又抓了把粮食往门口来引鸡靠近。
结果,见着粮食鸡的确是稍微走近了些,把粮食吃完,又迅速地往外散开了。
只傲娇地留给她一只只鸡屁股。
锦欢:“……”
不小心在不太远的地方围观了全过程的时迁:“……”
第四十八章 ……
锦欢正对这群傲娇的小鸡束手无策之时, 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时迁。
目光呆楞,很是吃惊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在那究竟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两人目光一个交错,锦欢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 这下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抛开这点丢人不说,锦欢想着她若是不能找补回来, 怕是得叫时迁笑一辈子。
不行,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毕竟跟鸡培养了好些天感情了, 她对它们可是有许多饭之恩了呢!总不能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吧?
她试探着轻轻往前挪动脚步, 用更温柔的声音呼喊它们, 仔细听, 甚至还带着点儿可怜兮兮的乞求在里头。
然后,几乎是瞬间, 鸡群似是被吓急了、急吼吼地扑棱着翅膀往后飞跳,仍旧用那明晃晃的鸡屁股对着锦欢。
实力表现出它们的拒绝。
仿佛锦欢是个瘟神,碰到甚至稍稍靠近就要死掉一样。
时迁:“……”
锦欢:“……”真是好尴尬、好可怜又好无助!
锦欢双手捂着脸颊。
呜呜呜她不想再见人了。
偏偏她又忍不住想看时迁的反应, 手指便“不小心”地露出了点儿缝隙, 刚好够她偷瞄到对面。
一个似是在拼命忍笑, 却被他剧烈颤动的双肩出卖的人。
许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锦欢闻声, 脸色当即就是一黑。
眼看着小姑娘要恼, 他不敢再看戏,亲自上手, 熟络地引着鸡回了圈里,把门关上。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对比的锦欢更加悲惨。
*
锦欢心塞,沉默不语。
时迁却忍不住问她:“你怎么得罪的这群鸡?叫它们这么—嗯—回避你?”
时迁本来感觉凭着鸡群不要命地往后退的模样, 用“嫌弃”形容更准确些。话到嘴边,旺盛的求生欲使得他换了个词。
锦欢能怎么回答?把自己身份来历金手指全都交代一遍?不成的。
本就是下凡历劫的,金手指也是亲爹给私带的,左右天上的那些仙二代、三代们大都如此,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却不能说。
她想了半天,找了个借口:“大概这鸡跟你妹妹一样,认生。”
认生?时迁哑口无言。
他终于也感受到时夏那一个“认生”噎人的功力。
瞧着锦欢为难不愿意说,时迁便体贴地不再问了。
锦欢没成想这么轻松就躲过去了,她心里打定主意,铁定不能说,以后也要装傻充愣到底。
*
时迁没再问下去,但是这不妨碍他把这诡异的情况当做谜题,偶尔出神时候就在脑子里面思考一二。
这一想,就记起当初三昧寺的时候小姑娘追着黄狗欺负的场景。
那会儿,那狗也还挺凶的,却愣是被小姑娘追着跑。时迁心里不由地有了猜测。
有了猜测,谜底到底如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一番。
刚好之前岳父送来的兔子还有一只小的在家里养着呢,时迁就把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抱着它就去找锦欢去了。
锦欢正坐在院子里帮着婆婆择菜,见时迁抱着兔子过来也没多想,问他:
“相公你馋肉啦?”
说话间,她转头认真地打量起兔子,看看肉养了多少,现在能不能吃。
时迁没回,只抱着兔子故意往锦欢身前靠近一些,果然就见兔子瑟缩着身子,眼睛湿漉漉的,前头两个爪子特别使劲儿地往后挺。
显见是害怕极了。
时迁:果然是这样。
见着兔子往后躲,锦欢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很委屈地看着时迁:“相公,它胆子真是太小了,来咱家这么久,还怕人,真是太不可爱了。”
锦欢这么说,时迁也没反驳,反而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兔子是不可爱,晚点儿娘给炖了吧!”
兔子颤得更剧烈了些,想伸爪子挠人,奈何旁边有大佬盯着,它果断怂了,只能色或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锦欢听着很认真地点了头,又看向婆婆,等着婆婆发话。
儿媳睁眼胡说,儿子还赶着捧场,时母莫名感觉牙疼。
她白了儿媳一眼:“废话,兔子也有心,你用一双思考吃清蒸兔子还是□□的眼神盯着它,它不躲你才怪了。”
“再说,这也太小了,炖了也吃不着什么肉,还是再养养吧!”
锦欢倒是也无所谓,时迁便听娘的吩咐又给兔子放回去了。
时迁回去后就想着果然如此,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他倒是没往奇幻的事情上想,只是想着有些人天生便有某种气场。
有人出生便带香,有人天生便很能聚财,有人一生总是好运,而自家媳妇怕是天生“猫嫌狗厌”、不招动物喜欢……
这么一想,时迁觉得自家媳妇真的是太太太可怜了!!!
难怪前头喂养鸡的一些活,媳妇总不乐意亲手做,也不愿意靠近,只叫自己动手。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天生这种气场属性,确实怪难为情的。
*
自以为想明白后,哪怕是举止素来端方的时迁,也不禁嘴角抽抽,忍不住为他家媳妇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他决定之后再也不多嘴问媳妇了,免得叫媳妇难堪,不仅如此,他还得好好给自家媳妇打掩护,别叫旁人发现才成。
为此,时迁还旁敲侧击地问锦欢,是不是换个活来干,以后家里的鸡交给他来管。
却遭到了锦欢一口拒绝,甚至不要时迁再帮忙,说她自己能成。
时迁以为锦欢是抹不开面子,实则锦欢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想着自己一味地躲开也没用,早晚得叫人看出来。那还不如想个法子彻底解决。
所以,她就把管鸡的活完全接过来,连时迁都不叫插手了。
至于鸡不听话,也没关系,这群鸡就是欠调.教,她得教它们学会本分,学会做一只只听话乖巧、讨人喜欢的鸡。
趁着没人注意,她就跑鸡圈那边去威胁恫吓鸡群去了。
群鸡见着这个叫它们害怕想躲的人来了,又要往里躲,锦欢迅疾悄悄放出了几束电出来。
随着自己长大,她控电的能力越发得心应手,这力量确保不会伤了小鸡又能震慑麻痹它们。
小鸡再不能躲,只能乖乖听训。
锦欢威胁它们往后不准再躲,到点就必须回来,回来后就自己老实排队从圈门那边一个一个进。
她甚至还给几只小鸡排了序号。
若是哪只鸡乱了顺序,或是回来晚了,必定“大刑伺候”。
时家的小鸡们真是两股战战、栗栗危惧。自此算是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而锦欢用着自己的金手指欺负小鸡欺负得挺乐呵。
甚至想着以后再遇到特别讨厌的人,将欺负小鸡这一套用上也挺好,不过有点可惜现在她还没碰上有这样的需要。
她偶尔神游,还惆怅,是不是一辈子都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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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时迁这边,虽然锦欢不再让他插手,但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也帮着盯着。
就见锦欢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小鸡训得服服帖帖的。哪怕小鸡们见着锦欢还是抖,好歹不乱跑了,也能按时回家了,这就可以了。
锦欢这边他放下心来,但他心里仍旧沉重。
他是个心里很能藏事的人,早前他跟时夏那次谈话,其实就听出来时夏不喜欢锦欢还有家里聘礼给多的原因。
他没跟媳妇和娘说,不代表他就没放心上。只是,这方面他确实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