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那种田的闺女——漂泊有酒
时间:2021-02-21 09:35:17

  时迁的语气忽地略显急促,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将锦欢的心神瞬间拉了回来。
  “信信信,怎么不信?”锦欢忽地腾了个身,整个人都压在了时迁的身上,而后用眉头抵了抵他的额角,低声回了一句:
  “我知道。我信你。”
  知道你胸有抱负,信你会让我生活无忧。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却叫时迁立时展颜而笑,胸中的愉悦迸发而出,藏都藏不住,抓住媳妇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好几下,“就这么相信我呀?”
  尽管锦欢不懂朝堂局势,却也晓得,一个毫无根基的农家子,想在一众朝臣中脱颖而出、步步高升必然是十分艰难的。
  何况,相公会想往上走,除了有男人的事业心因素外,恐怕还有大半是为她们一家的生活所虑。
  也是一家人搬到京城来,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之前他们一家在村里镇上甚至县里那都是不差人的,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京城物价多高啊,家里哪怕不缺衣少食却也不能大手大脚奢侈,跟富户权贵相比,自然显得十分寒酸。
  相公那么个责任心重的人,虽然他嘴上不说,难道心里就真不在意?
  所以,锦欢没什么好犹豫,既然相公他有心去奋斗,她能做的也就是全力去信他、支持他、鼓励他罢了。
  锦欢趴在时迁胸前,理所当然地接道:
  “那当然,我的相公是个既有担当又有本事的,怎么可能会叫我受苦?”
  这一副好似“全天下我家相公最棒”的语气成功听得时迁一阵好笑,却当真叫他的信心又足了一些,他忍不住挺起身轻啄了下媳妇的微微嘟起的唇瓣。
  嗯,果然很甜。
  锦欢的脸上“噌”地一下跟染了玫瑰似的娇艳,嘴里的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倾倒。
  嗯,她家相公要拼事业,她得做个贤惠的媳妇,好好鼓励他,提升他的信心。
  只是,怎么鼓励着、鼓励着,相公的反应却越来越不对了呢?
  肌肤相贴,呼吸交缠,时迁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喉咙滚了几滚,手便不自觉往媳妇的丰满处靠拢,薄唇轻启,带着丝丝情欲,“可以吗?”
  锦欢:???
  难道我不是在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的角色,认真地鼓励我家相公奋斗嘛?
  趁着锦欢发呆的时候,时迁默认她同意了,便抱着她上下一番颠倒,就要解衣就寝。
  原本念着媳妇夜里要起来喂孩子辛苦,他暂时不想动她的,现在嘛……嗯……她不是想鼓励他嘛,光嘴上说说怎么能成呢,还是身体力行效果更好些。
  锦欢:“…………是吗?”
  算起来,他们夫妻已然好久没亲密了,好吧……她其实也有点儿想了……
  夫妻两个你有心我有意的,于是,被翻红浪、满室旖旎。
  ***
  大概是锦欢的“鼓励”起了效果,跟着户部那边就有消息,户部空出来一个从五品员外郎的职位,时迁有很大机会。
  锦欢晓得他有这个机会,不知道多高兴,只是想起来自己临生产的那几天天,自家相公那一阵回来的总是特别早,月子里好了点,但是算起来回来的时间都挺早的。
  虽然没违规,但是这个会不会给上官的印象不好?
  觉得他工作懒散、态度不认真?
  时迁解释说不会,他都是把工作完成了之后才走的。
  “那其他人呢?都是跟你一块儿走的?他们工作做好没有?”
  时迁摇头,说大家这段时间都挺努力的,走的都比较晚,至于工作的完成度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说到这里,时迁大约就明白媳妇的意思了,“你是想说我那些同僚都是……有意走的晚,做给上官看的?”
  锦欢点头,又道:“我是觉得办事办的好确实很重要,但是有时候必然的表现也是十分需要的,尤其是这种大家一致加班,相公你要总是跟人不一致,走的比人早,只怕就算上官本来有意愿选你,到时候也要再斟酌斟酌了。
  不然,旁人难道不会有意见?要是拿你天天早退说事怎么办?甭管大家留下来有没有干正事,反正他们心里就只会觉得他们加班了,努力了,到时候就你一个没“努力”过的上去了,大家能服气?”
  小夫妻两在堂屋说着话呢,时父口渴进屋来倒水,无意听了一嗓子,顿时急得茶也不喝了,转过头叮嘱:
  “老三,你媳妇说的有道理,你可别为了家里这些琐事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家里有爹娘在,保管给你照顾的稳稳当当的,你只管好好当差就是。”
  媳妇跟亲爹都这么说,时迁自是正视起来。
  时迁不是个傻的,也不是个一味清高、目下无尘的,之前是没想到这么多,现在知道了自然会注意,碰上机会该争取还是得争取。
  反正媳妇也生了,又有爹娘在跟前帮衬着,家里没了负担,时迁的心思更多就放在了公务上
  晚上下值后,也随大流走的晚了。
  大家虽然一致“努力”工作,但其实很多人都是在磨时间,其中不乏一些觉得自己希望不大,单纯是碰运气外加凑热闹而已。
  其他人怎么做的时迁管不了,他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是的的确确干实事的,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提升自己,不磨时间,不浪费功夫。
  脚踏实际,一步一个脚印。
  只要自己的能力稳步提升上来,哪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必然还有下次。
  ***
  不得不说,锦欢对时迁的这番提醒真的很及时,要他再晚一些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怕这次升迁就真的跟他要无缘了。
  因为几个负责甄选名额的官员已经有人对时迁的“早退”提出异议了,好在时迁如今“态度”又重新端正起来,这才没再强烈要求将时迁踢出候选人的行列。
  时迁的表现自然不止这些“考核”的人看到了,身边的同僚全都看在眼里,单纯为了瞧热闹的心里还好,巴不得人越多乐子越多呢。
  但是,先前为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窃喜的人可就开始着急上火了。
  这不,对这个升迁名额志在必得的陈留可不就坐不住了,在时迁伏案查阅典籍时刻,忽地坐到了时迁旁边的位置,小声道:
  “时大人今儿怎么还没走啊?不是听闻您家夫人刚给您生了个儿子,时大人就不想早点儿回家陪陪夫人、逗逗儿子?”
  眼瞧着陈留过来,众人都道有好戏瞧了,耳朵竖得直直的,时不时地转个身活动筋骨顺便飞快地瞟一眼。
  时迁跟陈留不熟,只听人神色怪异地说过他在户部主事的位置呆了有七八年,是这里的“老人”,心里便晓得沉留的想法了,只怕也是看好了这次机会。
  虽说有些同情他的时运,但是时迁可不打算相让,便微微笑道:
  “您的消息灵通,确如您所说的那样添了一子,不过也正是因此,才更觉身上担子重了,可不得更努力些,往后才好为家中撑起一片天。”
  潜台词是您有难处,可我这也有压力,对不住了您嘞,我还是得努力一把。
  都是科举考上来的,听话音的本事还是有的,陈留听懂了,却不死心。
  他在主事的位置上待的太久了,已然都快要成了笑话了,再不走,他难道还有跟下一届科考上来的共事?
  那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不管如何,这次的机会他都要牢牢抓住,那么劲敌当然是能少一个少一个了。
  便见他挪动屁股下的椅子往时迁跟前靠了靠,一副有贴心话跟你说的架势,毕竟是有资历的“前辈”,时迁倒也给面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陈留满意地点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而后压低声音道:
  “我晓得你怕是也看好了此次升迁的机会,不过我告诉你,别白忙活了,你没机会的,你不晓得陆子昂他爹是大理寺寺卿,很多人都给面子,所以这个职位早就内定是他了。”
  说完陈留就紧紧盯着时迁的脸看,他想着年轻人嘛,尤其是刚考上来的书生,单纯又冲动,眼里揉不得沙子,晓得这种内幕肯定会愤怒异常。
  觉得不公平,甚至也许会找陆子昂或者负责的上官闹腾,只要一闹腾,那么这个机会跟那两人就都没关系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可不就稳了。
  刚好一箭双雕,要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若时迁是个能忍的,那也没关系,年轻人嘛,尤其是时迁这样一路好运考上来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心态能稳到哪里去?
  哪怕只要影响到他的情绪了,工作时候一分心免不得就会犯错,这个当口犯错,时迁肯定就要出局。
  甭管那一种,他都赢了。
  可以说,在户部的这七八年为官的生涯,没教会陈留多少技能经验,却叫他心眼长了不少,只可惜,这份心眼没用到正途,单想着算计人了。
 
 
第一百零四章 ……
  陈留小算盘打得忒精, 怎么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眼珠子盯着时迁滴溜溜地转悠,像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时迁失态。
  只是, 一等、二等的……这时迁的反应怎么不大对呢?
  面对他万分用心的“挑拨”之语,时迁就只是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而后便不再理睬自己,转身便自顾自地又捧着手里的书接着往下看了……
  陈留:???
  没了, 就“哦”一声?
  愤怒呢?不甘呢?气冲冲呢?找人理论呢?
  怎么感觉自己吭哧吭哧讲了半天在人家那儿就跟放了个屁似的, 半点儿没入耳入心?
  不该是这样的。
  陈留心有不甘, 他蹙着眉, 又深入试探了一句:
  “时大人果真对这种黑幕、不公一点儿不在意?”
  时迁全神贯注地捧着书读,好似没听见的样子。
  陈留心沉了一下, 神色凝重。
  这个时迁,跟从前那些个初入官场的一根筋们比,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付?
  不过, 那又如何?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陈留将椅子又往时迁旁边挪近了些, 稍稍提高音量, 用一副十分可惜的语气继续撩拨时迁:“唉, 叫我说要不是陆子昂横插一杠的话, 其实时大人你还是十分有机会的。
  ——谁不知道时大人平日为人处事本分又踏实, 每季度的考核都是优等,这机会合该是您的, 谁晓得偏偏出了这种事……唉,可惜了,可惜了——”
  嘴上可惜着,手上又“不小心”拿胳膊肘碰了时迁一下。
  时迁再次被打扰,心生不悦, 眉头皱起,放下了书。
  真吵。
  书读不进去,他索性先歇一歇,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
  陈留见状,只当时迁心里的怒火被他点起来了,万分窃喜、眼神闪烁,心中暗生期待。
  怒吧、闹吧,正好大家这会儿都在,时迁他闹得越大越好呢!
  却见时迁站起来左转又转的,然后复又面色平静地坐了下来。
  陈留:???
  几个意思?
  没等陈留多想,时迁先开了口,“陈大人倒是对我的情况了解的十分清楚啊?”
  “毕竟同僚嘛,时大人又是新起之秀——”
  陈留吹捧的话刚起就被时迁打断,“陈大人不用谦虚,我再如何也比不得您资历深,您何必在我跟前多费心思呢?”
  陈留扯了扯嘴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好心来提醒你一声罢了。”
  时迁摇了摇头,无奈道:“那我将话说得再明白一些,这次的升迁名额想必陈大人也很有意向吧?”
  陈留嘴唇翕动,却也没说出什么。
  “你若是真的有意,就堂堂正正地争取,如今这样行事……终归落了下乘。”
  “何况……谁又是真的傻子呢?”
  ***
  陈留踉跄着脚步离了时迁的身边。
  不知走了几步,他似有所感,猛地一抬头,便瞧见不远处陆子昂直勾勾地看向他,脸上挂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嘴角勾起,眉眼布满讥讽、嘲笑。
  毫无遮掩。
  “唰”的一下,陈留的脸上骤然冲上一层血色。
  不应该的,他刚刚对着时迁说陆子昂的那些小话已然压低了声音,陆子昂不可能听到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陈留拼命暗示自己,可是,面对陆子昂那般直白的眼神,陈留的肩膀还是一点点地塌了下去。
  陆子昂嘴角咧的更大了些。
  “陆大人这是看什么呢?”
  旁边有人见陆子昂笑的奇怪,好奇问了一声。
  “没什么,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陆子昂不屑地嗤笑一声,便昂头阔步走出了官邸。
  陆子昂是潇洒地走了,留下陈留阴沉着脸,用眼角打量官邸里的其他人,哪怕此刻大家都低着头,没人看他,可他就是觉得大家都在笑话他。
  他忍着难堪平静地往前走,掩在袖子里的一双手攥的死紧,指甲一片苍白。
  他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
  又过了几日,一切平静。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上报此次升迁人选的时候,陈留似是真的死心了,没再找过时迁。
  而陆子昂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调,跟身边的同僚谈笑风生,跟一些上官的交往也是十分亲近,迎来送往、往来密切,并入如何避嫌。
  有人夸陆子昂行事大方,也有人瞧不得他的得意,否定道:“你知道什么啊,人家可是堂堂大理寺寺卿的公子,人脉宽广,咱们顶头的几个大人跟那位可都熟的很,能不给面子?”
  ——人家这分明是成竹在胸了,在跟咱们炫耀呢!”
  这人跟时迁平日里也能说上话,跟人吐槽完了又跑时迁跟前,小声地替时迁打抱不平。
  时迁当时就笑了一下。
  这话又叫他想起了陈留,便忍不住抬头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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