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水墨染
时间:2021-02-21 09:38:24

  李予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嗯。”
  符璟桓习惯了他的性子,听说对尚书都如此,父皇还就喜欢他这幅漠然脸色。
  他拍了记桌,朝外喊道:“孟老,让青芙、青秋进来伺候。”
  “是。”
  李予灯左手提袖,皱眉拒绝,“殿下,我不用婢女。”
  符璟桓以为他是怕隔墙有耳,“都是自己人,她们两个不见外客,是孤在这里最喜欢的两朵解语花,最重要的是,她们先天哑巴耳聋,你说什么都没事。”
  “...”
  门被推开,两位娇弱女子碎步走近,她们竟是双生子,生的清纯可人。
  姐姐青芙接收到主子的视线,陪坐在李予灯身边,贴着替他斟茶,她的手指纤细漂亮,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茶香,不同于寻常卖身女子。
  李予灯闻到异香,猛然起身,隔开一个空座,不怎么高兴地重拿了个新杯子,为自己倒茶。
  青芙尴尬地无所适从,符璟桓解围似的把她揽到自己这边,笑道:“李予灯,不喜欢姐姐,要么换妹妹来。”
  “殿下,满朝皆知,我家中已有妻室,若内人得知了会不高兴。”
  “哎哟,孤不告诉别人!”
  “不要。”
  李予灯坚持地摇头。
  符璟桓觉得好笑,这样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娘子要多么特别,才能在他考上探花前就愿意定了终身。
  李予灯最出名在于油盐不进,连御史的外孙女都敢拒绝,这也是符璟桓家宴那天被主动搭讪后,立刻抛下苏明妩与之交谈的缘由。
  符璟桓半开玩笑道:“侍读是个有情人呐,真是让孤越发好奇贵夫人。”
  李予灯眉眼遽然冷了冷,好在他从来不太爱笑,不做表情,很难看出差异。
  有来有往的寒暄完,符璟桓终于进入正题,“李予灯,上次你说,陛下得到了当年前任侍郎的账簿?”
  “是。”
  “孤回去想了想,定然是符栾找人交上去!”
  李予灯又吃了口茶,“众所周知,雍凉王有谋逆之心,为我等臣子不耻,他送出的账簿,又有几分真实可言。”
  “说得对!”
  “我觉得他在损害太子声誉,不过,皇上似乎是信了。”
  “父皇信了?”
  符璟桓心里焦急,推开贴赖在他腰上的婢女,“父皇最近没找过我,有没有说别的打算?”
  符璟桓当时很想得到账簿销毁,没成想符栾先设计了赵季桐下牢狱,他的人找不到账簿,最后兜转到了庆安帝手里。
  比起回春堂,账簿牵扯出的线索更多。
  李予灯对上他的目光,坦然的不得了,“殿下,我只是个小小侍读,看到账簿是偶然,如何继续揣测圣心?”
  “那,若还有消息,能不能告诉孤?”
  “当然,太子难道现在都看不出来,此事是我的投名状。”
  “...”
  符璟桓高兴的同时,为谨慎发问:“李予灯,你...是不是想要孤给你什么?”
  “殿下,下官想要得到,更容易走的官路,您能许我么。”
  ...
  京华下了好几天的冬雨,好不容易停了,盛安街有家新的烟花铺子趁时机开张,听说掌柜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大手笔派人将灯带从街头挂到街尾,兼放了半晚焰火。
  虹彩升腾,如礼花绽放。
  李予灯走出茶坊,弯腰坐进轿子前,看了眼天边的光亮,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上元花灯节。
  可惜,他到最后都没看到她为他放的烟火。
  坐进厢椅,李予灯勾起轿帘,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后面的轿夫见状,自来熟地侃天,“老板,这条街上亮亮的真好看,要是我家里的姑娘能看到就好了。”
  李予灯不与陌生人闲谈,这次却道:“你可以带她过来。”
  “不行的。”
  “住得远?”
  “嗐,住的不远,就隔了三条街。但我姑娘怎么敢来这种贵气地方,身上不打补丁的衣裳也没件,来了不是被人笑话么,我们几个是搭您的福,才能抬着轿子顺道在这里开开眼,嘿嘿。”
  “铺子结彩几日?”
  “好像是七日呢,老板,怎么?”
  李予灯轻道:“没,快走吧,我赶着回去有事。”
  “哦哦。”
  皇上赏赐的宅院在东城区,与盛安街相距较近,轿夫们抬头看到宅门,笑呵呵停下:“老板,咱们到了。”
  “嗯。”
  李予灯下轿,伸手将口袋里所有的银子都放在与他聊天的轿夫手里。
  轿夫退回大部分,“您,您给多啦。”
  李予灯没接,“这些,明日载东城一个人,去盛安街来回,够不够。”
  轿夫和身边人商量了下,对于能赚钱的事很上心,赶紧回道:“够,够!”
  李予灯笑了,轻声道:“好,那就带你的姑娘去看看,她可以坐在轿子里,结彩有七日,不要错过。”
  “啊,老板...”
  轿夫愣在门外,看朴素青衣打扮的书生跨进门,感受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
  良久后,他朝大门深深鞠了一躬。
  ...
  新修葺完的宅子里没雇下人,爹娘在家乡,李予灯让他们晚些日子再来。
  所以,整个院子和回程呆在轿子一样,空空荡荡,唯有他一个人。
  李予灯洗漱好,走近卧房点亮烛灯,然后净完手坐在桌边,从床头捧起一本看起来厚厚的,估摸有上百页的笔记。
  “抱歉,有事,回来的晚。”
  翻开到当月,每一页大约一行字,按时简单地写下每日见闻,既认真又好笑。
  【初二,阴雨连日,今日宫里有鲍鱼粥,听说南康公主曾经喝过,但我觉得有点咸。】
  【初三,阴雨连三日,今日小公公带我绕路,经过凤阳宫,石狮子上面的墨画,你坦白是不是你泼的。】
  【初四,天空放晴,今日皇上同我说起你,原来你从小就顽皮。】
  .
  李予灯提笔蘸墨,今日初九,天晴气朗,我看到许多烟火,不知是不是,你当初想让我看的那种。
  如果是就好了,这次我没有错过。
  【符箐瑶,我好想你。】
  ...
 
 
第140章 差一点见面
  江北回来, 苏莳廷从城门口直接骑马去醉霄酒庄。
  庄子门口熙熙攘攘,擦肩而过有个高瘦书生,两人无意识地碰撞了下肩膀。
  “抱歉。”
  “没事。”
  苏莳廷觉得莫名眼熟, 侧过身让他时多瞥了两眼, 书生走得很快, 转角即望不见背影, 他长得像谁呢, 好像是宫里的。
  酒庄管事笑呵呵贴上前, “少爷, 您跟我来, 主子正在等您。”
  苏莳廷收回思绪, 弯了弯眼睛,笑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弯, 穿过豪华的十二字号亭台楼榭,最后通过暗门进入最深处的私家宅院。
  “廷少爷,请。”
  顺着下人的手指看往东边看, 花院甬道尽头有个背对他站的高大男人, 那身段气场,不是雍凉王还能是谁。
  苏莳廷抱臂, “王爷, 为何不书信?”
  “有事需要见面。”
  “何事。”
  符栾转过身, 薄唇微勾, “传闻中,美玉般温柔的苏太傅家的公子,你对外人也是这样的么?”
  “...”
  这世上,能让苏莳廷坦诚相对的没几个, 对母亲和娇娇冷淡他不舍得,对陌生人没那个必要,没想到和符栾相处反而可以随本性。
  当然,还有个缘由,符栾拱了家里那颗上好白菜,苏莳廷对他有由来已久的不满。
  他冷冷淡淡,“王爷,彼此彼此。”
  符栾当然也毫无与他套近乎的想法,“你去了江北,说结果。”
  苏莳廷走到石桌边坐下,从袖袋里掏出一串地契,“从我外祖家好不容易拿来的,你赢了必须还,输了就当作你私产,不要牵连胡氏。”
  “可以。”
  “王爷,我很好奇,若是选不到合适地方藏匿,你准备怎么办,兵到了直接强攻内城?”
  “差不多。”
  “名义呢。”
  “清君侧。”
  清君侧,庆安帝身边哪来乱臣贼子给符栾清理,朝廷内外俱都认可符璟桓这位太子殿下,除非太子忽然谋反,那怎么可能。
  ...可能么?
  苏莳廷终于想起方才撞到他的那个人是谁,“你居然说服了李予灯帮你,的确,他是不管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怀疑的对象。”
  符栾坐在他对过,“你猜错了,是他先求我帮忙。我要符璟桓死,他要符璟桓彻底失势,我们一拍即合。”
  苏莳廷听懂了,“只是没想到,李予灯那么恨太子。”
  串联起前因后果,很容易理解。
  对于符璟桓而言,这两年符淮安对他的打压显而易见,那么多皇子不是非他不可,甚至废了他改立皇太孙为储君亦有先例。
  重活一世,符璟桓比起前世更张狂,暗地里收买皇城半数的禁卫军,摆明了在等庆安帝和雍凉王两虎相争落幕,坐收渔翁之利。
  李予灯做的,就是想办法引导太子先篡位。
  庆安帝和符璟桓都以为雍凉王现在在凉州养兵,只要误以为皇上有透露出半点废太子的心思,符璟桓定然会忍不住铤而走险,因为此时是最适合的时机。
  苏莳廷明白符栾说的强攻,如果没有他和胡氏帮忙,符栾应该会推动事态更快发展,将替皇上平定谋反与北凉军进内城的时间重合,约莫等于进城就直冲宫里,让他们来不及招架。
  这也可以,倒是很符合符栾霸道的性子,但他不同,他更热衷于细细筹划。
  “日子定了?”
  “四月十五。”
  苏莳廷挑眉,面色习惯性的漠然,“嗯,我会让江湖上的朋友用些手段,但最多拖挡住东边的兵队五日,不能让他们赶上进京救驾,王爷你有没有后招。”
  “有。”
  符栾笑了笑没多说,东夷王子千松嘉实还在他手里,当日他炸船前把两人都带了出来,千松嘉实作为东夷王独子,怎么可能死的那样容易。
  “关键不在你那处。”
  “是啊。”苏莳廷想了想,“关键在于叶折风,他必须骗过姜擎苍,让所有人以为你在凉州,直到太子起事。”
  符栾到了京华,叶折风瞒住越久越好,必须等符璟桓先动手,否则皇上和太子不会上钩内讧,符栾面对京城禁卫军还没有必赢把握。
  至于往后,只要赢了,西南军打不打凉州也就没了意义。
  苏莳廷直起身,“好,我走了。”
  符栾伸出长腿绊住他,“等会,把这个涂脸上,干了揭下来。”
  苏莳廷接过透着朱色的琉璃药瓶,拔开木塞,浓浓的鸡血刺鼻味扑面而来,“这是,犬戎族做面具的料子?”
  “嗯,本王想进宫见王妃。”
  苏莳廷皱眉道:“王爷,你随便拓别的样貌不行么,为何找我。”
  “别的太丑。”
  苏莳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官员出入宫,品级低的没资格走东南两个门,尤其是外出采买的小太监。
  苏莳廷一般跟着总管太监从西华门进,再从北华门出,内官监负责采买,在宫里人脉广,侍卫不会过于干涉。
  “廷少爷,后面估摸越来越严,我只能答应您这最后一次了。”
  “好。”
  不巧的是,今天西华门守门来了个硬茬的。
  梁总管掏出出入令牌给侍卫们检查,符栾扮作的苏莳廷低头等在总管身后,他的眼睛不知用了哪种药物,左边暂时变成了黑瞳。
  “梁总管,这位太监新来的?我看着眼生啊。”
  太监总管梁大昌挤眉弄眼,“哪儿能呢,来了大半年了,是我老乡,所以带出去勤快点,上个月出去那次,不是你在这吧。”
  符栾虽然戴了面具,细看之下,他比苏莳廷高,眼睛处也能看出不同,但梁大昌和没见几面的侍卫自然认不出。
  侍卫本来想放行,想想觉得不妥帖,“不行,皇上要求查严,梁总管,你们内官监不是有入宫画册画像记录的么,叫人取来我瞧瞧。”
  梁总管心里一凉,讪笑道:“这,这不用吧,你们还不信我?”
  侍卫啧了声,往上指了指,“不是不信你,是上头要求。”
  “咳——”
  ——“你们两在这里干什么,要我一顿好找。”
  符栾抬眸。
  张福全手拿白毛拂尘,径直走近城门,看到梁总管和他身后的太监时,十分不悦,“我在内官监院子里等了老半天,你们还有功夫在这块儿闲聊?”
  侍卫左右来回看,拱手:“张公公,您认识他们?”
  “嗯,我让大昌出宫顺道给我买几盒香粉,算好时辰去他屋头等,没想到他们慢吞吞偷懒。”张福全戳了戳梁总管,“我的香粉在哪。”
  “张公公,就在这个背包袋里,我等会亲自送到您那儿去!”
  侍卫看到这儿,笑道:“原来总管是替张公公办事,早说,早说我怎么会拦住你们!”
  张福全咧嘴笑,竖起大拇指,“没事儿,你们身在其位,尽忠职守,我找机会和你们队长提,午膳加几口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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