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九阶幻方
时间:2021-02-21 09:39:07

  这个山洞特殊,能把细微的声音放大,这件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安稚渐渐按照功法的步骤,一点一点,徐徐把呼吸的节奏放缓。
  灵脉安宁下来,灵气在其中缓缓地流淌运转,十分舒服。
  渐渐地,周围的声响都更加明晰起来,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弟子的脚步声,说话声,打斗声,全都清晰可辨。
  她自己的呼吸却越来越悠长,越来越慢,似乎和周围融为一体,变成了石壁岩穴的一部分。
  安稚用着功,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果然再也没有音魔过来找她的麻烦,它们发现不了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稚在坐中又听到有人过来了。
  她的耳朵变得异常灵敏,现在能分辨得出,来的是前后三个人。
  安稚听见前面的人脚步声慌慌张张的,一不留神扑到在地,后面的人紧跟着上来。
  “跑啊?你继续跑啊?”
  安稚听出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天塔门的男弟子,就是早晨嘲笑他们吃草的那个,一副粗哑的公鸭嗓很有特色,辨识度极高。
  “他的牌子好像没挂在腰上。”有人说,这次是个女声。
  安稚觉得这语调有点像嘴上涂了火凤萱花汁的妤文。
  被公鸭嗓抓住的弟子出声,“我没有牌子,我的牌子进洞没多长时间,就被怪物给抢走了。”
  安稚放心多了,还好,并不是七凉山的人,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倒霉蛋。
  公鸭嗓不信,“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要搜了才知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声,还有人挣扎的声音。
  他们原来是在抢过关的小黑牌子。
  安稚一想就明白了,刚刚在洞外发牌子时,安稚看过,牌子上没有任何记号,全都长得一样,并不是记名的。
  大概有人的牌子被音魔抢了,就打起了去抢别人牌子的歪主意。
  生生地把一个打怪过关的游戏,玩成了自相残杀的大逃杀。
  符渊料事如神,刚刚就对她说,不止要小心音魔,还要躲着其他弟子,不要被他们发现。
  那边还在搜身,忽然一阵挣扎和搏斗的响动,有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跑。
  不过很快又被人扑倒了,扭打声传来,接着是几声拳头揍人的闷响。
  被抢的弟子哀嚎出声。
  公鸭嗓暴怒,“不打不老实,你跑什么跑?牌子在哪?赶紧给我交出来。”
  “我真没有了……”那弟子带着哭腔。
  “没有吗?你再仔细搜一遍。”妤文在旁边出主意。
  “我里里外外都搜过了。”过了好半天,公鸭嗓才语气疑惑地说:“就这么两件衣服,好像还真没有。没牌子你一直瞎跑什么?”
  那弟子快哭了,“这么黑的地方有人非要抓你,还脱你衣服,你不害怕?”
  公鸭嗓又揍了他两拳,“滚吧。”
  那弟子好像是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
  安稚旁听完整出戏,心想,这公鸭嗓有点蠢,牌子肯定还在那弟子身上,否则他不会搜身搜到一半时还想着逃跑。
  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身上都没有,那就一定是藏在鞋里。
  把牌子藏在鞋里倒是个好主意。
  安稚犹豫了半秒,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则刚才采忧谷的人说过,牌子只能挂在腰上,安稚不想冒违规的风险,再者,安稚也并不想让别人来搜身,如果被人抓到,宁愿他们直接把牌子拿走。
  公鸭嗓正在说:“妤文,你不用着急,放心,我一定给你抢一个牌子回来。”
  妤文娇羞的声音传来,“多谢你。”
  “你也不用谢我,”公鸭嗓抱怨,“以前你天天跟着那几个师兄,这次好不容易一起来采忧谷,你也不理我,就围着那个盛容转,师兄们也就算了,盛容有什么好?说不准哪天就腿一蹬病死了。”
  “我哪有。”妤文说,“我心里知道,其实这些人全都加起来,也没有你体贴。”
  安稚心想:看不出来,这姑娘竟然还是个海王。
  公鸭嗓立刻感动了,“给,你先拿着我的牌子,我再去抢别人的。”
  妤文好像立刻接过去了,语气感激,“这次多亏有你在……”
  他们两个郎情妾意,说着话已经走到安稚的大石头前面,只听公鸭嗓哎呦了一声。
  “我撞到东西了,这是什么?”公鸭嗓问。
  安稚心知肚明,他俩光顾着说话,心不在焉,没有像别人那样摸着墙好好走路,结果走到了角落里,撞到她坐着的大石头了。
  公鸭嗓说:“好像是块石头。”
  安稚尽量往后退,心中犹豫要不要跳下石头,又怕贸然动作,反而发出声音,惹人注意。
  山洞里用不出法术,公鸭嗓长得又高又壮,能比安稚高出两个头还多,靠拳头是绝对打不过的。
  被他俩发现她在石头上,只怕身上的牌子就要不保。
  安稚别无他法,在心中悲壮地暗下决心:万一被他们抓到了,就立刻用手腕上的救命铃铛传送出去。
  宁肯传送出洞,淘汰出局,拿不到小金花,也绝不让牌子落到天塔门这两个人手里。
  正想着,忽然觉得有人摸到了她的脚。
  石头上地方有限,已经退无可退。
  公鸭嗓欢呼一声,“上面有人藏着!”一把抓住安稚脚上的靴子。
  安稚想把靴子脱下来,可是靴子太紧,一时半会做不到。
  脱不下来又挣不脱,没办法,安稚只得去摸手腕上挂着的救命铃铛,准备自决出局。
  但是电光石火间,安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诶?干嘛非要摇自己的铃铛?
  公鸭嗓仗着力气大,谁都没他拳头硬,想抢谁就抢谁,有恃无恐,正大大咧咧地拉住她的脚,打算把她从石头上拽下来。
  安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摸到了他的铃铛。
 
 
第35章 魅术不能乱用
  铃铛就栓在他的手腕上, 很容易找到,里面塞的纸片为了方便紧急关头取出来,露着很长一个头。
  安稚捏住纸片抽出来, 然后用力一摇。
  随着“叮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原本紧紧攥在脚上的手立刻消失了。
  公鸭嗓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成功地被安稚送出局。
  妤文就在旁边, 听到铃铛声, 也许是觉得有点害怕,小声问:“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尖锐的木哨声。
  她刚刚对公鸭嗓甜言蜜语,一心想骗别人的牌子, 感觉很不地道,说不定根本不是妤文本人, 而是一只音魔。
  甲甲等的木哨声在静寂的山洞里刺耳到让人耳朵疼, 妤文尖叫了一声, 然后——
  竟然没跑?
  大大出乎安稚的意料,这还真就是妤文本文。
  哄骗别人牌子的手法专业得像音魔似的。
  安稚一声不响地跳下石头, 顺着妤文声音的方向摸了摸,没摸到人。
  刚才没有跑掉的动静,那她一定是蹲下了,安稚继续往下摸。
  果然, 妤文正蹲在地上,用手抱着头,安稚的手一碰到她, 她就放声尖叫起来。
  安稚找到了她的铃铛, 正想抽出里面的纸片,忽然发现,她手里竟然还攥着公鸭嗓的牌子。
  不抢白不抢。
  安稚顺手拽走牌子, 再把铃铛一抽一摇,铃声响起来,海王也被送走了。
  牌牌忽然变成了两个。
  依旧挂着自己的,安稚把另一揣起来,心想:真不错,天上掉下来一个备份。
  她带着保卫成功的小牌牌,回身重新往大石头上爬,石头不矮,安稚废了好大的劲才又爬上去,原位坐好,继续等着符渊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是修落,他正在问:“你的牌子怎么就没了?是被怪物抢走了?你没吹哨?”
  然后是熊七的声音,语调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当然吹了。我听见有人说,好像吹哨能吓跑怪物,就把小哨含在嘴里,走一步吹一声,走一步吹一声,一直都没有怪物敢来找我。”
  安稚哑然失笑,心想:这倒也是个主意,这么吹,音魔受不了,确实不敢靠近他。
  可问题是动静这么大,别人也都知道他在哪了。
  果然,熊七接着说:“结果招过来两个不长眼的,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想动手抢我的牌子,结果全被我揍趴了。我从小和那么多哥哥天天打架,怕过谁?”
  安稚心中给他比了个赞。
  熊七继续:“然后我听见你过来了,跟我聊了几句,说‘我摸摸你腰上的牌子还在不在’,然后就把我的牌子偷走了。”
  修落吓了一跳,“我可没拿你的牌子。”
  “知道。”熊七说,“我后来遇到好几个人,大家都说怪物能假装成别人的声音骗人。”
  修落叹了口气:“你想想也应该知道,我没事摸你的牌子干什么?”
  冉野竟然也和他们在一起,只听他呵了一声,“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哪能随便就相信别人?”
  他说得非常对,在这种地方,绝对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安稚等他们走近,默默地拿起木哨,运足了气,对着他们的方向狠命一吹。
  尖锐的哨声几乎刺破耳膜。
  那三个齐齐地骂了一声。
  虽然在骂人,却没人逃跑,这三个是真的,不是音魔。
  熊七怒极,“谁特么有病对着我们吹哨?”
  这回是真遇到队友了,安稚心情愉快,“是我。我想试试你们是不是音魔装的。”
  熊七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惊喜,“海豚安稚?我们正到处找你呢,还以为你已经淘汰了。”
  “你才淘汰了呢。你牌子丢了?上来,我给你个好东西。”
  三个人摸过来,这才发现,安稚竟然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面。
  他们也都爬上来了,地方不大,大家只能挤着各自坐在一角。
  安稚把从妤文那里顺手牵羊来的牌子摸出来,塞给熊七。
  熊七摸出是什么,惊喜无比,“牌子?”
  安稚把天塔门的人抢人牌子反而被抢的事说了一遍,几个人一起笑趴。
  虽然周围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挤在一起,却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
  正乐着,安稚忽然看到了一线微弱的光。
  仿佛是怕伤到他们的眼睛,四周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逐渐亮了起来。
  “好像是时间到了。”冉野说。
  半明半暗中,符渊顶着“远涪师兄”的脸,正匆匆往这边过来,看到大石头上坐着的人,怔了怔。
  他走的时候放了一个安稚在上面,回来时,石头上面长出一堆七凉山弟子来。
  大家出洞交牌子时,熊七拿着公鸭嗓的牌子,有点忐忑。
  不过并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采忧谷的人二话不说地收了,看来牌子真的是不记名的。
  大家的金碟背面全都又现出一朵小金花。
  熊七用手指爱惜地抚摸着金碟上的小金花,抬头看向安稚,郑重地说:“安稚,我一定要报答你!”
  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很快,安稚就知道他的报答是什么了。
  吃晚饭的时候,熊七神秘兮兮地消失了好半天,再出现的时候,怀里小山一样抱着高高地摞起来的一大摞食盒。
  每只食盒都是双层,上面镶着玉,很明显就是中午盛容吃的那种“十宝玉灵餐”。
  这是最好的玉灵餐,整个饭堂也只看见盛容一个人吃过,他这样走过来,立刻吸引了饭堂里所有人的注意。
  连隔壁桌的天塔门弟子们都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和他怀里抱着的食盒山。
  熊七把食盒艰难地放在饭堂的桌子上,给安稚他们每人发了一份,宣布:“你们全都是沾了安稚的光,谢她就行了。”
  然后遗憾地对安稚说:“可惜里面没有你想吃的九寒芝,我问过了,饭堂说九寒芝是专供他们青霄王族的。”
  安稚没在乎九寒芝的事,有点替他心疼钱,“你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熊七羞涩地一笑,“其实说实话,我家里还算有点钱,别人都叫我们地辕家‘乾旋第一商’。”
  冉野替他解释,“他家世代为商,整个乾旋七八成的兵器铺和灵药铺都在他家手里,还有不少别的生意。”
  安稚完全没料到:熊七不显山露水,穿的用的都很平常朴素,竟然是这么豪的豪门的小孩。
  可见越是暴发户越喜欢炫耀。
  玉灵餐的确不同凡响,至少从口感上,比简餐好吃得太多了。
  熊七很体贴,知道安稚不吃奇怪的小生物,给她拿的是素的,昨天盛容盒子里的东西,除了小蘑菇外,各种珍馐灵果都有。
  大家一起幸福地饱餐一顿,才回到住的地方。
  安稚想起一件事,问冉野他们:“你们房间里冷不冷?我们那边还有多余的暖炉……”
  话还没说完,就被冉野拒绝了。
  他说:“其实我也带暖炉了,但是师父给我们定这么冷的房间,本来就是想磨炼我们的意志,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决定不用暖炉。”
  安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符渊你洗脑洗得好成功。
  进门时,修落特地嘱咐,“安稚,记得插上你房间的门。我们就在隔壁,有事的话,只要大声喊,我们就能听见。”
  他们很体贴。
  符渊挑了挑眉,不等安稚答应,就把她推进去了,顺手带上门。
  安稚爬过暖炉,回到她的里间,坐在床上拿出金碟,研究今天到手的两朵小金花。
  一边研究,一边在轻轻地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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