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人数。
“所以是三百金灵币加一千两百五十银灵币,一共三百一十二金灵币五十银灵币。”
安稚心想,原来他们的货币叫金灵币和银灵币,听他刚才的算法,银灵币和金灵币之间应该是一百进制的。
一百银灵币等于一金灵币。
上次熊七买蜂蜜糖时花的几枚小硬币是银色的,想来应该就是银灵币,那金灵币应该是金色的?
安稚穿过来这么久,一直住在符渊的飞魂岛上,万事不用管,一分钱都没自己花过,根本不知道乾旋大陆的钱是什么样的。
八字眉利落地算完账,又说:“要是有弟子要参加比武,每人还要额外再多交两百五十银灵币……”
不等他说完,南沉就淡淡道:“我们不参加比武。”
八字眉一脸“想也知道你们出不起钱不会参加”的表情,还怀疑地打量他们一眼。
他补了一句,“天塔会武的献金和弟子的食宿费用,向来都是现场交清,概不赊欠哦。”
口气就像他们一定不交一样。
安稚心中有气:七凉山虽然穷,但是穷得有志气。
南沉师父为人方正,像上去去采忧谷时,虽然买的是最便宜的食宿,钱却付得清楚明白,绝对没有赖账。
南沉还没说话,符渊就先问:“我们没有九碧的金灵币,捐玄苍的金灵币,行不行?”
看来是他来付钱。
这次是他非要拖着南沉来天塔会武的,由他出钱,十分公道。
八字眉没想到他们掏钱掏得这么爽快,怔了怔,答:“行。”
符渊打开他的玲珑匣,从里面搬出一个大箱子来。
箱子一看就不轻,压得木床吱吱嘎嘎响。
符渊打开箱盖。
阳光透过窗棂,刚好照进箱子里,一片耀眼的金光闪得人眼瞎。
里面装得满满的,全是崭新的金币。
这就是金灵币吧?安稚也探头探脑地去长见识。
符渊是有备而来,带着钱,而且竟然带了这么多。
这一大箱子,简直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八字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玄苍金灵币。
虽然四国的金灵币都是一比一兑换,但是玄苍国富,铸的金灵币比九碧的金灵币成色好,灵气四溢,人人都爱。
八字眉看着金币,眼睛大了一大圈,连呼吸都不会了。
符渊随手抓出几把金币放到床上,一五一十地点给他。
点完了,扔给八字眉一个布袋,“这是三百金灵币,你自己再点一遍,不要说我们少给你。”
等八字眉一个一个点完了,符渊才又抓了一把,从里面点出十三个金灵币,“这是零头,我们没有银灵币。”
安稚想也知道,大猫身上能带着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会带零钱。
十三个金灵币就是一千三百个银灵币,付零头绰绰有余,还多了五十。
八字眉连忙接过来。
他掏出一张写好的收据,填上七凉山的名字和精确到银灵币的款项,交给符渊。
然后抱起那袋沉甸甸的金灵币,说了句,“那行,钱款都结清了。几位休息吧,或者过去看比武,比武就在前面空场上。”
说完,转身就想走。
结果被符渊揪住衣领,一把拎了回来。
“找钱。”
八字眉怔了怔,满脸尴尬。
天塔门这几个负责迎客收钱的大弟子,一般收到钱后,多出来的零头就自己悄悄密下来了,已经成了惯例,一般别的门派碍于面子,也不太好意思真跟他们计较。
八字眉原以为多付的五十银灵币也落进了他的口袋,没想到符渊会跟他较真。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去摸身上的钱袋。
还没摸出来,怀里抱着的布袋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绷了,金灵币哗啦啦撒了一地,叽里咕噜滚得床底下、桌子底下,到处都是。
钱款已经结清,连收据都给了,要是现在丢了全都算他的,八字眉慌慌张张,赶紧趴下去满地捡钱。
符渊垂眸俯视着脚边到处乱爬的八字眉,神情淡漠。
“找钱。”符渊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我们七凉山穷。”
安稚:“……”
第50章 友善度零及零以下
八字眉在地上捡了一圈, 才总算把滚了一地的金灵币找全。
他终于摸出身上的钱袋,翻了半天,也没能凑出五十个银灵币, 满脸通红地出去了,好半天才把找零送了回来。
熊七感慨:“师兄干得漂亮, 咱们宁肯拿钱去买蜂蜜糖吃, 也不给他们。”
他还惦记着蜂蜜糖, 看来上次在娑婆盒里吃了八袋还没吃够。
客房成片,所有来参加会武的门派都住在一起,安稚他们出去晃了一圈, 就把天塔会武的事打听清楚了。
天塔会武是有赛程的,分成普通的会武和精英会武两档, 各门派的弟子们轮番比赛, 其中精英会武第一名的奖励, 就是传说中的妙髓珠。
南沉师父完全是一副没打算让弟子比武的姿态。
他这次除了符渊这个假的以外,一个高阶的大弟子都没带, 带来的安稚他们几个,全都是刚进门没两天的新弟子,也只能看看而已。
比武就在离客房不太远的一大片空场上,早就已经开始了。
南沉是被符渊逼着来的, 连去看看比武的兴趣都没有,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看书,根本不出来。
符渊来九碧, 自然有他的事要去办, 临走前给安稚留下了一大袋钱。
“你们几个不用去看比武,更不用非要留在天塔门里,尽管出去玩, 无忧岛很热闹,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嘱咐安稚他们几个。
“不过万一有人敢欺负你们的话,不用顾虑是谁,直接揍就行了,千万不要怕惹事委屈自己,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的话记清楚是谁,等我回来告诉我,我帮你们教训他们。”
熊七他们惊诧得下巴都快掉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教师弟师妹的师兄,人家正常的师兄,不都是嘱咐师弟师妹不许惹事不许打架吗?
他走后,安稚研究了一下那一大袋钱。
里面是满满一袋金灵币,符渊为了他们花着方便,把刚找回来的银灵币也留下来了。
安稚按他们一百进制的算法,还有上次熊七买蜂蜜糖的价格估计了一下,觉得这是一笔巨款。
她把钱袋妥善地收在她的袖珍玲珑匣里,只抓了几个金灵币和一把银灵币,放在口袋里。
几个人口袋里揣着叮当响的钱,开心地出门买零食去了。
无忧岛和娑婆盒的幻境里一样,虽然挤一点,乱一点,但是热闹非凡,卖什么的都有。
几个人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幻境中吃过的蜂蜜糖,倒是找到了不少别的零食和好玩的小玩意。
安稚竟然发现了烤串。
烤得滋滋响,撒着调料,上面串的各种东西,其中有不少安稚还挺能接受。
无忧岛上的东西物美价廉,几个人在外面一通胡花,逛到下午,连安稚口袋里的钱都没花完。
安稚已经逛到脚酸了,于是几个人每人举着一大把烤串,回到天塔门。
他们那群比武的人正在中场休息,到处都是穿着各门派衣服的弟子,正聚在一起聊天。
有人看见他们几个了,叫住他们问:“你们是七凉山来的?”
他猜得很对,因为这么多人里,只有安稚他们几个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特别醒目。
门派没有统一衣服的,除了七凉山,大概也没别人。
熊七热情洋溢的答:“没错,我们是七凉山的。”
他们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参加比武啊?”
熊七照实回答:“我们这次来的都是刚入门的初阶弟子,想参加也参加不了。”
安稚也跟着点点头。
虽然她现在是八阶,八阶的修为就算在整个乾旋也不算太常见,但是鉴于她刚入门没几天,什么都不懂,说是初阶,也并没什么错。
那弟子露出点小得意,“我们这次来的都是五阶以上,没办法,师父让我们一定都要下场比一下。”
熊七问他:“那你几阶?”
那弟子答:“五阶,不过马上就要升六阶了。我估计再过个两三年就行了。”
安稚嘴里正在啃的烤灵菇串串都要掉了:再过两三年?还马上??
安稚忍不住,“五阶升六阶要用两三年吗?”
熊七耐心地跟这只什么都不懂的傻海豚解释:“用两三年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多的是的人要花好几十年呢。”
安稚叼着烤灵菇:“……”
她自己奇葩的升阶速度,让她对整个乾旋大陆正常的升阶速度有了极大的误解。
空场比武台那边有人在大声吆喝,说是下一场比武马上又要开始了。
虽然符渊临走时说过不用去看比武,熊七还是很好奇。
他伸长脖子,往比武场那边向往地张望,怂恿大家,“去看一眼?就是去看看也没什么吧?”
反正回去也是闲着,安稚他们几个举着烤串过去看热闹。
两座大殿之间是一大片空地,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正是比武打架的地方。
高台的一角的杆子上挂着幡,幡上是一个巨大的标志。
安稚仔细辨认了一下,觉得好像是一只抽象的鹿,只是这鹿是由七八种颜色的回转的线条组成的。
安稚指着它问旁边的修落,“那上面画的是什么?”
修落瞥了一眼,淡淡答:“那是七色鹿,九碧王族的标志。”
冉野知道安稚肯定又不懂,解释:“在他们九碧有个传说,说是很多年前,九碧有七色神鹿从天而降,落地为王,建了九碧国,从此以后,王族都是那只神鹿的血脉。”
熊七在旁边听见了,嗤之以鼻。
“这就是胡说八道。他们九碧王族就算真有当初七色鹿的血统,也早就淡得找不着了。谁不知道现在的九碧王族原身是碧炼蛇?”
冉野笑道:“没错。他们九碧王族最怕别人说他们不是神鹿后裔,平时都不敢把蛇尾巴露出来。你看,就连和王族沾边的天塔门上下,都严格禁止大家露出兽形来。”
安稚上次就在纳闷这个,他们天塔门都没人露出耳朵尾巴,人模人样的,也不知都是什么妖。
比武台上拖拖拉拉,还没人上来,安稚无聊,四处乱看。
各门派的弟子都围在高台旁观战,全都是站着的,晒着太阳,但是在旁边大殿的玉石台阶上,搭着一片特殊的席位。
上面遮着七彩锦缎的凉棚,下面摆着一排圈椅,舒适得多了,毫无疑问是VIP席。
VIP席位上坐着的明显是各门派的掌门。
不少掌门都在互相热烈地聊天,像是把天塔会武当成了拉关系的联谊活动。
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打扮显眼的女掌门。
她涂着烈焰红唇,眉心贴着花钿,头上云鬓高耸,插着一支雍容华贵的金钗,好像是只镶满各色宝石的金鹿,金鹿口中衔着吊着明珠的细链,摇摇荡荡。
安稚一眼就注意到她,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实在太像羽霓裙了。
和安稚的羽霓裙颜色差不多,而且也在不停地缓缓变幻着颜色。
但是安稚觉得不太对。
要是安稚从没穿过羽霓裙,一定会觉得她的裙子挺漂亮,没什么毛病,但是安稚自己穿过羽霓裙,就能一眼看出来:
怎么说呢,就是差一点。因为差一点,就哪里都不太对。
安稚的裙子,那天穿去七凉山的时候,颜色真的如同日落时晚霞,柔美绚丽,一层层过渡得非常自然,如梦似幻。
那女掌门的裙子就不太一样了,色彩变化得生硬得多了,配色也不够协调。
冉野顺着安稚的目光瞥了那边一眼,就呵了一声。
“那就是天塔门的掌门,叫蔓虞,还是九碧王的女儿呢,穿了件假货。”
安稚:叫什么?鳗鱼??
所以那个女的就是天塔门的掌门人,竟然还是九碧王的女儿,怪不得都说他们天塔门是皇亲国戚。
冉野问:“你看不出来?她身上那件,肯定是找人仿羽霓裙做的。”
冉野看安稚一眼。
“你上次穿的那条就是羽霓裙吧?当初还骗我,说是什么烟霞裙,你是玄苍王的妹妹,穿条羽霓裙怎么了?”
安稚没说话,努力吃烤串。
熊七也看出来了,“安稚,她穿的真像你那件,只不过没有你的好看。”
所以简而言之,这天塔门的掌门穿了件A货。
A货就A货,不关安稚什么事,安稚并不在意,很快就被场上的比赛吸引了。
场上上来的两个弟子,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衣服,明显是天塔门的,另一个穿一身滚黄边的黑色劲装,不知道是哪个门派。
两个人上来对着行过礼后,就开始用法术对轰。
安稚心中暗暗惊讶。
本以为天塔会武来的都是各派的优秀弟子,功夫一定很好,结果这么一看——
太可怕了。
安稚一直被兰盏教着,就连平时看热闹时,看的也是符渊他们施法,不知不觉中,早就把眼光提得极高。
场上比武的弟子们每发一招,安稚就想:这要是被兰盏师兄看见了,肯定会挨骂。
他们正在用来互殴的都是罡气,和七凉山的破空隆很像,万变不离其宗,全都是来源于大梵天功的招数。
但是控制能力就差得太远了。
各种凑合,各种勉强。
熊七也在旁边说:“这种施法,会被兰盏师兄敲到脑袋肿成大包。”
就连一直很沉默的修落都低声说:“他们这种教法,简直是误人子弟。”
一看就是基础没打扎实,教出来的法术轻浮花哨,华而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