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直到她听到‘哐当’一声,才从这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她望着碎了一地的酒坛,以及醉酒倒地的司徒声,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佯装关心的模样唤了声:“哥哥,哥哥……”
  他没有反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林瑟瑟抬起头,地毯上摆着至少十几坛酒,酒坛里的酒都被他喝了个底朝天,便是酒神也要醉倒了。
  她正想趁着他酒醉赶快离开,一起身便被他扯住了手,她动作一顿,便听到他嗓音含糊的轻唤了一声:“爹,娘……阿声听话,往后都不过生辰了,你们回来好不好……”
  林瑟瑟一怔,半晌才蓦地回忆起,司徒家失火覆灭的那一日,好像就是庚寅月戊戌日,正是他的十九岁生辰。
  她蹙起眉头,又坐了回去。
  盯着他的脸观望许久,她突然对面具下的他,生出了些好奇之心。
  想着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她轻颤着手臂,用两根手指捻住他额前的掐丝鎏金面具,轻轻向上揭开。
  当看到他脸庞的那一瞬间,林瑟瑟的瞳孔猛地一缩,身子逐渐僵硬起来。
  “文,文昌帝君……”
 
 
第19章 、十九个皇后
  当司徒声悠悠转醒时,眼眸还未睁开,便感觉到额间敷着什么冰凉的物什,似乎是质地柔软的锦缎。
  他的喉间烧痛干涩,太阳穴处突突的跳动,像是随时要炸开一般,纤长细密的睫毛轻颤两下,随后缓缓掀起了眼皮。
  他本以为又是玉姬闯入了斋宫,睁开眼后才发觉,跪坐在他身旁的,是他那个令人不省心的义妹。
  “你怎么还没走……”
  一开口,他便怔住了。
  他的嗓音沙哑破碎,像是喉间梗着粗糙的沙粒,又疼又痒的,十分难耐。
  林瑟瑟将浸透冰水的锦缎翻了个面,温声细语的解释道:“哥哥染上了风寒,许是有些发热,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说罢,她便用一双小手,捧起滚烫的瓷碗:“太医开了些退热的药,刘公公刚煎好,哥哥趁热喝。”
  她突如其来的体贴,令他眸中显露出些许狐疑之色。
  他昨晚没有管她,便是笃定她会在他喝醉之后,趁着他酒醉离开。
  谁料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贴身照料在他身边,难道是昨晚他做的太过分,将她给吓傻了?
  他眉骨微动,正要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让她赶快消失在他眼前,便见她执起银汤匙,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而后递送到了他唇边的面具前。
  司徒声:“?”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眸中闪烁的,难道是一种名唤‘尊崇’的光芒?
  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她与他相处之时,心中面上表露出来最多的,就是恐惧和讨好。
  她装哭是因为恐惧,顺从是因为讨好,但她和所有人都一样,在心中鄙夷着他,唾弃着他——因为他是阉人。
  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丝毫不在意。
  即便天下人都唾骂他又如何,他们还是要匍匐于他的脚下,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九千岁’。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亮晶晶的眼神,仿佛满眼都写满了崇拜和尊敬?
  司徒声紧皱眉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掐丝鎏金面具,他记得昨夜饮酒时,那面具被他推到了额间,怎么现在又回到了唇边?
  莫非是她动过了他的面具?
  他的眸色沉了沉,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难道以为他离了她,便找不到那封密信了?
  他一把推开她的手臂,将她指尖攥住的汤匙打飞了出去,她的身子被推搡的失去平衡,手中滚烫的药碗不慎翻洒了一地,将她手背上娇嫩的肌肤烫的通红。
  司徒声抬起漆黑的双眸,眸光只在她手背上停留一瞬,便迅速移开了视线,嗓音冰寒刺骨:“你动了我的面具?”
  林瑟瑟被烫的手背灼热刺痛,她顾不上疼痛,下意识的埋下头去,心虚到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她不想在他面前撒谎,又不敢道出实话,只能垂下头,将沉默是金的箴言贯彻到底。
  司徒声见她沉默不语,自然以为她是默认了此事,他眸光阴鸷,眼底浮现出一抹狠戾的杀意:“来人——”
  刘袤正好从殿外进来,他疾步上前,面露忧色:“千岁爷可舒坦了些?方才您浑身滚烫,皇后娘娘想用冰块沾湿锦缎为您降温,老奴见您迟迟不醒,便擅自移动了您面上的金具……”
  后面的话,司徒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神色怔愣一瞬,而后望向了小脸低垂的林瑟瑟。
  是他……错怪她了?
  他垂眸瞥向她泛红的手背,薄唇抿了抿:“刘袤,去多拿些冰块来。”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快跑着去。”
  刘袤听出他话中的催促之意,也没敢多嘴,领了命便疾步快跑向储冰的冰窖。
  司徒声沉默许久,终是又看向了她:“疼不疼?”
  林瑟瑟听闻这话,心中下意识的舒了口气,看来他是不怪她了。
  虽然手背火辣辣的刺痛,犹如火烧一般灼热,但她还是笑着摇头:“不疼。”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头也紧皱着,都烫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
  她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放在前两日,她怕是早就用眼泪将他淹了。
  不等他想通,刘袤已经抱着一桶冰块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将冰桶放在了他的面前:“千岁爷,取来了……”
  司徒声沉着脸,将她的手臂扯了过来,苍白冰冷的大掌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拿起两小块冰,放在了她被烫红的手背上。
  冰块的寒意很快便浸进她灼痛的肌肤里,听到她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他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垂下的睫毛轻颤两下。
  林瑟瑟趁着他没注意,悄无声息的抬起双眸,认真的打量着他低垂的眼眸。
  他的睫毛好长,又浓又密,皮肤也好白,白的像是羊脂玉,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从前她在天庭之时,曾有缘在蟠桃会上,与文昌帝君近距离接触过,但她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仔细打量他,只能远远的偷看他两眼。
  若是能日日与他这般相近,她倒是愿意多被烫上几次,毕竟皮肉之苦对她来说只是短暂的,可若能和他多相处一会,她做梦都要笑醒。
  她终于知道她下凡之时,为何司命神君会露出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了。
  早知道司徒声便是下凡历劫的文昌帝君,她保准不会浪费分毫的时间,必定天天黏在他身边做贴心小棉袄。
  此时距离她走完剧情,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她还可以再和他相处很久很久。
  林瑟瑟越想越开心,一时间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徒声手上的动作一顿,懒懒的掀起了眼皮,瞥了一眼她唇畔似酒的梨涡。
  他这个妹妹,是昨夜受了太大刺激,以至于今日神经错乱了吗?
  自从他回京之后,她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但最起码,那时她还像是个正常人。
  怎地过了一夜,她却像是被鬼附了体似的,行为诡异的令人发指。
  她不是害怕他吗?
  那她脸上甜蜜如糖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被他烫伤,这难道是一件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不,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必定是有所图谋。
  有可能,她其实是太上皇派来的人。
  也有可能,她已经背叛他,和皇帝有所勾结。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司徒声放开她的手,眉骨微动,眸中不带一丝情感的看向她:“冷敷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林瑟瑟迟疑一下,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哥哥要记得按时吃药。”
  司徒声:“……”
  恋恋不舍?
  他竟然从她脸上瞧出了不舍?
  往日她离开斋宫时,都是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出去,果真是有猫腻,必定是猫腻!
  林瑟瑟前脚刚走,他便唤来了藏匿在深处的暗卫:“去坤宁宫,好好盯住她,若有任何异动,速速来报。”
  暗卫领命离去,刘袤小心翼翼的询问:“千岁爷,玉姬在斋宫外请见……”
  司徒声眸色微沉,面容不耐的打断了他:“不见。”
  刘袤屏住呼吸,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斋宫内只余下他一人,他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喉间干涸肿痛,他正要唤人倒杯水来,却见矮几上摆放着一盅浅黄色的甜水。
  没有他的吩咐,刘袤自然不会送来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甜水应该是林瑟瑟怕他醒来口渴,特意煮好放在此地的。
  他捏住眉心,捧起那一盅甜水放在鼻尖嗅了嗅,原来是兑了水的蜂蜜。
  司徒声本想叫人把蜂蜜水扔出去,但刚一张嘴,便觉得喉间刺痛不适,唇瓣也干裂的难受。
  他垂眸望着蜂蜜水吞了吞口水,终是不情不愿的抿了一小口蜂蜜水。
  他不爱吃甜食,这蜂蜜中兑了不少温水,冲淡了蜂蜜甜腻的口感,清清淡淡的,润喉又解渴,缓解了不少宿醉后的不适。
  他想了想,便是看在这蜂蜜水的份上,若是她真和太上皇有关,他也给她留个全尸就是了。
  原本在司徒声的料想中,林瑟瑟定然不会太快露出马脚,那暗卫怎么也得蹲守个三五日才能回来禀告。
  谁料不过两个时辰,那暗卫便神色古怪的回了斋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司徒声正在擦拭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见暗卫回来,也只是停顿了一下擦刀刃的动作,便眸色淡淡道:“她有何异动?”
  暗卫犹豫片刻:“皇后回了坤宁宫之后,便命人去了兰汀苑。”
  他冷笑一声,兰汀苑是太上皇创建,林瑟瑟果然和太上皇有关。
  见主子不语,暗卫便继续说道:“皇后叫了一个女画师,让画师在坤宁宫中作了一个时辰的画,待画师离去后,皇后捧着一副画像,挂在了坤宁宫正殿最显眼的地方,还说往后要日日瞻仰……”
  司徒声眯起双眸,神色略显漫不经心:“画的是什么?”
  暗卫迟疑一下,道:“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凤凰,还有一条踏着长绳的黑狗。”
 
 
第20章 、二十个皇后
  匕首从指间坠落,与地面碰撞发出‘铮’的一声响,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神色微怔的望着暗卫。
  她让画师将她后背的画,誊抄到了画纸上便也罢了,还把那副画……挂到了坤宁宫最显眼的地方?
  昨日他在她背后作画之时,她还吓得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羞愧而晕厥过去的模样。
  这一夜之间,她宛若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言行举止中都透着一股难言的怪异。
  莫非真的是鬼附身了?
  还是说,她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他,好让他放松对她的警惕?
  司徒声垂下眼眸,弯腰将匕首从地面捡起,他声音淡淡的,令人分辨不出喜怒:“继续盯着她。”
  暗卫应了一声,下一瞬便消匿于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林瑟瑟,正抱着司徒声前两日下雨时送给她的狐裘,在床榻上左右翻滚。
  她将小脸埋进狐裘之中,柔软纤长的狐狸毛裹住她的脸颊,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是文昌帝君的味道。
  仿佛有万缕的沉香拂过面颊,沾染着淡雅醇厚的檀香气息,似是高不可攀的苍空,又像是遥不可及的远海。
  她曾是他殿外屋檐上的一株杏花树,冬日他在她的树下温酒,夏日他在她的树下乘凉。
  她听他诵经,看他下棋,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直到她因缘受到点化,杏花落地成仙。
  她再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火盆里的炭火燃得正旺,空气中偶尔响起‘噼啪’的声响,林瑟瑟蜷在狐裘之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是自她被贬下凡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林瑟瑟睡到自然醒后,将狐裘挂了起来,认真的整理过,才重新放回她的衣柜之中。
  杏芽见自家主子笑容明媚,便知主子心情不错,她一边给主子梳妆,一边佯装无意的提醒道:“后日便是上元节了,奴婢听闻各宫的小主,都亲手为皇上包了浮元子呢。”
  浮元子在后世又被称为汤圆,乃是上元佳节之时,家家户户必备的美食。
  林瑟瑟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唇角扬起一抹甜美的弧度:“你倒是提醒本宫了,待会本宫便去御膳房中,叫那御厨教本宫包一包浮元子。”
  她在天庭的时候不用进食,自然也不会做饭,但上元节她是知道的,之前穿第一本书时,她在藏剑山庄里吃过汤圆。
  汤圆又白又圆,煮熟之后软软糯糯的,咬上一口,便有热腾腾的芝麻馅汁流出来,趁着刚煮出来吃,柔滑香甜又不黏腻。
  不过文昌帝君不爱吃甜食,她可以多学些咸味汤圆的做法。
  说是等一会再去,但她等不及用膳,坐着步辇便去了西六宫的御膳房。
  这西六宫的御膳房,乃是专门给皇帝、太后、皇后等身份尊贵之人进膳的地方,蔬菜肉食皆是上品,御厨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当她步入御膳房的院门时,院中的宫婢和太监已是波澜不惊,毕竟纯妃已经连着来了三日了,无非就是想亲手包些浮元子讨好皇上。
  膳房管事也是个明白人,无需林瑟瑟开口多说,便主动安排了个舒适的单间,专门让一个御厨过来教她包汤圆。
  想要将汤圆做的好吃,像她们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贵女,光是学个一天半天的,自然是学不到其中的精髓。
  还有一日的时间,后日就是上元节,御厨笃定她学不会,便想将馅料糯米面皮都为她准备好,她只需要像是包饺子一样,将馅料包进面皮中即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