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他正欲发怒,太上皇却抢在他之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开国以来,晋国历朝历代,便从未有人剑履上殿。从前是如此,以后也必是这般。”
  皇帝愣了愣,只听太上皇继续说道:“无视君王乃大不敬,冲撞燕王是以下犯上,条条桩桩皆死罪,念你是醉酒初犯,便在认亲宴后流放漠北。”
  保和殿内一阵死寂,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这四年之间,九千岁仰仗着太上皇的宠爱,在晋国前朝后宫叱咤风云,一手遮天。
  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九千岁也不是没有干过,但太上皇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当初九千岁逼迫皇上立后,太上皇都未曾加以干涉过。
  今日这事看似发生的突然,但细细想来,却又合乎情理之中。
  与其说太上皇是因为九千岁执剑上殿,蔑视帝王而发怒,倒不如说他是被九千岁对燕王的不敬所触怒。
  自从燕王这个义子出现后,太上皇便将所有荣宠都给了燕王,九千岁怕就是为此才慌了神,想在太上皇面前演一出欲擒故纵的苦肉计,夺回属于自己的恩宠。
  谁料太上皇根本不吃这套,还因九千岁冒犯了燕王,便要将他流放到漠北那苦寒之地。
  听到太上皇对九千岁不容置喙的处决,一时间殿内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皇帝及其手下党羽,不管太上皇因何处置九千岁,只要能将心头大患铲除,其他的细节根本就不重要。
  忧的是那些依附九千岁的官员们,他们的靠山大树倒了,届时皇帝为巩固自己的权势,必定要将朝堂重新大换血。
  但不管他们如何恐慌,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九千岁叫一声不平。
  毕竟相比起九千岁,太上皇处事的铁血手腕更为可怖。
  而作为被处罚的当事人,司徒声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别说是流放漠北,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毫不在意。
  今日他既然敢走进保和殿,便是要和太上皇之间做个了断——他是生是死都无妨,但太上皇必须死。
  至于林瑟瑟,他已经命刘袤派人去救了。
  她昨晚在景阳宫对着那金铃叫了大半夜,他体内的连心蛊一直在颤动,令他想不知道她在哪里都难。
  虽然知道她在景阳宫,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以他对太上皇的了解,只要他敢踏出斋宫半步,表露出任何一丝要去景阳宫的想法,太上皇绝对会在他抵达景阳宫之前,将她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倘若太上皇要警告他,说不准还会剁了她的手脚,将她的碎肢送到他面前来。
  对于太上皇来说,只要留下林瑟瑟的性命,便可以起到威胁他的作用,至于她的身体是否完整,这根本不重要。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便只能耐着焦躁的心情,在斋宫里孤坐了一整晚。
  但要想麻痹太上皇,只是这样,自然还不够。
  所以他佩剑上殿,在太上皇面前演了一出走投无路,只能对司徒岚以命相挟的好戏。
  刘袤会趁太上皇掉以轻心之时,率人乔装打扮,佯装成太上皇身边的禁军,借着奉命押人之由,前去景阳宫救出林瑟瑟。
  届时刘袤会把她送出皇宫,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他归来。
  如果他死在此地,那刘袤就会立刻率兵护送她离开晋国。
  他给她留下了五国各地商铺的房契和田契,不管她去哪里,她的后半生都将会衣食无忧。
  司徒声眸中无喜无怒,他微微侧眸,瞥向坐在身旁的司徒岚。
  果然不愧是太上皇的血脉,真是将太上皇骨子里的薄情寡义、腌臜龌龊学的是分毫不差。
  他漆黑的眸光冰冷刺骨,寒似二月霜花,带着些嘲弄之色,不染一丝温度。
  司徒岚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倏忽攥紧酒觥,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一抹虚白。
  太监尖细的嗓子倏地响起,打破了殿内死寂的氛围:“燕成帝驾到——”
  话音落下,坐在席间的纯嫔却是绷紧了脊背,额间隐隐渗出汗水,搭在膝间的双手紧攥,眸底藏着些焦灼之意。
  她原本是想等林瑟瑟死了,再与燕国帝后认亲。
  但林瑟瑟命大,任是她多次□□,林瑟瑟都幸运的躲了过去。
  而那司徒声为了给林瑟瑟出气,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便将烧焦的陆凯扔进了她的房间里。
  纵使她的心脏再强大,也受不了与陆凯的尸体日夜相对,她惊恐交错之下,这才不得不提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如今林瑟瑟下落不明,虽有太上皇相助,她依旧还是心底惶惶,生怕这认亲宴出一点岔子。
  纯嫔尽可能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燕成帝携皇后和太子入殿后,她叩紧掌心中的鸳鸯玉佩,强行挤出一滴清透的泪水。
  燕成帝还未站住脚步,纯嫔便已经踱步上前,泪眼朦胧的跪在了他的身旁。
  她一句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鸳鸯玉佩举过头顶,泣不成声的奉了上去。
  这些年来,燕成帝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女儿,期间有不少拿着信物来认亲的女子,但那些信物皆是赝品,没有一人是他的血脉。
  他燃起过多少次希望,便有过多少次失望,若非是晋国的太上皇亲自来信,将那鸳鸯玉佩的细节描述的绘声绘色,他也不会拖家带口的来晋国认亲。
  燕成帝望着纯嫔怔愣一瞬,抬手接过那鸳鸯玉佩,放在指间细细摩挲了两下。
  鸳鸯玉佩共有一双,一块是千寒冰玉,一块是上阳暖玉,冰玉传给嫡长子,而暖玉则是传给嫡长女。
  这块玉佩色泽温润,指腹轻触之,便散发出浑然天成的丝丝暖意,确是上阳暖玉不错。
  许是这些年冒充他血脉的女子太多,燕成帝并没有因为这一块鸳鸯玉佩就相信纯嫔。
  他微微抬眸,便有燕国使者送来一只装满清水的银碗,将纯嫔扶了起来:“事关两国,委屈姑娘了。”
  说罢,燕成帝便用银针刺破手指,从指腹上挤出两滴血,滴入了银碗之中。
  纯嫔倒也不惧怕,不过是滴血认亲罢了,她前世能混过去,这辈子自然也可以。
  滴血认亲并没有科学依据,但因为古代没有更先进的认亲技术,这些古人就只能用这个土法子认亲。
  可能是因为她是O型血,和任何血型都能融合的原因,前世她稀里糊涂的就混过了滴血认亲这一环节。
  这一世纯嫔为保险起见,在来认亲宴之前,她在指甲缝里均匀涂抹了白矾。
  有那白矾混在水中,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两者的血液都可以融合在一起。
  纯嫔不紧张,倒是皇帝紧张的要死。
  他往日不曾见过燕成帝,听纯嫔道出她自己的身世,他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
  但此刻见到燕成帝之后,他才知道纯嫔那些话都是在放屁。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燕成帝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是如寒山深雪般深邃冰冷的眸子,而燕后冰肌玉骨,眉眼如画,也是个实打实的倾城美人。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又怎会生出纯嫔这样相貌平平无奇的女子。
  再加上纯嫔和林瑟瑟出生时,曾被产婆掉过包,到底谁才是燕成帝的血脉,简直是一目了然。
  但不管谁是燕成帝的女儿,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为他、为晋国,带来更大的利益。
  毋庸置疑,相对于和司徒声不清不楚的林瑟瑟,纯嫔对他更为真心实意,也容易操控一些。
  皇帝正要开口阻拦,纯嫔却先他一步,将手指刺破滴血入清水之中。
  她故意在指腹扎了个浅浅的伤口,以便她在挤指尖血时,不经意间将指甲划入水中。
  涂抹在指甲上的白矾,在血水中渐渐融化,那两滴散开的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皇帝惊得目瞪口呆,但太上皇却没什么反应,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血能不能融到一起去。
  燕成帝望着那银碗里相融的血液,眼眸中隐隐泛起了些红意:“都怪父皇不好,让你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纯嫔紧咬唇瓣,像是在强忍着泪意,她不断的摇着头,哽咽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后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泪眼婆娑道:“乖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父皇和母后这就带你回家……”
  这温情的一幕,被太上皇的笑声打断:“燕成帝先别急着带纯嫔走,好歹在晋国歇上两日,也让寡人尽上地主之谊。”
  燕成帝在位十几年,自然不会听不出太上皇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在提醒他,他的女儿如今乃是晋国皇帝的妃嫔,他若是不表示一番,便休想带走女儿。
  说实在的,燕成帝并不将小小晋国放在眼里,但晋国确实帮他找到了女儿,出于大国风范,他也不会跟太上皇锱铢必较。
  “晋元帝的好意,朕心领了。”
  燕成帝抬眸看向太上皇,唇畔带着些温善的笑意:“晋元帝帮朕找到失散多年的至亲,朕感激不尽,愿将四年前攻下的晋国两座城池如数归还,再奉上八千战马,一万兵器盔甲以表心意。”
  听到燕成帝提起那两座城池,司徒声眸色微沉,额间隐隐凸起一道道跃动的青筋。
  四年前,就是因为燕国突然攻打晋国,短时间内连破晋国两城,而他父亲的寝室中又被搜出与燕国来往的书信,所以被太上皇扣上了叛国谋逆的罪名。
  他知道他父亲不会叛国,哪怕他父亲知道了太上皇和司徒岚之间的关系,也决不可能叛国通敌,用晋国百姓和将士的鲜血性命,为太上皇的卑鄙无耻来买账。
  如今燕成帝就在他面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为父亲洗清罪名,为那将军府枉死的百人讨一个公道。
  但,那不是现在。
  他必须再等一等,等刘袤救出林瑟瑟,等他确保林瑟瑟已经平安无虞。
  一千四百多个日夜,他都硬生生的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刻片刻的时间。
  就在司徒声失神之间,太上皇和燕成帝已达成共协,原本燕成帝不欲节外生枝,准备带着纯嫔立刻离开。
  但耐不住太上皇多次挽留,希望他们能留上片刻,待认亲宴结束之后再行离开。
  燕成帝看在纯嫔的面子上,也不好拒绝太上皇,只好应下这请求,与燕后和燕国太子一同入了座。
  纯嫔顺利认亲,最开心的要数镇国公夫人了。
  她原本还担心认亲宴会出什么差池,毕竟纯嫔长得一点都不像燕成帝和燕后,唯一能自证身份的便是那鸳鸯玉佩。
  但凡燕成帝多一个心眼,与纯嫔滴血认亲,那么事情便都会败露。
  谁料纯嫔的血,竟然奇迹般的和燕成帝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幕看的镇国公有些怀疑人生,甚至认为纯嫔本来就是燕国帝后的血脉,而林瑟瑟才是他的亲生子嗣。
  不过镇国公夫人就没有这多余的担心,她无比确定纯嫔就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血脉,因为当初产婆掉包两个孩子这件事,就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
 
 
第82章 、八十二个皇后
  掉包孩子的原因很简单——纯嫔不是镇国公的血脉。
  她刚怀有身孕之时,国公府便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她肚子里的是野种。
  她当时在国公府地位不稳,有江湖道士说她怀的是福星,还说这孩子乃是人中龙凤,能给她带来无尽的福气。
  她以为肚子里的是男婴,虽然害怕这件事露馅,但她又想借着腹中子嗣站稳脚步,只好自导自演了一出掉包孩子的把戏。
  那产婆是她花重金买通的,她先让产婆在城外,寻一个跟她产期相近,也能生男婴的孕妇。
  而后在孕妇临产之前,她借口说要去寺庙上香,私下则服药将自己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为的就是能赶上与那孕妇一同产子。
  她预想的很完美,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那孕妇肚子里的都不是男孩,而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女孩。
  原本她还准备等风头过去,再让产婆‘良心发现’将掉包孩子的事情公之于众。
  届时所有人都会同情她,而她只要哭一哭闹一闹,总能想法子将此事糊弄过去。
  可她生的是女孩,也就没有必要再冒险做这种无用功了。
  想起自己大费周折的折腾这么久,又在产婆身上耗费重金,她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将林瑟瑟抱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她生的是个女孩,那些风言风语很快就消失了——只要不是男婴,就根本没人在意。
  但林瑟瑟是个美人坯子,越长大就出落的越发清秀动人。
  镇国公很快就因为林瑟瑟太过美貌,而怀疑起了林瑟瑟的身世。
  当滴血认亲之后,镇国公发现林瑟瑟不是他的血脉,随之大发雷霆,她只得让产婆说出掉包孩子的事情。
  原本她想和镇国公一起去滴血认亲,只要她阻止镇国公和纯嫔认亲,用自己的血和纯嫔认亲就可以将此事糊弄过去。
  但镇国公将她囚在房间里,自己一人连夜赶去村庄认亲。
  她以为事情要露馅了,甚至都准备好投湖自尽了,可镇国公回来后却告诉她,那村子在半年前走过水,村妇一家都烧死在了火海里。
  许是因为林瑟瑟和司徒家嫡长子,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定下婚约的原因,镇国公只得将错就错,这一错就是十八年。
  直到十八年后,纯嫔得高僧指点,孤身前来国公府与他们滴血认亲。
  就在她又惊又怕时,却发现纯嫔的血不光能跟她融合,甚至还能和镇国公融合。
  她突然想起那江湖道士的话,纯嫔果然是福星转世,连老天爷都眷顾纯嫔,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如今纯嫔成了燕国的长公主,而她身为纯嫔的生母,往后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算是能扬眉吐气,再也不用受旁人的窝囊气了。
  镇国公夫人向来处事低调,在宫中对太监和宫女也是客客气气。
  但今日面对来送汤的宫女,她却一脸傲色,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放这里吧。”
  见宫女小心翼翼的侍候她净手,她更是得意,连带着喝汤时都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这道汤叫西湖莼菜汤,乃是晋国江南一带的特色,味道清香鲜嫩,燕成帝也尝尝看……”
  太上皇带笑的嗓音,被一道骤然响起的尖叫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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