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白的奔驰猎跑在大道上疾驰。风速流畅,迎面的风被流线型的车身割破。
一路来到唐氏集团。
阮西棠畅通无阻地抵达副总的私人办公室。瞄着头凑进来打量,“唐总?”
唐淮签名的手一抖,眼神里还有还不及掩饰的惊喜。手撑着桌面将将起身时,又强行摁下那股冲动。
“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西棠踱步走到男人跟前,把包往桌上直接一放,动作自然得很。“刚回来不久。”
唐淮掀眸认真地瞧了她几眼,很快把注意力拉回到手里的文件。
“找我有事吧?说说”他迅速签好名,合上文件抬手给助理,“拿杯牛奶进来,甜的。”
阮西棠摇摇头,对着那状况之外的助理笑道:“要纯牛奶,无糖的。”
助理:“好的。”
说完,抱起一叠文件就出去。什么事情该做该看他懂这个分寸。
唐淮双手交叉,“什么时候喝纯牛奶了?”
阮西棠点着头发:“甜度摄入过多皮肤容易衰老,我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得注意。”
“是挺快,当初你就一个小萝卜头高。”男人唇畔噙着一抹笑。
有点怀念。
阮西棠换了姿势,脑袋低垂压着胳膊,视线却向上,注视他说:“唐总,你有没有多余的场地借我用用?”
唐淮薄唇翕动:“怎么了?”
阮西棠就把该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只是讲顾泽承跟她结了个梁子。
至于别的私事她倒是只字不提。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话题又被适时转回。
阮西棠两指夹起手机下意识地把玩,手上动作打发着时间。“有吗?场地价格的话我们这边可以稍微高一点。”
唐淮伸手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会儿。
“我手头刚好有一块。”
闻言。
女人脸上浮起爽朗的笑意,“你有急用吗,唐总?”
“应该没有。”唐淮端了咖啡,轻啜。气质端然,一派风度翩翩。
咖啡是刚才送纯牛奶的时候一起带进来的。
阮西棠把自己的那杯牛奶喝得干净,她找出手机敲敲打打一阵,随后巧笑倩兮地看着人。“那,就谢谢唐总了?”
尾音上翘,带着不确定性。
唐淮叩下咖啡杯,正经地说:“叫唐总太生疏了,西棠。”
那称呼故意点着她。
“谢谢哥!”阮西棠机灵地叫了声。
唐淮眸色半敛,似是无奈:“叫老了。”
阮西棠收起手机,顺带把包拎上,俏皮地笑道:“我先走了,合同的话我的助理会跟进。下次请你吃饭。”
男人也起身,不小心绊了下脚。阮西棠回身有些不解。
幸好唐淮立马解释道:“我叫助理送你。”
女人神色如常,只是垂眸多看了几眼桌子脚,她天鹅颈微扬:“谢谢了。”
出了办公室,助理恭敬地等在外边。
“阮小姐,唐总吩咐我送你。”
阮西棠也不推辞,官方的感谢刚抵上舌尖,就被迎面走来的人压下。
中气十足的男人嚼着历经岁月沧桑的沉稳嗓音喊道:“西棠—”
“姨父。”阮西棠眼尾透着情绪。
唐致行走近,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之后若有所思地扫过那头的办公室,问道:“来找阿淮的?”
阮西棠态度端正几分:“来谈工作的事,碰到一点儿麻烦。”
“嗯。”
“什么时候有空陪姨父去看看你大姨吧。”唐致行凝神望着和自己爱人有三四分相似的神韵,泛起丝丝柔情。
女人薄长的眼角微微垂落,周身气质染上些清润。“好,我也想去看看大姨还有我妈。”
阮西棠抿唇,勾起的笑清淡如水。
唐致行也不多言,“去吧。”他拍拍小丫头的肩膀把人往前推,眼神示意那名助理。
唐致行身边的秘书心领神会,却是默不作声。他跟在唐总身边有年头了,唐家的事情也知道那么一些。
唐老爷子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唐月怜嫁给了唐致行,小女儿唐月吟则是阮董事长的夫人。
姐妹俩都是美人,世家教养良好的名媛千金。
可惜的是,唐月怜身体不好,很早就过世了。唐副总则是唐致行和第二任妻子生的。
而唐月吟呢,也在十多年前因为车祸没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阮西棠。
因为这些伤心事,唐老爷子也早早出国修养,只是偶尔过问集团的大事。
而阮西棠则是被他带出国亲自教养。
按照道理来讲,真正有资格继承唐氏的应该是这位阮大小姐。
不过看唐老爷子的意向,唐氏很有可能要交给唐副总。
为了这些事情,唐氏总裁夫人没少和唐总闹。
秘书想到这里都还替唐总头疼。
秀场的问题迎刃而解。
晚上的时候,阮西棠和人约好去了悦动酒吧。这里环境好,是世家公子哥儿开的,没有外面那些乌烟瘴气的事。
阮西棠到的时候,对面的陶桃连忙招手,怕她看不到似的。
等人坐下,陶桃就可怜兮兮地嘟着嘴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爹他那么势利眼,顾泽承说可以给更高的价格还有违约金,他转头就把秀场给了别人。”
阮西棠被她这出戏逗笑了,跟调酒师要杯果酒,才侧身说:“都是商场上常见的事,我怪你干什么。”
“软糖你真好~”小姑娘扑过来就是一抱。
“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把后面的秀给我好好走。”阮西棠看似重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一副对她颇带厚望的样子。
陶桃举杯碰了碰她:“好呐!”
陶桃和阮西棠是多年深交的好朋友。两人家世对等,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甚至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感情深厚。
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别的事情,阮西棠出国。但两人相互之间联系也没断过。
陶桃是一名秀场模特。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讲,她走秀纯粹为了兴趣。所以一年四季下来她的秀场并不多。
空闲时间经常回来捧自家好姐妹的服装秀。
两个人许久没见,有的没的都拿出来谈。酒也喝了好几杯。
兴致差不多了的时候。陶桃招手叫了个远处的侍应生问话,悄咪咪说了几句后,那人回到原来的位置。
阮西棠静观其变,压了酒杯听后续。
“你那不上道的未婚夫就在楼上,去看看嘛?”陶桃指了指天花板,问道。
阮西棠偏头,斜了视角,几秒后说:“去看看吧,反正没事做。”
陶桃打了个响指:“漂亮!就等你这句话。”
二楼的包厢里也热闹。觥筹交错,气氛正浓。
顾泽承几个人大马金刀地坐着,气质非凡,偶尔聊聊公事。旁边还有两三个女人。
邵齐珩晃着酒杯,冷眼扫过站着的女人,连脸都没看清就收回。
那样子摆明就是拒人千里。
沈易铭也是,干脆把一个扭着腰上来的女人叫人拉了下去。
“你不怕阮大小姐弄你?”
还找女人。
顾泽承被点到,不在意地嗤笑。“我怕她干什么?”
“现在只是未婚妻,后面会不会是我老婆还不一定呢。”
邵齐珩大概知道他弄的哪一出。
也不说破。
男人眼神睨他,“话别说太满。”
顾泽承嚣张地翘腿:“我可不是你,被个女人管的死死的。”
邵齐珩:“…呵”
走着瞧。
“我才不稀罕。”
顾泽承指尖捻着高脚杯,白金色的酒液里碰撞破碎,像极了那天落水后的波痕。
沈易铭把脚翘起,腔调里藏着深意:“你这次抢人家秀场打的什么主意?”
不是他八卦。
而是这个消息顾泽承根本没想瞒着,就故意放在明面上想要给对方难堪一样。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女人嗓音舒朗,搅弄着浅浅的笑。
仿佛静止在某一刻。
顾泽承抵着薄唇酒杯还未动作,就先一步抬起了眼眸。
阮西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扫过在场的人,视线最后捕捉在顾泽承身上。
陶桃在她身后,眼里漫光。
忍不住咋舌。
“我也挺好奇的。顾泽承,你对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敌意?”
阮西棠想问就问,从不含糊。
一如女人散发出的气场,自信飒爽,恃美行凶。
邵齐珩和沈易铭对视一眼,皆是勾唇。
局里的男人却眸色不变,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只是在想到什么时,懒懒地看了眼阮西棠:“要是我说,只是单纯不爽呢?”
“哦。”女人点着胳膊,不见一星半点儿的难受,语调轻快明朗:“那没办法了。”
阮西棠走近,顺道和另外两个男人点头示意。
随后女人在顾泽承身侧自然而然地坐定,身子却是不老实地前倾了半度。
男人呷了口酒,把杯子夹着漫不经心地往桌上压,人往后靠。“干嘛?”
就见阮西棠伸手点上男人的胸膛,毫无顾忌,纤长白皙的指尖却是要落不落。
沈易铭“呦”了声,把翘着的腿踩落。
这场面,来劲了。
顾泽承倒是没什么表情,姿势还有几分懒散。
眸色却沉沉,漆黑看不到眼底。
阮西棠虚张着手沿着黑衬衫下的隐约可见的肌肉脉络。
眼神像是能穿过单薄的布料钻进去。
设计师都会身材有着敏感的把控。就如同当下,阮西棠只是顺带着欣赏。
“不爽也没办法了。”她红唇撩起:“顾总,婚约大事,你和我这辈子只能绑一块了。”
第4章 眼瞎
下一秒。
男人直接拦住阮西棠的手,动作随意打发。顾泽承抬手陷入领带口狠狠一拽,“那就试试吧。”
他眸色淡然,全是不屑。
阮西棠收回手,轻轻捻了下。
“试试也行啊。”她适时起身,踩步还未落下,又说道:“但是,在此之前—”
“顾泽承,我还是你的未婚妻。”
阮西棠挑笑,不怵男人周身气质的凌厉威胁,好似在炫耀。
“祝你们玩得愉快。”她抬手招了招手指,之后转身,身姿曼妙地走出去。
包厢里一时寂静。
随之而来是一阵侃侃的笑声。
邵齐珩拍了大腿,难得看顾泽承吃瘪,忍耐着笑意说:“怎么样啊顾总?”
沈易铭抹了下唇畔:“我大概知道你那天是怎么落水的了,被阮大小姐弄下去的吧!哈哈哈哈。”
顾泽承:“…你猜”
一同惊讶的还有跟着阮西棠过来的陶桃。
一出门,小姑娘就蹭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吗?”阮西棠眼尾轻渺地扬起,用手扇扇,觉得有些闷。
陶桃认真地回她:“你可太好看了姐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说话的同时,陶桃又细细地打量起来。
阮西棠是真的好看。
肤白貌美,气质绝尘,肆意中有那么一点儿的娟狂,收放自如。五官精致大气,妩媚却不落俗气。
简直了。
陶桃看入迷了,被阮西棠拍了下小脑瓜子才回神。“在想什么?”
“你说,你这么漂亮。顾泽承那个花花公子会不会有几分动心啊?”陶桃挠挠头,当真估摸着可能性。
顾家大少爷在圈里盯着人可不少。即使早前婚约在身,现在又和阮家大小姐订婚,还是挡不住那些人的觊觎。
至于顾泽承他自己呢,本身顾氏旗下就有个影视公司,花边新闻挺多,就是没有一个是板上定钉的。
全是捕风捉影。
身边的女人也有,不过好像没传出来有交往的。
就很说不上来。
陶桃又想到包厢里那几个陪酒女郎,没一个比得上她姐妹。
顾总难不成眼瞎?
阮西棠神色明艳,指尖顺过前额的头发,动作舒展。“不知道。”
陶桃呆了,“你不关心一下吗?”
那是你未婚夫啊—“那你刚才还那样做。”
阮西棠眸色半敛,把手背到身后,透着股自由的感觉。
“我只是想看看他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以及能对付我到什么程度。”
女人抬头凝视着头顶上方的灯光,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真实的情感。
陶桃抿唇。
得。
这两个有的闹了。
出了酒吧门口,两人分道扬镳。阮西棠上了专车由司机开着往阮家的方向去。
路上灯光被一段一段的斩落,明明灭灭,忽亮忽暗。
碎了的光散在阮西棠的脸上。
女人睫毛眨眨,很轻微地长舒一口气。
她下意识地抚上左手的腕表,灵活地挑出里面藏着的一条细手链。
摸到上面小小的一块红钻坠子时,阮西棠才多了分安心。
到了阮家的时候,乔知夏和乔云在客厅坐着,边看电视边聊天。
就是那种母女该有的融洽。
阮西棠换了鞋出现的时候,乔云站连忙站起身问道:“西棠,你吃饭了吗,要是没有我去给你下碗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