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会幸福的。”
唐老爷子摸摸她的头,“会的。”
顾老爷子在另一旁心里暗自庆幸,好不容易了这个老头子一盘。
看来没白赢。
不错。
*
阮西棠和顾泽承因为有事要说,两个人一同到了书房。
进门后。
女人径直来到书架旁边,阮西棠把视线落在不怎么关心的书上。
把一双眼眸匿于其中。
“顾泽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吗?”她指尖点到一本书的名字上,浅浅划动,带着思绪的脉络。
顾泽承上前,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拂到肩膀后,“我拦住你要透露出去婚约有变的风声。”
“所以,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哪怕临城人尽皆知你和我的关系全无,我还是有办法让阮西棠的名字后面跟着顾泽承这几个字。”
男人试着挽了下阮西棠的头发,动作很小,偏偏拿捏着的强调不自觉透出狠劲。
却听他又续腔道:“你昨天跟我说了那番话后,我就在想,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所以我把自己最有力的爪子给你。我没有反咬你的机会了。”
证明不了我会一直爱你,那就剥去利刃,沦为人臣,先留住你。
诚然,顾氏不是顾泽承创立的,但是在他的手下,顾氏屹立临城不倒,甚至扩大了几倍的商业版图。
可是说是顾泽承最大的倚仗。
阮西棠转身,眼里拨云见雾般的澄澈,“你真的是疯子。”
“我是疯子。”男人倒是得意嚣张,他拉起阮西棠的手,随后十指相扣。
“你是骗子,我是疯子,也很配不是?”
说话间,顾泽承紧了紧指尖。
他只知道,没有顾氏,他还有能力创出另一个集团。
但要是没有阮西棠,心里那块地方就没有人替代了。
阮西棠借着手上交握的动作,碰了下男人手上的温度,烫人又挣脱不开。
沿着手一路潜伏到她心口。
趁着感动的余韵,女人嘴角噙着灿烂无邪的笑意。
“顾泽承,我不爱你,但我可以保护你。”
下一秒。
男人把阮西棠半抱在怀里,落寞和寂寥淹没了他。
顾泽承有些无奈地说:“那你还是爱我吧。保护谁是男人该做的事。”
阮西棠在他后背伸手,许久不动,最后还是慢慢任由它垂落。
她鼻尖嗅着男人衣领上的香调,说:“结婚的事明天再公布消息吧。”
顾泽承:“我听你的。”
他抱了阮西棠一会儿,想到还有事要忙,先出了书房的门。
门外。
顾泽承靠墙,捂了下自己的胸口。
他昂头苦笑了下。
原来,听到阮西棠说不爱,他心里还是会疼的啊。
阮西棠后脚则是去了阮氏的设计部。她早上被叫过来,手上的工作还有一堆放着。
到了设计部,文沁和她迎面碰上。
女人神色透着惊喜,“阮总监,那个你头上…”
文沁虚指了下阮西棠的头发。
阮西棠不明所以,手无意识地去碰,就抓到个冰凉小巧的东西。
拿下来一看,是一只发卡。
与众不同的是它上面别了个风信子的紫钻。
文沁以为是个贵重的装饰物。
阮西棠却一眼认出那是顾泽承去海市的时候拍卖下来的珠宝。
他对着自己的头发挽了半天,合着是为了这个。
正想着,顾泽承发了消息过来。
阮西棠刚跟他加上微信不久。
顾泽承:那个
顾泽承:我在你头上别了个发卡
顾泽承:你看到了吗?
那边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却没有了后续。
阮西棠看不懂他,却还是认真地回他:看到了。
那头。
顾泽承瞥了眼她回复的消息,心里又虚了。
男人想了想,舌尖搅弄了下口腔,又怕她生气。
打好的字删删减减,没一句完整的。
阮西棠忙着做事,只好自己先开口:我收下了。
几乎是同时。
顾泽承发了:好
随后又说:你戴起来很好看
阮西棠:嗯
顾泽承心满意足,手抵在嘴角低低地笑出了声。
目睹这一幕的江宇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简直呆了。
尤其是他不小心发现顾总的耳根还红了。
*
晚上回了阮家后。
阮尚贤听老爷子说了要和顾家正式结亲的事,后续的结婚日期唐老爷子也会和顾家认真商量。
阮尚贤完全是作为被通知的这一方。
“爸,我也是西棠的父亲。”阮尚贤难受地说,却因为底气不足声音弱了几分。
唐老爷子把茶杯磕在桌上,不慌不忙却少了点中气,“只是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你亏欠她的又何止是父亲的责任。”
阮尚贤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事实如此,他没有辩驳的余地。
“可,我也是西棠的后盾。”阮尚贤没什么想法抿了口茶。
唐老爷子握着扶手,尽量坐正,看向对面的人时气场还是不折半分。
“不够。我要你做到阮家还有阮氏只能是西棠的后盾。至于乔云的那个女儿,她休想。”老爷子脾气上来了,说话喘了几声。
“该是西棠的东西,你一分也不能给别人。”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下,脸色泛红。
老爷子执意还是要说。
他要在走之前,把小姑娘所有的后路都铺好。
“你做得到吗?阮尚贤。”唐老爷子死死盯着他,寸步不让。
阮尚贤优柔寡断,近些年他磨掉了许多心性,以至于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老爷子可怖的眼神下,男人艰难地应下了。“我会做到。”
“那就好。你可以不答应,但是答应了,你就给我做好。”
唐老爷子心知肚明,阮尚贤之所以答应他,有一部分因为他对阮西棠的爱,也有对唐月吟的愧疚。
但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对付乔云和她的女儿。
呵。
*
隔天,也是阮西棠原先说好要公布婚约作废消息的这天。
临城里迎来了一条重磅消息:顾家大少爷和阮家大小姐将在近日完婚。
第49章 吃醋
平地惊雷乍起。
记者们纷纷以为当时阮家大小姐在顾氏说的那番话就是这个消息。
只有阮西棠和顾泽承知道, 事实并非如此。
但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吧。
阮西棠和顾泽承在订婚以后没能相安无事走下去的坦途,却在两个人即将分道扬镳时, 又到某个转角遇上。
顾氏里。
今天的员工们无一例外地觉察到了自家老板的好心情。
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江宇跟在顾泽承身后进了办公室,把几分钟前的会议总结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其间,江宇偶尔看一眼对面的人,只见男人双手交握置于膝前,嘴角勾起一抹笑。
心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江宇还没及时挪开视线,猝不及防中对上自家老板的眼眸,顿时吓了一下。
江宇一不小心呛了一口气, 连忙补救道:“顾总,祝您和阮大小姐百年好合。”
“嗯。”男人显而易见地被讨好了。
随即,顾泽承又说:“网上关于这方面的评论怎么说的?”
江宇低头:“大部分都是祝福,有很小一部分评论不太好。”
看到顾总渐渐拧起的眉头, 江宇很快说:“我现在去让公关部压下去。”
“不用。”顾泽承抬手打住,不容置喙般说道:“我自己处理。给我开个私人认定的账号。”
江宇没来由的地抖了下:“是…”
顾泽承指尖点在手机页面上,头也不抬地续腔:“那些乱说的自媒体都给我上律师函。”
江宇懂了。
顾泽承依旧专注看网上的评论。
要举办婚礼的消息是顾氏和阮氏一同发布的。
在顾氏官博下边, 一眼望不头的评论。如江宇所说, 洋洋洒洒的都是祝贺还有开玩笑的捧场。
但就是有那么几个评论脏的很。
网友D:豪门联姻而已,顾总根本不会喜欢阮家那位。
本来是该压到下面去了的评论,却因为某人亲自下场开撕的缘故被推到前头。
顾泽承V:我喜欢她喜欢得要死。用你来说?
顾泽承V:滚。
网友136的朋友:我靠靠靠!是我眼瞎了还是我做梦了。顾总的号!
网友喵喵:顾总好man啊!
网友H:简单粗暴,我喜欢!
……
还有另外几个评论也都得到了正主的一一回复。
网友Z:不是我说,这一对一看就不会长久。
顾泽承V:那你跟我说说哪里看出来的。
网友K:我还是觉得两个人不配。明显顾总更好。(我不是酸!)
顾泽承V:配不配用你来说?我觉得配, 够不够?
桃小桃:要说不配,也是顾总配不上好吗?
陶桃一边给阮西棠念评论,一边不亦乐乎地跟着顾泽承的回复走。
女人仰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阮西棠倚在桌边,懒懒地抿了口咖啡, 脸上白净,却能招人。
“有那么高兴?”
陶桃往上蹬了蹬脚,“那你什么时候见过顾总在网上跟人家打口水仗?”
没等到阮西棠的回应,陶桃捂着手机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阮西棠瞥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也被勾起了点兴趣,她索性放下咖啡杯去网上看看。
指尖划过几下,带出了那么几个统一的回复。
顾氏V:发文内容失实,后续会有律师函送达。
千篇一律的开头,但是也很有效。
网上那些借由小道消息的口吻来摸黑阮氏和顾氏的人确实安分了许多。
快要下班的时候,顾泽承打了电话给阮西棠。
女人正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顺手把手机放在耳边。
“顾泽承?”声音透着随性,真实到令人眼前一亮。
男人在那边,心一颤,差点忘了冲到舌尖的话。“晚上我和沈易铭他们要去会所,你和我一起?”
阮西棠转了下笔,“邵总会去吗?”
闻言。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神色一凛,眯眼扫了下旁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邵齐珩翘着腿:“嗯?”
干嘛?
顾泽承回神,声线厚了几分,压低道:“你找他干什么?”
对他有兴趣?!
“我想知道萧律师去不去,我找她有事情。”阮西棠盖好笔盖,眉眼染上了暖意。
男人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下,“她也去。你有事不能找我?”
阮西棠直白:“这件事她比较擅长。”
“哦。”男人拢了下五指,“那我去接你,老婆。”
那两个字一喊出来。
让邵齐珩挑了下眉,跟看了好戏似的。
顾泽承没功夫看他。
男人呼吸微窒,又怕又喜的。
阮西棠愣了下,随即说:“好。”
她不是矫情的人。
顾泽承勾了下唇,知道阮西棠这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男人笑了,“那你等我。”
挂了电话后,邵齐珩“啧”了一声,点着他。
“酸不酸顾总?”
顾泽承一把顺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好扣子,“我先走了,到时候见。”
邵齐珩无语了。
以至于晚上在卡座碰上,邵齐珩还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沈易铭轻啜了口酒,“你真的要结婚了?不后悔?”
“不结婚我才后悔。”顾泽承捏着酒杯,没喝。
他眼眸盯着不远处坐在吧台上的女人。阮西棠和萧瑜自顾自地在说话。
傅时晟拍了下腿,“你们临城风水不行啊。一个是复婚。一个呢先套着人结婚。另一个呢还没结婚。”
傅时晟得意地翘着腿,自在地看着他们。
邵齐珩先扔了个抱枕给他,冷笑道:“你以为你们北城有多好。”
“程宴洲那样要了半条命的?”
顾泽承踹了一脚傅时晟坐的沙发椅,不得劲得很。
沈易铭俯身,看向他“那你自己呢?”
傅时晟把玩那个抱枕,语气认真且凉薄,“我和程宴洲可不一样。”
顾泽承冷哼,“呵。”
他视线又放在阮西棠身上,久久不动,却让那些有心上去和萧瑜她们搭讪的男人举步不前。
主要是太吓人了。
傅时晟循着顾泽承的目光望过去,了然于心。
他揉了下嘴角,“你真要赌这么大?”
顾泽承猛饮了一杯酒,有几道酒液斜出,沿他的下颌线隐入衣领。
“是你,你不会赌?”
傅时晟一噎,“也是。多大都得赌啊。心都没了。”
邵齐珩在一旁说:“你怎么就爱上了?”
沈易铭也来劲了。
“我也好奇。到底阮家大小姐干了什么,能把你的心一块不剩地给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