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都三天了,都没回来,邢霜这才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大。等到福贵儿来向她求助的时候,邢霜这才觉得大老爷好像是真气大发了啊!只得跟着福贵去瞧瞧。
这边,大老爷颓废地在书房里,一坛子一坛子地自己给自己灌酒呢,喝得酩酊大醉的。
这还是自从大老爷打算和邢霜好好过日子之后,头一遭喝得这么烂醉。
邢霜过来的时候,地上的酒坛子,空的、半空的、或是满的,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地。大老爷瘫在地上,烂醉如泥的。
邢霜瞧着着实不像话,想着把他先拉起来再说。然而,谁知大老爷闭着眼睛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一把拂开了邢霜的手,把邢霜推得一个踉跄。邢霜看在他喝醉了的份上,本不想跟他计较,又过来拉他一把,谁知又叫大老爷给准确无误推开了,力度却是出奇地大。
这回,邢霜险些没站住,摔桌子上去。
邢霜也就生气了,咋地,也没欠你啥的,还这么给自己耍脾气。也是自己吃饱了撑的,过来搭理你。邢霜一生气,人直接撤了,不想搭理这个贾混蛋了。索性就叫他这么呕着吧,活该!
哪知道,邢霜刚走了两步呢,又叫大老爷给扯住了袖子,
“放开”今天的大老爷力气出奇地大,就是邢霜甩了一次也是没甩开,邢霜只好对着大老爷喊道。
“不放”便是喝醉了,大老爷也是应答自如。
“松开”邢霜又甩了甩手,还是没甩掉。
“不松”大老爷不但不松,扯着邢霜的袖子反倒更紧了些。
邢霜刚想使劲儿挣脱开,就见大老爷可怜兮兮地扯着邢霜的胳膊,“你干嘛这么瞧不起我”
“谁说我瞧不上你了?”
“就是你自己说的。”大老爷眼睛盯着邢霜,面容憔悴,眼睛还泛着红血丝,“那天,你跟那谁说得我都听见了,你看不上我,所以不想给我生孩子。”
邢霜“……你还听见什么了?”
大老爷又扯了扯邢霜的衣摆“还有你不想跟我了,想飞走了。”
“所以你这几天这么作,都是在纠结这个?”邢霜也不甚确定地问了一句。
大老爷也不答,双眼凝视地看着邢霜,好像被抛弃的流浪狗犬一样,可怜兮兮的。
邢霜一下子就软了心肠。
邢霜这个人,你要是跟她刚,她也跟你刚,比你还硬气。可是要是你突然示弱,邢霜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了。
就好像贾赦。先前跟邢霜吵,邢霜吵得比他还凶,可是贾赦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邢霜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那么一瞬间,邢霜真的怀疑大老爷到底真的醉了嘛?这么会拿捏自己的态度。可是看着一地的酒坛子,邢霜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再说,大老爷应该也没那智商这么算计自己啊?
然后,邢霜只能认命了,估计就是个巧合了。
可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邢霜只好先把贾赦扶着回了床上去。大老爷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酒坛子不撒手。
书房隔间就有休息的地方,放了一张挺大的黄花梨制的木床。邢霜把大老爷扶道床上,刚想离开,就被大老爷一把拉住了手。不叫邢霜走。
不走就不走吧,等你先睡吧。这么被酒烧着,心里该是难受地紧了。
大老爷又拿过酒瓶子要喝,邢霜还在旁边看着呢,都喝了那么多了,再喝怕就要出事了。邢霜还不想做寡妇呢,能叫他再喝?一把夺过来自己咕噜咕噜地几大口就往嘴里倒。
灌得急,中间还呛了好几下。邢霜本身酒量属于极好的那种,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喝啊?可是,她却忘了,这可不是她在现代的身体啊。这个身体可没有那好酒量,不过一会儿就有了七分醉意。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操蛋。你说要是真的醉过去了,这一晚,估计就真的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但是偏偏邢霜是有三分清醒的,配上七分的醉意,这时候,可能正常时候考虑利弊不会去做的事情,有了酒精的驱使,就很容易冲动了。再加上大老爷再半醉半醒地撩拨着,然后两人就不知不觉地滚到了一张床上了。
却也不知第二日醒来,酒精的效应过了,邢霜又该是个什么反应?
第四十四章
昨儿晚上, 两人都喝醉了,难免很是荒唐。再加上大老爷的身子先前调养过,邢霜的身体更不用说, 折腾的就挺久。
然后, 第二日早上,邢霜醒来,后遗症就出来了。邢霜的腰酸得厉害,偏偏大老爷的胳膊还搭在邢霜的腰上,沉得很。邢霜醒了以后, 也没别的什么特殊反应,只挪开大老爷的胳膊, 淡定地穿好衣服, 下床。
一切俱都安静地很。
没有尖叫, 也没有记忆断片或是错乱什么的, 昨晚上的事情, 邢霜俱都记得很清楚。
但是,邢霜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 大老爷不是十七八岁不懂事的少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着自己的事情也能负责。何况, 邢霜和大老爷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跟自家老爷过夜后失声惊叫这种操作, 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这事,邢霜当然也不会了。
对着这种事, 没发生也就罢了, 发生了邢霜也不会一味地后悔或者是抱怨, 想到的第一件事也只是发愁接下来的后续该如何处理而已。
只是,看着身旁眼睛紧闭、睫毛微颤的大老爷,邢霜抚着额头,很是无奈。
想要装睡你好歹也装得认真些啊,装的这么明显,这是在鄙视谁的智商呢?
邢霜一个软枕就朝着大老爷扔了过去。被发现了,装不下去了,大老爷这才睁开眼睛,哪里有一丝睡意
偏大老爷还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道,“醒了啊?”
邢霜白了大老爷一眼,“行啦,醒了就醒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至于吗?”转念一想,感觉有些不对,又反问了句,“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这么心虚?”
大老爷摸摸鼻子,在一旁装死,就是不做声。
大老爷不答,邢霜也不纠着这个了。事情已然发生,纠着它又有何用?
何况,邢霜心里且烦着呢,觉得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这么冲动呢?
哪里顾得上搭理大老爷这人,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了。
大老爷瞧着邢霜的反应就觉得不对。正常来说,邢霜不该是朝着自己发火,或是揍自己几下出出气的嘛?毕竟,自己可是记得很清楚,邢霜先前还想摆脱自己、摆脱荣国府来着?这不是要出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大老爷对于昨晚跟邢霜成功地一夜春风的那点子窃喜瞬间就没了。
大老爷赶紧套了件衣服就跟着邢霜往外追去,鞋子系带都没绑好。
瞧着邢霜回自己住处了,大老爷也紧跟着进去了。
等到吉祥摆上早膳,邢霜呆呆地望着,心里愁得呀,是一口饭没用。大老爷瞧着邢霜的脸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大老爷前几天,一直跟邢霜闹脾气呢,压根就没顾得上吃饭。现在,该得逞的得逞了,大老爷终于感觉到饿了,肚子“咕咕”地叫唤,大老爷愣是忍住了。
邢霜不用早饭,大老爷也坚决不动筷子。
邢霜听见了声音,只当没听见,吩咐下人把桌子收拾了。就上床躺着了。
大老爷瞧见邢霜这态度,心里头很慌,慌的不行。莫名想起了之前邢霜闹过的自缢事件,心里就更慌了。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如何张口,想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最后,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守在邢霜床边,不错眼地盯着。
邢霜躺在床上,心里很是犯愁。不知道之后该拿什么态度对着贾赦,又担心万一很巧地有了孩子该如何?
邢霜若是坚持一直不和大老爷同床共枕,自然不会真从石头缝里蹦出一个孩子来。但是,现在不是没坚持住嘛!自己的身体不用说了,那肯定不会差的,再加上邢霜之前还给大老爷调养过,这有孩子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
心里一边发愁,邢霜一边又有点期待,真的有个跟自己血浓于水的小生命到来,又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脑子里面好几种念头在打架,邢霜闭上眼睛,哪怕睡不着,邢霜也没睁眼。一整天下来,不吃不喝的,大老爷被吓得不行,生怕邢霜想不开。
只能说大老爷是关心则乱了,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就知道邢霜怎么也不会想不开的。
躺在床上的邢霜怎么想都觉不好,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为着未知的事情日日悬着心那就不是邢霜的个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邢霜决定顺其自然。事情还没发生,也没确定真就有了孩子,邢霜也就不庸人自扰了。
天渐渐黑了,大老爷也困得很。只是再看看那张软塌,大老爷就觉得有些碍眼了,怎么也不肯睡了,硬是赖到了邢霜的床上去了。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邢霜也不会再如何如何矫情。只是不叫大老爷碰她,邢霜在赌最后一次,就这么一次,若是真有了孩子,那也真是天意不可违了。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月后,邢霜的月事果然没来。要知道邢霜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月事自然也是正常,像如今过了五天还没来,那是没有过的。
知道了自己怕是真的有了孩子,邢霜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触。甚至,心里还有些欣喜,从此,在这一方世界,自己也有了牵绊了。再不是从前那般无牵无挂冷漠淡然的自己了。
之后,邢霜平常做事就很是小心了,不敢大动作。就是再叫大老爷气着了,也会马上压着自己冷静冷静,然后,顶多对着大老爷冷漠脸,再多的动作就没了。
搞得大老爷都有些怀疑邢霜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撩拨都不生气。
才刚一个月呢,邢霜也没叫太医。打算等一个半月了,再去找太医确诊一番。如今,还没确定,邢霜自然也不会给大老爷。故而,大老爷才敢这么撩拨邢霜。
谁知,还没等邢霜的身体确诊呢,薛家就上门了。
薛家登门的前两天,府里就有些忙碌起来。
邢霜瞧着来来去去的下人,邢霜就叫吉祥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吉祥回来回话说是,王夫人趁着天气好,叫把各处收拾打扫一番。
邢霜先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邢霜就问吉祥重点地方是哪儿,然后果然听到是梨香院,邢霜就明白了,这是薛家要进京了,或是只怕已经在京里了。
想想也是,除了薛家,还有谁能叫王夫人这么上心呢?
王夫人最近很是得意。他哥哥王子腾不是又升官了嘛,要知道大家夫人的脸面也有一半是靠娘家给撑起来的。娘家越得力,女人在婆家就越有面子,越有话语劝。
然后,自家哥哥升官了,是要出京城了嘛。王夫人正愁没个兄弟姐妹的可以好好说说话,那边薛家到了京城的信就带进来了。
再加上,金陵那边也有来信,说是薛蟠的案子已经解了,又是喜事一桩。
王夫人高兴了,得意了,自然就抖起来了。
等薛家进京来荣国府拜见,在大门口等着的时候,王夫人想给妹妹一家长长面子,就过来找邢霜。过来干嘛的呢,居然是叫邢霜带着大房的女眷去和她一起出去迎接薛家姨妈。
邢霜果断拒绝了。觉得王夫人有些不知所谓。
第一,薛家姨妈是王夫人的亲妹妹,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第二、薛家不过一商户,没得叫她一个二品诰命夫人迎接的,折了自己的脸面。
虽然,邢霜并不怎么在乎这种门第上的脸面差异,可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对于薛家,很抱歉,邢霜并没有这种心思给面子。
王夫人还想着退一步,邢霜不去迎接就算了,把黛玉和迎春带上也行。
想也知道,邢霜自己都不去,能叫黛玉和迎春受委屈?
最后,只有凤姐坚持和王夫人一道出去迎接,外加二房的探春。
荣国府门外,薛家姨妈带着其子薛蟠和其女宝钗刚下了马车,然后,王夫人和凤姐儿、探春就把这一家子迎接进来。王夫人和薛姨妈姐妹间简单地聊了几句,就领着薛姨妈去见老太太去了。
毕竟,想要留薛姨妈住下,总得老太太同意才行。
见过贾母,送上金陵的一些土物。又有宴席接风,而后,贾政贾母俱留薛家合家住下,这与
至于住处,自然是王夫人吩咐让重点打扫收拾了一番的梨香院了。薛姨妈顺势提出,自己虽客居于此,日常开销花费自出。
自家妹妹如此争气,王夫人自然是要到贾母面前说说的。贾母听了,果然就很满意,觉得薛姨妈看着就一副本分仁善的模样,果然做事也很有规矩,不占人家便宜。
王夫人见着贾母面上的满意之色,也很自得。
然而,从贾母处出去后,王夫人就找来凤姐儿,教导说“风丫头,虽说你姨妈家说了自付开销,但是你也别真就什么都不管了。他们自家带来的便罢了,只咱们府上拨过去伺候的,份例且继续发着。横竖咱们府上家大业大的,不差那几个小钱,你可别小气了叫人笑话。”
凤姐儿自然是一叠声地应了,故而,荣国府内拨过去梨香院的下人俱都拿的双份月例。在梨香院伺候下人们的自然就很高兴,薛姨妈从不苛责下人,再加上宝钗又会做人,说话做事落落大方的。一时间,能在梨香院伺候的,都叫府中其他各处的下人人人欣羡。
自然,宝钗母女在这府里的名声一日好过一日。同样是客居于此,黛玉的处境渐渐就有些不妙……
第四十五章
薛家就这么在荣国府住了下来。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 邢霜还没见过大名鼎鼎的薛家姨妈和宝钗,只是听下人说起这位薛姨妈,都道她性子软和、待人宽厚, 最是个好相处的人了。
邢霜倒不觉得薛家姨妈真的像下人口口相传的那样简单。一个孀居之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儿女, 守着诺大的家业,不仅仅是下人人心浮动,还有一干族亲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毕竟这可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谁不眼红,不想咬下一块肉来?
哪怕有王家贾家这样的姻亲震慑, 可是毕竟王家、贾家都在京城远离金陵。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这样, 薛家在金陵还能一直呆得好好的, 若不是薛蟠犯下案子, 只怕也不会这么急着赶来京城。
这样的情况下, 薛姨妈还能护着一双儿女好好的, 能将薛蟠养得那么天真不知疾苦,薛家姨妈的心思真的能那么浅白?
不说邢霜心里对薛家的这一番猜测, 只说薛家那边对邢霜也一样持着漠视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