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娘,你看他们碍眼,我们也分家了,咱们不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好吗?干嘛要自己出手呢?倘若我的妻子今后也这样做,我又该如何自处?”
杨氏阴着脸:“她敢!”
宋阙皱眉,父亲在的时候你也不敢做什么,父亲这边去世,咱们那边不就把他们分了出去了吗?
原先不觉得有什么,在家里守孝什么也做不了。难免就会多想。
看着母亲这样恨庶子,他舍身处地的想,他的妻子未必不会这样做。
他也不喜欢那几个庶出兄弟,恨他们跟他抢夺家产,把他们分出去,大家各过各的便好。主动算计他们,他觉得有些过了。
宋阙又说道:“娘,听我的,别主动算计他们。即便如此,离了侯府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宋阙说完就离去了。
刘嬷嬷问道:“老夫人,还要去吗?”
杨氏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了一个字:“去!”
刘嬷嬷顿了顿,心里默默叹口气,出去喊了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总而言之,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定远侯府的六少爷因为和张家二小姐退了婚,受到了打击,不吃不喝,已经病了,据说病的很严重,躺床上起不来了。
周奇略听到这些传言,气呼呼的说道:“我就知道宋存在安慰我,那张家跟他退婚了,他怎么可能不难过不生气?不行,我一定要找张家小子算账。不给宋存出了这口气,就不是他兄弟。”
这么想着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去,刚到大门口,迎头遇到从外头进来的周奇谋,他当没看到似得目不斜视的往外跑去。
周奇谋冷笑一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问道:“去哪里?”
周奇略支支吾吾的道:“不,不去哪里。大哥你回来了啊?”
周奇谋严肃问道:“说,去哪里?”
周奇略肩膀耷拉下来,“我不去哪里,我哪里也不去。”说完,挣开他的胳膊,没精打采的往回走。
周奇谋把他拉住,周奇略不高兴的道:“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不是说我哪里也不去了吗?”
周奇谋哼一声:“你就是不说你哪里也不去,我都知道你要去哪里。”
周奇略也哼一声:“那你说我去哪里呀?”就不信我不说你能知道我去哪里。还能听到我心里话不成?
周奇谋看他一眼,说道:“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觉得宋存真的病的起不来了,要去给他出气?”
周奇略一惊,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奇谋看他一眼。那一眼好像是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周奇略瞪他一眼。他才不蠢呢。
周奇谋说道:“外面那些只是传言而已。宋存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他和张小姐没见过面,没什么情谊,又怎么会因为退婚的事情不吃不喝,一病不起呢?做事情前动动脑子。别听风就是雨。既然担心宋存,不如去他们家看看。亲自看了,总该放心了。”
周奇略猛地一拍额头,“也是啊!”丢下一句:“我去宋存家了!”就飞快的跑了。
周奇谋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周奇略到了宋存家里,围着宋存转了一圈子,看他好好的,他松了口气:“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宋存笑着看他,问道:“怎么啦?”
周奇略没好气的说道:“还怎么啦?外面都在传你因为和张小姐退婚,被打击的不吃不喝,病了,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把我吓得哟!不亲自来看看你,我都放心不了。”
宋存好笑的道:“这么离谱的事情谁传出来的?我和张小姐订婚了都不曾知晓,跟她也从没见过面,怎么会因为退婚就不吃不喝呢?说我是因为父亲去世不吃不喝病了,还有可能。”
说完他若有所思,不用说肯定又是他的嫡母做出来的,他皱起了眉头,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哪个蠢货传出来的?让我知道谁干的,我非把他皮剥了不可。没事干了,传别人谣言干什么?”知道好友没事,周奇略放下心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宋存坐在椅子上,轻笑一声,说道:“虽然我在家里守孝,不曾出门。可我每两天就写一个策论,拿与夫子批阅,倘若一病不起了,又哪里还能写策略?”
周奇略讪讪的道:“我也是糊涂啦!没想到这里去。”怪不得大哥看着他的眼神像个蠢蛋,唉,不得不承认在这事情上他确实挺傻的。
宋存说道:“你也是担心我,关心则乱。”
周奇略立马接着道:“对对对,就是关心则乱。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所以没想那么多。”
送走周奇略,宋存想了想
,写了四个字:“适可而止!”
把它装在信封里。
唤来小厮,把信封递给他,说道:“送到定远侯府侯爷手里。”
宋阙接到宋存的信,有些意外,打开一看,他念道:“适可而止?什么意思?”
忽然他想到胡大管家跟他说的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皱起了眉头,母亲到底还是依着性子做了,而宋存也已经知道是母亲做的,提醒他呢。
想到此他站起来,去了母亲的院子。
宋阙看着母亲严肃地说道:“宋存已经知道此事是母亲所为,我们已经分家了。实在没必要闹得太难看。让外人看尽笑话。丢脸的还是我这个侯爷。外人不会说宋存什么,只会说我管家不利。希望母亲能多为我想想。”
“我知道了!”
杨氏脸色泛白,她倒是没想到小崽子这么聪明,竟然能猜到是她做的,看来侯爷也没一味的宠着他,还是教了他些本事,倒是小看他了。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不会再轻易动手。维持了这么多年宽宏大度的形象,她还不想被打破。
周奇略再听到有人传宋存一病不起了流言时,就气呼呼上去跟人理论:“谁跟你说的宋存一病不起了,你亲眼看到了还是怎么的?传的那么邪乎,像真的一样?”
“他和张小姐退婚是因为八字不合,订婚前两人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受到打击?再说他两天写一篇策论,拿给先生批阅,真的一病不起,又怎么可能写出连先生都夸的策论出来的?”
“别说他没生病,就是真的病了,也是因为读书累的。就问问你能不能每两天写一篇策论出来?”
那人被他说的愣愣的,听到他的话直点头。
说的也是,周二少爷是宋存的朋友,没人比他更了解宋存,他说宋存没生病肯定就没生病,他说宋存每两天写一篇策论,肯定就每两天写一篇策论,总不可能撒谎,毕竟这事情询问国子监的先生,就能知道真假。
周奇略又说:“宋存现在已经变了,变得爱读书了,他不可能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吃不喝的。”
最后警告道:“下次再听你们乱传谣言,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再也不敢乱传谣言了。
最后谣言就变成了,宋存从老侯爷去世后,就改过自新,勤奋读书,头悬梁,锥刺骨,每两天写一篇策论,想来是想在科举上一展雄风。
张家,张夫人先还为了外面的流言担忧,后面又发现这流言慢慢变了,变成夸奖宋存读书勤奋,勤奋到头悬梁锥刺骨的地步。
她皱起了眉头,问张大人:“这事情是谁编排的?又是那杨氏?”
张大人无奈的道:“也只有杨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后面这些关于宋存变得爱读书的传言,我听说是周家二少爷传出来的,想来是真的。我倒是有些意外了,听说他写出来的策论连国子监的先生都在夸写得好,早知道宋存如此勤奋,也有些文采,倒也不必费劲退婚。”
现在不上不下的,倒是不好给二丫头说亲
。
张夫人嗔怪的看他一眼:“订婚是你提议的,退婚也是你说的。现在又来说不必费劲退婚?亲事退都退了。又来说这些有何用?”
张大人也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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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章
张大人本以为给女儿订了桩好亲事,不曾想没等亲事宣布出去,男方的父亲去世了。眼看男方不成器了,他只能把婚事退了,总不能让女儿真的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偏生这边退婚,那边退婚的消息传了出去。女儿的名声都不好听了。这时候却发现宋存那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早知道宋存自身便有本事,他再培养培养,总能出息,他又何必那么仓促的给女儿退婚?弄得女儿现在不上不下,想找一门好亲事,都难上加难。
张大人心中的憋屈无人可说,对杨氏宋阙母子更是恨得牙痒痒。定远侯府在守孝,杨家可没守孝,他不能找定远侯府的麻烦,还不能找杨家麻烦吗?
你娘家有麻烦了,我看你还有没有闲心再传什么谣言。
杨氏从佛堂出来,刘嬷嬷急促的进来,说道:“老夫人,武安伯被弹劾了,弹劾他包揽诉讼,欺压百姓。”
武安伯是杨氏嫡亲兄弟。
杨氏皱眉:“怎么回事啊?”
刘嬷嬷说:“据说是张家做的,张大人和御史台几位大人关系很好。”
杨氏脸色阴沉,握紧手,“张家?”
宋阙从外面大步进来,怒声道:“娘,满意了?”
杨氏僵着脸没说话。
宋阙看着她,语气有点难过:“娘只为了报仇,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我现在是侯爷,传出虐待庶弟的名声好听吗?现在还连累了舅舅。无缘无故被弹劾,想来舅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吧?你能收手了吗?”
杨氏阴着脸,看向他:“你舅舅那里?”
宋阙哼道:“我虽然成了侯爷,可我没有官职,只是个无权的侯爷。娘不会以为我能管到朝堂上的事情吧?何况我现在还在守孝。这事情只能靠舅舅自己周旋。”
杨氏垂下眼睛,她怒道”“这件事情,我没想到张家会这么狠。”
宋阙哼道:“你把宋存的婚事传了出去,这事情,如果对宋存的影响是小震动,那么对张家姑娘的影响就是大震动。你觉得张大人会不恨咱们吗?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只想你今后安稳享福,做你的老夫人便好,外面的事情有我呢,娘就不必再管了。”
宋阙现在有些庆幸,他是被父亲教养大的,多大的能力他或许没有,但如何保住侯府,维护明侯府的名誉,他还是能做到的。
这时候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跟他说的那句话。他不只是母亲的儿子,他还是侯府的继承人,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身为定远侯的责任。
好在他没有被自己的母亲带到沟里去。要不然他这个侯爷就成了笑话了。
杨氏脸色难看,看着他:“你是在管我吗?”
面对着母亲的质问,宋阙心里有些虚:“娘在家里好好做你的老夫人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我会吩咐下人的,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你好,当然也是为了我好。”
说完他看向刘嬷嬷,说道:“刘嬷嬷,你的儿子在我身边做事,希望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为你的儿子好好想想。”
刘嬷嬷一顿,慢慢的垂下头,老夫人重要,可他儿子的前程更重要。怎么选择?
杨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不孝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庶出兄弟,我不会让他们过来碍你的眼的,也不会让那些姨娘碍你的眼的。娘,在你心里我就是不孝子?你整日看佛经,佛不是说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吗?爹去世了,姨娘们也被我们赶出去了,你赢了。只要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便好。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吧。”
宋阙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转身走了出去。
退婚的事情,告一段落。宋存又窝在家里看书、习字、写策论,每日把写好的策论,整理的释义笔记,拿给国子监先生批阅。
这么过了几个月,刘先生给他写了批注,大意就是他的策论立意突出,想法也新颖,语言有些白话文,缺乏对当下时政的敏感度。想要在科举上有所成就,还需多看些邸报。
接着给他布置了一篇策论,去年某地,发生瘟疫,死亡人数过两万,瘟疫是历朝历代都难以攻克的难题,让他写一篇瘟疫该如何防治的文章出来。
宋存:“”
刘先生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不管刘先生是否高看他,也不管他有没有学医,是不是大夫,既然先生把作业布置了下来,他就得把这篇策论写出来。
家里没有关于瘟疫方面的书籍,也没有关于去年瘟疫的资料,他过来后,就是原身父亲的葬礼,紧跟着分家。
分家后,他们就搬出来另过,待在院子里守孝读书,这里不是侯府,没有邸报,除了从律法游记中,了解一些情况,他对外面的事情根本没法了解。
也确实像刘先生说的那样,对时政不是很了解,虽然剧情里有写,也是极少的侧面描写,大多都是写大学生宋存做出什么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又收了什么样的美女,然后再教训一些瞧不起他,欺辱他女人的炮灰。
里面的人好像都被下了降头似的,连公主都愿意做平妻,皇帝也会同意,他就觉得那剧情也可以不看,里面的人物也可以不做参考。
他写了封信,让管家亲自送到周奇略手里,让他帮忙找一些关于瘟疫方面的资料以及近十年内瘟疫发生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还给他找些邸报过来。
周奇略看了信后,二话不说就让人去给他找书籍,近十年内瘟疫的资料他也找不到,他就去问大哥要。
周奇谋就问他怎么想起找这些资料的,他就跟大哥说是宋存要的,先生让他写关于瘟疫的策论,他那里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资料,让他帮忙找。
周奇谋这里也没有那些资料,这资料太子那里肯定能找到,即便太子那里找不到,也能在皇家书库或是太医院找到,于是就去找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