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发电姬
时间:2021-02-23 10:25:52

  因为这个眼神,朱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被糊弄过去。
  他想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反正阉人在他这般监视下,最多是接一点别人的消息,不可能把他是男子的事传出去。
  至于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稍作调查,朱琰就一清二楚,阉人这是准备来一招金蝉脱壳。
  朱琰冷笑不已,真是养不熟的狗,他朱琰没有杀他已经是恩赐,居然还想逃跑?
  朱琰利用长公主的身份探查西宫门,原来九月七日丑时,有一大批宫中的建筑旧物要送出宫,绿柳就打算安排接应的人,让阉人躲上那堆废料,但出宫哪有那么容易,大太监还买通运废料的人,还在宫外准备了接应……所以,他比绿柳和谢以云清楚他们的计划。
  捋清一切后,朱琰从一开始的震怒,到后面回过味来,只觉有趣。
  他太久没遇到这种能让他打起精神来应付的事了。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小阉人觉得能逃离他的掌控呢?
  很奇怪的是,不同于以往,他没有暴虐,而是多出一个更加恶劣的念头,他要让阉人满心满眼地以为自己能离开紫烟宫,然后在临了时,一击击碎他的幻想,让他知道想那么轻易就离开紫烟宫是不可能的。
  是啊,有什么比把一个人的希望碾压在脚下,狠狠踩碎更有意思呢?
  他们再怎么忙碌、再怎么小心翼翼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其实都是蝼蚁,都是跳不出如来掌心的孙猴子。
  朱琰就带着看戏的心态,看着这条狗目中的光芒越来越盛,而如今
  朱琰侧过头,对地上的谢以云勾勾手指,说:“过来,近一点。”
  谢以云咬住颤抖的牙关,慢慢爬过去。
  朱琰一挑眉头:“本公主允许你站起来。”
  谢以云抬眼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逗弄她,于是抓着栏杆上的雕花,慢慢撑起自己膝盖,这么久的跪趴以来,她只有晚上膝盖才能休息,换掉长期维持一个姿势,她膝盖很是酸软,久违的感觉恍若隔世。
  她本来并不高,但是再怎么矮,也不会低到狗那样的视野,当再次站起来时,视野骤然变宽变远,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
  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何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为何她要面对这个可怖的人。
  谢以云来不及埋怨,便看碧水湖里一个倩影在水面中划动,正是已经跳下碧水湖的绿柳。
  她在朱琰丢下镯子的地方游来游去,可是偌大的湖面下水流暗涌,湖又格外深,镯子早就不见踪迹,找它无异于大海捞针,就是抽干整个碧水湖,也不一定能找到镯子啊!
  谢以云紧紧盯着绿柳的身影,替她捏了一把汗。
  找不到镯子,又没有朱琰的命令,绿柳只能在湖水里泡着,饶是体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水中畅游太久。
  渐渐的,绿柳划动的身姿显露出疲惫,看得谢以云整颗心都揪起来,绿柳是被她连累的,都怪她,在拿信的时候太自以为是,以为能躲过朱琰,千万没想到朱琰会这样设计他们。
  回想绿柳温和的笑意、怜悯的眼神、轻柔的动作,更让谢以云喘不过气来,在紫烟宫唯一对她好的人,还有一年就能出宫了,怎么能被她害死。
  她回过头看着朱琰,目露着急,朱琰靠在栏杆上,笑眯眯的:“想求饶?”
  他眼尾微微上挑,若是女子又媚又艳,然而作为男子,他没有媚色,只有一种浓烈的戾气,叫他周身围绕着挥之不去的威慑。
  谢以云被他的眼神一瞅,膝盖快撑不住身子,她两腿打颤,就想跪下去,只能用劲抓着栏杆,力气大得瘦小的手背都暴出青筋。
  她声音沙哑,说的话断断续续:“求、求求长公主,奴才求求长公主放过绿柳姐姐……”
  这么动容,好像心神俱裂。
  朱琰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他把小阉人当狗以来,小阉人倒是很有骨气,一个求字不曾说过,但这个绿柳不过就是牵线人,值得小阉人为她开口求饶?
  说不准小阉人是看准人家想当对食。
  朱琰恶意地揣测他们的关系,只是莫名其妙的,又有种异样的情愫冲撞着他的胸腔。
  过去,他曾被人求过很多次,有跪在地上狠狠磕头的,有涕泗横流的,甚至还有当场尿了裤子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愫,只觉得烦躁,无一例外把他们送去黄泉。
  如今,这好像是第一次在被求时,除了暴虐的杀意外,有别的东西干扰着他的思考,这种陌生的感觉直叫朱琰皱起眉头。
  后来,他知道这种情愫叫“心软”,只是到那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自然这是后话,当下,朱琰勾起唇角,说:“你不想让她淹死?只有一个办法。”
  谢以云睁大眼睛看着他。
  朱琰本来想的是,猫逗耗子的游戏在这一日结束,是时候取走小阉人的命,直接用匕首割开阉人的脖颈,让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地上,这是他最钟爱的美景。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手肘抵在栏杆上,手掌撑着下颌,修长的手指搭着脸颊,指尖点了点,徐徐开口:“第一个办法,结局是紫烟宫放你走,不再为难你。”
  谢以云惊诧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在紫烟宫简直是灾厄,做梦梦到离开紫烟宫,都能让她美得笑醒,现在,朱琰居然亲自这么说!
  一句话就说中她梦寐以求的事。
  她冷静思考,这个结果太好了,但她不糊涂,开口问:“条件呢?”
  朱琰笑了:“条件吗,你就这么看着那宫女死在碧水湖里,等她一死,自然就会兑现这句话。”
  但是如果以云选择第一种办法,他照样会让她死,反正,他不遵守承诺,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在这宫里,最不能信的就是上位者的承诺。
  谢以云闭了闭眼,小声问:“殿下,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朱琰一愣,又缓缓笑起来,他还以为小阉人会毫不犹豫选第一个,那好,他笑着说:“第二个选择,她上来,你跳下去代替她找镯子。”
  要么绿柳被淹死,要么谢以云被淹死。
  只有傻子才会选择自己死,朱琰笃定,小阉人知道条件对等后,即使心里还存着一点善意,也会泯灭。
  用别人的一条命,换一生的自由,这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朱琰不曾相信过别人愿意舍命,所谓舍命,不过是利益的交换,就是他母家在战场拼杀,也是为了博得朝堂的一席之位。
  他太清楚了,所以自以为能掌控小阉人的选择。
  却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这种不人道的选择,让以云脑海里的系统也火了:“穿越局居然会选这么变态的男主,以云你别选,我们强制退出这个世界,我会和穿越局那边报备一下这个世界出现的异常情况,责任不会落到我们身上的。”
  只是强制脱离后,会有很多后遗症,最坏的情况,可能会逼得一个世界被永久封锁,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假如真的封锁世界,以云在乎的不是对穿越局总系统的损失,而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所有人都会被一笔抹去。
  她是穿梭在世界间的穿越者,但对世界来说,它们有自己运行的体系,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是鲜活地活着的。
  察觉到以云的想法,系统说:“达成最坏情况的概率微乎其微,你不用担心。”
  微乎其微,也是会发生的,正如他们以为最开始能躺着完成这个任务一样,意外还是发生了。
  以云目光沉沉,她冷静地回系统:“不用强制退出。”
  系统:“为什么啊,你又想做什么啊,你要是真死了我很难办的!”
  以云没有和系统解释,而是用双手搭在栏杆上,撑起自己的身体,下一瞬翻过栏杆,直接朝水面扑过去。
  谢以云确实惜命,但她活得磊落,若是有人因她而死,她却获得自由,只会根本无法正视自己的心,与其活在后半辈子的悔恨内疚中,不如坦然面对自己内心。
  耳畔风声肃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脚踩到水里。
  “咕咚”一声,清凉的湖水猛地灌进她的鼻腔、耳朵、嘴巴里,水下的世界十分死寂,好像有能吞噬一切的力量。
  她靠本能将双手往上一挣,好让自己浮出水面,赶紧吸一口空气,但很快,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水下拉着她,她又要沉下去了。
  不说她本身不会水性,她从到紫烟宫后一直趴跪着,也让手脚短时间无法灵活摆动,轻易被水桎梏住。
  朱琰本来淡然地倚靠在栏杆上,直到她落水,他才缓缓眯起眼睛,内心又怀疑又好笑,竟然真的有傻子想用一命换一命。
  完全脱离他的计算。
  看着谢以云双手在水面扑棱扑棱地拍着,朱琰皱起眉头,挥挥手叫下人:“让那个大宫女可以出水了。”
  很快,绿柳就被人搀扶着站到岸上,一个宫女心有不忍,心想绿柳既然能上来,说明公主心情还算不错,便问到:“殿下,那另一个人……”
  朱琰挑起眼睛:“你担心他?那你下去替代他。”
  那宫女吓得脸色尽失:“奴婢不敢。”
  谢以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湖面上的水波渐渐地不见,那个孱弱的影子被湖水淹没,在水面留下一串泡泡,响起细小的咕噜咕噜声。
  不忍心亲眼看着别人在水中溺亡,几个宫人侧了侧头。
  朱琰哂笑,目光只盯着湖面。
  他用牙尖轻轻咬着自己唇下的软肉,一下又一下的,很快,嘴里就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这个味道能让他清醒一点。
  刚好,离贵妃和他要人也有一段时间过去,这时候让小阉人死于一场落水而亡的“意外”,都不用他再安排了。
  不过,明明知道让小阉人死在湖里是最好的,唯一拿捏他把柄的人早就该死了,他脑海里却骤然想起那头被他一箭射穿脑袋的幼鹿。
  幼鹿死了,即使取出它的眼珠子,也没有任何光彩,不像这个小阉人,脸上身上没有一处优点,倒是一双圆眼,尤其是含着泪花不肯哭的时候,那种意味,数不尽、道不清。
  如果阉人死了,就会和幼鹿一样,都没了。
  朱琰喉头动了动,使劲抓着木质栏杆上的曲折的雕花,突然掰断一块,他猛然回过神来,朝宫女们呵斥:“傻愣着做什么,把他捞起来!”
  其余宫人心里叫苦不迭,长公主真是阴晴不定,一会儿一个想法,这会儿,又不想弄死小太监。
  水性好的几个宫女纷纷跳入水中。
  以云直到看到几个人影朝她游过来,才吐出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事就没了记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在紫烟宫偏殿耳房的床上,动一下就有种酥酥麻麻的恶寒爬满浑身,额上的温度异常的烫。
  她生病了。
  她转动眼珠子,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不远处拧手帕,人影看到她醒来,赶忙走来,仔细将手帕盖在她额上,声音不掩惊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能继续熬了……”
  以云看清女人的容貌,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她是谁,只能有气无力问系统:“我这是到下一个世界了吗?”
  系统:“看给娃烧糊涂了,照顾你的是绿柳。”
  以云比出剪刀手:“我没糊涂,我现在手感很好,感觉剪鸡鸡能快准狠。”
  系统只能咳咳两声:“自身难保呢,别乱来,不然我就强制退出世界了。”
  以云好像笑了一下,她裹紧被子,绿柳已经端来热腾腾的药,这位大姐姐眼眶有些红:“我全听说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唉,而且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是女儿身……”
  以云蓦地睁大眼睛。
  绿柳压低声音:“你放心,你衣服都是我换的,除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以云被朱琰针对,紫烟宫虽有人同情,但除了绿柳外,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谢以云,深怕像绿柳那样被牵累。
  “谢、谢谢……”以云的喉咙很干涩,声音就像被砂砾磨过,说完几个字,又觉得嘴里一股子腥气。
  绿柳笑了笑:“咱都是过命的交情,谈什么谢不谢呢。”
  她一边喂谢以云药,一边说她和小林子还有他们师父的计划:“今日九月八号,我们错过一次出宫的机会,目前暂时没有别的机会,虽说宫里每日都会运输泔水,但那里查得太严,无法通融,根本不可能……”
  拿着另一条手帕给谢以云擦擦嘴角,绿柳声音极低:“但小林子说他会想办法的,你千万要忍住。”
  以云目中闪烁,她抬手按住绿柳的手,示意门外来人。
  绿柳意会,突然改变语气,尖锐地说:“喂你药,算尽我最后一点情,以后,我们没有恩怨,你若不服从长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再帮你!”
  她“嗒”的一声放下碗,匆匆回过头,刚走出耳房,就看到长公主站在门口,俊美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绿柳心里突突跳,直道好险,她跪下行礼:“奴婢给公主请安。”
  朱琰随手一摆,越过她走进小小的耳房。
  朱琰不是一时起兴来看谢以云的,因为仅仅两天,他就三次对着空气说:“过来。”
  最后一次时,他还在和淑妃说话,手上拿着贵妃那一派系贪污赈灾粮的证据,正思考怎么把这玩意摆到朝堂上,狠狠挫朱珉一次时,忽然的,他想揉一揉毛茸茸的头,于是下意识地朝他脚边不远处招手:“过来。”
  可是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淑妃困惑地看着他,他才回过神来。
  习惯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好像脑子不听使唤,做了一些多余的思考。
  淑妃明白后,轻啜一口茶,说:“你若想养一条狗,那就让人去宫外好好挑一条,你非把一个阉人当狗养,养着养着,肯定得生出点感情的。”
  朱琰心想有道理,他本不该把人当狗养,若他从头到尾把小阉人当人,现在杀起来就不会有任何犹疑。
  在送走淑妃后,他脚步一转,却往偏殿的耳房过来,在门外就听到宫女对小阉人决绝的话语。
  很好,也只有像小阉人这样的傻子,才会为别人舍弃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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