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发电姬
时间:2021-02-23 10:25:52

  他信步走进耳房,耳房里很昏暗,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天气还在三伏天,这儿却阴凉得紧,朱琰眼珠子从左及右,环视四周,最后,落在躺在床上的谢以云上。
  谢以云额上盖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布巾,但她的脸色居然比布巾还要白,她闭着眼睛,长睫在眼下落下模糊的阴影,不像发烧的人,却像个生命烛灯燃烧到尽头的人。
  朱琰步伐顿住。
  许久,他看到案几上还有半碗没喂完的药,微微皱起眉头,纡尊降贵地撩开衣摆,坐在床沿,端起那碗药,用汤匙缓缓搅动。
  他给谢以云喂药,是突如其来的兴致,就像他拿东西逗弄狗一样,本不是为了让狗开心,而是愉悦自己身心。
  只是他从来尊贵,不曾做过伺候人的事,喂一口根本不等谢以云咽下,又舀起另一口,所以谢以云呛到了,药汁沿着她嘴角落下来,她猛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弓起身体,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抗拒地紧闭嘴巴。
  朱琰不快,他想喂人吃东西,多少下人得跪着承受,倒是眼前这人还敢避开。
  还不待他发火,谢以云就睁开眼睛。
  她一看到他,可能脑子烧得糊涂,居然没抑制住自己,猛然一抖,就像什么毒蛇猛兽坐在她面前。
  朱琰重重把碗放下,磕坏了碗底,剩下的药汁洒在桌子上,沿着桌子滴滴答答地掉到地上。
  他心中团着一簇火,是从谢以云宁愿跳下去换命的时候开始的,他实在讨厌这种逃离掌控的感觉。
  这个阉人,从最初在贵妃那里露脸苟活下来,到脱离他的预测跳湖,到最后让他忍不住屈身来这个小耳房,怎么敢屡次挑战他的控制?
  朱琰冷冷地说:“怎么,现在知道怕我了?”
  谢以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被子边缘正好在她尖尖的下巴处,因为生病在床,她的头发没有簪起来,而是披散在肩头,衬得整张脸又小又嫩,一动不动的,好像布娃娃。
  朱琰指头一动,伸手揉弄她的头发,他变脸犹如六月天,方才还盛怒不已,如今却又挂上笑意,他靠近她,低声问:“恨我吗?”
  谢以云的目中没有波澜,也没有躲闪,她嘴唇动了动,从喉咙底发出沙哑的声音:“汪、汪。”
  像一条绝对忠诚的狗。
  她没有说不恨,朱琰就是能从她眼中看出,她虽然怕他,但确实谈不上恨,好像他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都没有脾气,任人搓圆捏扁。
  “呵,”朱琰轻笑一声,他指尖把玩她的头发,说,“罢了,今天开始,你不用装狗,本殿允许你做人。”
  他站起来,往回走两步后,又突然回过头来,眉目锋利如刃:“但你记住,你做狗时是我朱琰的狗,做人时,也是我朱琰的狗。”
  “什么时候忘了这条,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谢以云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她脑子慢慢变得清明,听懂朱琰的话,只是,不管做人做狗,在朱琰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有一天,她要逃出去。
  她心里苦涩,伸出舌尖润了润嘴唇,应到:“是,公主殿下。”
 
 
第二十九章 
  朱琰的一次惩罚,让谢以云差点丢了半条命,等她终于好全,时已秋高气爽,落叶簌簌,万里晴空碧无瑕,阳光不温不火,是难得的好天气。
  琳琅轩中已经燃起暖香,一推轩门,却看朱琰甩下披风,短短数月,他身量又高了些,眉眼长开几分,雌雄难辨的艳美越来越模糊,从额角到脸的轮廓,线条若天工巧造,俊美无俦,鼻尖红色的小痣沉淀,略有些黑沉沉的。
  他正在发脾气:“他们朱珉母子真有兴致,天天筹划着怎么把我嫁给那些歪瓜裂枣?”
  淑妃脸色也不愉:“老妖婆和她的小猴子不会放过你。”
  贵妃之所以能在后宫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旦察觉到威胁,不会让威胁成长,会千方百计地消除威胁,把威胁掐死在胚胎里。
  淑妃“母女”隐忍这么多年,却还是被贵妃盯上,毕竟前朝不是没有女皇出现,贵妃警醒着,一直想用各种方式把“朱妍”嫁出去,赶出皇宫。
  朱琰冷笑,暗含狠戾:“我倒想看看他们想怎么不放过我。”
  一抬眼,便看到谢以云推门进来,他不太耐烦:“叫你去拿份茶叶,怎么这么久?”
  谢以云束着手,说:“回殿下,是奴才来迟了。”又看向淑妃:“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
  朱琰和淑妃没理会她,两人相对跽坐,商量起对策。
  谢以云坐在他们中间,拆开茶包,冲洗茶叶,架着小炉子煮起茶,随着水面咕噜冒泡,茶叶在里面翻滚着。
  她熟练地拿着茶匙翻搅,稍微压压火候,茶水不再冒泡,放下茶匙,她把茶水倒到白瓷高脚茶壶里,给淑妃和朱琰的茶杯满上。
  “一个月后,就是你生辰,老妖婆估计还是要做点意外的事的。”淑妃略显烦闷,说。
  对这件事,朱琰不曾放在心上:“她若是想制造意外,我们也可以制造意外。”
  淑妃抿口茶,长长叹气:“最多两年,琰儿,只要把这两年熬过去,我看那老妖婆还怎么笑。”
  朱琰素指沾茶水写了一个“火”字,目中杀意毕现:“皇帝和贵妃如果死于一场火灾,就不用两年。”
  淑妃觉得未免太冒进:“再等等,想要做得天衣无缝,至少要过完这一年。”
  再劝两句,淑妃还有事,先离开了。
  因为谢以云知道朱琰的身份,他们谈这些事,完全不避开谢以云,包括前阵在朝堂掀起狂风骤雨的贪污案,谢以云是亲眼看朱琰推波助澜的。
  但她习惯了,对这一切没什么反应,犹如一个木偶,或许也因为这样,淑妃不曾表示过对她会不会透露消息的担心。
  她端坐着发呆,上身是藏蓝色小袄子,这件所有底层太监都一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有点宽大,茶水汽氤氲,一层清淡的烟雾笼罩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朱琰本在思考淑妃的话,眼角余光瞥见她,像招狗儿一样对她摆摆手,谢以云立刻会意,起身膝行向他,到了大约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来,她摘下纱帽,低头。
  朱琰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发顶,顺着她柔滑的发丝,轻轻摩挲着,他每次陷入思考时,总会有这么个动作,而谢以云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不为所动。
  只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何,朱琰倏然往下一划,略有些粗糙的内掌落在谢以云的纤细的脖颈上。
  他腕间用力,逼得谢以云抬起头来。
  谢以云一惊,接连眨了三次眼睛才定住,她屏住呼吸,却被朱琰两只手指捏住脸颊,没挤出几两肉,却疼得她差点冒出眼泪。
  她圆圆的眼角不自觉向下压,委屈得紧。
  朱琰这才察觉自己力气重了,就着这个姿势,他松手推开她,从袖子里拿出巾帕擦擦手指,略有些嫌弃,道:“太瘦了。”
  谢以云低下头,她本来不管吃多少就难吃胖,经一次风寒和惊吓,整个人更是单薄得风好像能吹走。
  朱琰把茶水推到一旁,道:“传膳。”
  谢以云如释重负。
  午膳早就备好,宫女鱼贯而入,谢以云站到一旁,绿柳端着盘子从她身边经过,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甚至眼神对视都没有,谢以云的心中就是暖烘烘的。
  待把午膳摆好,那群宫女纷纷退下,整个琳琅轩只剩下谢以云和朱琰。
  朱琰日常饮食起居不留人伺候,但谢以云算是意外,她夹一筷子鱼肉,放到朱琰碗里,正要放下筷子时,朱琰突然说:“等等。”
  谢以云抬眼看他,朱琰用勺子点点她的筷子,示意:“吃。”
  谢以云心中“咚”地一跳,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也不知道朱琰又想对她做什么,是不是鱼肉不合他心意,还是他觉得鱼肉有毒?
  但不管因为什么,她只要认错就是,连忙跪下,“奴才错了,奴才不敢!”
  朱琰本来阴翳的心情更飘上一层乌云,他“砰”地一拍桌子:“想跪不想吃?”
  谢以云一抖,反应过来,朱琰还真是让她吃东西而已,而不是想罚她,所以连忙站起来,夹起一口鱼肉丝放到嘴里,小心翼翼嚼着。
  朱琰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点着桌面:“本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妄图揣测,懂了?”
  谢以云抿着嘴,点点头。
  朱琰被她这副听话的模样取悦,语气放缓:“继续吃。”
  谢以云看着一桌的佳肴,牙根骤然发酸,如果单独把鲜美的食物放在她面前,她会狼吞虎咽,可是在朱琰面前,她提不起胃口。
  她僵硬地提起筷子,又夹起那盘最先尝试的鱼,其他的不敢、也不想动筷子。
  既然在朱琰面前吃鱼肉他没有生气,就是没错的,那她只吃鱼肉丝吧,如果吃别的菜肴,难保朱琰不会变脸,如果朱琰不高兴了,她还得战战兢兢好生伺候着。
  所以她又夹一筷子鱼肉,却突然听到朱琰问:“喜欢吃这个?”
  谢以云食不知味地在嘴巴里嚼着,嘴巴起伏的弧度很小,她点点头,但就连鱼刺也不敢吐,一并用力嚼着,想强行吞下去。
  朱琰嗤笑一声,忽然来兴致,筷子尖端挑起一大块鱼肉,放在盘子边缘,说:“吃多点,身上没有一点肉,是想硌我的手么?”
  谢以云说:“奴才多谢公主赏赐。”
  那么大一块鱼肉,谢以云不敢挑鱼刺,只能连鱼刺一起嚼烂了吞,她尝不出鱼肉的香味,只觉得是一种刑罚,有些鱼刺太大根,根本嚼不碎,在她嘴巴里乱剐乱刺,慢慢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直到朱琰吃完饭,她都没吃完,朱琰吃完就盯着她吃鱼。
  谢以云心惊胆战,朱琰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架子上慢火烤着,以至于她胃部一阵绞痛。
  朱琰察觉不对,目光一动:“吐出来。”
  谢以云低下头,把混合着血丝、唾沫、鱼刺和鱼肉的东西吐出来,朱琰嫌弃地踹了她一脚:“没脑子吗,不知道吐刺?”
  谢以云捂着痛处跪下:“奴才怕脏了公主的眼。”
  朱琰看着跪着的人。
  她是他培养的一条狗,他高兴时赏赐点东西,不高兴时就踹一脚,而狗除了忠心不二,不能有任何的恨意。
  只是,看着她嘴巴被鱼刺刺出不少伤口,他忽然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生气,这个奴才自己找罪受,关他什么事?便站起来,冷哼一声:“还不快滚过来。”
  谢以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看似亦步亦趋,实则永远和朱琰错开一个步伐、错开一个影子,没有任何交集。
  一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宫里办起朱琰十六岁的生辰宴。
  这一阵,以云能感觉到宫里氛围压抑,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系统摆出剧情:“就在这个宴会上,贵妃要向男主发难。”
  以云好奇:“哦发难,男主会不会下台?”
  系统:“想得美呢,他是男主哪有那么容易下场,贵妃还没向男主发难,但男主这边憋着一个大招,打得她措手不及。”
  以云一边对镜整理自己太监服,一边说:“哦,他们朝堂斗法,怎么都和我没关系吧。”
  系统:“给你剧透一下,有点关系。”
  以云:“?”
  系统:“王剑林要出事。”
  以云正在绑纱帽的带子,细白的手指灵活地打个结,动作忽然顿住。
  系统:“听我的,他只是个npc,剧情早就安排好了,他本来也该死了,你别想着总要救尽世界里的npc,你要说按人设走,谢以云懦弱得很,逆来顺受,就算想救,也有心无力,如果你选择不救,不会崩人设的。”
  系统看以云没吭声,苦口婆心:“你知道了嘛?”
  以云:“呜呜呜。”
  系统:“干啥啊?”
  以云对着铜镜扯拉自己的衣服:“我又瘦了,这吃不胖的体质好烦人啊,胸前两颗小黑痣是不是又缩了一圈?”
  系统随口应:“反正本来也不大,缩了就缩了呗。”
  以云:“……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系统烦不胜烦:“好咯,下个世界赔个大罩杯给你行了吧?”
  以云:“谢谢谢谢,记住你说的话啊。”
  系统:“……”总觉得自己不小心又答应了以云无理取闹的要求。
  因长公主庆生,紫烟宫下人都换上新衣裳,以云那身藏蓝色太监衣服换成绛色的太监服,衣服颜色改变是太监等级提升。不过对以云来说没差就是。
  所谓人靠衣装,一身的暗红,将她寡淡的面容衬出一点生气来,瞧着甚是顺眼。
  她走到朱琰身后,半弓着腰,而朱琰作为主角儿,也是盛装出席,乌发高高挽起,头上压着一顶头冠,垂下金色丝绦,大红的广袖,衣襟衣袖盘着华美的金丝,但眉眼却丝毫不逊于这艳丽的着装,微微挑起的眼尾上落点红妆,眉心画着花钿,搁那一站,一身的尊贵华然,若有睥睨天下之态,不怪贵妃会想起前朝的女皇从而警惕起来。
  就是他脸上的不耐烦十分明显。
  谢以云只看一眼,就猜出这种不开心和自己无关,瞧朱琰一手撑着下颌的模样,她想,应是长公主的头冠太重。
  开宴前后的种种与流程暂且不表,贵妃确实不甘寂寞,以掌印后宫的身份坐镇生辰宴,压淑妃一头,把淑妃气得牙痒痒还不够,贵妃还下令:“长公主十六岁生辰,普天同庆的日子,不需拘泥太多,男女不分席罢!”
  好好一场生辰宴,愣是变成长公主的相亲宴。
  朱琰脸色如常,好像接受了贵妃的安排,只是“相亲宴”到中途时,一个宫女咋咋呼呼跑来,半点顾不得礼数,跑到贵妃身边耳语。
  贵妃听着听着,本来放松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当真如此?”
  宫女说:“是,娘娘快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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