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断电话,陈霁崎失笑摇摇头,再拨出去另一个电话时,已经换成了极为冷肃的声音。
想惹陈家人,可不真的是活腻了。
室内的尤皎皎还在专心致志看电视剧,感受到带着秋意冷风的人凑近抱住她,也没多问,还摆摆手示意对方离远一些,别耽误她看四男一女舞会修罗场的关键情节。
倒是陈霁崎先忍不住开腔了:“你不好奇我在和谁打电话?”
刚好是广告时间,尤皎皎恋恋不舍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出来,瞄他一眼:“甜芋头学姐吧。”
陈霁崎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他可一句话都没说。
尤皎皎靠近,鼻翼微动嗅一下他,妩媚又狡黠:“你的耳朵,有学姐的晚香玉味道。”
就算是通过这么多介质,曾经做过女鬼的尤皎皎,也能一下子分辨出来,独独属于陈软芋的甜暖香气。
是在她困苦绝望的时候、做她后盾的美丽学姐。
也是她的温柔月光。
这些事情,陈霁崎才不会懂呢。
才刚将所有的针孔摄像头都搜罗到一起,放进黑色的塑料袋里,陈软芋就听到了手机收到邮件的震动声音。
她重新拧开灯,大致浏览了一下,也不用多看,只翻一下她任职报社的法人和这家健身房的幕后老板。
都是同一个人。
萧戊诞。
她任职的扭桦报社是社长负责制,因此这个隐藏的法人其实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有意思。
尤皎皎的前男友范天言是和谁玩污秽物play来着?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出于新闻人的敏感,还专门去搜索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大佬是谁。
暗网浏览器弹出来的名字,赫然就是萧戊诞啊。
萧戊诞。
萧大单。
doa。
扭桦报社。
张场记。
尤精忠。
泡我吧。
无数词汇连点成线,在她的脑海中勾勒成图,陈软芋也不忌讳这里刚刚翻出来一堆摄像头,直接换掉衣服,在这间满怀着对女性恶意的浴室里冲洗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正这家健身房也不可能承认,恐怕还会推诿给上一任客人。
既然陈软芋也没有直接证据,那就慢慢来。
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哗啦的水流冲下去所有污秽,一时之间,屋内充盈了淡淡的晚香玉甜味。
陈软芋伸出雪白手指勾起干净的换洗衣服,露出个清淡笑意:很好,她最喜欢玩游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倒是留言夸我、夸我、夸我啊
想给可爱多们发红包都不行,实在不行就”好康“两个字也行啊,哪怕像可爱多说的”夸夸缇“都行(自抱自泣)
马猴烧酒,就是魔法少女的意思~
比起异性的人气高,这里的男女主一般都是同性缘更好一点哒关于为什么把尤精忠留到第二个单元虐:可能是我本人的原因,总觉得把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弄到家破人亡有点下不去手,要是普通的虐又觉得力度不太够,彻底断绝关系不太实际,而且这么压榨我们皎皎,平平凡凡断绝关系怎!么!够!所以就留给校花下手啦。
第45章 、小吃街与口红印
沐浴完,陈软芋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作为一名标准的女神级人物,那就是心里再怎么样装着事情波澜起伏,都要化上完美妆容、准备战斗。
尤其是像陈软芋这种新闻工作者,早就养成了在十分钟内飞速上妆的小技能。
饶是如此,等她全都穿戴好走出门的时候,还是发现余舰前面的桌子上,已经堆了数十个千纸鹤了。
显然已经在沙发上等了很久。
陈软芋有几分歉意:“是不是等急了?”
“还好。”余舰揉搓下由于叠纸鹤过多而有些酸的手指,将花花绿绿的小纸片汇集到一起,扫到袋子里,“是等姐姐,又不是等别人。”
差一点,陈软芋就要把手里好奇打量的纸鹤彻底捏扁:真的是,臭弟弟正经话绝超不出三句。
倒是余舰瞥她一眼:“你喜欢?”
陈软芋把纸鹤放下,拍拍手:“一般般。比起千纸鹤,我更喜欢芭比娃娃。”
余舰笑起来,把那只扁扁的纸鹤收走,“金刚类型的吗?”
陈软芋冷漠一笑:“想什么呢?当然是香香软软留着金色长头发,还可以随意换装的娃娃。”
察觉到余舰不说话了,陈软芋又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说过了,让这位芭比金刚男孩伤了心。
而且他受着调侃、在众人面前为了她做俯卧撑不说,还等了自己这么久。
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是有点没良心。
于是她又安慰道:“但是金刚类型的,也不是不可以勉强收一个。反正姐姐我有钱,也不是养不起。”
意味深长“哦”一声,余舰露个清淡的笑,把装了半个塑料袋的纸鹤放到前台处换钱。
这家健身房学了某家著名火锅店的揽客方法,一只千纸鹤可以换五角钱。
现在店面用的装饰都是这些花花绿绿的千纸鹤,灯光一照,无数的千纸鹤拢到一起,振翅欲飞。
还真的挺漂亮。
余舰用换的钱买了杯水,递给身后的女生:“那可还要多谢金主收留我了。”
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正经,谁能还给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个乖巧的可爱弟弟?
陈软芋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我没有动过的,也不要吗?”
余舰居然知道自己嫌弃他之前喝过的水!
陈软芋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来着。
咳两声,陈软芋干巴巴道:“为了防止浮肿,我晚上八点之后都不怎么喝水了。”
“真遗憾。”
依陈软芋来看,余舰的语调中,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之情,而且已经自己拧开水瓶,仰头喝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陈软芋还是试探问:“真的没有等着急吗?我请你吃饭。”
用纸鹤数量粗略计算下,余舰少说也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自然地接过陈软芋的包,他轻笑:“等一下自己的金主,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无数千纸鹤在门口彩灯的照映下,扇动着洒着亮晶晶粉末的翅膀。
但却怎么样,都不可能比得过余舰忽闪的浓密睫毛来的动人心魄,他将陈软芋的包背在自己的身上:“我会尽量少吃一点,不让姐姐破费的。”
陈软芋愣了半晌,在余舰停下来转过头等她时才回过神。
所以说,还是要她请吃饭?
这个混蛋!
路上。
陈软芋看男生挺拔的背影,还是没忍住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在这家健身房呆了多久呀?”
握住她乱动的手腕,余舰淡淡道:“从大一来这边读大学起,就一直在这边了。”
也是,余舰就读的C大离这家健身房确实不算远。
陈软芋一下子就犹豫了:“那如果说,让你换一家……”
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是啊,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让刚认识不久的学弟换家健身房。
尤其是,看起来余舰已经和里面的人都混得很熟了,而且关系都还不错。
除去萧大单本身外,这家健身房也没什么别的不好。
不然当初她自己也不会一眼挑中。
“可以。”
不待陈软芋惊讶看他,余舰已经松开了抓她的手:“既然说要养我,那我肯定都听姐姐的。”
陈软芋顿时心中豪情万丈,也不计较他说话不正经了,“你放心,姐姐肯定给你充VIP,让你享受最高级的客户体验。”
想到什么,她补充道:“要是没有其他合心意的健身房,我出资给你开一家新的。”
就是这么壕无人性。
余舰:“好啊。”
一把揽过他的肩,陈软芋很是激动:小伙子真是毫不扭捏,不愧是她看上的弟弟。
还没等她放下为了揽高大男生踮起的脚尖,余舰已经停下来:“到了。”
灯红酒绿,人声嘈杂,小摊热气腾腾。
陈软芋手都忘记从男生的肩上撤下来,满脸迷茫:不是应该去那种健康的素食餐馆啃草,或者去专卖店吃鸡胸肉喝蛋□□吗?
来小吃街,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健身狂魔芭比金刚呢?
余舰掏出手机翻阅了两下:“今天同家串串新开张,要去试试吗?”
瞥还错愕着没回神的陈软芋一眼,余舰不用问就回答:“健身,是为了更好的吃。我又不去参加比赛,不用一直生酮吃法的。”
他淡淡道:“况且,练出肌肉可以提升新陈代谢,如果吃不足量,反而有可能会掉肌肉的。”
陈软芋:所以你真的有读心术。
余舰调整了一下背着她包的姿势:“所以姐姐能吃辣吗?”
陈软芋收回手,若有所思道:“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吃宵夜的。”
闻言,余舰开了GPS搜索位置:“大概五分钟就能到,走吧。”
“同学,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他露出小虎牙,笑容微妙:“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说今天是非正常情况吗,姐姐?”
陈软芋:懂得读心术,石锤,弟弟你别想狡辩。
他迈开两条长腿前,想起什么,牵过她手腕放到背着的包带子上:“这里人多,别走丢了。”
到底谁是姐姐啊?
虽是这样想,陈软芋还是抓紧了瘦高男孩背上的包带,和他一起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别的不说,同家串串真的很有名。
离了老远,就能看到那里正人挤人排队的火爆场面。
余舰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停步,转过头,给她插上一只自己的蓝牙耳机:“听首歌,我就回来了。”
然后,他就不紧不慢折身迈开步子,去排队了。
捂住自己微烫的脸,那只耳机还带着男生的体温,陈软芋于拥挤人潮十米开外的地方,和他共同分享了半首歌曲。
鲜香麻辣的串串味包围过来,她暗暗叹口气:完蛋了。
这回好像是真的栽了。
一首歌刚到了尾声,修长的手便伸过来个纸桶,里面装着各种不同的串串。
居然还真的在一首歌内的时间回来了。
陈软芋也不客气,拈了串脆爽的毛肚,轻嗅一口就咀嚼起来。
确认过味道,是值得她长肉的毛肚。
吃串串最爽快的一点就在于,撸了这一串,下一个就可以马上衔接。
由于一根串串上面的东西很少,所以不知不觉就是半桶下肚了。
然而,很久没有吃夜宵的陈软芋,也忘记了串串的另外一个特点。
那就是辣,想要疯狂喝水缓解的那种辣。
而且最要命的是,串串这种东西,刚开始吃一两串还不会觉得什么,甚至还会有瘾地接着往下撸。
等到察觉到辣意的时候,已经是星火燎原,可以直接烧灼起来。
陈软芋:“有水吗?”
余舰瞥她一眼,另只手拎着的大半瓶水还没有动过,他笑起来:“可惜姐姐不能喝。”
被辣意折磨的陈软芋,脸都灼烧的红成一片,呼吸也急促起来,有些微的水光在眼尾溢出来,就差要哭给他看了。
微粉的嘴唇都因为辣意而微微肿起来,南瓜色调的口红也糊掉了,模糊了唇色与肌肤的分界线。比起说是吃了辣椒的狼狈,倒更像是被亲吻过后的粉润。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将披散下来的头发甩到耳后,眉头也是难耐的皱起来,秋风拂过,就是晚香玉的幽幽味道。
余舰呼吸微窒,不敢再逗她,咳一声转过头去,轻眯起眼睛环绕一圈:“那里有家水吧……”
还没等他续上后半句,便觉得拿着水瓶的手一轻。
余舰才诧异回过头,便看到耳根都灼烧成淡粉色的女生已经顾不及,拧开了他喝过的水,仰起细白的颈解起渴来。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甚至余舰自己和别人一起打篮球的时候,也会偶尔因为水不够而和其他兄弟分享同一瓶。
可是,陈软芋是不一样的。
她的唇瓣与透明瓶□□接的地方,有水缓缓渡进去。仔细看,似乎还能见到她细白的牙齿,在透明的水流中露出些稚气的样子。
他们喝的是同一瓶水,分享的是同一个瓶口。
陈软芋嘴唇接触的位置,他是不是也停驻过呢?
哪怕他的眼睛只是轻轻扫过,都觉得耳红心跳不已。
可他刚想后退两步,就发现人潮涌动过来。
好像是一波新的旅游团,正在挥舞小旗子的导游带领下,浩浩荡荡闯过来。
原来尚算安静的角落,转眼就要被人群所挤过,余舰又连忙轻轻支起手臂,架在旁边的废弃柱子上,为她撑出来一个小小的、无人打扰的空间。
陈软芋把水瓶放下,辣意也缓解了,见到他这个样子,恶作剧心起:“余舰,你怎么不看我啊?”
男生虽然离得近,但是视线却安置在她垂下的手的方向,就是不看她的脸。
软白的手攥住了瓶身。
透明的瓶口处,是极为清淡的口红印,细小的花苞印记,可能是唇的形状。
陈软芋却不知道他脑中在想什么,还以为是自己难得发现厚脸皮弟弟害羞的模样。
人头攒头的喧闹声背景之下,她踮起脚尖,凑近大男孩的耳朵,是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余同学,是甜的。”
女生呼出的气,是湿而软的。柔而微微卷的发丝扫在他的脖颈处,余舰瞳孔微微一缩。
于此情此景下不去侧过头亲吻她,是他生活了二十余年来的人生中,最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