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殿下后,他不愿再放手了。
白倾倾没有刻意遮掩过她与冀衡的亲近,于是很快,府上也都发现了,冀衡最近很得殿下的宠幸。
然而别看冀衡在殿下面前时,如何的顺从无害,那分明都是他刻意收敛过的。在其余时候,他仍是那个带着在战场厮杀后一身血性的战神。
他原本还是护卫时,就很不好惹了,何况现在。
如今的他,光是那一身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就令人不由心生忌惮。
而这样一人,到头来还不是要好好侍奉着殿下。旁人虽然不表露,但心里难免各有想法。
卓旭教过他不少,虽是殿下的吩咐,也算承了一段师徒情谊。尽管他是殿下的人,可也是真心对冀衡有些担心不忍。
卓旭一次私下问他,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何苦要做殿下的侍宠。
冀衡沉默了一下后,却又轻轻笑了。
这有什么何苦的。不苦,很甜。毕竟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留在她身边,他在意的只有她而已。
冀衡这人冷冷硬硬,在旁人面前少有这样的笑容。
即使他什么也没说,卓旭一见,也都明白了。
这小子自己心甘情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城的凉意日渐浓郁。
皇帝从繁忙政务中,好不容易抽出了一点闲,这日便决定带上人去猎场狩猎。
先前那一次的狩猎,被罗国使臣和二皇子搅了兴致,之后又与夷国正面开战,自然没有那等闲情逸致。
此次狩猎,皇帝就想好好尽尽兴,舒缓长久以来的压力。
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女儿,陪父皇玩乐散心,也是要事一桩。特别是府上还有一个大将军,父皇点了名要和他来一场比试的。
差不多到了时辰,收拾妥当的白倾倾出府上了马车。
冀衡的身影随后出现,然后就在众人的视线中,明着钻入了殿下的车内。
白倾倾伸手将冀衡拉到了身边。她的马车足够大,多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也不拥挤。
冀衡才紧挨着她坐下,就见她掩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殿下这副倦倦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他忍不住笑起来,取来软枕垫在她的身后。
“倾倾,睡一会吧。”
冀衡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来很是舒服。
今日早醒了半个时辰,她本来就没太睡够,他再这么一劝,困意就更浓了。
白倾倾顺势往后一靠,舒舒服服陷进了宽厚的软枕中。
和冀衡在一起后,她愈发觉得他在身边可太好了。常常她还没想到的事,他都已经先做了。
虽是男子,却比宝珠还贴心。
冀衡见白倾倾靠着软枕,一手支着脑袋,不一会就安稳睡了。
殿下在他身边,分明是安心的,他应该高兴。可也正是太.安心了,又让人有些无奈。
她也不怕他做点什么?
冀衡看着她,心尖像是被她细长的睫毛拂过,轻轻颤动着。
殿下对他有着迷人的吸引。会让他想趁她睡着时,大着胆子搂住她,更想亲吻她柔软鲜嫩的红唇。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轻轻扶着殿下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好睡得舒适一些。
第21章
因上回之事,整个猎场及宓山附近的防卫布置得更为森严了。
到猎场时,白倾倾已经醒来,就与冀衡先去见过父皇。皇帝这日兴致高涨,还想拉上她同去,但见女儿没什么兴趣,也就算了。
上一次来皇家猎场,冀衡不过是大公主身边的一个护卫,并不够资格与皇上同猎。但如今他作为战神,皇帝又有意与他比试一二,自然不可推辞。
冀衡出发前,过来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
身为大公主,每年都会与父皇来猎场玩,早没什么值得稀罕的。以往狩猎之后,最好的猎物也会摆着让她挑。私库里上好的皮毛更是堆砌满满。
但对于白倾倾来说,她一想到冀衡要为她捉一只什么回来,心里顿时就生出了点期待。
听说此次猎场里放进了不少鹿,就想让他带只漂亮点的回来瞧瞧。
冀衡见殿下这么高兴,也勾唇笑了,一口应下。
见人都出发后,白倾倾进了营帐。说是营帐,但既然是皇家的猎场,为皇亲贵胄所建,不过也就比宫殿稍差一些罢了。
进来时她扫了一眼,这次周围明显增派了不少禁卫。
白倾倾在马车上睡得很踏实。也不知她是怎么的,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了冀衡的身上,害得他一路上都不能动,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她并不困乏。正考虑在他们狩猎的时候,如何打发一下时,就有父皇身边的人过来,给她呈上了一本画册。
看一眼这熟悉的纸册,就知道里头仍是一些合适的驸马人选。
白倾倾反正也无聊,就让宝珠拿了过来。
之前她没有找驸马的打算,而现在她又和冀衡在一起了,更没什么好挑选的。
她一直当成是绘本小传来看的,既然这系列又出新了,正好也随便看个乐子。
宝珠在案几上沏好香茶,摆上果盘蜜饯。白倾倾时而吃两口,时而翻一页。
其实她发现,这些画册上的不少人,今日也跟着来了狩猎场。看见人时,还能跟这纸面上的对一对号。
白倾倾回想了几个人后,就觉得还是这画师更厉害,画像可比人好看多了。尽管如此,也还是没有能比过冀衡的。
白倾倾已经把冀衡视作她的人了,道侣一样的存在,莫名还有点骄傲。等改日问一问,宫里用的是哪位画师,回头给冀衡也画一幅。
今日这本,比之前的都要厚一些。白倾倾看着他们家世之类的描述,又在今日所见里搜索一下,速度也就慢了。大半天也不过翻了一半。
剩下的不打算再看时,白倾倾忽然得知冀衡提前回来了。
听到他给她捕了只鹿回来,她正高兴着,然而一瞥手里的画册,突然意识到这都是父皇给她的驸马候选。
被冀衡看见了容易误会。
她忙掸了掸手里的蜜饯糖霜,把画册啪地一合塞进了软垫下头。
白倾倾在藏起来的时候,冀衡便进来了,尽管她动作很快,他还是隐约看见了一点。
“怎么这么快?”白倾倾起身,上前问他。
殿下眉眼带着笑,冀衡坚毅的脸庞,瞬间就柔软了。
“捕到一只漂亮的,就先送回来了。”
“我出去瞧瞧。”白倾倾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去。
冀衡转身时,往殿下方才坐的地方扫了一眼。她仓促之间也没将画册塞好,纸张被塞折了一角,软垫外露出了画像中半张男子的脸。
他认出这个人,今日也在猎场,是朝中一名武将之子。
白倾倾一出来,就瞧见拴在外头的那只鹿。
冀衡挑着抓来的,果然很漂亮,有着细长匀称的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白倾倾从下人手里取过草,想要喂它,但这鹿却是警惕避开了。
应该有些受惊吧?她正想着,这鹿却突然发了脾气,见她靠近,竟突然晃鹿角来顶她。
白倾倾不想这漂亮小家伙脾气挺大,正要退避开时,腰上蓦地一紧。
一条沉稳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她被轻轻往后一带,就跌进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里。
旁边的下人也惊到,忙将鹿拉开,再被冀衡深邃森冷的视线一扫,下意识就退远了。
宝珠看了眼殿下,也摆摆手,二人周围的下人们一下远远退去。
白倾倾站稳之后,就拍了拍冀衡的手背。但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松开一些后,却又一下收紧了。
自从和冀衡在一起后,虽然她自认为一直都很主动,但实际上也不过拉拉手罢了。
此刻他将她紧紧搂住,彼此间如此紧密,整个人都被冀衡富有侵略性的气息所笼罩。白倾倾脸上竟不受控地发起烫,连心跳也快了起来。
冀衡只是下意识护住殿下,可将她抱在怀里后,就一点也不想松手了。
心爱的女子就在身前,肌肤凝滑柔软,浑身萦绕着淡香。香气一缕缕地飘进他的心口,一圈圈地箍紧。
可眼前又划过殿下藏起的画册,心里头泛起了一阵酸涩。
皇帝有意给殿下挑选驸马,冀衡也并不是全不知情。
他应该明白的,能够如此守在殿下身边,也该知足了。但实际上,他却比谁都清楚自己骨子内的贪恋,和控制不住的强烈占有欲。
从没人对他好过,只有她。他愿将此生的一切都给她,可也多么希望,他的殿下眼里只有他,身边也只有他。
任何有可能会靠近她的男人,冀衡都只想狠狠撕碎!
他的戾气如此疯狂,可又不敢让自己的疯狂显露,怕伤害惊吓到她。
他要怎么办?
内心挣扎许久后,冀衡也不过是搂着她,垂首埋在她肩头,嗓音沉沉闷闷又低落:“殿下,臣不想只做你的侍宠。”
白倾倾心跳得太快了,正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让他松手。忽然听见他的话时,还怔了一下。
什么侍宠?
“冀衡,你说什么呢?”
冀衡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身躯一僵,箍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松开了。
但白倾倾已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委屈和无奈。
她拉开冀衡的手,转身打量他神色,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哭笑不得。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侍宠和面首?”
“怎么可能呢,我只要你啊。”
冀衡猛地抬起他漆黑深邃的双眼,诧异又紧张地紧紧锁住她。
白倾倾认真说道:“当然是你来做我的驸马,我做你的将军夫人。”
她都这么说了,这下足够清楚了吧?
而话音刚落,冀衡便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掌心贴在她的身后。
亲密无间的姿势,白倾倾都稍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想了想,也学他一样,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原来冀衡不止手很好捏,连被他抱着的感觉也很好啊。
她听到冀衡在耳边说:“倾倾,我会当真的。”
冀衡听见殿下嗯了一声,无边的喜悦便在唇边绽开了。
白倾倾发现,冀衡对她的感情,比她以为的深了太多。可他又藏的太好,她以为自己看见的全部,实际也仅是其中一角。
其实她是该把这事告诉父皇的,只不过还不是很有把握,也就暂且没提。她倒是没什么,就怕父皇不同意,反而迁怒了冀衡。
她怕他又会想岔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冀衡表示他既然想要做她的驸马,那皇上那边自然交给他。
只要白倾倾愿意,她就已是他最大的底气。
进山林狩猎的人,这时候已陆陆续续回来了。皇帝收获颇丰,一回来就找了冀衡。
冀衡离开后,白倾倾叫来宝珠问了几句。
结果有点意外,原来不止是冀衡想多了。除了她,全府上下甚至是宝珠,都觉得冀衡只是她的宠侍。
白倾倾沉默了。只能说依照大公主生性不羁的作风,没人相信她竟想着让冀衡做她的驸马。
也怪她没说清,结果闹了误会。
皇上叫来了冀衡,要和他比一比狩猎的成果。
冀衡即便提早回来,也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头,只是恰到好处的差了皇帝和太子一些。
把皇帝哄得高高兴兴的。
他命人起了篝火,让跟来的御厨分烤野味,并赐下了酒宴。等待的时候,就拉着众臣们说话,比比射艺,话里话外倒是不吝啬对冀衡的夸赞。
开宴后,下人来请大公主。
白倾倾过去时,冀衡正从她身边走过。他轻轻拉住了她,又往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白倾倾正疑惑,就听见他闷声说:“那人,只猎了两只兔子。”
冀衡说完,便去到皇帝下首入席了。
白倾倾一头雾水,坐下后,往他所指的那人又多看了两眼。
似乎有点眼熟,再一想,想起在今日的那本画册上见过。
方才她回去时,就发现画册没塞好,露出的那页上不正是此人?
白倾倾顿时就心虚了起来,画册他竟都看见了啊。
难怪故意和她说了这么一句,语气还酸酸的,原来竟是在吃醋。
冀衡见殿下一直盯着那人在看,眉头越蹙越深。他的目光太灼烈,白倾倾感觉到,这才移开了视线。
端起抿茶时,嘴角忍不住弯起。吃醋的冀衡,她竟然觉得也有点可爱。
皇帝说过几句后,下人们依次将烤好的野味和酒菜都送了上来。
席过半程,柳湘龄离开太子身边,坐了过来。
白倾倾还当这皇嫂又来找她喝酒,正想拒绝。但柳湘龄只贴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白倾倾惊讶看着她:“你瞧出来了?”
柳湘龄认识她不算久,不像她身边的人,存着固有的看法。
见白倾倾承认,柳湘龄便说她和冀衡二人,时不时就会互相看彼此一眼。而她脸上的笑意,也比以往都多。
白倾倾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虽没喝酒,可也微微有些发热。
连柳湘龄都看出来了。所以她其实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喜欢冀衡一点,是不是?
第22章
白倾倾回府后,就把父皇让人送来的画册全都收拾了。
虽然她只是看着玩玩,可没想到冀衡的醋缸碎起来,酸得如此厉害。
甚至某本中的某一页,此前她不过是多翻了几遍,卷了点边。冀衡发现后就记在了心上。
一回搂着她时,还语气酸涩的在耳畔问她,那人好在何处。真是醋麻了她半边身子。
白倾倾某日惊觉,冀衡好像越来越让人招架不住了。
以前她逗他几句,靠近一些,这人就能红了耳根。虽说他现在还是那样易羞,可她却也受他影响,时常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
而他又太好,仍把她视作殿下呵护在手心,完全是个挑不出问题的伴侣。
白倾倾为了表明自己并非玩弄冀衡的感情,在狩猎之后,回府就亲自破了那侍宠的谣言。
府中上下的反应和宝珠开始时一样,都不太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