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是殿下亲口说的,二人也是一日比一日更为亲密,又让人不得不信。
她和冀衡的事,完全没遮掩过,白倾倾担心迟早传到父皇那去。父皇若先从别人口中知道,总是不太好。
冀衡让她不必多想,交给他便是。
而这日,他就早早入宫求见了皇上。
白倾倾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进宫大半天了。冀衡他的一切都太特殊,依照皇家的传统,光家世一条,就绝无尚公主的资格。
她拿不准父皇的态度,不免有点担心。她猜测父皇兴许会为难他,正打算要进宫看看时,就见冀衡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白倾倾从马车前的脚蹬上下来,转过身,就看着冀衡向她而来。
正要问时,这人已经先一步抱住了她。
被他强势又小心地抱在怀里,感受到他传递而来的喜悦,白倾倾惊讶道:“父皇同意了?”
冀衡眼底像是纳了一片星光,明亮璀璨,他轻声说:“只等殿下答应。”
白倾倾会不答应么?自然不会。
她才见到冀衡,转眼父皇就召她进宫了。威严的皇帝,这时候比谁都像个父亲,将她拉到身边,问她和冀衡的事是不是真的。
白倾倾已大致知道冀衡与父皇说了些什么,听他问,也就点头承认了。
皇帝看着这最喜爱的女儿,心里满是感触。她比谁都心傲,也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皇帝还以为,全夏国没她瞧得上的男人。
其实冀衡说他和白倾倾两情相悦时,皇帝已经信了。他不可能说这种轻易会被识破的谎言来欺瞒他。
当然这种大事,他肯定还要听女儿亲口告诉他的。
冀衡也实在很大胆,求见他后开口就直言要做大公主的驸马。
那可是他最宝贝的女儿,皇帝听到时,顿时斥责他狂妄放肆。
但他又确实很欣赏冀衡,还是没命人将他打出去。就这么一迟疑,而这小子又很会说话,不知不觉地又将他给哄高兴了。
重要的是,倾倾原来喜欢他。
白倾倾要能看上一个男人,那肯定是她自己喜欢,不存在被男人哄骗了。
而皇帝一想,冀衡为夏国战回了三座城,就凭这三城尚公主,也完全不会委屈了女儿。
其实冀衡没让白倾倾开口,而是亲自前来,这份胆识已经很博好感。另外,废除奴隶制度的推行收效甚好,接下来正打算直接从都城强压下去。在这个时候选冀衡做驸马,亦能表明皇家的态度。
皇帝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此刻又见女儿心意已定,便命人这就去筹备她的婚事。
白倾倾没想到父皇不仅接受了,动作还这么快。一转眼,连日子章程都吩咐好臣子开始筹备了。
再等日子一选定,她的婚事就这么昭告了下去。
太子这一阵一直在忙奴隶制度的事,一回神才得知,妹妹竟挑了那冀衡做驸马。他心里显然是不大舒坦的,但问题不在于冀衡。大概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太子都会觉得配不上他这妹妹。
但一想到白倾倾之前还因冀衡跟他发过脾气,也只能收起这份不舒坦。谁叫他有愧在先。
不仅不能为难,还要对外表示出对于这妹夫的认可。
白倾倾和冀衡的日子定下后,宫里派来了不少人,整个大公主府也忙着收拾起来了。
尽管他们会尽力不打扰到殿下,但难免还是乱了些。
而冀衡的大将军府已经修缮好,白倾倾干脆就和冀衡先住去了那儿。
反正大公主向来肆意而为,无人敢说什么。
皇帝更不在意,旨意一下,冀衡就已是女儿的驸马了,只要她高兴怎样都行。
寻常情况下,尚了公主的驸马,即便有再大的官职也会被削弱。但皇帝多方考虑,加上白倾倾的意思,最终没动冀衡的爵位和大将军之职。
他虽是驸马,却不仅是大公主殿下的附属。
在旁人眼里如此惊人的事情,冀衡其实一点也不在乎。
能够做殿下的驸马,他已经觉得自己拥有了世间无比的幸运。
在刚搬进大将军府的第二日,冀衡就命人将她大公主府的床榻等不少家具都移了进来。
大将军府在修缮时,没考虑到这么多,也比不了大公主府的奢华。他怕他的殿下住着不舒服。
白倾倾被他拉着逛了一遍府邸,回来她的房间就大变了样,既意外又心动。
他总是这么事无巨细地体贴她,将她宠在心尖上。
“不用这么麻烦,我住的很习惯。”白倾倾虽这么说,可心里头像被暖烘烘地煨着。
她去到床边坐下,她这张床也不知出自哪位巧匠之手,简直是修士修行路上的一大凶器。
白倾倾陷入柔软中就不想起来了,伸手一拉冀衡想让他坐到身边来。然而却不太小心,害他过来时被自己的脚尖给绊倒。
冀衡一下没站稳,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将她带倒在床上。
他忙松开她拉着他的手,改为搂住她,单膝跪在床沿,抵在她的身边,一手稳稳撑在她耳旁。才总算没有压疼她。
不过一眨眼,白倾倾几乎整个人被他圈在了下头。
冀衡静静看着她。
一如他曾经,收敛起一切戾气锋芒,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捧着她的裙角仰望她。只是此刻,殿下她在他的怀里。
冀衡的呼吸渐渐重了。殿下的淡香愈发浓郁,视线中柔软红艳的双唇,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勾着他越靠越近。
他低头,轻轻吻了下来。
第23章
冀衡吻上了她。
双唇间触碰到的一刹那,一阵柔软欢悦从冀衡的心尖泛起,有什么瞬间飘荡进了心灵的深处,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丝丝的悸动。
他心爱的殿下啊。
他欢喜的有些想哭。
冀衡很温柔,攫住了她轻轻厮磨。白倾倾的脑中一片空白,虽想着她是大公主,理当在这时候占据点主动。可仅是一点点被亲着,就已经花了她太多的力气。
面颊酡红,双眸中也漫起雾气。
冀衡看见了殿下情动的模样,眼中蕴含起满足的笑意。
他显然能感觉到,殿下她不曾这样碰过别的男人。当初因她的那些面首们,而暗尝的酸涩都彻底淡去了,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欢愉。
冀衡并不会欺负她,轻吻片刻就放开了。
白倾倾渐渐回过神,眨着眼,看着一脸欣悦的冀衡。她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一番好笑。
府中的面首,她可第一时间都放出府去了。至于画册也早早让下人都烧了。
他这么会醋,酸得可真太厉害。
她扯了扯冀衡衣襟,他便抱着她坐起来。白倾倾抿了下唇,心想自己好像也说不了他什么。
分明是她不小心造成的。
再说,他是她的准驸马,亲她又怎么了?冀衡不过亲一亲她,就欢喜成这样,眼睛都红了。她被呵护又被他感染,这会心情也好极了。
她拉冀衡坐到身边,转头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
“冀衡,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我只是有一些喜欢你,完全不及你对我这么深的爱意。”
冀衡笑得很温和,紧紧将她的手裹在掌心中:“不会的,殿下。”
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我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而且我从你的吻中,感受到的回应分明不止是一点。
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到罢了。
……
宫里和大公主府一直在忙着筹备大公主殿下和冀战神的大婚事宜。
虽然吉日一选定,此事就已昭告出去,但真正算起来,离来年的大婚之日也还早的很。
白倾倾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在这种大事上,他哪会容许女儿的婚事办得仓促。
不过这些事,就用不着白倾倾来操心了。
二人在大将军府过起了一段不长不短的甜蜜日子。
起初白倾倾时常陷进冀衡温柔绵长的吻中,但她也逐渐从中寻到了自在之处,反过来试着开始撩拨她的驸马。
她可太喜欢冀衡搂着她,却又不敢乱动,双耳泛红的模样了。
身边的人还说他强势又冷硬,白倾倾丝毫不觉得。她只觉得他俊美又可爱。
只不过白倾倾才尝到其中滋味,把握不清撩拨的分寸,有时候过火还不自知。
冀衡时常被她撩的欲念骤起,却又怕吓着她,实在忍得很辛苦。
如此几回后,一次他横下了心,想叫他的公主明白其中的厉害。可当他目光凶凶狠狠地咬上她的唇,对上她惊讶的眼眸时,却还是不忍心欺负她。
最后也只是加深了这个吻,温柔缠绵地从殿下那索取她的香泽。
殿下就算不明白又如何呢?总归也只是对着他一人撩拨。而他又不会伤害她,也就一切随她的高兴了。
白倾倾尝见了深吻的滋味。那种悸动,仿佛能勾到人心底里去。她还不知自己在危险边缘徘徊了一圈,只感慨难怪有好些修士,那么热衷于找道侣。
原来身边有一个人,爱护着你念着你,彼此快乐的亲亲密密,是如此甜美安心的一种感觉。
二人住在大将军府时,宝珠也是带着人跟在殿下身边伺候的。
在下人们的眼里,大公主殿下和准驸马,一直形影不离,感情也日渐深厚。
但宝珠就想得更多了些。
有好几次,她都不小心看见殿下坐在冀战神的怀里,而他则一动不敢动的,还红着眼睛的样子。
在宝珠的心中,从来没有过殿下会吃亏的这种认知。就连冀衡做殿下的驸马,那也肯定是殿下先看上的人,才把他留在身边。
不过他已经是一个战功显赫的大将军,能令敌人闻风色变,在外也威风凛凛。可私下里却总被殿下给欺压的眼眶红红。
宝珠有时候也觉得,似乎是有点可怜啊。
白倾倾住在大将军府这期间,皇上和太子正忙着大刀阔斧颁布政令,废除了都城的奴隶制度。
即便已在莫城等地试着推行过,但这把刀要想开在都城中,还是极不容易。
好在花了不少力气后,此事不仅做成了,并且大有成效。
皇帝为此没少使唤冀衡。
他如今的战神威名,以及在边关茹毛饮血般的夸张传言,那些豪族世家们听到了都会心里生怵。
而且边境原本的那些奴隶中,也不乏一些有本事的。负责的官员早将人都送来了都城。他们替皇家去办此事,忠心耿耿,焚膏继晷,只为夏国国土再无奴隶。
曾经的这些奴隶,也都是夏国长久下来,逐渐集中在各贵族世家手中的资产。而皇家如今给了他们另一条生路,从今往后,他们都将会忠于皇室。
一如白倾倾最初说的那样,只要能看见一个机会,他们就会为争取自己的生存权益而拼命。
冀衡在领了大将军一职后,手中便分管了南北两营的不少兵力。而在废除奴隶制度后,他手下也陆续收进了不少合用的兵士。
看着这些曾经和他遭受过同样苦难的人时,冀衡心里所想的人,则是白倾倾。
想起她,冀衡冰冷的面庞一下变得柔软又温暖。
他心爱的殿下,真是一个耀眼又了不起的女子。她那样好,又那样不同寻常。
能做她的驸马,是他冀衡此生之幸。
夏国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传进了离国。离国和夏国一向属于各自安好,少有往来的关系。但在奴隶一事上,不管各自是因为什么,从大体上看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再考虑夏国强盛的兵力,以及那位新出现不久的强大战神,离国便生出了结盟之意。
在收到夏国友善的答复后,派出了一位皇子前来夏国商谈。
离国直接派了位皇子过来,可见诚意。夏国的礼待,当然也和对待罗国使臣时不同。
这位皇子来到都城时,都城正飘着小雪。
白倾倾来了小日子,冀衡担心她会受凉,不愿让她出门。
反正一个接待的宴席,她这个大公主出不出面,也没什么要紧。见冀衡这么小心她,白倾倾心里暖暖的,也就听他的了。
之后离国皇子暂住宫中,也与皇上和太子谈得很欢快,在顺利交换结盟书之后,就准备回离国去了。
皇上为送他也摆了酒宴,这回白倾倾在场,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离国的皇子。
离国人的瞳色和他们的不一样,漆黑中泛着一点淡蓝。而且这离国皇子相貌堂堂,像雕出来的一样精致。
白倾倾既好奇又欣赏,也就多看了几眼。
不过突然之间,好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她瞧了一眼新端上的菜肴,也不像是御厨浇多了醋啊。
这时冀衡往她身边坐了过来,伸手替她夹菜,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了白倾倾看离国皇子的视线。
白倾倾便眨眼看向他,这人紧抿着薄唇,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哦,原来是身边的醋缸打翻了。
白倾倾一声轻笑。
她一笑,冀衡的酸劲勉强收起了一些。
殿下喜欢看貌美的男子,要守好他的殿下,真是一件无时无刻都不能掉以轻心的事情。
冀衡帮她夹满了她喜欢的菜,白倾倾正饿了,也顾及她身边的醋缸,就没再看那皇子。
但大公主方才那一笑,也被离国皇子给捕捉到了。
传闻中的大公主凶悍冷艳,可明明冷傲如山巅的霜雪,轻轻一笑时,却又似煦阳融雪。无论何种模样,都美的令人赞叹。
中途的时候,离国皇子就起身过来了。
白倾倾见离国皇子过来,还态度十分真诚地称赞她,并举杯要敬她。
夏离两国已是盟国,对方又是皇子身份,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但白倾倾自从摸清这身子酒量多浅后,就没再沾过了。
这时,冀衡已沉着脸挡在她身前,说了句殿下不喜饮酒,便接过替她喝了。
离国皇子一愣,但没介意,也笑着饮了。
离国皇子知道这位战神将是大公主的驸马,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喜。
他来到夏国后,已和冀衡见过几次,这种不喜之前并没有出现过。
看来是因为大公主的缘故。
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表达对大公主的称赞。他们离国人就是这样,喜欢把自己收拾的很精致,也从不吝啬对美好的赞赏。
不过他还不想因为误会惹到这位战神,便以目光示意后,就离开不再关注着大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