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绝望到深吸了口气,别说苏恒,连她自己都要觉得是胡扯了。她已经做好了,若是苏恒不信,就抛个身出去,用美色扰乱他心神。
不了苏恒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林一禾的抛身色、诱计划被轻飘飘掐死在萌芽状态。
就这样?苏恒时不是太好说话了?还是觉得她太扯淡,不想和她说?
越想越觉得是后者。
林一禾三两步走到他身旁,扯着他胳膊深入解释:“呜呜,你要信我,这些题真是我抄的。你不知道,我看到这些题有多懵,完全不知如何解。还好有答案,我就一并记下来了。”
苏恒见她装哭都使出来了,轻笑出声。但衣服都快要被她扯开了,也只得先忙抓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才打趣道:“阿禾记性可真好,题和答案都记下来了。”
林一禾骄傲哼了声,道:“可不是,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记性确实是好。”
说完,幽幽看向他,心道,不然也不会记了你十年。
苏恒不解她为何忽然这般情深看着自己,但这样的深情总是让人动容的。一失控,便把林一禾整个人扯了过来,跌坐在他腿上。
林一禾感受到了某种晋江不可描述的变化,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整个人也怂的不敢和他对视,目光左躲右闪。
显然,苏恒也知道自己秘密泄露了,脸红的比她更厉害。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不,是失声加躯体僵硬状态。
一个心乱如麻,一个不知所措。那套为难了裴高扬的题和答案已经不再是重点。
苏恒牙一咬,若不赶紧打破尴尬,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事虽然听起来很玄幻,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阿禾有此奇遇,也是缘分。”
“嗯嗯嗯……”
林一禾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应,倒显得退怯了。
接着便是再次陷入沉默……
苏恒绝望阖了阖眼:“我们……看奏章吧。”
“好。”
林一禾站起身……
砰!
她摔倒了!
因为腿发软!
虽说这一摔打破了一室的暧昧,但也让林一禾绝望到装死不起!
活了三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般狼狈。
她竟然在心仪之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苍天,如果她有错,请拿日渐消瘦来惩罚她,而不是让她在心仪之人面前丢脸!
这下林一禾是真落泪了,哭的无比凄凉。
苏恒吓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忙把人捞起,满眼惊恐,说话都不自觉颤抖:“阿禾,你还好吗?”
他悔不当初,就不应该不扶着她起身的。刚才那砰的一声,可是动静不小。
林一禾边抹泪边摇头,暗暗庆幸勤政殿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隔音效果自然好,在外间的宫婢和太监们还是没听到的。不然她这脸就丢的宫里上下都知道了。
她抽泣道:“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苏恒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这才哭笑不得道:“我告诉别人做什么。”
“呜呜,那也是。说出去,别人定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林一禾要面子,不惜说话带威胁。
苏恒气笑了,但他理亏,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好好,我保证不说出去,别哭了。”边哄边掏出干净的帕子帮她擦干净眼泪。
林一禾很配合把脸凑过去让他擦,不忘委屈巴巴嗯了声。
擦干净眼泪,她决定今日再不使坏了,乖乖坐回位置上,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道:“怎么办?我被吓到看不下奏章了。”
苏恒:……
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气,阿禾希望自己包容、宽容、纵容她。反正她不喜欢看奏章,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该习惯了!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纵容,是在害她。
可一对上那双眼睛,他还是狠不下心。
对这样一个能要了他命的人,可真是逼舌战群臣还无力。
最终,他还是很不争气说出:“看不下去,就歇着吧。”
林一禾哦了声,保持着乖巧姿态,甚至十分体贴说道:“我在这陪着丞相,若是你看累了,我就陪你说说话,给你解解闷。”
苏恒被逗笑了,可真是……好大的牺牲!
“那臣就先谢过娘娘了。”
面对他的打趣,林一禾笑得眉眼眯成一线,回敬道:“大人客气了,哀家甘之如饴。”
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后,类似‘臣’‘娘娘’‘哀家’这些称呼,偶尔都变得有些调、情的味道了。但她喜欢!林一禾觉得,丞相定也是喜欢的。
果然,苏恒听到她这么说后,抿嘴低下头。那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屋内只剩下丞相翻阅奏章和提笔写字的声音,很轻,但因为很安静,加上林一禾注意力都在他那,还是听得到。
一下一下,像无形的羽毛在挠她的心。她的目光,一寸一寸丈量着他的俊俏的脸庞、细长的脖颈、挺拔的身躯、骨节分明的手指……
丞相认真工作的样子,可真好看啊!
不对,丞相不止认真工作的样子好看,是怎样都好看!
林一禾脖子扭得有些酸,干脆坐到他对面去,两手托腮,认真打量。
苏恒被她这么盯着,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批阅奏章。可国之大事,他向来不敢耽误的。
当恋爱与工作有了冲突……呃,苏恒还没继续往下想,耳尖就红了。和林一禾相处久了,在她的潜移默化下,自己也常用到这两个话本里的词。
‘恋’‘爱’---只是想,都让人面红耳赤!那些写话本的人,怎么会想到如此缠绵悱恻之词。
唉,心乱归心乱,分得清轻重的苏恒还是红着脸开口:“娘娘,你这样臣没办法批阅奏章?”
林一禾的所有智商可能都用在了恋爱上,马上就理解了苏恒这话,她魅力巨大,让他没办法专心工作。心情美得快上天了。
看了眼整齐堆放在一角的奏章,确实还有蛮多未看的。为了不让心上人加班熬夜,她是得体谅体谅。
“那哀家出去走走,给时间你冷静冷静。”
苏恒下意识拧眉:“外面冷。”
林一禾:哦,不舍得她挨冻。美滋滋。
苏恒看了看沙漏,再看了眼等着他批阅的奏章,最后牙一咬,建议她回仁寿宫陪周若兰。
林一禾估摸着如果再耽搁下去,丞相又得披着星光下班了。
为了成全心上人的事业,她只好牺牲一下了。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任性了一把,弄得苏恒牙痒痒。
“呜呜,大人,你可不能为了政务冷落人家。”
苏恒:冷落?
“人家好可怜的,夜夜独守空房。”
苏恒:独守空房?
行啊,看来小姑娘是安奈不住了!苏恒目露凶光!
林一禾看到了危险信号,弹跳起身,远离书案三步远,并马上大声吩咐准备摆驾仁寿宫。
守候在外的宫婢鱼贯而入,开始有条不絮帮她穿披风,准备暖手炉。
林一禾知道他使不了坏,胆子又大起来了,像只小孔雀,骄傲看着他叮嘱:“大人好好看奏章哦,哀家回宫陪若兰了。”
这句话无疑是往苏恒醋坛子里加醋,他忽然后悔了,不应该让她回仁寿宫的。留在这虽然干扰了自己,但也总比想着她和别人腻歪好。虽然那个别人是姑娘,他也是一样不好受。
看着小孔雀骄傲离去的背影,苏恒颇有些悔断肠的感觉。
然而没多久,小孔雀去而折返,一进门就急匆匆走向他。
苏恒心喜,暗道小姑娘终究还是更加舍不得自己。
但林一禾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心情从云端跌落。
“大人,那题的事,你会告诉太傅吗?”林一禾两手抱着小暖炉,紧张兮兮看着苏恒,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答道:“一定不会的,是吧。”
苏恒敢确定,如果他不给肯定答复,他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在这短短的一瞬,他忽然明白了父亲为何总是频频向母亲那么多无力的要求低头。来之心仪之人的威胁,可比敌人厉害多了,且除了低头,没有别的路可选。
“嗯。”苏恒认怂,心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许不假。
林一禾眉眼一弯,又道:“等太傅回来,丞相再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让太傅得到这份答案,他就不会再惦记着要去江州了。”
苏恒也笑了,小姑娘除了不喜欢批阅奏章处理朝政事务,在其他事情上鬼点子可真不少嘛。
要自己替她收拾烂摊子,还要神不知鬼不觉,要求可不低。但凡普通一点的男子都做不到。想到这,苏恒又有些骄傲。
年少的时候,他也如无数热血青年一样,想用自己的才华报效国家。但有些阴暗是入了官场才知道。热情退怯后,为了年少时的那份承诺,他有许多不得为之,却也依旧压着自己的锋芒。
他一点都不会后悔,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把自己置身此位。
她的安好于他而言,胜于一切。
苏恒凝神看着她,眸色渐暗。
他不知道,每次被他这样凝视的时候,林一禾都会觉得,在那双深邃不见低的黑眸里,藏着摄人心魄的星辰大海。
林一禾觉得自己要是不走,就走不了了。
和丞相分别这件事,于她而言是越来越难了。
转身的那一刹,林一禾有些惆怅。
“……好。”
苏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一禾脚步一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其实就算他没有回答,她也会坚定相信,他一定会帮自己。
回到仁寿宫,周若兰躺在软塌睡着了。林一禾本不欲叫醒她,但她机警地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双眼。
见是林一禾,下意识感叹:“我竟睡了这么久。”
“不是你睡了久,是我提前回来啦。”
林一禾想了下,干脆也脱下厚厚的外衣爬上软塌,钻入那被她睡的暖洋洋的被窝,舒服得直叹气。
周若兰也没了睡意,两人干脆裹着被子聊天。
她开玩笑道:“没想到阿禾竟还会为我放弃丞相,感动到痛哭流涕。”
林一禾呸了她一声,强调:“丞相是不可能放弃的,但暂时放下陪陪小姐妹,还是可以的。”
周若兰也不生气,笑眯眯感谢:“感谢小姐妹指缝里楼出时间陪我,不过……”
她这转折停顿的有些久,林一禾本是笑看着她的,笑着笑着,有些莫名其妙加心慌。
“不过什么?”林一禾心虚摸了摸自己的脸,莫不是漏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周若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轻哼了声,才凑近她,接着往下说道:“你和丞相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林一禾心猛的一跳,一脸甜蜜又苦恼,问:“看出来了?”
周若兰倒抽了口冷气,对好友如此不遮掩的态度,不知道该高兴她对自己坦荡,还是忧心她如此缺乏警惕。
最后,她学着那些江湖人士,两手抱拳,连叹了几句佩服。
不仅佩服小姐妹,更是佩服丞相。
不愧是大齐好男儿,好本事。背地里把太后吃干抹净,还能让大家敬佩他日日为国事操劳。
林一禾也学着她,抱拳说道:“哪里哪里。”
这还只是小儿科呢,等她成功拿下丞相再来佩服也不迟。
不过,她发髻服侍都没乱,阿兰是如何看出来的?
听到她如此傻愣愣问,周若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我若看不出来,怕是个傻子吧。”
林一禾短暂一愣,随后大笑。
这可就没办法了,她也控制不住幸福外溢呀。
在外屋的宫婢们听到娘娘笑得如此开心,也全都面露微笑,特别是元英,真恨不得周姑娘可以日日进宫陪伴。
而在勤政殿孤独奋战的苏恒,则惨了些。
没有林一禾在旁干扰,批阅奏章的速度是快了,但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去想此刻她和周家姑娘在做什么,是否嬉嬉笑笑半点都想不到自己?再想到晚上她们还会同床歇息,心就闷的不行。
看完奏章,笔一搁,他没再多留,披上披风就出了勤政殿。
外面寒风刺骨,吹一吹,人确实清醒多了意。
周若兰偶尔进宫陪陪阿禾是不错,但总是过夜也是不妥的的。她这年纪,周尚书怎么还没为她定亲呢?
苏恒不是这种喜欢议论别人家儿女婚事的人,这一次却想找周尚书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4258552+5瓶;
迟来的元旦快乐~~么么哒。
顺便问句,83明吗?
第85章 太后的小哀伤
然而不等苏恒腾出时间和周尚书好好聊聊周若兰的终身大事,就出了另一件大事。
到了约定的最晚时间,裴高扬还没回来,不仅如此,甚至还彻底失去了联系。
苏恒知道大事不妙,裴高扬很可能出事了!
在裴高扬身边保护的,可都是裴家护卫!那在乱世中,护住裴家百年不倒的裴家护卫,能力可一点都不亚于任何一个御林军和他的影子护卫。
然而他还是出事了,这般不留痕迹。能这般不留痕迹在让裴高扬失踪的人,不多。
所以,在裴高扬没有如期回来的当夜,苏恒当机立断,立刻派了一批人去往江州调查,并连夜去了刑部牢房,亲自审问那几个刺杀太后的犯人。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晋王的人行刺太后,是在他们从江州回汴路上,也就是说,定是在江州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晋王那边做出这个称得上冒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