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若让他抓到那个黑脸小娘们儿,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曹奕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想要摁死的人,就在距离自己帐蓬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翘着小脚丫子,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跟同伴唠嗑儿。
第133章 狂追求复合
三日后,卫四洲带的人马,寻到了山间的那片驻营地。
整个营地早被韩倾倾“清理干净”了,但卫四洲等人到场后,很快就在几个隐蔽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没错,正是小璃暗藏的通讯方式。
卫四洲看过消息后,脸色更黑更沉了,一把火又把信签烧掉了。
薛璨,“哎,我说你好歹也给我看一眼。”
这话只得来男人一个死神般的凛射眼神。
看来,真是给那小丫头气着了。
可是看这情况,更好奇那丫头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混进突厥兵营里了么?
薛璨开始本来是不以为意的,觉得一个小姑娘而矣,还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能折腾出啥来?
好嘛,前脚吵个架,把人家好好一宫殿烧了;这会儿一溜哒,混进敌营了。
什么温室小花朵,分明是丛林杀人花吧?
随着他们步步追踪过来时,情况似乎慢慢变了。变得比他们想像的,更复杂,更不简单。
这并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意气而为,更像是有某种冥冥中的计划在悄悄展开,因为太庞大,眼前这行的路、走的城、历的事还太少,根本无法窥其全貌。
“四哥!”他的声音陡然一沉,攥住了卫四洲,“这事儿,有些不寻常。”
卫四洲本来想甩掉的,看薛璨的脸色不再是说笑,沉吟了一秒,回头打手式,叫来了石头哥。
石头哥得令,立即把关在马车里的胡大胡子提溜了出来。
此时,胡大胡子人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没一处干净,不是乌一块就是紫一块,散发出一种腐败的味道,偏偏还时不时被迫喝上一口鲜奶和参汤,吊着口气儿。
被拉出车时,他长时间被蒙着的眼睛一时受不住阳光,被刺得直流泪,发出呜呜的低声求饶,只剩下生物本能了。
男人们完全不在意这样的惨状,眼底更多的都是寻思。
“你说,你跟曹大头是在袭击西州军属女眷之后,才分道而行。”
“……是,是。”
“那曹大头现在的行动目标是什么?”
“是。我们的目的,就是,是……吸引你们探子的注意,好,好方便……南下结盟。”
要真是如此,他们也早该追上曹大头等人了,就算路不同,也能寻到些蛛丝蚂迹了。然而,并没有!
卫四洲与薛璨对视一眼,薛璨问,“那么,曹大头已经跟咱们王爷的妹子交过手,看到卫倾倾的模样了?”
又威胁加利诱一番,胡大胡子也没说更多有用的信息。
胡大胡子这会儿意识到了问题的疑点,曹大头似乎瞒了他什么,他抬起头,双眼有一只已经成了空空的血窟窿,“这个……小的不知,小的不敢骗大爷,小的也只是听那些突厥兵说的。说,镖师团太厉害,把他们当诱饵的姑娘都救走了,曹大头这边追错了方向,后来被回转的镖师们堵个正着,损失了一批人。本来他们带了七八十人,以为会很……很轻松,没想到竟然损失了二十多人……”
“还说,商队里有神射手,好几次都差点射中曹大头,让曹大头不得不戴上了面具,以遮掩伤口。”
遮掩伤口只是借口,主要其实是掩饰身份。
“神射手?!”薛璨眼底浮出一丝黠色,看了卫四洲一眼。
卫四洲暗暗握拳,臭丫头,这胆儿是真的太肥了!可恶,等抓到人,他非得……得,到时候再想法子教育。
“貌似是两个女侠把曹大头引入了镖师们的包围圈。有个姑娘脸特别黑……之前骂那黑脸姑娘的伍长,都被呛翻了地,没了命。”
卫四洲觉得,每多了解一分那现场情况,他的心肝儿都要被折磨一轮。他心心念念要保护得密不透风的掌上明珠,一不小心就滚进泥石流里了……哦不,应该是她好像进化成了“泥石流”,到处搞事情。
卫四洲已经有些听不下去,抚了额头,揉了眉心,一挥手,石头哥又把人提溜下去,却没回马车,而是去了驻营地最近的一条溪水边,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惨嗷。
薛璨问,“你知道,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卫四洲吸了口气,像压抑住了什么情绪,“她还不知道那队领头人是曹大头,小璃也没发现。她们现在混在对方队伍里,只是为了躲避江湖人士和我的追踪,碰到的巧合……”
几乎咬牙切齿,“那丫头还是个小伍长,负责粮草兵马,工程工事,还有……粮草安排。”
薛璨吸了口气儿,“这么多事儿,都由她负责?她怎么做到的?不是啊,四哥,小仙女儿这么神通广大,你不该抓她,应该亲自请她回来,助镇咱们西州建设啊!”
“闭嘴!”
卫四洲都要糟心死了,他在这里担心姑娘的安危,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男人发现她的美貌,她的性别,她的娇软可爱……这丫头竟然渗透入敌营,还混得风生水起的,这叫什么事儿?!
卫四洲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了,好像一个老父亲看着养大的白菜,被一群古代沙猪围绕着,随时汲汲可危的……糟心啊!
薛璨侧过脸,唇角抑不住地往上勾。
其实他觉得吧,事情并没那么糟糕,只是男人关心则乱。
卫四洲唤了通讯兵,提来了好几只鹰隼和鸽子。
薛璨看了后,忙按住了对方写字的手,那手上拿的笔,还是现代的超强细圆子笔来着。
“四哥,你发信回西州顾老二,这是要调兵过来?这……会不会太紧张了?咱们眼下带的人,对付曹大头的几十人,也绰绰有余了。”
卫四洲面无表情了,“你觉得,曹大头真只带了这几十号人?”
薛璨愣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当初做交换时,就同意他南下。现在他带兵南下,探南州虚实,也并没有违反当初的盟约。”
“哼,我同意他带兵南下,并不意谓着可以由着他暗害我的人;别人同不同意,我就管不着了。要敢动我的人,哼——”大手一把拍断粗壮的树枝。
随即,又有一只信鸽,直接飞去了距离南下官道最近的一个州——岭南。
薛璨想了想,“如此,那干脆趁此机会,与岭南军合作,将曹大头直接弄死在南州,正是好机会。”
卫四洲,“你丫这心狠手辣、异想天开的能耐,本王也甘败下风!”
薛璨拱手,“王爷客气了,小人也只是从未来王妃那里获得的灵感,向王爷学习。”
“闭嘴!”
“咦?!”他这明明是恭维的话,怎么还生气。
唉,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哪!
卫四洲郁闷哪,说什么未来王妃,他已经被姑娘“分手”了啊!
现在他只是前男友,他这个前男友现在正积极、努力、疯狂地追回前女友,求复合中啊!怎能不疯魔?!
这些人,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根本不懂……他家姑娘的套路,有多可怕。
……
当信差们飞回到西州时,韩倾倾的消息早已经随新娘军嫂团的来临,引暴了西州军营,可谓轰动。
本来,新娘团的姑娘们都以为是遇到了一位了不起的江湖女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后来从张五娘那里得知,“卫倾倾”姑娘就是他们西州来的,姓卫,是卫四洲的亲妹子。
张五娘肯定姑娘之前编的那些来历都是唬人的,商人女哪来那么俊的功夫,寻亲小娘子哪来那么强的统御能力。总之,卫四洲在江湖上发的征诏令说这是他“妹子”,连范司马都亲自保护的姑娘,他们就认这个了。
新娘们被自家主公的妹妹救了,感觉就像被皇亲国戚救了一般,更觉得与有荣焉,幸运无比。回头跟自家男人倾叙衷肠时,都要一齐面向西方拜拜,念上几句卫四洲和卫小娘的好。
军营里,高级军官们齐聚一堂,一通消息都吃惊。
“我说,咱们王爷啥时候又多了一个亲妹子?”
“我以为咱们王爷只有范司马一个妹子。这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不会是最近才刚认的吧?”
“哎,不会是情妹妹吧?!”
“哈哈哈哈哈——”
“嘘……你们别胡说,我们王爷对小仙女儿那是死心踏地的,绝不可能再看上第二个姑娘。再说了,小仙女儿那么美。听说这卫小娘生得又黑又丑,王爷大抵该是看不上的。”
众男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点下了男人才懂的那种头。
很快,雍西城的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客栈里,说书先生们就得了一手资料,讲叙“卫小娘”机智救军嫂的惊险故事。
这些故事也随着来做生意的商人们的慧眼独具,很快传到了其他城市,尤其是京城这样的繁华政治文化中心。第一次出现一位“女豪杰”的故事,自然更让贵人们趋之若鹜。
女士们聚会饮宴,诗酒赏乐时,不够论上一论。
“不愧是西州出来的女侠,与那西州出来的什么神将一个样儿,都是又黑又丑。”
这嘲讽又凉薄的话,引得众贵女们掩嘴轻笑。
说话的王姬雪获得了最大的关注,她轻轻摆了摆新制的秋装,粘着驼毛的羽扇轻轻抖动,掩住一半姝丽面容,目光高傲地扫视过一众贵妇贵女。
而今,她凭着自己的“才情手段”,嫁入了侯府,小升一级,成了广亭侯府夫人。不过,广亭侯并非年轻儿郎,膝下早已有三子三女,年纪也近四十。养尊处优,擅长养生之道,在诗书礼乐等金贵用品包装下,形貌中上,气质儒雅,倒有几分谦谦君子之态。
王姬雪嫁来侯府,继子女都要比她年长一两岁。虽然是继室,也是正而八经的正室夫人,面子上端得足足的。
在众人眼里,她这个继室就是广侯亭娶来做门面儿的,贪新鲜的。而且内里人才知,让王姬雪入门的一个原因就是,知道她在前夫家里不能生。而这个条件,也是已故正室夫人家族准她入门的根本原因。
不论内里如何龌龊曲折,总之,王姬雪现在算是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贵人生活。
王大人和王夫人也着实松了口气,也更惊讶,广庭侯一介文弱书生模样,竟然能拘得住自家心思野望的女儿,一时对这个女婿也是没话说了。
广庭侯的继子女们,尤其喜欢王家的两位郎君,双方多有走动。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亲家关系相当不错。
再说西州,张五娘回西州时,第一个就跟耿叔报告了。
这场报告过程,就有点儿尴尬了。
“叔,你说那卫小娘是温室小花朵儿,娇气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贵女出身。可我瞧着,完全不是这样啊!”
耿叔已经风闻了一些消息,此时脸色可不算好。
张五娘像是完全没看到老男人的郁闷,一边显摆着从韩倾倾那里得来的“神器”——LED太阳台手电桶,大白天的,晃得耿叔一阵眼花缭乱,老人家明明好奇得要死吧,偏偏又端着架子憋着不问。
张五娘喋喋不休地把遇匪事件、绑架事件都顺了一嘴儿。这不打紧,倒是让一旁伺候的小牛子听了个十全十,不时兴奋地追问后情,提问细节。
这一大一小,一搭一唱,把耿叔弄得眉头都打了几好个死结,老脸皱成菊花了。
“叔,这姑娘行事利落,脾气直率,一身本事又俊又飒,要真是咱们王爷的亲妹子,那咱们西州郎君,哦不,咱们耿家郎君就有福啦!”
耿家现在算是真心投到了卫四洲门下,但怎么也是“两姓”,还隔着一层肚皮呢!要是两家能秦晋之好,把王爷妹妹娶到耿家,变成一家人,那就皆大欢喜了。
张五娘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家里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一场喜宴历历在目了。
“哎,我家小子要是再年长几岁的话,我第一个介绍我家的郎君了。可惜……”
“够了够了,这都说些什么。让你去保护个人,你折腾这些有的没的干啥。说完了没?”
“完了。”
“那就出去,干你的事儿去。”
“哎,没完呀!叔,”张五娘急了,“这么好的姑娘,你不想想法子留下来。要不是范司马在前,怎么说我也要跟着卫小娘继续南下的。也不知道这两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你都说小璃接到那丫头了,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怎么会没事儿,那可是咱们西州的好姑娘。为了救萍娘他们,可是跟几十号突厥兵拼杀,差点儿就被……啧,叔,你给个准信儿吧?这姑娘,咱们能不能下手?”
张五娘还是心水得很,弹着眉毛,一脸期待。
“想得美,滚下去!”
“哎哎,这怎么是想得美呢?这么能耐的姑娘……”
最后,张五娘还是被小牛子连拉带攥地求走了。
耿叔坐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儿,才把梗喉口的那股闷气给喘均了。
他怎么知道那小丫头突然就变得那么横了?还跟突厥兵打丛林战?!又能射,又能砍,还那么机智。这……要早知道,他才不派人去看着,这倒给了对方逞能显摆的机会了。
失策啊失策!
白白兜回来一大群“白眼狼”帮那丫头站队,气死他了。
小牛子回来,问,“叔,你不是说,小仙女儿只会奇淫技巧,其他都不会,只是个温室娇花,一不小心伺候着,就会萎掉吗?可是,我听着,好像……”
“滚滚滚,你们这些臭小子,翅膀硬了,就开始置疑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