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这茬儿,兄妹双眼锃锃地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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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西川的县衙外,卫四洲还正而八经地递了个张名帖。
他面上称是雍西城的德荣斋送鲜食的,名帖是在黑市上请先生誉写的,他只用在求见人那处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左春荣看到那个落款名时,眉头皱得老大。他方才还想,这小流儿这些年是从了文,字还写得不错了,到写自己的大名时,这笔法徒然大变,从清秀俊逸变成了一团墨猪,当真瞧不上眼儿。
但他还是让小吏将人唤到了内院,问话,“又有何事?!”
卫四洲提着那麻袋进门后,就掏出了一颗圆呼呼的东西,朝左春荣脚下一扔,瞧着那头发耳朵人面相儿,吓得左右荣闪了一大步,面上阵青阵白的。
“你这是做什?”粗人,真是粗人啊!
“左大人,吊脚楼一群恶匪现已伏法。”
左春荣这方看清地上人头面目,正是令他头痛了好一阵、心里暗骂了卫四洲几百轮的吊脚楼匪头成哥的首级,他不解,“你……你怎么把他杀了,你们?”
不是一伙儿的么!
卫四洲也不废话,说了个前因后果,便道,“左大人,我杀了成哥这匹中山狼,也算帮您解决了心头一患。小人也不是来邀功请赏的,但求……”
左春荣想着,中山狼,这小子失踪这段日子,不会真去拜了私塾,从文了,居然还知道“中山狼”这种典故了?不对,要真的从文,哪来这么多颗人头来求赏的?
他猛回过神,“你说什么?你……你要从军?”
卫四洲躬身长揖,“但求左大人能给小人指条明路,小人不胜感激。”
说话间,他使了个眼色,阿宝和小璃立马将带来的东西呈上,那水亮的皮毛和香喷喷白呼呼的奶糕子,虽都是多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但在西北这个贫瘠苦寒之地,也算是一份不错的登门礼了。
左春荣忍不住又酸又讽了一盘,“哼!你们这些流儿,真是不学无术,除了逞凶斗狠就没干过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既然你在外面混得这么好,还贩上皮子和奶品了,为啥不带着成哥他们一块儿干,非留在这里为祸乡里,你这……你居然连捧杀都学会了?!”
“成哥不是个能安下心来赚老实辛苦钱的人。”
卫四洲早习惯了左春荣的冷言冷语,随口应了几句,便一个劲儿地催请“举荐信”。
左春荣一边骂,一边又叫婢子拿来了文房笔墨,又道,“我之前叫你从军,你不从,折腾什么商道,现在又要从头再来。早前你要愿意,我还能帮你寻个好点的去处。现在我那从军的兄弟自身都难保了,你也只能去碰运气。天地玄黄四个营,天地两营你肯定是进不去的,玄黄两营就看你运气了。”
卫四洲一把接过信,迅速收进怀中,抱拳一揖,“多谢左大人提携,不拘哪个营,只要能进就成。改日卫某人若没丢大人的脸,定上门拜谢!”
阿宝兄妹也跟着行了个大礼,一行三人从后门悄然离去,一如来时般没有惊动他人。
左春荣看着少年们离开的背景,肩头一跨,坐下长长一叹,掩下的眼眸中均是说不出的怅惘和一丝别扭的羡慕。
他突然跳起身,“哎,等等,来人啊!快,帮我送东西出去给那三小!”
离开小西川县衙
阿宝忙问,“四哥,我听说天地玄黄四营,天地营才是最容易建功立业的。玄黄两营,根本就是给人打杂的。咱们……”
卫四洲无所谓,只要能进去,他总能找着机会的。
这时,一小侍跑了出来,追上他们将一包东西塞给了卫四洲,就离开了。
卫四洲一看这小布包,愣住。
阿宝拿来一看,“呀,十两银子?!这……”就傻笑起来,“我刚还想说这个县令这么久不见,还是门缝儿里看人的瘪样儿。看来,这位县老爷还算上道。”
卫四洲敲了阿宝一记,“少废话,钱收好。去雍西城,刺使府军营。”
这包十两银子,包包没变,数量也没变。之前卫四洲教训成哥后,就把左春荣捎给他的银子托人还了。他觉得,这是清理门户,与左春荣没关系,自然拿不得这钱,再说他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了。没想到,这位酸儒左先生又愣是把钱给他塞回来。
两人都是个脾气倔傲的,几年来,十两银子过了几次手,托请事情,求询建议,一来二去间,似乎帮他们建立起了一个独特而默契的“朋友”关系。
在去军营前,卫四洲还去了趟黑市,求见秦爷。
秦爷本不欲见的,卫四洲很执拗,胆儿肥地冲进了屋子里,又惹得那大敖追着他满屋子吼叫折腾,把大管事给气坏了,秦爷一听乐了,便也见了人。
卫四洲当场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秦爷助我兄弟一臂之力,救了我们一村的人。我和兄弟们欠秦爷这个救命恩情,他日定当全力报还。眼下,只能拿这些不入眼的糕子和皮子聊表谢意,请秦爷笑纳。”
秦爷道,“你们兄弟的确来求过我,帮忙主持江湖公道,我并没答应,何来救人一说?”
卫四洲未抬头,“秦爷没答应,也是深知这是我和吊脚楼那些人的内部纷争,没有插手,是秦爷信得过小四我能清理门户。但秦爷确实帮我们通风报信,才让石头哥他们及时得信,赶来村子里救了兄弟们和村民们。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说着,卫四洲双行了个大礼,便要离开。
秦爷忍不住唤住人,“小四,你可愿来我糜下,我可保你升官进爵,共享富贵。你跟你的好兄弟,也不用再寄人篱下,日子好过现在百倍,亦不敢再有人瞧你们不起,任意欺辱。”
卫四洲眼神绽出一抹极亮的光,直视秦爷半晌,又行一礼,“多谢秦爷看得起小子。只是小子已经与兄弟们商量好要去投军,他日生死患难皆凭自己能耐应对。”
“从军?”秦爷微愕,没想这小子又了自己一个惊讶。
卫四洲不犹豫,“是,小子得朋友举荐,可入边军营。他日若有机会,小子一定衔环以报秦爷的救命知遇之恩。”
说完,少年人转身就走,似乎没看到秦爷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秦爷想着,这小子真是来谢恩的,而不是来求出路的。
这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故意这么开门见山地表示,其实是已经下了决定,不选他?
还是因为之前他没亲自出手帮忙,只是派人通了个信儿,小子其实心头是很在意的?
大管事忙道,“秦爷,要不我把那小子追回来,再问问清楚?”
“不必!”
秦爷纵横北境西洲多年,骨子里的傲气亦不小,他是见着卫四洲这小子步步为营,打拼到了今日这般。之前只隐约觉得,这小子有能耐,有些时运。几个起伏之后,果真如潜龙在渊,隐隐透露出了成龙之势。
可,这乱世本就易出枭雄,何止他卫四洲一人。今日卫四洲决定不选他这条路走,那两厢便不托不欠,各自安好。他日若沙场对垒,就各安天命了。
……
雍西城有两个军营,一个是城守府的府兵大营,一个是刺使府的边军营。
前者负责守城,后者是管理整个西州的边防兵。
左春荣的推荐信其实是写给城守府的,以他一介小小县令,能拉扯些关系门路的也不过如此了。但卫四洲却直接去了刺使府的边军营,情况便大大不同了。
人家站岗的一看他的介绍信,就说“门道不对”。他丝毫不急,塞过去一贯钱,好说歹说并两个奶香棒子,顺利进了边军营。
阿宝看着庞大的军营,井然有序的屋舍、马厩,长排的蒺藜刺,锃亮的武器架,路过演武场时,那霍霍有力的喊杀声,心下兴奋又有些惴惴。
周人看他们,他们的车上还拉着奶品和毛皮,都以为他们是哪家送货的小侍,也没多阻拦,就到了招兵处。
招兵处的人一看他的介绍信,也都是大皱眉头。
卫四洲忙一人塞了一串铜钱,伏低做小地说起了边军营如何如何好,怎样怎样强。末了,还特意拿府兵营做比,“啧,不瞒各位大人,之前,其实……嘿,小的去府兵营溜过一圈儿,全然不似咱们边军营训练有速,光那外面立着的蒺藜刺,都做得跟圈鸡栏子似的,跟小娘们儿做的似的……”
在他捧高踩低,外加一顿丰厚的贿赂,几乎花光左春荣原封不动又退回来的十两银子,一行三人顺利领到了军牌,进了最差的黄字营。
嗯,看名字也可以理解,黄字营就是做洒扫一类的小侍工作,包括端茶送水,倒夜香。包揽全军苦累脏活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都多,到手的军饷还要被直属上级盘剥一半,最后到手的不过一贯钱。
阿宝看着破破烂烂的帐房,他们花掉了最后一两银子,才分到了这么个两人间。两张板儿床,都是坏的,其他啥也没有……哦,有老鼠!
“四哥,”阿宝失望极了,“咱们真要在这里,当洒扫小侍?那还不如……”
啪
说话间,卫四洲和小璃通力合作,逮到了一只大老鼠。
小璃拎起老鼠,“哥,今晚咱们有肉吃了!”
阿宝,“……”
卫四洲,“你们收拾着,我去外面看看。”一埋头钻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儿。
作者有话要说: 二甜: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的命运画卷正在展开。
倾倾:我,我啥时候出场喃?大家都着急了咧。
二甜:我听说有一种魔法,只要写下粗、长的赞美,就能收获惊喜。
四哥:大家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作者吗?请留下粗长的留言,真话不要客气!
第53章 史上最臭一面
现代
韩倾倾的小升初毕业考,即将开始。
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临近这日时,韩倾倾还是有些紧张。
贺爸爸贺妈妈都想让小姑娘住家里,这两日他们专门向单位请了假,全力以赴照孩子吃住;当然,这又碰到方妈妈的雷了,直笑话夫妻两给人下刀子有一手,但是下厨房做饭菜什么的就别逞能了。
两户人争得不可开交时,馆长奶奶听说这事,忙赶来调停。
韩倾倾委婉表达了不想换地方睡,打破平常心更紧张了。三家长辈商量了一番,约好了方家和馆长奶奶送早午饭,晚饭在贺家吃,考完了贺爸爸责负安排庆祝大餐。
这晚,在贺家吃完饭后,贺家三口一齐送韩倾倾回家,又叮嘱了一番隔日会来接两孩子一起去学校,才离开。
小姑娘看到桌上新鲜的水果,想到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着卫四洲了,这情况其实预示着少年没碰到什么生死攸关的大麻烦,这也是好事儿。可是,久了见不着面儿,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明天就是她的重要升学考,对她来说是不见血的竞争,也很重要啊!
她其实挺想见卫四洲,跟他说说话儿,就会觉得很有劲儿,就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他们在干什么呢?
天气这么热,他们那里地处西北,应该比较凉快吧?
阿宝的头发应该能扎起个小啾啾了,好想看看;小璃的护肤品应该用完了,她早准备了两套,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她手上啊?
小姑娘想着想着,在沙发睡着了,半夜静悄悄时突然被一阵响动吵醒了,起身打了个喷嚏,揉着眼去卫生间洗漱,没想门一开,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臭味儿。
“呃……”
这味儿,她记得拉大大的时候冲过水了啊!
朝里一瞧,就见一个破木屋子里,放着一堆木桶,浓浓的屎尿味儿弥漫开来,简直无法形容的臭啊!她捂着鼻子就想关门,心说这门儿怎么开在了茅房里,真是恶心死了,今晚她会不会被臭得睡不着啊?
然而就在关门的那一刹,她突然叫了一声,“洲,洲洲哥?”
角落里,正在用力刷马桶的卫四洲动作一僵,回头一看,就看到大门口透入的灯光,站着一个小小身影。
砰咚,马棕刷落进了水槽里。
卫四洲撑着一张正经脸,“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乱开门儿干啥?!”
“赶紧的,回去睡觉。我就出来倒个水,明儿个我还要去军营操练,累得很。”
“哦,我记得,你是不是要参加什么升级考试了?”
他啰嗦了半晌,才想起这糟。
韩倾倾掩着鼻子,想关门,又舍不得站在门里的人,想拉人吧,那人又朝后退不让她拉,怕弄脏了她,她心里又急又别扭,又高兴。
“洲洲哥,你……你又说谎!”
小姑娘也不傻,相处这几年了,平常这家伙都没这么啰嗦。大多见面时,时机都特殊,他都爱叫她走。这次这么反常,定是有猫腻的。
说着,她朝门内又探看了几眼儿,这破屋子黑得厉害,只有一盏很小很小,几乎快要熄掉的油灯,角落里有个洗水槽模样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专门用来洗这些恭桶的。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这都是人们不欲干的活计,古代更是又脏又臭,引为下贱。
“我哪有说谎,你别瞎嘈嘈,大半夜的快……”
“你没说谎,那你为啥不敢看我眼睛。”
“看就看!”
卫四洲嘴硬地瞪过来,看了两秒,就尴尬地垂下眼,想要推攘小姑娘回屋。
伸出手,又立马缩了回来,他的手上身上都是污秽,何曾想过这般不堪的模样让小姑娘看到。
瞒不住,他只能凶巴巴地叫,“行了行了,男人的事情,女人少啰嗦!”他转手去关门,又被小姑娘拦住了。
“洲洲哥……”
这娇声一出,还有啥搞不定的,哦要搞不定,那就再叫两声儿。
卫四洲果断败下阵来,屋外响起一声斥骂声,阿宝跑了进来,“四哥,剩下的不多了,我来刷吧!百夫长说要搬冰,正好你去河里洗洗,搬冰也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