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摇头,却没了初时的茫然,觉得眼前似乎又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顿时一个个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四哥,咱们……咱们有钱了!哎,不对,咱们有矿!”
小璃突然道,“我记得,咱们吊脚楼那后山腰上,都是黑色的石头,还能打出火花儿。那个,不会是什么矿石吧?”
阿宝忙说他身边留了一块当火引子,又去帐里拿了来。
韩倾倾看了半晌,也不懂,决定拿回现代去找高手勘验。
卫四洲已经把整个地质地图收进了脑子里,一掌拍下,“行。现在战乱频出,要包块荒地,咱们还有那个能耐的。到时候挖出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阿宝埋头不起,喃喃着,“哎,不是有金矿吗?要是能挖上一点点,咱们……咱们自己去捐个官,也都成啊!”
捐官?!
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他们现在才想到?
说来说去,还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像力啊!
现代,卧室。
小姑娘终于乖乖躺床上了。
卫四洲再送上一小杯热好的奶,道,“快睡,我必须看着你睡着了,否则又给我乱跑!”
突然跑出来,心脏都要被她吓停好几次。他就怕……
“洲洲哥……”
躺在被窝里的小姑娘,这会儿从钢大将的女汉子,变成了软萌小白兔,一出声儿就能把男人所有的防御打成齑粉。
“怎么?睡不着,要我帮你数小绵羊?”想到之前贺妈妈说的,女孩子在生理期时,体内什么素分泌变化,会影响情绪,变得易感易激动啥的,最好体贴地顺着点儿,哄着点儿。
“你闭上眼,我就给你数。”
唔?
韩倾倾心下小小一惊。
哇,噢,耶!
她闭上了眼,唇角掩不住地往上翘,心里开始冒着酸酸甜甜的彩虹泡泡。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男人的眼里,有多可爱,多漂亮,多么让人放心不下。
“一只喜洋洋,两只懒洋洋,三只笨洋洋,四只美洋洋,还有一只老山羊,后面跟着只大灰狼,嗷呜——”
他举起双手,张开五指,做了个吓人的动作。
她闭着眼儿,咯咯地笑起来。
他伸手抚抚她的头,叹息着,“一只小白兔,两只小白兔,三只小白兔……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砰的一枪倒下去,烧肉架上香喷喷,大汤锅里热腾腾,吃进嘴里滑嫩嫩。”
她笑着睁开了眼,“讨厌,你故意的。”
他伸手抚下她的眼睛,“行了,哥的脑水都被你挤干了,再不睡,我可走了。”
“洲洲哥……”
她从被子里伸出小手,他忙在身上蹭了蹭,握上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辛苦,以后……我不会再说那种傻话了。”
“傻瓜,快睡。”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考上举人小娘子的。我也要帮你们,治富!”
“好,咱们一起治富。”
这一夜,卫四洲再不觉得委屈,有这么一只小可爱时时心疼他,为他筹谋各种,夫复何求?一生足矣。
小仙女终于睡着了,他悄悄地在她额心印下一吻,轻轻合上门,离开。
就像过去几年一样,他义无反顾地奔赴他的战场,和他们共同的未来。
……
西州军营深夜大闹的事,很快传到了卢永昌耳中。
卢永昌料觉事情不妥,当即做了行动调整。
“恐怕韩家和西州军已经联合在一起,咱们得提前行动。”
“是。”
“你且带着银票和人,去码头袭击他们的仓库和商船,即时,把那两接头的线人给……再将银票留下,如此便可……”
另一边,薛璨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阿福担忧,“哎,这一闹,韩、卫两家不就成仇了,他们还怎么合作,帮咱们夺回金子啊?少爷,咱们要不要帮卫校尉一把?”
阿禄摇头,“你说错了。这一闹,反而对咱们是大大的有利。”
阿福更不解,只听阿禄解释,“我们的目的是赢得韩家的好感,继而结为同盟,在朝共同谋事。但韩家、王家都自诩清高,不屑与我们送……相交。
而今卫四洲在前跳腾争功,让韩家不喜,即时我们薛家做为事件苦主之一若出面助了韩家一臂之力,倒讨了个巧,更易博得韩家好感。说来,还是卫四洲帮咱们分去了韩家和其他几方势力的注意力,倒方便咱们家郎君在背后排布阵局,步步为营,稳操胜券。”
薛璨没有反对,合扇敲了阿福一脑门儿,斥笑道,“你这个只长肥肉不长脑的家伙,该当与你兄弟好好学学。莫得又肆意放纵,乱放鞭子,平白得罪了一位未来朝廷的肱骨之臣。”
一提这茬儿,阿福心下慌得一批。他怎么料得,当年前在驿站外适逢大雨时的一个推车崽,不过几年光景,竟摇身一变就成了他的人上人,约摸伸一只手指头,就能将他捏死。
遇到卫四洲后的好几晚,他都做噩梦醒过来。据说,这个卫小四在西州可谓大名鼎鼎,连那么彪悍的突厥人都怕他怕得很。
薛璨突然道,“不好。沈大姑娘这事一爆,对方可就急了。这藏得好好的人被找到,难免计划生变,他们可能会有新的行动……”
韩翊的兵营。
韩翊自那晚见到韩倾倾的真面目,却依然不知对方闺名,总觉得那样与小婶儿相似的面容,要说跟他们韩家没一丁点儿关系,他就不信。
要知道,王家是出了名的美人世家,能长得跟大魏第一美人相似,这就不一般。
于是他回头就画了一幅工笔画,让下属去寻人。
正交待时,王司涵正好过来商讨平乱之事,看到那幅工笔丹青画,就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做什?这种时候不好好思虑对付卫四洲和乱党的事,还有心思画美人?这……你画我小姑做什?”
王司涵只听到韩倾倾的声音,并未见着真人,且因他以前见过太多的冒牌货,对韩翊说的“极为神似”自家姑姑的事,完全不在意,这会口气格外不悦。
韩翊忙打手式让下属离开,忽弄说画是替小婶画的,便说起正事儿。
王司涵道,“我琢磨了这一晚,就奇怪一件事。为什么这个西州来的军汉,总是能比你先一步获得有利信息,夺得先机。
韩家才是东原城的地方豪门,你们消息网应是最全最快。为何从卫四洲来了之后,先机都被他占尽,你总是晚他一步?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翊点头,“知道啊!可是,我派人查了,只查到他有个兄弟顾小三擅长打听情报,经常混迹于市井,还拿钱疏通过我下面的几个参军套消息。这些口子,我都有把控,就是不知为何沈小娘子的事,他还比我先知道。我在他营中,也埋了几个钉子的……”
王司涵这方击掌,“没错了。这里要不是卫四洲私下里还瞒着咱们,他还有条暗线帮他查消息。那就是,还有一个势力在暗中帮助他。”
“还有一个势力?什么人,居然还比咱们更了解东原城的局势和各方动向的?”韩翊心下微惊,神色肃冷。
恰时,就有小兵前来通报,“将军,王侍中,驻西坊的探子说,卫四洲带着那里百来号亲信往海边码头去了。几乎是全员出动,想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干,让我等赶紧通知大人们,拿个主意。”
韩翊一听,“这还用说,定是卫四洲那小子又得了什么消息,要搞事儿了!快,通知人马,追上去。码头距离我们这里更近,半路要能截住人,就知道这卫小四想搞什么鬼了。”
他手中握着短鞭,提步冲出了大营。
王司涵还在问那传令兵,“你确定,那边带队的是卫四洲本人?”
那小兵被问得一愣,“这,这是埋伏在那里的探子回的信儿。西坊那处是卫四洲自己掏腰包,给他要好的一群亲信兄弟租用的民房。自打将军同意西州军每日可有一百人进出东原城区之后,那里就成了卫四洲亲信部队的一个小聚点。”
“我们的人已经监控那里有段时间了,他们经常轮着换人进城吃喝玩乐,晚上累了就歇在那处。且上一次火烧府衙,救出沈小娘子时,出动的一批人正是住在西坊的西州兵。所以……”
听起来似乎也无甚问题,但王司涵总觉得有些蹊跷,这是他多年的直觉。
第74章 死要钱的军汉
一时也想不明白,还得跟上韩翊,以防万一这小子又中了哪方的计谋。
韩翊快马加鞭上路,并没能赶上卫四洲的那只队伍,而是在临近码头约摸几里路时,遇到了两个满脸是血的逃亡者,拦住一问方知情势。
“有,有一伙黑衣蒙面客到了码头上,啥也不说就杀人。我们,我们几兄弟只是在码头上帮忙卸货的临工,哪经得这等阵仗啊!”
“大人,您快去救救船家和我们东家吧?今儿有好些货还在码头上,等着上船运去金陵城和京都,那都是贵人们订购的物品,这要遭了灾,东家们可要愁死了。逮不定,又得逼出一个桑民和珠民叛乱来……哎,现下讨生活,真是太难了。”
王司涵一听,便道,“不好。那个方向的码头,大多进出的都是韩家的货。”
说着便当先打马而去。
韩翊暗骂了句该死,心下却微微乞盼着先到一步的卫四洲部队能帮忙多救些人。
此时,码头上一片杀声震天,血涂满地,江岸边上飘着一具具尸首,浴血奔走者不计其数。
黑衣人初到时的所向披糜,很快被突然赶至的一帮彪形大汉阻止,双方拉开战势。若有熟悉战场的便能一眼瞧出,黑衣人刀法阴狠下作,军汉们杀伐果绝,双方不相上下,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但黑衣人并没料到今日突袭会遭人反噬,一个个乘兴而来,吃准了可以轻松完成任务,没料到突然蹦出一伙人数和能耐不压于自己的对手,初时的劲头在短兵相接半个时辰后,就露出短板。
刺杀者力图一击毙命,且不适应长时间作战,纯就是宵小之徒欺负点没啥武功底子的平民百姓尚可,一旦碰到在沙场上锤炼百遍的正规军时,就不够看了。很快,一些人体力不支,直被砍翻在地,痛苦求饶。也毫无军士训练出的忠肝义胆,誓死不降的气魄,就直接举手投降了。
当韩翊赶到时,整个作战差不多宣告尾声了。他一眼瞅住那群粗布军汉里,身形最似卫四洲的男人冲到近前,砍倒两个,伸手拿住那人肩头,那人似乎早有所觉微微闪过这一抓后,一个鹞子翻身,反抓住他的手,举手就要刺喉。
“韩将军?!”
“你……你不是卫四洲!”
对方放下手上的匕首,无辜般地眨眨眼,即抱拳道,“在下顾家老二。韩将军误会了,我的身形的确肖似四哥,但熟悉的兄弟尚且也不会认错人。将军这是……”
顾老二环顾四周已经被押解的黑衣刺客们,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笑意,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语带几分感激,“来得刚刚好,解了我等兄弟之困,顾二在此先谢过将军。待回营禀过四哥,定当大谢。”
“我,呸!谁稀罕你们的大谢,该死的,卫四洲现在哪里?”
韩翊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又中了一计。
顾老二也不瞒,“之前,沈小娘子的事闹大了,很多人都知道咱们是从县衙里把人救出来的。四哥推测幕后黑手可能会应急而变,有新的行动。故而,为了避免这异变波及到海珠村的沈老大等乡亲,今儿一早就去海珠村了。”
这,这才是明明白白送到面前的真情报啊!
可是,这会儿听到,怎么都有种吐血的冲动啊,有木有?
他这是又被卫小四耍了。
韩翊气急,翻身上马又要撤。
王司涵气得大骂,“混帐,你情况到底有没了解清楚,人家指哪儿你就往哪儿跑。你不会用用脑子,先想想?!”
韩翊,“……”脑子?他的脑子现在都被卫四洲那张坏笑的脸充斥了,恨不能立马冲到那人面前给那家们几记韩家拳。
王司涵可没心情帮韩翊撸心情,直问,“顾二郎,这些人的头目是谁?”
顾老二心道:这斯文败类还挺有脑子的,知道要提头目问话。本来他还想趁乱行事,看来今日是不成了。而这一切,居然也在卫四洲的预料之中。
随即,一个双腿脚筋被断,半脸血污,还嗷嗷求饶的男人被提了上来。
“是……是一位大贵人,他突然通知我们要更改行动计划。之前说让我们去……去海珠村刺杀沈老大,并把这……这张银票留在沈老大身上,还要通知官府到现场拿人,嫁祸给……给,前来营救沈老大的人。”
王司涵一听,便抓住了重点,“谁会来营救沈老大?”
如此说词,就不可能是他们韩家军了,也许是西州军。这么说,这幕后人士跟西州军有过节?或就是拿西州军当枪使?
便听那头目道,“我们也不知道,那大贵人想要针对哪一方。”
顾老二道,“银票何在?”
头目哆嗦道,“在,还在小人……怀中。”
顾老二上前收取,但没人见到当他拿到那被叠成小块块的银票时,指间微微一动,银票便被调换了个儿。
王司涵接过一览,眉头皱起,“这是薛家银号出的黄金票子,非常难得。但……”
韩翊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审理,问,“有问题?”他凑过来瞧呀瞧,可惜身为好武不好文的标准武夫一枚,他啥也瞧不出来。
王司涵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能看出啥名唐了我跟你姓!
韩翊尴尬地咧咧嘴,肘了王司涵一下,“大郎,你看出啥问题了,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