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他,战场上谁能分得清敌友?都是鬼,谁也不比谁高贵。”
“我早就想吐槽这个了,看电视的时候,古代打仗两边阵营的兵穿的衣服和盔甲一模一样,他们上来一通打,捅完这个插那个。他们是怎么分清敌友的?不怕捅错人吗?”
“你们在这打吧,我去围观楼主和舍友。”
“我也要磕cp.”
“咦吁呜——直播更新!”
“这是现场直播!比追更新刺激嘻嘻。”
“我也要去,等等我。”
“喂!你们能不能专心打架?撩完我们白骨就跑?我们白骨可不是好惹的。”白骨吼着追过来。
论坛里的鬼鬼相互传话:“快快快隐身藏起来!楼主的舍友又要打鬼了!让他打白骨。”
“舍友妥妥的宠夫狂魔,我磕到真的了!”
“别打我啊!我虽然沉迷追更占着投胎名额不投胎,但我是个好鬼鬼!”
“我日!你打到娘家人了!”
“楼主!你快管管你舍友啊啊啊!”
血红的字体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刷屏。
陈游哆嗦着手把手机倒扣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去拽初酒的裤腿,说:“那个,红色的鬼是好的,不害人。你去打白色的。”
初酒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陈游拽着她的裤腿晃:“信我,好不好?”
[卧槽受不了啦,楼主居然在撒娇!]
[本鬼一眼满足,血槽已空。]
陈游也很无奈,他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刚才拽着初酒来回跑的功夫,荒地里的鬼全都有了实体,一部分穿着白色的衣服,另外一部分穿着红色的。
看起来都不好惹。
但是结合手机屏幕上渗人的刷屏红字,他选择红方。
初酒也看出了一些门道,她过来的时候,陈游站在众鬼中心,居然毫发无伤。
刚刚,红白两种鬼混战,这会儿红鬼突然蒸发,只剩下零星几个,但确实没有伤害她和陈游,反观白鬼就凶狠多了,不但追着红鬼打,还要来攻击他们。
初酒用法器挡掉了白鬼的又一波攻击,踹开陈游,上前迎战顺便找破阵的方法。
这些鬼的功力虽然强,但没有强到不可敌的程度。它们的头头,也就是把他们困在这里的那个苍老声音,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初酒往印象中大石头的方向走,白天陈游坐的那块石头,正是困住这片坟地的阵法机关。找到机关,她再想办法修补阵法。
陈游跟着她。
初酒一边打鬼一边训他:“不是让你好好待着不动么!”
“我怕鬼。”陈游脖子里待着金链子,手里拿着一沓符纸,委委屈屈紧跟着她,有白鬼扑过来,他闭着眼睛贴上去一张符。
白鬼被灼伤,忌讳陈游脖子上的金链子和手里的符纸,张牙舞爪却不敢靠近他。
初酒余光看到陈游这边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便他吧。
论坛的鬼鬼们:[啊啊啊我果然没有磕错cp,舍友好宠楼主呜呜呜呜。]
[舍友真的不打我们了。]
[因为是楼主不让他打我们。]
[没想到舍友居然这么听楼主的话。楼主没说错,舍友是真的在和他谈恋爱。]
大石头原来越近,越靠近石头,白鬼的攻击也越强。
初酒的胸口像是被眼前的石头压住,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水不醒估计快找过来了,她再坚持几分钟,就算靠近不了石头,修补不了法阵也没关系。
撑到水不醒过来就可以。
然而,下一秒,陈游欣喜地问:“你是不是要去石头那里?那里有东西可以杀得了这些鬼是不是?”
初酒还没来得及回应,陈游抓住她往前莽:“我跑得快,我带你过去!”
三两步把初酒带到了石头上。
法器突然在初酒手心剧烈颤抖,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抓鬼,也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个法器,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她掌控不了手里的法器。
法器越来越重,重到她双手拿不动。
初酒感觉到胸口的石头把她的五脏六腑挤压出来,压得她只剩前胸后背两张皮黏在一起。
陈游傻兮兮地问:“接下来干什么?”
“噗——”
初酒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法器也掉落在地上。
“初九!”陈游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从来没有想过初酒会出事,也没有想过如果初酒出事,他该怎么办。
他大脑空白,原地懵了两秒。
两秒时间,他什么也没有想,但内心知道,他必须带着初酒离开这里。
死也要死的好看些。
妈蛋,反正不能被吓死。
他跳在石头上蹦了蹦,机关啥玩意的什么也没蹦出来。白鬼越来越猖狂,红鬼不知道去了哪里。
“草泥马,不玩了。”
陈游扛着初酒从石头上跳下来,一脚跳在了初酒掉落的法器上。
刹那之间,狂风肆虐,坟地里所有的瓷罐全被风卷起来。各种鬼哭狼嚎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陈游第一个念头是完了地狱之门开启百鬼出行。
脚心突然一暖,脚底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指山坡。金光所照之处,不见一缕鬼魂。
这是出去的路!
陈游扛着初酒,沿着这条金光跑过去。
一口气跑到山坡,差点撞到一个人。
水不醒。
陈游狂喜,大叫:“水老师!你来救我们了!”
水不醒双手抄在睡衣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通往石头的那道金光,说:“去把它捡回来。”
陈游把初酒从肩膀上卸下来:“啊?”
水不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去把法器捡回来。”
陈游不觉得丢人,拒绝道:“我不敢。”
“你想让我说三遍?”水不醒转头看他。
眼神没有什么威慑力,但陈游却打了个哆嗦。
感觉此时此刻的水不醒和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老师应该不会害学生。他能弄出这道金光,他也顺着金光跑了出来,金光还在,他多半不会有危险。
想通这一层,陈游“哦”了声,说:“水老师,你能把鞋借给我吗?我的拖鞋跑丢了一只,初酒的鞋码太小,我穿不上。”
水不醒没说话。
陈游看向他的脚,好家伙,也是穿了一双拖鞋,他就不该对水不醒抱什么希望。
陈游摩拳擦掌,准备一鼓作气跑过去捡法器。
“带上你同桌。”水不醒说,“一起。”
陈游没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晕过去了啊。”
水不醒说:“你刚怎么过来的,就怎么过去。”
陈游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初酒,咬牙把初酒重新扛在肩上,沿着原路跑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越靠近法器,金光也越亮。等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感觉脚心快烫化了。
“放我下来。”初酒被陈游扛在肩膀上颠了两路,早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这可太好了!”陈游把她放下来,借着亮光看她的脸色,“你怎么样?怎么突然吐血晕了过去?吓死我了,不过水不醒过来救我们了,但是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我好不容易扛着你跑出去,他偏让我扛着你再过来捡法器。”
“这法器是你刚掉下来的吧,感觉好牛逼的样子。”陈游弯腰去拿。
“不要动,你拿不——”初酒没了音。
陈游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
初酒喃喃:“怎么会?”
这是她来上学的时候,师父交给她的法器,也是道观的镇观之宝。师父很宝贝它,平时不舍得让她碰,只有出去抓鬼的时候才准她用一用,用完以后立马上交给师父。
初酒一直觉得,师父之所以让她把这件宝贝带到学校,是因为她突然抽风让她读风水技校,心里有愧,所以用它来弥补自己。
此时此刻,她看着陈游轻而易举捡起这件宝贝,好像有点懂了。
原因是这件宝贝旁人根本拿不动。
师父说,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拿得起这件宝贝,这三个人包括她们师徒二人。
陈游是第三个人?
“别磨磨蹭蹭了,我脚底板快被烫穿了。”陈游一手拿着宝贝,一手抓住初酒的手,带着她从坟地里跑出来。
他们走到山坡,坟地里的金光消散,坟地又恢复白鬼出行的渗人画面。
“水老师。”陈游把宝贝递给水不醒,“拿过来了。就是它,这是初酒的法器。”
水不醒接过来。
他一手抄在睡衣兜里,一手拿着这件宝贝抛着玩。
夜色里,看不出他什么神情。
看到这一幕的初酒:??!!!
水不醒也可以拿得动这件法器!
他和陈游谁才是师父口中的第三个人?
不是,这尼玛都四个人了。难道师父在骗她?这玩意谁都能拿得动??
但是师父平时那么宝贝它,而且她坐火车来上学的时候,火车上的乘务员整理货架上的行李,怎么也弄不动她的箱子,当时这件宝贝就在箱子里。
她箱子里的东西最多三十来斤,她单手就能拎动,没道理一个壮年男性乘务员拎不动。所以,问题肯定出在箱子里的宝贝上。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初酒满脑袋问号。
今晚的状况太多,她自从下山后,头一回懵了。
法器在水不醒手里玩成了刀花,他站在阴影里,抬起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初酒,不冷不热地说:“你师父给你的?”
初酒点点头。
水不醒一直抄在睡衣兜里的左手突然伸出来,一秒箍住初酒的脸,把她拉到身前。
陈游吓了一跳:“水老师?”
“闭嘴。”水不醒没看他,但陈游心里有b数,他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
他乖乖闭上了嘴巴。
水不醒居高临下看着初酒,却什么也没有说,突然神经质地轻轻笑了声,左手也松开了初酒。
初酒干咳。
水不醒一直没有停下右手玩法器的动作,他轻声问:“这东西有名字吗?”
初酒:“有。”
水不醒:“叫什么?”
初酒的大脑嗡了一声,师父杀我!!
水不醒慢悠悠抛着法器玩,又问了一遍:“叫什么?”
同样的话不能让他说三遍!
初酒咽唾液,视死如归地说:“醒醒。”
水不醒的手一顿,下一秒,他把法器扔进了坟地。
初酒:“?”
“课代表。”水不醒说,“你去把它捡回来。”
“我?”陈游指了指自己,看向初酒。
水不醒说:“这次是你一个人。”
“可是我……”陈游看向百鬼出行的坟地,说,“可是这坟地……水老师,你这样我会死。”
水不醒说:“你在教我做事?”
陈游:“……不敢。”
水不醒似笑非笑道:“顺说,刚才的金光不是我弄出来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第47章 没收手机 在线追贴。
陈游觉得他要死了。
初酒也觉得她要死了。
这件法器, 其实是把七星剑,不长,算上剑柄和剑身只有二十厘米, 剑柄的形状非常帅气,上面镶了七颗星星。
初酒知道它的名字叫醒醒, 但师父平日里左一个宝贝右一个宝贝, 初酒也跟着叫它宝贝。刚刚被水不醒一问, 她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醒醒。
不是星星。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想通这一层!可是想通又能怎样?师父已经明明白白说过,她上过水不醒。
师父还说, 水不醒不知道上他的人是她。
初酒镇定起来。
水不醒不知道师父睡了他, 那他必然不会对师父含恨在心。
初酒等着水不醒盘问她,譬如这柄剑是谁给她的?她跟这个人什么关系?这个人现在哪里过得怎么样?等等诸如此类。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
陈游一步一挪走进坟地, 水不醒依旧没和她说一个字。
初酒:???
水不醒故意把法器扔了让陈游去捡,不就是为了支开陈游和她谈话吗?
醒醒, 你怎么了醒醒?!
初酒试探地叫了声:“水老师?”
水不醒缓缓扭头, 看向她:“有事?”
树影遮住他半张脸, 半阴半明的,说不出来的渗人。
初酒:“……没事了。”
水不醒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你是纯阳命?”
初酒把师父搬出来:“我师父说是。”
水不醒点头,自动忽略掉师父这个词,说:“你是女生。”
陈述句, 不是疑问和反问句。
初酒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尬笑了两声, 继续搬师父:“我师父的主意。”
她心想,下一步该叫家长了吧。
但是水不醒永远不按套路出牌,他把脸转过去, 视线投向坟地里的陈游,说:“你猜课代表能不能把法器捡起来?”
初酒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