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宁归
时间:2021-02-26 10:53:01

  这的确也是个法子。
  可彭罗想起此前了尘这么能伪装,就连被凤鸢伤成那样都可以为了伪装不还手,只怕是不好逼问出什么的,至于梅揽月,这人装得更深,只怕更不好审问,何况问出来的,还不一定是不是真的呢。
  还不如先自己想:“之前陆二公子说展道友死时,他听到了一声鸟鸣,那些邪物引诱他出了殿阁后,也是听见了一声鸟鸣之后才要动手杀他的。”
  “鸟鸣?”所以那时候陆时非要说的是两声鸟鸣?
  “是。”
  彭罗道,“不知道道友注意到没有,这次了尘重伤陆二公子之时,也有鸟鸣声,那些邪物会不会就是按照鸟鸣的指示杀人的?”
  凤鸢仔细回想了下,但是她当时实在是震怒于陆时非的行为,对是否有鸟鸣声是真的印象不深了,不过隐隐约约间,当时好像真的有很是突兀的声响。
  那声响的确好像是鸟鸣。
  鸟鸣。
  杀人。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裴长愿三人死时,她并没有听见鸟鸣,鸟鸣和杀人之间真的会有关系吗?
  可若没有关系,为何三人死时,都出现了鸟鸣声?
  难不成是因为裴长愿他们是被那邪祟所杀,而不是被秘境中的邪物所杀,所以没有鸟鸣?
  想到这里,她也便把自己所想到的告诉了彭罗。
  “裴道友他们出事时没有鸟鸣?”彭罗有些诧异,“那那些邪物到底是按照什么章法杀人的?”
  陆承见还抱着陆时非,即便陆承见一直不断给陆时非渡灵力,陆时非的气息也明显越来越微弱了,陆时非也算得上是天资聪颖了,不过三十的年纪,便已是筑基的修为,何况他虽有些盛气凌人了,可也是这世间少有的良善率真之辈,最终却要折损在这秘境之中,实在令人惋惜。
  彭罗越想越气,“难不成这些邪物就是看着修为低的修士好欺负,所以就直接先杀修为低的修士再说?!”
  说完,他又叹息,“我们知道的线索太少了......”
  只是他还没叹息完,就被凤鸢打断了:“等等!”
  “嗯?”彭罗突然被打断了,很是疑惑地道,“怎么了?”
  “你方才说那些邪物是先杀修为低的?”凤鸢脑海里翻涌起什么来。
  “我......这,这是我随口说的。”
  彭罗这才意识到自己那一席话简直就像是责怪邪物什么不去杀凤鸢和陆承见一样,不由得窘迫地道,“道友,我并非抱怨之意,只是看着陆时非要这样折损在秘境里,觉得很是气愤,所以......”
  彭罗说得磕磕绊绊,凤鸢知道他是要道歉,便又直接打断了他:“道友放心,我没有多想,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些邪物是不是真的在按照修为高低杀人。”
  “就按我们现在所知,展道友是筑基中期修为,他是最先出事的,然后那些邪物便是要杀陆二公子,裴道友、柳道友和顾道友三人的修为和陆二公子是一样的,都是筑基后期修为,若这些邪物真是按照修为由低到高杀人,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他们之前看见我们要跑了。”
  她看着彭罗道,“因为他们没杀死陆二公子,所以还不能杀修为比陆二公子高的我们!而陆二公子出事之后,我们之间,修为最低的便是彭道友你!”
  “这!”彭罗陡然间惊起了一身冷寒。
  可细细想来,也暂时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那些邪物为何之前看见他们都直接跑了,现在了尘却在重伤陆二公子后要动手对付他,“那为何当时他们要多此一举地引陆二公子出了殿中再动手呢?而且了尘和梅揽月在我们身边这么多日,也一直未曾动手,这又是为何?”
 
 
第49章 凤无尤   此时不选,更待何时啊?……
  线索的确太少, 可也正是因为线索少,如果从仅有的线索里抓取那些有用的信息,最容易抓住的就是这些被杀害的修士修为是他们里面修为最低的。
  最初陆时非和凤鸢提及过展简修为低于他, 后来她也发现过这些邪物总是针对修为最低的陆时非, 可正是因为这线索太明显, 她便会觉得修为最低的自保能力最低,会先丧命于邪物手中也是寻常。
  至于彭罗所问,她思忖片刻, 反问彭罗道:“和我们一起进入秘境的修士中, 除了展道友是筑基中期之外, 是否还有其他修士修为也是筑基中期?”
  “同行的道友里,的确还有两位道友也是筑基中期修为, 怎么突然问这个......”
  彭罗话说到一半,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若邪物真是按照修为由低到高杀人,那那些邪物没有在杀害展道友之后立即动手害陆二公子是因为还有两位道友也是和展道友一样的筑基中期修为, 所以引诱陆二公子不是多此一举, 而是在等另外两位道友被杀后, 就斩杀筑基后期修为的陆二公子!那鸟鸣声也的确是杀人指示, 只是不是杀哪一个人的指示,而是杀完同一修为的所有修士之后要杀更高修为修士的指示!”
  “是不是这样?”他看向凤鸢。
  “我是这样推测的。”凤鸢道,“至于了尘和梅揽月......”
  她转过头看了梅揽月和了尘一眼, 发现了尘在安然地闭目养神,而梅揽月竟然哀哀地看着陆承见, 不由得好笑,怎么,这邪物还真对陆承见处出感情来了?
  邪物对自己要杀的修士处出了感情, 这其实倒也并不稀奇,只是有些可悲罢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来。
  “他们没动手只怕是因为他们比那些伪装拙劣的邪物更有用,自然是要用到更要紧的地方,比如用来杀我,比如用来......杀陆公子。”
  她对着梅揽月和善地笑了笑,咬着“杀陆公子”那四个字时,却颇为有意地好一阵停顿,“梅道友,你说是吧?”
  然后她就看见梅揽月的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凤鸢眼里的笑意更深,“看来梅道友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
  她不过是试着想诈一下梅揽月,没想到梅揽月好像是真的对陆承见动了感情,这么容易就被她诈出来了。
  梅揽月被凤鸢点破心思的霎时间,下意识地就看向陆承见,可陆承见却还是始终未曾抬头。
  自从凤鸢发现她的身份后,他除却最初看她那一眼,就再也没抬眸过,她浑身像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可纵然如此,看见陆承见侧头咳出声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忧心。
  陆承见撑着碧绿如茵的灵草地,咳得身体都有些颤抖了,才堪堪止住了。
  凤鸢和彭罗同时转头看了过去,也是这时,凤鸢看见陆承见身边的凤珩,突然间又意识到不对。
  若论修为低微,阿珩才是所有人里修为最低的。
  若真是按照修为高低杀人,最先杀的,不应该是阿珩吗?
  彭罗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凤鸢看起来修为不过筑基,可实际上她修为分明是极高的,而她带着的凤珩,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修为,可谁又知道是不是隐藏着修为呢?
  他现在更注意的是陆承见,他怎么突然开始咳嗽了?
  修士不是普通人,一般都不会染上什么病症,何况陆承见还是金丹修士。
  彭罗迈步便走了过去。
  凤鸢也暂时放弃了想邪物之事,在彭罗走到陆承见身边后,也过去了。
  彭罗问:“道友这是怎么了?”
  陆承见摇头:“劳道友挂心了,承见无事。”
  说是无事,可陆承见的脸色明显这样难看,别说凤鸢了,便是彭罗,也不信他无事。
  彭罗见陆承见不肯说,便直接伸手就要探向他的手腕。
  凤鸢落后几步,看见彭罗如此简单粗暴的举动,有些好笑的挑眉,正准备开口调侃两句时,然而她才开了个头,便骤然顿住了音。
  凤鸢的声音是戛然而止的,陆承见和凤珩当即便抬起了头,便是后知后觉的彭罗也察觉了不对劲:“怎么了?”
  “他来了!”
  他来了?
  彭罗逡巡了一周,却没见着任何异常。
  所以是从哪里来了?
  凤珩能感受到所有修士的气息,即便是魔修也不例外,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被捆着的梅揽月和了尘方向。
  凤鸢指腹一点,诛邪剑便豁然出了鞘。
  寒光四射间,她旋身便飞向了了尘。
  也是同一时间,本是空无一人的了尘身后不知何时竟突然多出了一道极为潋滟的红色身影。
  凤鸢与那道红色身影同时飞向了尘,那红色身影明显离了尘更近,眼看着那红色身影指尖红芒便要斩断绑着了尘和梅揽月的长绳。
  一道冷白的剑光便在同时闪过,干净果决地斩断了那红芒。
  红芒与剑光在夜色里碰撞,激起的残影铮然四散,天地间都席卷起凌厉森然的锋芒。
  凤鸢与那红色身影同时后退间,秘境里漫山的火红凤凰木花浩浩荡荡飘落在众人发间。
  了尘和梅揽月被两道磅礴的力量冲击,当即便口吐鲜血。
  那红色身影撩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没用的东西!”
  幽幽夜色里,那低沉邪肆的声音尤为清晰。
  “凤无尤,竟然是你!”凤鸢眼前尽是飘落的凤凰木花,根本看不清对面之人,但那样特别的声音,她不会听不出来!
  沧山魔窟魔主凤无尤?
  彭罗和陆承见错愕。
  的确是凤无尤。
  凤珩虽然也看不清凤无尤的模样,可却已经察觉出来了他身上极为熟悉的气息,一瞬间,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收紧,眼底尽是嗜血的冷寒,可与此同时,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捏紧了手里的灵虚佩。
  有凤凰木花坠落在他握着灵虚佩的那只手上,他的手背像是被火红的凤凰木花烫了下,骤然一缩。
  凤无尤抬手接住一朵坠落的凤凰木花:“小阿鸢,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是好久没见了,凤魔主!”那次她去沧山魔窟时凤无尤并不在,所以她才能闯得这样轻松,不过她也是特意挑凤无尤不在的时候去的,不然对上凤无尤可没那么轻松。
  看来这次是要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
  坠落的凤凰木花飘落在凤无尤一袭华衣间,如繁簇花枝掠过血色,灼灼夭夭,“我可当不起阿鸢你这一声魔主,不过就是下趟山,家里就被人搅得一团乱,连最宝贝的无垢草都丢了,怎么当得起这一声魔主?”
  “凤魔主这样哀怨,是想要回无垢草?”
  “怎么不想?”凤无尤幽幽反问,如怨如诉,更衬得那张本就妖媚的脸潋滟如葳蕤盛开的三月桃花。
  “无垢草在我师尊那里,你既然想要,不如亲自去找我师尊要?”
  凤鸢却恍若未见,只似是真诚地道,“师尊向来慈悲为怀,我想你要是说自己要没命了,去找师尊要无垢草救命的话,说不定师尊会看你可怜,把无垢草还给你的!”
  她不无恶劣地问,“怎么样?我的主意如何?”
  “小阿鸢啊,你这心思可真够歹毒的!竟然让我去找仙尊要无垢草,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凤无尤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当我真的傻?”
  仙尊?
  凤夫人让那魔修去找她的师尊要无垢草,那魔修说凤夫人是要他去找仙尊?
  那...凤夫人的师尊是......
  彭罗和陆承见呼吸一窒。
  可谣传里仙尊座下的那位不是个废物吗?
  怎么......
  旋即,两人便又想起了凤鸢自进入秘境以来的刻意伪装,不由得苦笑一声,到底是世人眼拙。
  凤鸢不知陆承见和彭罗在想什么,她只是也如凤无尤一般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真的傻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我比不得你的心思歹毒!”
  她道,“操纵邪祟引仙门修士跌入秘境,再阴毒地一一杀之,你这样歹毒的杀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凤无尤不置可否:“自古以来便是弱肉强食,你能抢走无垢草、带走那个小东西是你的本事。”
  他轻飘飘地看向陆承见身边的凤珩,直到被凤珩冷酷暴戾的眼神剜了一眼,才笑着收回了视线,“他们敌不过我,被我杀了自然也是他们活该,这算什么歹毒?我更歹毒的你可还没见过呢!”
  凤无尤没有否认。
  凤鸢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这样杀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而且以凤无尤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可以操纵这上元秘境的?
  凤无尤看着凤鸢明显冷下去的脸色,更加肆意地笑了起来:“不过若真是要说歹毒,我歹毒,你也歹毒,我们岂不是正好相配?不如你嫁入我沧山魔窟?”
  “嫁给你?”
  “是啊,嫁给我,你我夫妻二人一起歹毒地为祸人间。”
  凤鸢也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怕我要的聘礼你给不起!”
  虽然知道凤鸢只是随口一说,但凤珩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他厌恶凤无尤,也就厌恶凤鸢和他扯上关系,哪怕只是口头上随意一说。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看着悬在空中的两人,无论他到底是有多厌恶,他现在都没有能力做什么。
  何况即便不是凤无尤,也或许会有其他人那样对他,所以与其说他厌恶凤无尤,倒不如说他厌恶人性,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越发捏紧了手中的灵虚佩。
  凤无尤又笑着看了看凤珩,见得他手背青筋都崩起,却还故意开口问:“那不如说说你要什么聘礼,我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末了,他又含着笑特意看了凤珩一眼,见凤珩明显的浑身绷紧,顿时身心愉悦,舒畅至极。
  凤鸢问:“我要什么聘礼?”
  “是啊!阿鸢且说出来看看,或许我可以给你呢?那我们不就可以喜结良缘了?”
  “你真想知道?”凤鸢复又问道。
  “自然!”凤无尤肯定地道,似乎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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