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民心者得天下,天子之所以这么猖狂打击妖修和魔修,就是因为百姓支持,他有恃无恐。
迟小小心想,刚好可以把兴趣捡起来治疗一下情伤。
她在惩戒堂被师父勒令哪里都不能去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待着想了无数种大纲模板,做好了想要写的人设。
人设都是有原型的,缥缈君自然是主角,各种配角也是必不可少,还有她所经历的一些人一些事情,她都要写出来,她得让世人从根本上觉得妖修并不是全是坏的。
她花了五天的时候做好了一个人设模板,整好了要顺的剧情和思路,便开始着手写了。
缥缈君在编纂他的仁修策论,她在做辅助工作。
沧州王奋力抵抗了一个多月后,康无视游说九州终于有了成效,攻打沧州的屯兵开始纷纷被撤,各州都秘密派了使臣来和沧州王联盟,毕竟没有人愿意只做天子的陪衬,他们开始计划如何推翻九州天子的统治。
应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他带着战绩前去见了缥缈君,缥缈君闭关一个月后终于写好了他的仁修策论,迟小小被喊到缥缈殿是第一个见缥缈君策论草稿的人。
他将自己一个月的杰作递给迟小小,让她慢慢看,迟小小内心其实是相当激动的。
他将自己编纂的策论称之为《殊途同归》。
迟小小看到的时候,觉得完全就是个大型的议论文,他笔锋有力,规正整洁,书面整齐地就像没有人碰过一般。
他从人与妖的视觉出发,将两者之间的相同点和不同点都做了辩论,且论据十足,论点犀利。
她一晚上没睡觉看完了他的策论,直接给缥缈君跪了,原来大佬不仅仅是大佬,还是个学霸,学神。
虽然很有说服力,但是缺乏了一点可读性,所以当缥缈君问她的意见的时候,她给了缥缈君建议:“师父你也知道近年来我们都遭遇了什么,从您的师父,我的师祖,到我阿娘到再到康灵羽,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把他们的事迹编纂成书,再带上师父你策论的观点,我们将书籍从九州发行,具体到九州的每一个书店,只要有人看,我们就成功了一步。”
缥缈君看着她,只觉得她说起这些事情来头头有道,他特别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一种他没见过的魄力,也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坚定和决心。
他轻轻地点头:“那要如何才能将这些观点加进去?”
迟小小说:“策论或许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师父就安心写你的策论,至于穿插故事证明论点这事情,交给我。”
缥缈君看着她,她眉眼坚定:“相信我,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把改编的策论交到你手上。”
缥缈君点头,迟小小又问他:“师父,你方便把师祖的事情跟我说一下么?我觉得他是个核心人物。”
缥缈君的表情微微变了些许,但是他没拒绝,只是道:“今晚你来缥缈殿,我跟你说他的事情。”
迟小小点头,拿了初版策论之后便开始穿插故事证明,整个惩戒堂被她弄地非常乱,纪伍明过去看的时候,惩戒堂已经成了大型的垃圾场,各种纸张被扔了一地,而迟小小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埋头在一堆纸张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纪伍明气的不轻:“大师姐这是把惩戒堂当成垃圾场了?”
迟小小抬头,脸上还有墨水的痕迹,黑眼圈更是严重,纪伍明吓了一跳,迟小小摆摆手道:“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失恋中的女人只能这样治愈,忙到极致的时候我才不会去想他,那个狗男人,我为什么还要想他,那么骗我。”
纪伍明嘴角两抽:“师父叫你去一趟缥缈殿,你收拾一下吧,啧,一个女人邋遢成这样子,你看人家小师妹多注意细节。”
迟小小摆手道:“在你眼里她最好,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了,别让她做坏事就行。”
纪伍明冷嗤:“做坏事的是你吧,小师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坏事,倒是你,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
迟小小无奈地摇头,收拾了自己写好的初稿,准备带去给缥缈君看了。
宁冉冉看最近迟笑总是往师父的缥缈殿跑,就很不乐意,关键她去了以后缥缈君就让她下了缥缈峰去,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她问纪伍明:“师父不会和师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纪伍明立马打断她:“师妹别这样想师父,师父他是最正经不过的人。”
宁冉冉见纪伍明不肯和她统一战线,便也不说了,但是他俩到底在干什么确实很蹊跷。
迟小小把缥缈君的策论观点糅杂在了她写的故事里,有了很大程度的可读性,她大学毕业写毕业论文都没这么认真地去剖析过前辈们的观点,缥缈君的策论大概让她把一辈子没有过的认真都用完了。
缥缈君看完她的改编之后,看着她许久,迟小小以为自己出什么问题了,她准备快两个月了,也废掉了不少的稿子,直到她觉得满意了才留下来反复修改,确立人设。
这第一个故事的版本主人公原型就是缥缈君和他师父泓燃道祖。
缥缈君没有跟她说过他师父的事情,但是迟小小却凭自己的主观臆想把人设都先立出来了,一个用妖身创立仙门最后却只能被世人逼地大开杀戒的反面人设。
缥缈君眼眶有点红,他不知道迟小小是不是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师尊了,看她写的八九不离十,他感觉她该是知道了吧?
缥缈君看着她,迟小小有些不解:“师父,可有什么不妥?”
缥缈君摇头,问她:“你怎么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迟小小说:“我自己猜的,既然是妖,被发现后也只有死路一条,他若不反抗,不杀人,死的就是他了,所以的他的杀孽罪是有原因的。”
缥缈君抿了唇,再没说话,只是道:“笑笑,你知道你写的这些被人读了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么?如果他们觉得这是在违背他们的原则,不肯承认里面的善与恶,咱们俩努力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迟小小点头:“我想过,所以我决定亲自下山去做试验,先看看人们的反应,如果他们排斥我们的故事性的策论,我们就再想其他办法,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我们迈出了一步,就不能轻易退回来。”
缥缈君说:“山下复杂,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迟小小说:“那就让三师弟陪我去,他现在没事了,沧州的危机解除,他也回来了。”
缥缈君想了想,点头:“那就让他陪你去,有危险就回来找我。”
迟小小点头,笑着谢过师父以后,就准备她下山的试验去了。
宁冉冉终于知道迟笑和缥缈君在干什么了,他们要推行仁修策论,迟笑在想办法将这种观点灌输给人们。
这怎么行,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人和妖怎么可以同时修行?怎么可以同时共存?这是犯了大忌,要被各大仙门讨伐的,她连夜给坤山剑宗给了书信,要阻止迟笑下山做这些事情。
更要阻止缥缈君推行他的策论,那是天方夜谭。
宁冉冉跪在缥缈殿外奉劝缥缈君:“师父,就因为您的一句话,咱们缥缈墟就被各大仙门讨伐,咱们的十三个师叔也是视而不见,因为您是掌门所以才没有前来责备您,如今您却被大师姐忽悠上做这些事情,师父您快醒醒!”
缥缈君听到了,他没有理会宁冉冉,只是摇摇头,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宁冉冉苦口婆心劝了许久都没见缥缈君出来,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阻止迟笑下山。
迟小小好些天没好好休息了,终于可以歇会儿,等明天天亮她就和应策下山去做试验,这些天忙着和缥缈墟修缮策论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结果歇下来之后就无比想青泓,想着想着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她还是潇洒不起来,她太想他了。
可是他却不再是她的青泓。
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那个绿茶,那个一口一个寂飏哥哥的绿茶,越想越伤心,然后就开始脑补成为魔头的青泓把那个梵音抱到怀里疼爱的场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这个插曲早已被他忘地一干二净。
他们在魔界成了亲,生了孩子,她迟小小什么都不是。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泪还挂在眼角。
然后她就梦见青泓在和别的女人亲嘴,她气的一边大骂畜生一边拿刀砍了过去,她把那女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一片血红,虽然吓得手抖,但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然后她被吓醒,又辗转很久才能睡着。
第二日醒来后发现惩戒堂失窃了,她扔了一屋子的纸张没打扫,醒来时惩戒堂的纸和笔墨都不见了,迟小小伸了个懒腰问小童:“你打扫的么,我不是不让打扫么?”
小童说:“大师姐,这是遭贼了,是贼把你的东西都偷走了。”
迟小小一愣:“我有什么东西可偷的?有毒吧,连老子的废稿也偷?”
也没时间管是谁偷的了,迟小小洗漱一番就去万剑堂找应策,然后就准备和应策下山去,结果宁冉冉和纪伍明前来挑衅,宁冉冉看起来得意地很:“大师姐,昨晚你没丢东西吧?”
迟小小摇头,刚想说没有,又想起自己的那一堆垃圾废稿,她郑重其事道:“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宁冉冉得意洋洋:“那你今天还下山不?”
迟小小说:“自然要下山,师妹有事?”
宁冉冉问:“你拿什么下山,实话告诉你吧,你的那些东西都是我偷的,我已经全烧了,你拿什么下山去?”
迟小小愣住,继而非常感激道:“多谢师妹替我打扫惩戒堂,那些垃圾我正好不知道往哪里扔呢,你烧了正好,谢谢啊,回来请你哈啤酒。”
宁冉冉也愣了:“你一点都不在意?你和师父不是忙了很久才完成的么,我全给烧了,你该去跑去师父那里告状才是啊,大师姐你醒醒,你们下山的任务被我毁了,你们去不了了。”
迟小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好好的一女主怎么就成智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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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小说:“师妹,我有脑子,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便放着,我又不是不知道缥缈墟都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还没放心到把我和师父的心血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师妹不用担心了,我的东西好好地在我身上呢,你也别费心了,少想一些歪门邪道,要继承师父的衣钵,你得和师父一条心,你再这么下去,师父估计都不是你的了。”
宁冉冉:“……”
迟小小喊应策:“三师弟,咱们走。”
“好嘞大师姐。”
宁冉冉看着迟小小和应策离去,气的在原地跺脚:“她怎么变聪明了啊,她不该有此等智商啊,还知道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纪伍明说:“你还帮人把惩戒堂打扫了,得不偿失。”
宁冉冉:“……”
魔界。
尊主万酒在休养了一个月后终于能下地了,这些天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晃荡,就怕一个不慎被他直接掐死。
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回来就闭关了,脸色异常难看。
他终于出来了,出来后二话不说就召集了魔军,要去踏平人间九州。
鬼車在一边战战兢兢:“老祖宗……没必要吧?”
他的眼神凶狠阴婺:“她竟然敢踢本座,还把本座给伤了,这笔账必须得算。”
鬼車说:“您要找的是梵音,她又不是,您还当着她的面说那样的话,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他挥手就要给鬼車一巴掌,鬼車立马自己掌嘴:“小的说错了,该打,您是对的。”
他这才收了手,道:“去,召集魔军,跟本座去踏平九州。”
鬼車脸上冒冷汗:“是……”
这货入魔以后是把小丫头忘了吗?他不就回了一趟北冥之渊,结果亲戚还没认全就被召唤回来了,回来才发现他回魔界了,原来那个千年前让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万酒就是他的老祖宗,这六百年前他到底是做了啥?
鬼車也不知道。
鬼車刚退下,一个身着血红衣裳的女人缓步进了大殿,她跪下给他行礼:“老祖宗,我也想去。”
他坐在高座上,一双阴狠的眼神充满杀戮的气息:“你去干什么?本座只是让你暂住魔界,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
女子沉默一会儿,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见见笑笑。”
男人冷哼:“本座就是想把她抓回来,她敢伤本座,本座就让她生不如死。”
女子急了,着急道:“她不是故意的,再说是您欺骗她在前,这事情不能……”
一阵水蓝色的光挥过,女子被打的口吐鲜血砸在了殿门上,男人声音冰凉:“本座说了,没人能指责本座,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妖神,胆子也这般大?”
女子捂住胸口,咬了牙,抬眼看向男人:“你娶了她,她就是您的妻子,您不但不爱护,还总想把她囚禁在魔渊,她是我女儿,我就算死我也不会让她来魔界。”
男人扬唇怪笑:“那你就去死好了,枉费了本座的一片苦心,你死了,内丹就为本座所用,趁早。”
女子咬着牙:“你若是一直这样,你会失去她的。”
男人伸手,身形快速,出现在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表情凶狠不屑:“失去?本座从不为失去的东西遗憾,既然能失去,那就不是本座的东西,在本座眼里,是人都得死,不存在失不失去。”
女子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要随时窒息,男人的手狠狠地一甩,她就被扔出了大殿。
“本座会把她抓回来的,到时候就让你看着本座是如何折磨她的。”
女子着急地求他:“老祖宗,不要,笑笑她是无辜的,你要的是梵音,不是笑笑,你别伤害她……”
男人冷笑:“不管是她还是梵音,都别想逃出本座的手掌心!”
迟小小下山后找了个人气比较高的茶馆,给了那说书人一百金铢,让他今晚说她写的故事,说书人自然是拿钱办事,迟小小的故事里面用的都是化名,先让他讲了一个回合,将矛盾尖锐化,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大家都想听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