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收拾好桌子,韩冬青和江安妮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由江安妮开口,把江闻钟的事告诉了江母。
江母没听完,就瞪着眼,高声喊道:“安妮,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弟弟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量的,怎么会和小混混搅在一起,还打了人呢。警察一定是搞错了,不行,我这就去公安局,我儿子这么老实,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安妮说的都是真的,我找人问了,因为留校的事情,闻钟比不上另外一个同学,他为了留校,就找混混打断了同学的手。人证物证都有,他就是想抵赖也没办法了。”韩冬青毫不留情地说。
江母开始喘大气,好一会儿才问:“冬青,你说的是真的,人证物证都有,该不是那个混混诬赖闻钟吧。”
“警察是这样说的,应该不是诬赖。”
“冬青,我问你,既然你去打听了,那被打的那个同学伤的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要是人没大事,闻钟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我去给人家赔罪磕头,只要他们肯放过闻钟,要我做什么都行。”江母说道。
江母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她比女儿接受的还快,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出了,就得想办法补救,只要受害者开口原谅闻钟,那闻钟也许就能不被判刑。
村里镇里也有这样的事情,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都住了医院了,打人的那个上门赔罪,还赔了被打的那个不少钱,被打的那个不起诉,打人的被关了几天就出来了。
要是受害者能为儿子说话,那儿子或许也就只关几天就能出来了。
“这个恐怕不行,”韩冬青低头逗着自己的儿子,“被打的那个同学的手断了,以后不仅做不了重活,就是写字也不能写太长时间了。他是一个学生,要是不能写字学习了,你觉得他会放过始作俑者吗?”
“可闻钟要是真的被定了罪名,他的一辈子就完了。咱们去求那家人,只要他们肯松口,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妈,赔多少钱你都愿意,要是有人闻钟的手给打断了,再也不能学习了,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那人呢?”韩冬青问道。
江母:“这……”
她说不出来了,要是真的有人这样做了,那就是毁了儿子一辈子了,她恨不得提刀杀了那人,怎么还会放过对方呢。
韩冬青又问:“要是人家真的要赔偿,你又能拿出多少钱来呢?”
江母一个乡下妇女,能拿出多少钱来,她的生活费还是江安妮和江闻钟姐弟两个给的呢。
江母刚才说的是“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而不是“赔多少钱我都愿意”,其实下意识的,她是想让女儿女婿掏这个钱。
在她看来,小舅子有难,姐姐姐夫掏钱不是应该的吗?
江母话一出口,韩冬青就明白了江母的想法,这要是亲戚遇到困难了,帮一把是应该的,可江闻钟做的那叫什么事,他才不会给他掏钱呢。
妻子和岳母现在肯定没有心思看孩子了,韩冬青:“我把孩子抱到我妈那里去吧。”
江安妮:“那行,我跟你一起去。妈,我先把孩子送到婆婆那里,等一会儿我就回来。”
韩冬青的父亲在省城工作那么多年了,肯定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江母心里想着,赶紧也站起来,“我这好长时间没见嫂子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江母心里想的什么,韩冬青也能猜出几分,这是想找自己父母帮忙啊。
“妈,您去行,可不能告诉我妈闻种的事,她和我爸还不知道呢,我妈心脏不好,乍一听到这样的事,我怕她受不住。闻钟的事情,我会找个机会告诉我爸妈的,现在还是不要跟他们说了。”
韩冬青的意思江母当然听明白了,这是不想让他父母帮忙啊。
江母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没说什么。
出了门,江安妮埋怨韩冬青,“你怎么对我妈那样说话。”
韩冬青反问她:“怎么说话,安妮,我爸在那个位子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要为了你弟弟的事,让我爸这半辈子的清白名声都没有了吗?”
“我妈也没说让你爸帮忙啊,你就这样想了,我妈要是真的找你爸妈帮忙,你是不是还得把我妈从你家里撵出来。”
韩冬青抱着孩子,语气淡淡地:“安妮,我把话放在这里,你和你妈去看你弟弟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我爸给你弟弟帮忙的。你弟弟这事,现在就是一趟浑水,谁沾上谁倒霉。安妮,我跟你谁实话吧,你弟弟找人打的那个学生家里有些关系,人家家长说了,什么赔偿都不要,只要你弟弟受到惩罚。”
江安妮当即站住,问道:“你说什么,那人不就是一个穷学生吗?我找人打听了,他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瞎眼的爷爷。我知道你不想管我弟弟的事,可你也不要瞎说啊。”
韩冬青笑了,他和江安妮认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穷学生,穷学生怎么了,穷学生你弟弟就能雇凶伤人了。江安妮,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看不上你弟弟江闻钟这个人,不说我爸妈了,就是我也不会帮忙的。你妈说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这是把我也带上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江闻钟出的,你妈要是想要钱,让她自己去借,我就是把钱撕了也不会给你弟弟办事的。起码钱撕了我还能听个响,给你弟弟这种人能干什么,让他出来再雇凶伤人吗?”
江安妮没想到韩冬青会这样说,她知道丈夫看不上自己的弟弟,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不上。
还不等她说什么,韩冬青已经抱着孩子走了。
韩冬青父母离他家并不远,放下孩子,江安妮就借口家里有事走了。
今天就是想求公公婆婆帮忙,也不好说出口了。
时间还不到七点呢,韩父韩母刚吃早饭。
韩父冲韩冬青招招手:“冬青,你过来。”
韩冬青把保姆交给徐姨,走过来在餐桌上坐下,“爸,有什么事?”
韩父问道:“你二叔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你媳妇的弟弟被抓起来了,是真的吗?”
韩冬青点点头:“是真的。”
韩父又道:“那个伤者姓张,他大伯刚从m国回来是不是?那个学生的伤情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我听我二叔说,伤者姓张,他有一个大伯刚从M国回来。那个学生的手被打断了,虽然经过手术外表看不出什么,可手已经彻底废了,就连长时间写字也不能了。”
“不能长时间写字了?”韩母惊呼道:“一个大学生的手不能长时间写字了,这人不就废了吗,江闻钟怎么这么狠的心。我还以为他只是有些小算计,可没想到,他的心竟然这么黑。”
韩冬青不说什么了,韩父又道:“我听老二说,那个学生的手是江闻钟特意嘱咐行凶的人弄断的,就为了那个学生不跟他争留校的名额。”
“真的,这,这……”韩母愣是没有说上什么来。
这江闻钟已经不是心黑了,是全身都黑了,正常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为了一个留校的名额,就找人把自己同学的手给生生打断。这既然是同学,那就得相处好几年了吧,即使没有什么深厚情谊,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江闻钟也能下得去手。
韩父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道:“冬青,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省里最近接待了一个M国回来的华侨,那个华侨想在省里办厂,省里重视的很。你二叔说了,那个华侨就姓张,被打的那人就是他的侄子。”
韩冬青低头看着餐桌上的盘子:“就是那个挨打的同学没有背景,我也不想管江闻钟的事,因为他触到我的底线了。”
第9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最近高兴的很,江闻钟这个不□□终于被清除了,以后他们一家能安安心心地做买卖了。
刘大银在堂屋里看报,张水生老远就喊道:“刘姨,你出来一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刘大银放下报纸,张水生在院子里指挥着人把东西放下。
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纸箱子了,有大有小,有正方的,也有长方的。
“水生,你弄得这是个啥?”
刘大银走过去一看,一个正方的箱子上画着电视,长方的箱子上画着收音机。
张水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刘姨,这是我大伯送你的,谢谢你救了我哥。”
刘大银赶紧摆手道:“水生,这可使不得,你大伯这礼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下。”
张水生大伯送的东西都很贵,不但很贵,还很难买。
刘大银本来打算买一台电视机,可是托了好几个人也没弄到票。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买一台收音机。
可就是收音机的票,她也弄不到。
早知道,就该在去特区的时候,买一台港岛过来的收音机了。
可机会已经过去了,她也不能专门为了一台收音机再去特区吧。
这除了装电视机和收音机的,还有好几个箱子,刘大银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便宜不了。
“水生,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收这些东西。再说了,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哪有因为一件事,收两次礼物的道理。”
张水生道:“刘姨,这东西是我大伯买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没办法跟我大伯交代。我的谢礼是我谢刘姨你的,我大伯的是我大伯的。刘姨,这你必须得收下,要不我大伯该埋怨我不会做事了。”
刘大银坚持不肯收,张水生不想再跟她扯皮,手对着留下的两个工人道:“你们把天线架起来。”
两个工人答应一声,一个人就问;“这个大姐,你们这电视机是放在堂屋里吧?那我就把天线架在这个地方,行不行?”
他用手指着堂屋玻璃处,继续说道:“我们把天线架在房顶上,不碍什么事的。”
刘大银:“……”
张水生拉着刘大银进屋:“刘姨,我热的不行了,你家的凉茶还不赶快给我倒上一碗。”
李三顺在前面守着店,此时没人也回了堂屋,架天线的师傅已经找了梯子上房了。
“大银,水生,这外面是怎么回事?”李三顺进屋就问道:“怎么有人上了房了,外面那一堆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张水生已经咕咚咕咚喝完一碗凉茶了:“李叔,外面的东西是我大伯搞来的,是给刘姨和留柱哥的谢礼,谢谢他们救了我哥。上房的那人是架天线呢,等会儿他们还要扯电线呢。李叔,你家有新的插座电线吗?一会儿得用到。”
“这我们可不能收,”李三顺连连摆手,“当时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不管的,你搞这么多的东西来,我们可不能收。”
张水生笑道:“东西不是我送的,是我大伯送的,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就负责把东西送到安好。李叔,刘姨,买这些东西的钱对我大伯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要不是实在不好办,我大伯打算送你们家一辆小汽车呢。”
“这有钱也不能送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刘姨,我大伯给家里,给我姑姑家,都买了这些电器,你今天反正得收下。”
天线架好,张水生带来的两个人又开始扯电线,安插座。
张水生把剩下的箱子打开,一一给刘大银介绍,“刘姨,这是洗衣机,放上水,通上电,把脏衣服和洗衣粉放进去,用手一扭这个按钮,这洗衣机就自己转起来来,洗衣裳可方便了。洗完把湿衣裳放进这个小点的桶里,盖上这个盖子,扭这个按钮,这衣裳就给甩干了,在外面一晾就干了。”
“这是冰箱,上面是冷藏,放菜什么的,下面是冷冻,放肉啦,冰棍啦,可方便了。”
“这是电扇,插上电一拧,就有风了,夏天用这个可凉快了。”
这电风扇张大伯竟然送了两个,“刘姨,你一个,留柱哥屋里放一个。”
刘大银:“水生,这得多少钱,我们真的不能收。”
张水生:“刘姨,你要是不收我回去没办法跟我大伯和爷爷交代,要不是爷爷没空,他今天就亲自把东西给你送来了。”
刘大银想了想,等工人们走了,回屋拿了一千五百块钱。
“水生,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这些钱你拿回去给你大伯,就算是我们买的。”
张水生吐了嘴里的杏核,连连摆手道:“刘姨,你要是这样,我就不高兴了啊。您对我哥有救命之恩,就是送您多少东西也报答不了您的恩情。刘姨,这钱我是不会收的,刘姨你赶快收起来。”
刘大银和张水生扯皮了一番,张水生就是不肯收钱。
刘大银见他实在不收,只好把钱收起来,给他带了两只烧鸡。
“刘姨,你家的烧鸡我好多天没吃了,实在是想的紧,谢谢刘姨了。”
张水生刚进自己家的胡同,就看见自己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张水生心里咯噔一下子,家里难道又出事了。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迈开腿朝家里跑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惨,像是爹娘死了似的。
有人看见他,喊了一句:“水生回来了。”
围观的人群赶紧回头看,“水生,你回来了,这两个女人在你家门口跪了好一会儿了,你哥出来说了几句,他们说什么也不走,你哥只能关门了。”
张水生拨开人群进去,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在自己家门口,哭的正惨。
张水生手里提着烧鸡,问道:“你们是谁啊,跪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你们的爹死了还是娘亡了啊,哭着这么大声?快让让,你们要哭丧回你们自己家哭去,在我家门口哭什么。”
正在哭的江母&江安妮:“……”
江母额头上有不少土,一看就是在地上磕头磕的。
“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江母顾不得颜面,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张水生的大腿,那力道大的,张水生都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