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现在对儿子能立刻放出来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能减少服刑的时间,不要被判那么多年。
江安妮很快就回来了,江母赶紧迎了上去,“安妮怎么样,你公公怎么说?”
“妈,我公公说了,那个大学生家里什么赔偿都不要,就要弟弟受到重罚。受害者不改口,检察院就不好轻判。”
江母失神般摔在沙发上:“难道你弟弟就得在监狱过上十多年吗?这样他一辈子都给毁了啊,等他出来,就是三十多的人了,还能干什么。”
江安妮跟着坐下,扶着江母的手臂安慰:“妈,你别难受了,这不还有我嘛。只要闻钟在里面安心改造,争取减刑,也许不会在里面呆那么长时间的。”
江母像是发了疯般的推开江安妮:“不行,你弟弟不能做十多年的牢,那他的一辈子就都给毁了,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家人不肯放过你弟弟,我去求他们,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一脑袋撞死在他家门前。”
“妈,你要干什么?”江母突然发疯似的往门外跑去,江安妮想抓住江母的胳膊,阻止她这么做,可江母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就被推到在地。
江安妮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江安妮的自行车就支在楼下,也没上锁,江母骑上自行车,朝着张家的方向而去。
江安妮下了楼,江母已经拐了个弯不见人影了。
她赶紧去邻居家里借了一辆自行车,也朝着江家而去。
张水生和张大伯都没在家,家里只有张爷爷和张云生两个人。
江母到了张家,自行车都不支好往那一扔,神情可怖,状若厉鬼进了张家。
天气热,张爷爷在屋里扇着扇子,他屋里有儿子给买的电扇,可他总觉得电扇扇出来的风吹得不得劲,基本不开,电扇因此成了摆设。
他眼睛看不见,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出声问道:“你找谁啊?”
见到这个瞎眼老头子,江母的理智恢复了一些,她“扑通”一下跪下,哭着说道:“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只要您的孙子肯放过我的儿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丈夫死的早,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拉扯大了,他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的错事,您一家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只要您的孙子能写一个谅解书,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啊。”
江母脑抽的额声音很大,在屋里看书的张云生生很快就出来了。
看到又是江母,他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又来了,你儿子犯下的罪自然有警察和法院定罪量刑,你来找我,我难道还能左右法官的想法。”
江母跪着哭求道:“只要你能写一份谅解书,我的儿子就能少判几年。我求你了,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同学一场,”张云生把张爷爷扶到里屋又出来,站在江母面前,问道:“既然同学一场,你的儿子怎么就能那么狠心,找人打断我的手呢?要是有人这样对你的儿子,你还能说出这样话,让人放过你的儿子吗?”
江母从下往上看去,只看到淡漠的眼神和讥诮的嘴角。
求情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江安妮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张家。
张家的堂屋门大开着,自己的母亲跪在那里,面前站着那个被弟弟雇人打伤的学生。
她赶紧跑进屋,打算把江母拉起来,“妈,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自从江安妮给他带回韩父说的话,江母的精神就有些崩溃,她接受不了自己优秀的儿子要被判重刑的事实。
“安妮,你也跪下,求他放过你弟弟。”
“你们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给江闻钟写谅解书的。你们不要白费功夫了,还是走吧。”
江母的神情变得平静,她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写?”
“不会。”
江母借着女儿的胳膊使力站起来,又看了张云生一眼,突然甩开江安妮的胳膊,朝屋里的桌子撞了过去。
大约是木头比较软,也可能是江母一个女人的力气太小了,她头上缓缓起来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倒是没撞得头破血流。
江安妮喊了一声“妈,”,赶紧扑过去扶住她。
江母坐在地上,目光疯癫的看着张云生,“你要是不同意写谅解书,我就拿一条绳子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张云生年轻又是个大学生,还真没和江母这样的女人打过交道。
张爷爷从里屋出来,拐杖在地上桥在地上“嘀嘀”响,江母闹出来的动静他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孙子怕他受这个女人的气,把他扶进屋里,可孙子那么一个文静的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样的女人呢。
他从屋里又出来了。
江母正好放下了狠话。
张爷爷戴着个墨镜,嘴角往下耷拉着:“你死在我们家门口,我也不会让我孙子写那个谅解书的。你儿子做的孽,凭什么让我儿子担着。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你儿子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全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教出来的。”
江母上次来的时候,张爷爷只露了个面就进家了,这次江母一来他就被孙子扶进里屋,两次打交道老人都没怎么说话,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把江母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江母指着张爷爷,张云生:“好,好,好,我今天就吊死在你们张家门口。既然你门不肯放过我的儿子,那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安妮哭道:“妈,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我求你们了,我弟弟已经受到惩罚了,学校已经开除了他,牢他也坐了。你们写个谅解书,我弟弟就能少判几年,我求求你们了。”
张爷爷和张云生就站在,看着江家母女那里不说话。
张爷爷往外走,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云生也跟着往外走,不想理这母女了。
江母在后面喊道:“你们回来,我真的会吊死在你们家门口的。”
张爷爷没搭理她们,跟张云生说道:“云生,你去找邻居来帮忙,咱们两个男人说不过那两个女人的。”
张云生:“爷爷,我先扶你出去。你在对门李大娘家里先呆一会儿,江闻钟他娘我看有些疯癫了,别在做出什么事来。”
“行,你大伯和水生都不在家,我眼睛看不见,你又不会说什么脏话浑话,奈何不了那两个女人,咱们还是请邻居来帮忙吧。”
江母眼看着张爷爷和张云生往外走,顾不得撞得头疼,一骨碌爬起来跟在后面从屋里出来。
到了院子里,江母没有撵上去,而是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她看到了搭在西屋上的一团麻绳。
江母竟然笑了笑,跑到西屋一把把麻绳扯下来,拿在手里朝大门而去。
“妈,你打算干什么,你可不能干傻事啊。妈,妈,你可别干傻事啊。”江安妮眼见阻止不了江母,只能在旁边哭着劝道。
江母耽搁了功夫,出来的时候胡同里一斤不见了张家人的身影。
李大娘听说那家人又来了,“云生,你爷爷就在我家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这人要脸树要皮,我就不信这世界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李大娘出来时,张家门口根本就没有人。
张云生从李家也出来了,李大娘吩咐道:“云生,你再去喊两个人,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个女人。她既然不要脸上门来找你,那就把她的脸皮扯下来踩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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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云生又喊了几个婶子大娘,都是五十岁上下,她们是看着张云生张水生长大的,现在张云生被人打断了手,打人者的母亲还闹上门来,要云生写那个什么谅解书。
呸,人家的前程都没有了,不让你儿子赔一只手就算好的了,还会写谅解书放过你儿子?
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那个女人敢找上门来,不就是看张家没有一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嘴皮子耍不过她,又不好动手,只能吃亏吗。
张家是没什么女人,不好跟她对骂,她们可是女人,怕什么。
她们在张家门口集合,还没进张家的门呢,江母就出来了。
她一手拿麻绳,一手拿椅子,看到张家门口突然多了几个上了岁数的女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眼里现在只有张云生。
江母把椅子往门口一放,对着张云生道:“你要是不写谅解书,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江安妮:“妈!张同学,我求求你了,你先答应我妈的要求吧,要不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李大娘:“哎,你不想你妈出事就赶紧劝劝她啊,难道你这个当女儿的就这样看着你妈胡闹。”
赵婶子:“这个女同志,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儿子虽然被抓起来了,不是还有你闺女吗?你为了儿子拉着姑娘在这里胡闹,就不怕你姑娘的领导同事知道了,笑话她啊。”
江安妮一怔,这也是她担心的。上次她和她妈到张家门口跪着,就被冬青的一个同事看到了,那个同事跟冬青说了,可把冬青气的不轻。
冬青现在正打算再进一步,组织上很看好他,要是这个时候传出他的家属为了自己的弟弟到群众家里去闹,他在厂里的名声还不得受损,组织对他的印象肯定会不好的。
想到这里,江安妮有些退缩:“妈,咱们还是先走吧,你在这里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江母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们要是想看笑话就让他们看,你弟弟都在牢里了,我都不想活下去了,还怕他们看笑话。”
她把椅子往门檐下一放,站到椅子上就把绳子往门梁上栓。
江安妮抱住江母的腿,“妈,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求求你快下来吧。”
张云生怕她在自己家门口真的出什么事,也赶紧上去抱住江母的腿。
李大娘和几个老姐妹使了个颜色,一步上去就把江母脚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江母给麻绳打结呢。冷不丁脚下的椅子就被人抽走了,一下子就要摔下来。
幸好张云生和江安妮抱着她呢,江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张云生双手抱着江母的膝盖把她放到地上,就立马退出两步远,生怕江母再搞出什么事来,往他身上泼脏水。
江母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到地上了。
李大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这要不是云生,你这会正在门梁上掉着呢,你还不快点谢谢云生。”
“是啊,你到张家来闹,云生不仅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计前嫌的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活着多好啊,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要是真的死了,你那在监狱里的儿子知道了,还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呢。你这是为了他的事才寻死的,四舍五入就是他害死的你,他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了,害死母亲的名声得跟他一辈子。他就是从监狱里出来,你老家的那些邻居乡亲们得怎么看他。”
“你要是真的为了你儿子好,就劝他老老实实在监狱里改造,争取减刑,也能早一天从监狱里出来和你团聚。”
“钱奶奶,你说的不对,他儿子还没判刑呢。他儿子应该好好交代自己做的错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你儿子也真是的,当初要是主动投案自首,说不定还能减刑呢。这被警察抓进去的,可就减不了刑了。”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母根本就插不上嘴。
她们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江母上吊的原因归结在了江闻钟身上,这江母要是真的吊死在这里,那就是江闻钟的罪过了。
江母:“我吊死在张家的门口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张云生不写谅解书,我怎么会在他家门口上吊。张云生,我这样都是你逼死的,你要是不写谅解书,今天我走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你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到时候我要是真的吊死在你家门口,我看你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张云生:“……”
他是真的说不过江母这个疯女人。
高嫂子:“你吊死在张家门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要是你的儿子不找人打断云生的手,那他就不会被警察抓起来,他要是不被警察抓起来,你也不会来张家闹,你不来张家闹,还怎么吊死在张家门口。这说下来,还不是你的儿子逼死了你。”
“要不是张云生不肯写谅解书,我怎么会吊死在他家门口,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江母已经陷入疯狂了,要不是张云生和儿子争留校的名额,儿子怎么会找人打他,又怎么会被抓起来,不仅毁了前程,还得坐牢呢。
都是张云生的错。
江母已经魔怔了,儿子的错她也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犯错呢,肯定都是别人的错。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推开人群:“谁报的警?”
张云生赶紧道:“警察同志,是我找人报的警。这位妇女同志要在我家们口上吊,我不好解决,只能报警了。”
警察来了,江安妮有些心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和母亲到别人家里去闹,还闹到了警察局,她好不容易在同事朋友那里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可就没有了。
她赶紧说道:“警察同志,我母亲受了刺激,精神不大好,我们这就走。”
她边说边拽起江母:“妈,我们快走吧,你也闹够了吧。”
“我怎么闹了,我只是想要张云生写一个谅解书,他都不愿意写。张云生,你好狠的心啊!”
一个声音在外面传来:“我侄子的心能比得上你儿子的心狠,他可是找人生生把我侄子的手给打断了啊。”
张秋山大踏步从外面走来:“云生,你没事吧?你爷爷呢,他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