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凉给傅清芳躬身,傅清芳等她抬起头来,才笑着说道:“苏姨娘想吃这道菜是吧,这也没什么,你怀着孕呢,想吃什么尽管让厨房去做就。只是这让厨房做,可不包括把做好的有主的东西给拿走,要照你这样,想吃什么就随便从厨房里拿,那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把花絮给绑了,送到庄子上,以后再不许她进府里来。”
傅清芳身边的人就想上前,苏月凉一下子挡在花絮前面,说道:“夫人莫要欺人太甚,只不过就是一道菜,我吃了便吃了,即使侯爷在,也不过是教训我几句。再说了,花絮是我的人,夫人凭什么将人给带走。”
“苏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只不过是一道菜,这根本就不是一道菜的事,是坏了侯府的规矩,”傅清芳表情淡淡地:“整个侯府除了老太太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其余人都是有份例的,难道就因为你想吃,就抢了别人的份例不成?你说我凭什么将人给带走,就凭我是这镇西侯府的夫人,她是侯府的下人,你苏姨娘没有处置下人的权利,我这个夫人可是有的。”
“苏姨娘,你要想留着这个花絮也行,正好你有了身孕不能伺候了,我看这个花絮长得还算周正,就提了给侯爷做姨娘,好歹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进的侯府,不像有些人,进侯府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东西了,也是侯爷有良心,要是一般的人家,谁肯让这样的人进来,平白抹黑了家里的名声。”
傅清芳的话毫不留情,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的苏月凉是脸白气喘,傅清芳身边的人见状,把花絮给押着出去了。
“我先走了,苏姨娘,你继续吃吧,慢慢吃,千万不要噎着了。”
傅清芳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来问道:“苏姨娘,你回来这么久,好像都没出过府,肯定不知道你师兄的消息吧,不如等侯爷回来之后你亲自问问他,看看你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清芳的语气淡淡的,说完不管苏月凉的反应,带着自己的下人走了。
苏月凉的心一沉,回来这么久了,她的确没见过师兄,那是因为师兄出远门了,难道师兄是出了别的事情?
师兄会出什么事?
待到晚上,傅清芳听说苏姨娘在自己的屋里哭了好久,就连晚饭都没吃的。
傅清芳心情大好,多吃了一碗饭,本来她都做好准备了,郑思远要是来闹,就跟他好好好好吵一架,只是没想到,这次苏月凉受了这样的委屈,郑思远竟然都没来闹。
难道他转性了。
明煦只能在家里待一天,傅清芳问了他的功课,又跟他说了一会了话,不知不觉间日头就高了。
“你上次跟娘说想看你外祖父的书,年给你找出来了,都在这里了,你先拿回去,不过也不要老在屋里看书,看一会儿就出来走走。”
明煦喜得眉开眼笑,谢了傅清芳,抱着书一溜烟的走了,傅清芳就摇着扇子处理家事,还没等她看完一本账本,一个小丫鬟满头大汗的跑了来,进了院子就喊:“夫人,您快去看看,不知道因为什么,侯爷要打死大少爷呢!”
第63章
傅清芳当即扔了手里的账本,?也不顾不得换衣裳了,让小丫鬟前面带路,自己带着人跟在后面。
小丫鬟叫槐花,是在园子里做洒扫的粗使丫鬟,?她边跑边说道:“我看的真真的,?大少爷拿着书在园子里逛,苏姨娘突然从半边窜了出来,?差点摔倒在地上,?后面跟着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一会儿侯爷就来了,苏姨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侯爷就要上家法,要打死大少爷呢。”
傅清芳听此哪里心里早就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竟是抬脚就跑。
侯府花园就在侯府北边,占地不大也不小,?平日里傅清芳没事的时候就要来这里闲逛,?一般都是慢悠悠的来去,今日倒是嫌自己跑的不够快了。
转过花墙月门便是花园,还没见到人,傅清芳耳朵里就听到了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她耳边轰的一声,便什么都都听不到了。
转过弯去,?她就看见明煦被整个的按在一条长凳上,旁边站着不少仆从,其中两人正拿着板子,一下下打在明煦的屁股上。
傅清芳哪里还忍得住,?大喊一声:“给我住手。”
她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劈手就夺下了其中一个下人手里的板子,弯腰将明煦抱在怀里。
“明煦,娘来了,你先忍一忍,娘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傅清芳来的再快,明煦也挨了几十板子了,傅清芳看着儿子惨白的脸,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母亲,我没事的,您不要哭了,”明煦安慰傅清芳:“母亲,您不要害怕,父亲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傅清芳放下儿子,站起身来,看向郑思远及其他身后的苏月凉,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郑思远,明煦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请了家法?”
郑思远脸色也不大好:“月凉在......”
郑思远的话没说完,就被傅清芳一口啐在了脸上:“我呸,什么月凉,这大庭广众之下,侯爷还叫的这么亲热,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侯爷再怎么说也是个朝廷重臣,还是注意点影响好。”
郑思远被傅清芳这么一口啐在脸上,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傅清芳说道:“你教出来的黑心东西,竟然冲撞了庶母,他是看不惯庶母肚子里的孩子,想让人一尸两命,我一来就看到她差点倒在了地上。”
傅清芳骂道:“黑心东西?郑思远你才是个黑心东西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审问清楚了吗,就把给明煦按上了这样一个罪名。还冲撞庶母?我呸,一个买回来的下人竟然是镇西侯世子的庶母,郑思远你认,镇西侯府从上到下可是不认的。你一来就看到苏姨娘差点倒在地上,你看到是明煦撞的吗,还是苏姨娘亲口说了是明煦撞的?”
她说完,又朝着自己身后站着的立春说道:“把今日里在园子里的下人都给我叫来,我要一个一个审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功夫,府医来了,傅清芳让人抬了明煦回去,又嘱咐道:“小心伺候着,我审问完立即就过去。”
郑思远一直在园子里站着,见傅清芳指使下人,安排郑明煦,正要发作,苏月凉却暗地里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苏月凉昨日里知道了自己师兄的事,心里是悲怒交加,师兄是个什么人,她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到底是谁要害师兄,还给自己身上泼了这样一盆脏水?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苏月凉是恨死傅清芳了,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这么多磋磨呢?
今日在侯府花园里见到郑明煦,苏月凉心生一计,故意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装作差点要被撞倒的样子,这样郑思远知道了,必定是要罚郑明煦的。
只是她没想到,郑思远正好来花园找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场就对郑明煦动了家法。
她虽然跟傅清芳有仇,可她也不想将郑明煦打成这个样子的,毕竟郑明煦还是个孩子,她是真的没想到的!
不管苏月凉心里想些什么,凡是在园子里的下人都已经被带过来了,傅清芳就问道:“今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一个的说。”
傅清芳是夫人,郑思远是侯爷,两个侯府的主子斗法,这些下人们哪里敢插进去,个个都摇着头说没看见。
等问道小丫鬟槐花的时候,槐花磕了个头,说道:“奴婢是园子里的洒扫奴婢,刚好就在,奴婢看的清清楚楚,世子拿着书慢慢走着,还没到拐弯处,苏姨娘就从那边快步走了过来,他们两个差点撞在一起,不过世子躲了一下没有撞到,苏姨娘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个时候苏姨娘的丫鬟就赶过来了,扶住了苏姨娘。”
傅清芳听完,冷笑一声,说道:“侯爷,您听清楚没有,不是世子冲撞了苏姨娘,是苏姨娘自己跑出来撞向世子的。苏姨娘,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在自己屋里好好待着,出来横冲直撞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撞了世子,让侯爷跟世子离了心,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能做世子么?”
“傅氏,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当家夫人该说的吗?”郑思远怒道:“苏,苏姨娘也是不小心,再说了,这个小丫鬟说的就是实话,这园子里这么多的人,怎么就她一个看见了呢?”
傅清芳也怒道:“她说的不是实话,那谁说的是实话?郑思远,亏你还是个侯爷呢,话都不问清楚就给世子定了罪,我看你的心都偏到天边去了,看见苏姨娘脑子就没了,这苏姨娘还真是你郑思远的克星啊,要是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郑思远还不成个傻子啊!”
傅清芳跟郑思远两人吵架,苏月凉自然不可能幸免,她就说道:“夫人,你说的什么话,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清芳就骂道:“我跟侯爷说话,你在旁边插什么嘴,你算个什么东西。郑思远,苏姨娘仗着自己有了身孕,陷害侯府的世子,你说该怎么处置?”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没调查清楚,傅氏你不要先妄下判断。”郑思远道:“本侯自然会调查清楚的。”
傅清芳冷冷一笑:“还调查什么不就是苏姨娘有了儿子,心思活泛了吗,想害了世子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傅氏,你不要胡说,苏,苏姨娘怎么会如此恶毒,难道就凭着一个小丫鬟的话,就给苏姨娘定罪了吗?我亲眼看着郑明煦撞了苏姨娘的。”
“你亲眼看到?刚才你不还说你一来就看到苏姨娘差点倒在地上,现在倒是又亲眼看到了,侯爷你就是编瞎话也要编的顺溜一些啊。”
刚才看到明煦那个样子,傅清芳的半条命都要被吓没了,苏月凉好样的,竟然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她傅清芳要是不报仇,那她还做什么母亲。
这里闹得厉害,郭氏那里自然得到了消息,她赶紧让人扶着,朝花园而来。
之前到底怎么回事,郭氏已经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对儿子的影响可不会小。
心思转念之间,郭氏已经有了主意。
郑思远正与郭氏对峙呢,就见郭氏来了,她看了郑思远一眼,高声说道:“将今日在园子里的所有下人都绑了关起来,立春,夏至,我们走。”
她傅清芳心疼自己的儿子,郭氏自然也是维护自己的儿子的,他们母子联起手来,最后还不知道得出个什么结果呢。
郭氏来到眼前,傅清芳给她行了礼,就说道:“儿媳妇要去看看明煦,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还是问侯爷吧。”
傅清芳说完就哭着走了,郭氏看看儿子,又看看跟在儿子身后的苏姨娘,说道:“将苏姨娘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思远,你跟我来。”
傅清芳先去看了明煦,府医说道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要好好养上几个月了。
傅清芳先谢了府医,又跟明煦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换上衣裳,按品大妆,进宫去哭诉了。
郑思远护着苏月凉,郭氏护着儿子,今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必定是明煦冲撞了苏月凉,所以郑思远才会对明煦动私刑的。
要是不是明煦冲撞了苏月凉,郑思远却对侯府名义上的世子动了私刑,那他郑思远就是个连家事都理不清的“混蛋”。
这样的混蛋,还能在朝廷上给皇帝做事吗?
郑思远这个旧日三皇子的臂膀,不是上赶着把把柄送到皇帝面前吗?
要不说郑思远一碰到苏月凉,脑子就发晕呢,明煦是先帝圣旨亲封的世子,他问都不问清楚就对明煦动了家法,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满长宁城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份来了。
傅清芳是夫人,是县主,可要是郑思远跟郭氏联手,她也不是对手,毕竟当时在园子里的都是镇西侯府的家生子,他们要是说出对明煦不利的证词,她傅清芳毫无办法。
她得找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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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傅清芳坐了轿子进宫,?路上是哭了一路,到了宫门口,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出来的时候,傅清芳只说自己要出门,?却没说自己要去哪里,?郭氏就是觉得不对,恐怕也追不上来了。
傅清芳去了太后的宫里,?见了太后二话不说,?跪下就哭。
待听完傅清芳的哭诉,?太后就道:“这镇西侯做的虽然有些不妥之处,但这毕竟是侯府的家事,哀家也不好管的。”
傅清芳就哭着道:“太后娘娘,臣妇自从嫁入镇西侯府,孝顺长辈管理家事,?哪一样做的不好,就连人人都说他郑思远没了性命,?我宁可过继孩子守一辈子寡也要替他郑思远守住这份家业,?这毕竟是臣妇做妻子的本分!那苏姨娘的师兄要害了我的性命,我看在苏姨娘为侯府生下子嗣的份上,没有迁怒苏姨娘,苏姨娘回来之后,?吃穿用度我样样都是按照侯府的规矩来,从来没有亏待了她,?可她是怎么做的?今日里要不是我去的晚了,世子怕是要被打死了。娘娘,我们孤儿寡母的,在侯府竟然一个能靠得住的人也没有,?今日是世子,明日怕就是臣妇了,请太后救救臣妇的性命吧。”
先帝下葬那日,傅清芳飞身去救太后,太后对她也算是有两分的香火情,今日里她来哭诉,让太后不由得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吴贵妃就是这样对她和儿子步步紧逼的。
想到这里,太后自然又想起来镇西侯府跟三皇子的联系,心里又暗恨两分。
傅清芳来的时候只有她跟几个心腹,回去的时候,身边多了几十个人。
待到回了侯府,在郑思远跟郭氏惊愕的眼光中,今日在园子里的所有下人都被审问了一番,见到宫里来的人还带的太后的懿旨,那些人心里就怕了,领头的太监说了几句话,他们的心里就更加怕了。
倒是槐花,早就说了自己看见的,又把自己说的话重新重复了一遍。
那太监将所有在园子里的下人又带回了园子,郑思远也被请去了,郭氏跟傅清芳就被剩下了。
郭氏面色有些不虞:“清芳,这是咱们侯府的家事,你又何必惊动太后呢。”
傅清芳淡淡道:“为母则刚,谁动了我的孩子,我就跟谁拼命,苏姨娘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我自己不能为我的儿子讨个公道,只能去宫里求太后了。要不今日明煦不明不白的挨了打,明日恐怕就该轮到我傅清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