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弥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玄弥一眼,转身离开:“是么?但我根本不在乎。所以滚吧,滚出鬼杀队就最好。”
玄弥被打击到极点。
明明这次任务这么巧合的同哥哥遇到一起,本该有更多好事发生才对吧?结果哥哥就这么轻易拒绝了吗?难道已经破裂的兄弟情真的就没可能挽回了吗?
“可……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甚至不惜把鬼吃掉……”
因为一场苦战而疲惫至极的玄弥真的好委屈好无助,但这份难得示弱的心情甚至无法维持数秒,就被瞬间暴怒的实弥打断了。
实弥转过身,用修罗恶鬼一般的凶恶目光瞪向玄弥,接着在一瞬间快到极致,像海上暴虐的风暴。
他要攻击自己的亲弟弟!
一边看戏的珍香简直要鼓掌喝彩:[老天,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鬼杀队成员之间内斗!我以为这些人永远都团结一心呢!]
系统也激动了:[这个兄弟撕逼的计划用起来效果也太好了吧!早知道早就该安排了!不死川实弥会直接杀死弟弟吗?那可是严重违反队规,还可以考虑让他杀人偿命。]
珍香对系统这种凶残思维稍微感到几分不适。
话说,她以前会因此觉得不适吗?
一边自我反思着,珍香一边说道:[我觉得不死川实弥再讨厌弟弟也不会直接下杀手,顶多打个半死吧。]
[打个半死也不错,我们也能借题发挥!]
[可晶子知道我是当主,她对这个场面很紧张,我是不是应该出面阻止一下惨案?不然我就要人设崩塌了。]
系统一愣:[是哦,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珍香,你就不该来看的,咱如果不在现场不就没事了?]
系统说得好有道理,珍香无言以对,她只好假装自己屏蔽了系统,准备站出来阻止不死川兄弟相残。
但她刚要动就被费奥多尔扯住了衣袖。
病弱少年十分凝重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又有鬼来了。”
第84章
什么叫防不胜防?什么叫意料之外?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珍香知道了。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上弦之叁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费奥多尔扯住珍香不让她动的同时, 一个桃红色短发的鬼出现了, 它穿着短褂, 像实弥一样袒露胸襟,肌肉结实, 身上有许多深蓝色刺青, 粉色眼睫小刷子一样浓密,眼中刻着“上弦”与“叁”的字样。
这只鬼一出现, 就开始同不死川兄弟交手, 而两兄弟之间的内斗自然也被迫中断。
珍香差点人看傻了:[系统, 这绝对不能怪我吧?这明显是它自己跑出来的吧?我可没有收到过这里会出现两只十二鬼月的消息啊。]
[是是,你别激动, 不死川兄弟刚打完一场硬仗, 正处于疲惫期,应该打不过上弦之叁, 说不定还能被上弦之叁直接杀掉, 这分明是好事。]
[嗯……]珍香不知道该不该戳破系统这过于愚蠢的乐观。
难得一次系统在安慰她, 她多多少少是感动的, 但有些难听的话现在不讲,等会儿讲可就迟了。
[系统。]她沉痛道, [如果不死川兄弟死了,上弦之叁就该来杀我们了。我是这里最脆弱的,一次攻击都挡不住, 不想死就只能用阳光反击,但那就意味着周围这几个人都知道了我有秒杀鬼的能力,只有久作不会多问且为我保守秘密,而我是不可能向其他人解释清楚这件事的。]
系统顿住了,它总算回过味儿来,事情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到时候不管怎样解释,产屋敷箴乡身上都会出现大大的不可信任标签,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怀疑的目光。
既然能秒杀鬼,为什么不去救不死川兄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能力?为什么要向所有人隐瞒?总不会那么巧就突然觉醒吧?能力有次数限制吗?之后是不是该继续用来秒杀十二鬼月甚至于鬼舞辻无惨?
这些问题虽然可以一一解释,但解释之后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能被多少人接受就很难说了。
珍香无声一叹:[而且,我不认为我周围这几个人会眼睁睁看着不死川兄弟死掉,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在上弦之叁拳与脚的紧迫攻击下,不死川兄弟开始节节败退。
实弥利用自己是稀血的特性拉稳了仇恨,为保护弟弟不惜硬接下鬼的拳脚,发出阵阵金石相撞的嗡鸣。
在实力对比上,上弦永远要比柱强一个等级。
而玄弥只是被鬼连带着打了几下,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那原本就是一副连呼吸术都难掌握的身体,又刚打过一场,现在还不倒下已经是非常坚强了。
“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我想记住你的名字!顺便一提,我是猗窝座。”上弦之叁盯着实弥,很有兴趣的样子,“你也来当鬼吧?你这样的强者,如果像我一般变成鬼,一定会更加强大!”
“你在说梦话吗?恶心的怪物。”实弥厌恶到极点,“想知道我的名字?去地狱里问那些被我杀掉的鬼吧!”
吼完,实弥又回头怒瞪玄弥:“蠢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哈!你这样的弱者也该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吧?不知道趁机逃走那就去死吧!”
猗窝座一点也没有自己搅合了别人家务事的自觉,连连称赞:“没错!我也觉得弱者只配死掉,你与我有同样的观点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先帮你杀了你这个弟弟吧?”
实弥顿时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猗窝座身上,怒意更胜:“你做梦!”
费奥多尔逐渐看出了门道:“猗窝座的血鬼术是在脚边展开雪花一样的阵势,将自己的攻击精准引向对手的致命弱点,但原理是……啊,懂了,是对于杀气的追踪吧,也就是说,想要打败猗窝座,隐藏自己的恶念是必须的。”
珍香现在有点希望自己就和系统一样蠢,这样她就不必听懂费奥多尔的言外之意了。
很显然,费奥多尔打算帮不死川兄弟反败为胜,作为披了个马甲的当主,现在最应该说的就是:“诸位,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强大之鬼,可否请诸位伸出援手?”
“自然。”费奥多尔很正气地点头,“虽然我在战斗上没有多少才能,但大声为大家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珍香摆出深受感动的模样:“真是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梦野久作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伸出援手的意思是可以玩吗?久作可以和那个叫猗窝座的大哥哥玩游戏对吗?”
“……是,可以。”珍香艰难地准许道。
“我也会尽一份力的。”与谢野晶子说,“如果你们遇到了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抢救你们。”
“晶子,这是你勉强自己做出的决定吗?”
拜托说个“是”吧,放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一定给你驳回。
“当然不是,既然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肆意吃人的鬼,我怎么可能还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我确实担心有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但眼睁睁看着别人被鬼杀死对我来说更无法接受。”
晶子的目光很明亮,她看着珍香,就像在看信任的长辈:“此外,我也相信你,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我害怕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再发生。”
珍香咬着牙微笑点头。
[系统,这就是众叛亲离的滋味吗?有点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大家都在背刺我。]
[别感慨了,先想想办法啊。]
久作一听说可以玩,激动的连危险都顾不上了,像是迫不及待要奔向暑假的学生,小炮弹般一头冲向猗窝座。
他只是个幼童罢了,对猗窝座来说挥手间就能杀死,可猗窝座却主动退让开了。
原因是鬼舞辻无惨已经明确下达过指示,告知所有鬼必须远离梦野久作。
久作连续扑了数次都不成功,上扬的嘴角开始往下撇。费奥多尔安慰他:“我有办法。”
实弥咬紧牙关挥退猗窝座,吼道:“你们是哪来的?不怕死也该有个限度!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费奥多尔摇头:“并非捣乱,我是来告诉你们如何击败猗窝座的。”
系统紧张的快吐了:[珍香快快快!我安排你和上弦之叁共情,你快找找有什么线索可以用来帮忙!]
[可以,但我想先问你,如果你将来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一气之下离开我吗?]珍香道。
[怎么突然莫名其妙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问,你按照你的第一感觉回答就行。]
[其实……]系统有点纠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感觉珍香你没少有事瞒着我,还经常在心里骂我笨。]
[屁话,系统你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骂你笨?你竟然如此想我,我可太受伤了。]珍香喊冤,接着话锋一转,[所以你不介意被我骗是吗?]
[唔,毕竟我也知道我不够聪明……]
系统觉得这时候承认什么都很诡异。
它如果说不介意的话,珍香一定要蹬鼻子上脸吧?所以果然还是要说特别介意?可实际上它早就已经默认了。
它和珍香是利益共同体,因此珍香比它聪明得多这件事无疑是好事。
虽说很有挫败感,但系统其实是明白的,如果珍香真想骗它什么,它一定很难发现,可能最后被骗了还帮着数钱,甚至有可能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了。
而现在,珍香居然纡尊降贵地就骗不骗这件事问它是否介意,征询这不必要的意见,简直是令它受宠若惊。
[所以珍香,你该不会计划着把我卖了吧?]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珍香掷地有声道,[系统,你我是好姐妹,我有可能骗你,也有可能利用你,但唯独不会出卖你!不然就让我永远被困!直到宇宙终结!]
系统被珍香激烈的反应惊到了:[你、你也不用发这种毒誓,总之我当然信你了。]
[所以我一直把你当姐妹,你呢?你把我当什么?]
系统感觉受不了了,它的宿主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啊?非要逼着它也回答一句“一样,我也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吗?
不行不行!想想鸡皮疙瘩就要冒出来了!根本说不出口。
[我当然是把你当成最厉害的宿主了。]系统扭扭捏捏地说。
珍香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则扬起毫无破绽的笑容:[哈哈哈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以我的身份不厉害能行吗?这就开始吧,咱一起去看看猗窝座的过去。]
昏眩……嗡鸣……铃声……雪……
狛治将治病的药带回家中,小心搀扶起病重的父亲。
“吃药了,父亲,医生说这个时间吃药效果最好。”
他那瘦弱到仿佛变成一张脆纸的父亲咳嗽着,用只比呢喃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问他:“买药的钱……咳,又是偷来的吗?”
“是,毕竟不偷不抢的话,这种死贵死贵的药正常情况下也买不起吧?父亲你就安心养病,钱的事情交给我来操心就行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断药的。”
他的父亲听完之后想说什么,但看到他小心翼翼捧到眼前来的药,嘴唇只是动了动,终究无话可说,顺着将药吃了下去。
在狛治因为反复扒窃被捕、标志扒窃者的刺青已经在双臂各刺了三条时,他的父亲上吊自尽了。
「好好活下去,你还来得及回头……爸爸不想用赃物换来的钱延长生命……对不起……」
遗书上写了这样的话。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啊!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你明明没有错啊!
狛治紧紧拥住父亲简陋的墓碑,许久不愿动弹。
“你怨恨这个世界吗?”
有人走过来问他。是个矮小的怪人,说话时刻意哑着嗓子,披了一件包裹全身的黑斗篷。
狛治警惕地站起身,一边用身体护住父亲的墓碑,一边摆出随时战斗的架势。
因为总是不断偷窃、与人战斗,他已经很能打了,如今不需要武器仅凭拳脚就能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
“听说你一出生就长牙了,所以大家都叫你鬼之子,那么你认为自己是吗?”怪人又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报复世界,杀人放火,或者舍弃人类的身份,我就会在那之前杀死你。”怪人抬起手,亮出一柄短刀。
“哈?你以为你是谁?你威胁我?”狛治气笑了,“算了,我管你是谁,给我去死吧!”
他怒吼着冲向怪人挥出拳脚。
很奇怪,那个怪人似乎完全不懂打架,既不像是专门练过架势,也不像是他这样精于街头斗殴,就只是个不怎么会打架的普通人罢了。
这样的人拿着一把刀就敢来威胁他?脑子坏掉了吗?
没两下,他就将怪人揍翻在地,完全压着对方猛攻,打得对方都要抓不住短刀了。
离奇的是,明明被他这样狠揍,怪人却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打到失去意识了吗?他想,稍微停歇了一下,结果怪人顿时就抓着刀向他捅过来,他二话不说接着揍。
一边揍,他一边想扯开斗篷看看怪人的脸。
结果那件斗篷的材质很奇怪,他费很多劲也扯不破。而从斗篷的缝隙间往里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绷带,怪人仿佛长得不能见人或者有奇怪的皮肤病,用绷带把全身都缠起来了。
既然不能看到脸,又怎么都打不到失去意识的程度,那自然就只能继续揍下去。
就这样,两人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彼此僵持了许久,直到怪人先认输:“算了,咱俩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休战?我改天找到好机会再杀你。”
狛治顿时就被逗笑,但笑了两声觉得不对,便收住表情起身往远处走。
走出一段距离,他回过头怒瞪怪人:“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怎么找机会杀你啊?”怪人用很无辜的语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