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段”是什么词啊?不要随便用到别人身上喂!珍香感觉头疼,她决定不礼貌地打断对方:“费奥多尔,废话就不用说了吧。”
“好的。”病弱少年一点也不介意被这样粗暴对待,他甚至有些变态地轻笑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大概不适合梦野久作听到,能请梦野久作先离开一下吗?”
梦野久作看了一眼珍香的表情,接收到暗示,哼哼唧唧地走开了。
费奥多尔这才接着说:“如果只是知道您的事迹,我一定不会说足够了解您。实际上我还知道,您其实很讨厌异能力,并且暗中掌握着令所有异能力者消失的办法,您只是为了有更多力量对付鬼,才暂时忍耐着而已。”
“?”
珍香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茫然,她摆出“没错我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神秘地笑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一团阿尔塔纳能量告诉我的。”费奥多尔说。
这时的病弱少年倒没有一开始被突然揭穿的错愕了,他变得自信又从容不迫,像是坐在棋盘面前已经掌握全局的棋手,因为最终必定得胜,而显露出一丝悠然。
那双紫色的眼眸幽暗如深渊。
“中原中也的存在令那团阿尔塔纳能量强制沉眠,但沉眠之物总是会做梦的,正常来说没有人能沟通那梦境,但我通过特别的方式做到了。”
“所以那团能量蛊惑你来找我?听上去有些可笑。”珍香说。
“并非如此,那团能量只是在无意识地做梦罢了。而那梦境中,它深深畏惧着您。”
[系统,你听懂了吗?]
[完全没懂。]
[俺也一样。]
“原来是这样。”珍香微笑,“那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想帮您解决掉所有的鬼,然后请求您消灭所有的异能力者。”费奥多尔说,“也包括我在内。”
第90章
“我能问问吗?您是何时发现我在表演的呢?”费奥多尔问道,一副单纯只是在好奇的模样。
“从一开始。”珍香装逼地回答, “你也并没有特别用心去设计出场方式不是么?你说是你的同伴对你用了迷药, 但在我看来, 你分明是自己迷昏自己。此外你还自述遭遇了鬼, 但我的感觉没有给我任何提示, 说明附近并没有鬼。”
费奥多尔恍然大悟:“我竟然忽略了产屋敷家特有的直觉, 这还真是犯规的才能啊。那么您又为何直到现在才揭穿我呢?”
“因为想搞清楚你的目的。”珍香平静道。
“只是为这个,您就敢于直接带我来见真正的鬼, 并允许我开口指挥您的剑士。”费奥多尔赞叹不已。
他恨不得给珍香比个大拇指:“真是有底气的做法,您果然是最优秀的产屋敷,一开始就有把控全局的自信, 也确实做到了把控全局。”
这边在废话连篇,那边系统也开始出馊主意了:[珍香, 我觉得这个费奥多尔非常可怕, 他想消灭所有鬼!让他活着太危险了,还是想办法杀了吧。]
[你咋不说他还想消灭有所异能者呢?我觉得这只是他在画饼而已。]
[画饼?]
[你知道怎样从投资人手里骗钱吗?首先要讲一个足够吸引眼球的故事,比如说自己的志向是用低价咖啡培养全国人喝咖啡的习惯,只要投资人相信咖啡的魅力是无穷的, 就会给讲故事的人送钱。]
系统稍微有点懂了:[所以费奥多尔只是在说大话讲故事?]
[我想差不多, 而且有个词叫“投其所好”,他是觉得我需要消灭所有鬼,所以才说会帮忙促成这件事。如果他觉得我的需求是其他事,就会立刻转而说其他话了。]
珍香注视着费奥多尔,那少年露出了一个“咱俩可是好朋友”的亲切笑容, 紫眸中全都是真诚。
“你如果真想实现天下没有异能者的愿望,就换个条件吧。”珍香说,“你不能来鬼杀队,因为我信不过你。”
费奥多尔眨眨眼:“您可真难打动呀,不过我大概明白了,您希望消灭鬼的心愿是不变的,只是单纯不信任我。”
“不错。”
费奥多尔低头思索了一下:“我懂了,我会换另外的方式为您达成心愿。然后作为交易,也希望您能满足我的心愿。可以吗?”
珍香随口答应:“嗯好。”
系统很紧张:[你真的答应吗?]
[当然是假的,鬼舞辻无惨那么强,还有我暗中帮衬,怎么可能输给这区区一个病弱少年?而且我也压根不知道怎么解决所有异能者,想满足他都不可能。]
[也是,一件注定成不了的事,答应也无所谓。]系统放下心来。
“我相信珍香小姐的信誉,那么回见。”费奥多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总之就特别放心的走了。
[这么容易就走了?]系统感觉很梦幻。
[你还想多复杂?]
[哈哈哈不想不想。费奥多尔走了就好,只可惜这么聪明的人不能为鬼舞辻无惨所用。]
珍香深以为然地点头:[谁说不是呢?他如果能去鬼那边当智囊,我肩上的担子也能轻许多。]
等晶子帮忙处理好伤员回来,珍香就带着晶子跟久作前往蝶屋。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珍香每次都会把人往蝶屋领。蝶屋就像她指定的驿站,但凡她暂时想不到该往哪里安排的人,就先塞进驿站暂住。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珍香对系统解释,[晶子嘴上说着不救人,结果却救了实弥和另外的队员,一定是因为当时正好出现了伤员濒死的紧急情况,晶子在危机关头会下意识选择相救。]
人是依靠经验行动的生物,如果不给出思考时间就强迫人做选择,结果一定会是符合个人经验的选择。
晶子从小就习惯于救人,无法对面前的濒死者坐视不理,想必很难轻易摆脱这个思维定势。
[现在我让晶子在蝶屋住下,这种需要秒做决定的紧急情况就会大大降低。因为一般能送去蝶屋的伤员都至少生命体征稳定,不会突然濒临死亡,晶子就会有充足时间想起,自己其实是不想用异能救人的。]
另外,晶子戴着个蝴蝶发卡,蝶屋里也是人人戴蝴蝶发卡;晶子是一名医生,蝶屋里也有许多小护士。这不是正好相配吗?珍香很喜欢这种配套感。
系统觉得有道理:[那你为什么把梦野久作也丢到蝶屋了?]
[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就让别人养着吧,森鸥外之前不是推荐了太宰治吗?让太宰治带孩子好了。]珍香特别无情地回答。
到蝶屋时珍香没有进去,就在门外呼唤着鎹鸦安排好了一切,这样她就不必再跟人解释“我是当主我今天女装”或者“我是当主的妹妹可雅”之类叫人疲惫的新设定。
神乐与新八在吉原受的伤都已经好利索了,甚至已经初步学会呼吸术,嗷嗷叫着想回到珍香身边继续当保镖,但珍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保镖了。
以前想找保镖是因为觉得自己总要和鬼打交道,会常常主动去接触十二鬼月,现在珍香的想法已经彻底改变,她转而认为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
[系统,以后发现哪里有鬼我还是主动避开吧。不知道为什么,和我扯上关系的鬼最后都死了,也许我身上就带着这种运势。]
系统感觉到了珍香低落的情绪,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温柔地说:[嗯,都听你的。]
这样神乐与新八的工作就空置下来,珍香随便找了个理由,把神乐与新八打包塞给银时。
“请三位一起组队杀鬼,合力共赢,你们一定会成为默契十足的完美组合。”珍香这样说,并完全无视了三个人各自的抗拒情绪。
有什么好抗拒的?这不是非常棒的安排吗?一个破格提报的剑士带领两个预备队员,简直合情合理。
如果这个模式能获得成功,以后银时就专门负责带新队员熟悉工作,争取把“好吃懒做”四个字发扬光大。
这样安排好之后,珍香无事一身轻的回了横滨。
这次因为《紫藤花文学》已经正式开门经营,正处在人员流动性较大的创业初期,珍香不打算住到那边被各种来来去去的人打量,就住进了研钵街的秘密宅邸里。
是的,她住进去了。
明明曾经赌咒发誓死也不会住,结果现在真香了。
在往里面补充许多东西之后,一个简简单单的屋子也变得像模像样起来,内部有了沙发和摇椅,有了茶叶和速溶咖啡,还有了一个衣帽架。
珍香一路从湖泊走到蝶屋,又从蝶屋走到横滨,就算没有刻意赶时间,她也觉得疲惫极了,所以关好房门就倒头睡下。至于横滨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就等睡醒之后再说吧。
刚一睡着她就又做梦了,这并不出乎意料。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梦到了更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盐田世界还没无聊到只有四个搞笑演员常来举行仪式,而是经常会有穿连体防化服的人,小心谨慎地推开木门进入这里,每走一步都警惕地四下环顾。
仿佛随时会有可怕的钻地兽从盐田下窜出来,张着满是利齿的大嘴把人一口吞下。
那些人总扛着各种珍香看不懂的奇怪器材,有些器材似乎是用来捕捉空气中的细小分子的,有些似乎是用来取样盐粒,有些似乎能复制石柱上的浮雕,有些似乎可以探测盐田下面的空间。
珍香安静地旁听着那些人交流,听他们说空气里没有异常成分,盐粒是普通的盐粒,石柱上浮雕的艺术风格与任何已知的现代、历史或是史前文明都不符合。
最后那些人通过地震分析、透地雷达和直接观测等方法搞清了盐田下面的情况。
都是珍香已经感知得很明白了的信息:有七条锁链与七根石柱的下端相连,这七条锁链穿过厚实的盐层,刺入下方直径100千米的球形空间里。
在那像是“珍珠”一般的空间中,一个巨大无比的“人”蜷缩着,如果直立起来身高能超过200千米,脊背上嵌入了七个重钩,每个钩都连着一条锁链。
那个时候,已经断开或是严重受损的锁链还不是六条,而是四条,尚有三条大体保持着完好。
当连体防化服们彻底探索完这个盐田空间,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想办法修复、替换那些损坏的锁链,或者尝试制作新的。”他这么下达了指示。
于是接下来的三十年,陆陆续续有各种人推开木门进来,带来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仪器和工具,用令珍香叹为观止的各种神奇方式尝试修复锁链、或是替换锁链、或者制造出新锁链。
但都失败了。
这些人终于停止尝试是在第五条锁链断开的时候,那之后盐田世界很是寂静了一段日子,直到西装男再次踏足这里。
“世界的浩劫啊。”那个人这么叹息着说。
又三十年后,第六条锁链断了。一切看上去都只是意外,没人能搞懂是什么导致了锁链的断裂,反正它就是自然而然的断了,只剩下最后一条锁链孤零零地坚持着。
“这次死了200万人,人类只剩下最后三十年了。”那个人捂着脸跪下来,似乎在哭泣。
别哭啊。珍香无奈地想。你这样搞得我也想一起哭了。
第91章
睡醒后珍香有种难以形容的清爽感, 似乎满身的疲倦都统统留给了梦境。
她赖在床上舒舒服服躺了一会儿,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 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把每一处细节都看了又看。
这个由中也一手搭建的房子真是正常过头了, 不但承重墙加厚, 甚至还做了防水防潮处理,卫生间地面下沉,珍香都不知道中也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件事上。
怎么说呢,感觉好佩服,不愧是能在封闭设施里度过那么多年之后, 仅仅用很短时间就成功融入社会的人, 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太强悍了。
“也不知道现在中也在做什么。”珍香嘀咕着, 给手机充好电,拨打森鸥外号码。
“森先生在忙什么呢?”
“当然是工作啦,最近刚刚吞下了「高濑会」,要消化掉真是辛苦, 好用的手下太少了,感觉连着几天都没能好好睡觉。”森鸥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珍香虚伪地说:“这可真是辛苦啊。我刚刚忙完一阵子, 总算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真的吗?好羡慕, 产屋敷君可以来帮忙吗?”
“就算我愿意,森先生也不可能放心的把事务交给我吧?”
“那可说不准。”森鸥外话锋一转,“说起来送到您那里的两个孩子最近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是说太宰和久作吗?没有哦,他们都是很好的乖孩子,森先生需要的话我这就叫他们回横滨来。”珍香趁机说。
但森鸥外却很不识抬举的拒绝了:“不用, 相信他们留在鬼杀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珍香只能很遗憾地表示:“那就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发际线一旦后退就很难再长回去了。中也呢,他在做什么?”
“产屋敷君果然关心我是假,关心中也君才是真。”森鸥外这次抱怨得相当真心实意,“您想见他的话,今天下午我就叫他去找您吧。”
珍香立即道:“那太谢谢了,对他说在经常一起喝牛奶的地方见面就好。”
挂掉电话后,森鸥外提着手机陷入沉思:“原来中也君私下里很喜欢喝牛奶?”
——
中原中也走入「漩涡」咖啡厅时,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老位置上坐着一位蓝裙少女。
少女和产屋敷箴乡有着几乎完全一致的长相,只是眼眸是蓝色的,脸色也憔悴许多。
少女看向他,顿时惊喜地笑着对他招手:“中也!快来这边坐!”
接着又扭头道:“老板!再来一杯热牛奶!”
中原中也一边过去坐下一边仔细打量少女。
他以前为什么会意识不到呢?箴乡分明是很漂亮的女生,穿长裙的样子自然又和谐,以前他竟从来没起疑,还在想明明是同龄的男孩子,箴乡比自己厉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