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可我却不怎么相信自己。”
“那就学会相信自己吧。”
父亲的手落在珍香肩头,满含鼓励地拍了拍。
他确实双目失明,但这一刻珍香却感觉有慈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珍香没办法再一个劲拒绝下去了,她意识到自己越是拒绝,内心就越是歉疚:“我知道了,那我将来就做一个相信自己的人吧。”
她的父亲与母亲对她点头招手,化作光点指引道路。
当再一次停下时,她知道自己又该从身上找出点什么物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书写什么已经决定啦,就是织田作当港口Mafia首领的故事,也就是我专栏中的预收《港口Mafia首领不会吐槽》。
确认是无cp,会写织田作这个人曾被哒宰盛赞过的属性“治愈”。
开文时间不确定,总之就是今年过完之前吧(说的宽裕点,就没有压力了哈哈哈)~
这里有一个严肃的问题向大家征询意见。很重要,我真的会按你们意见行事:
要不要以第一人称“我”来写?
无论是写成第一人称“我”,还是写成第三人称“他”,我都可以。
两种人称在写法上有微妙的区别,最终呈现出来的、文的气质也会有不同之处,我知道怎么去把握。
所以大家不用考虑拌葱白菜这个作者更擅长写哪个人称,就从个人期待的角度出发,告诉我你想看什么人称?
第121章
珍香从身上翻出了一个丑丑的人偶。
如果说市松人偶娃娃只是显得比较诡异, 本身还是积极向上那一派的,那么这个就明显是故意走了恐怖风格。
脱发,皮肤不均匀, 口歪眼斜,无数缝补的痕迹,笑容灿烂, 一副身残志坚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把这么不符合审美的东西带在身上……啊, 想起来了,这是久作的啊。”
珍香恍然大悟, 她记起了梦野久作,以及自己亲手没收人偶, 说要到久作年满十八岁才归还的事情。
也不知道久作内心塞了多少怨念?
“呜呼呼呼!快和久作玩吧!”一身星空蓝童装的可爱男孩蹦蹦跳跳着, 伸出双手求抱抱, 身上斜挎着的小包一晃一晃,发出各种小东西互相碰撞的清脆声音。
珍香顺手一托,将男孩抱到怀里。
半黑半白的柔软发丝扫过珍香侧脸,让珍香轻易联想到毛茸茸的、可可爱爱的小动物。
“久作想我了吗?”
“超级想!”久作用双臂环住珍香的脖子, 小星星和小圆圈点亮的眼眸中毫无阴翳, 就像个正常的撒着娇的孩子。
珍香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逃不开这可爱攻击了,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久作的兴趣爱好会是恐怖与伤害, 也许这就是反差萌吧。
“但是我没收了久作的玩偶,久作不生气吗?”
久作思考了一下,斟酌着回答:“不生气, 因为是主公大人, 所以我不生气。”
也就是说如果别人抢走人偶,你就会气急败坏了是吗?
珍香在心里叹气,伸手点了点久作的鼻子, 笑道:“久作这个脾气呀,真让人操心。玩的事情下次再说吧,现在我还有正事要去做。”
她以为久作听了这话一定不高兴,结果久作只是认可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加油吧!无论主公大人要做的是什么事,都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久作从珍香怀里爬下去,站直身子,仰着头伸长手臂:“约定了,要顺顺利利回来哦!”
珍香愣了一下,连忙伸出手与久作相握:“好,我们约定了。”
久作歪着头一笑,化为光点指引道路,前行一段后升上浓雾当中。
珍香探手在袖子里摸索,很快摸出一张请愿书。
上面有足足百人的联合签名,内容是希望爱发刀的作者好好写HE,就算只写一个也行。
“这是给……是作之助啊。”
珍香由此回想起自己曾委托朋友写鬼的故事。而她的朋友做得相当棒,以至于在横滨拥有了一批怨念深重的粉丝。
毕竟人与鬼的故事就是那么虐心,完全不能怪作之助,只能怪这现实太残酷啊。
“箴乡,还好吗?”作之助出现在珍香面前,木讷地问着关切的话。
“没问题。”珍香露出安抚人心的笑容,“反倒是你的粉丝们可能不太好过……唔,还是不开玩笑了。之前写信劝你尝试泄密的感觉,你有照做吗?”
作之助点头:“已经向小治泄露了你的秘密。”
“都对他说什么了?”
“说了你正处于如果不好好努力抗争命运,就要死掉的状态。”
珍香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句完全是她说过的原话,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比我想的还要好啊!”
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吗?作之助感到迷惑。
珍香止住笑,解释道:“我并不是觉得滑稽,是因为作之助居然看懂了我的暗示,不禁为这难以置信的顺利发展开怀大笑。有些话我是没法对太宰主动说出口的,因此作之助帮了我大忙。”
“原来是这样啊。”作之助点头。
虽然如此,他其实还似懂非懂。不过他知道,这种时候只要点头就够了。
“好啦,谢谢作之助,我该继续前进了,可以为我指引方向吗?”
作之助静静地望着珍香,数秒后问:“那,还回来么?”
“会回来的。作之助不是还要买一处能看到海的房子吗?如果没能看到你入住的场面,我就根本无法安心。”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作之助放下心来,化为光点指引道路。
珍香便又向前走出一段路,可依然没抵达终点。这条看不见的路太长了,大概很难有人能完整走到底,珍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准备的足够充分。
她又相继从身上摸出许多东西,并因为物品的关联性见到了许多人,回忆起许多事。
比如因为摸出了曾经用来遮挡面部的围巾,所以回忆起在藤袭山相识的敦。
比如因为摸出一件青色羽织,所以回忆起在无限列车上昏睡的晶子。
比如因为摸出了亲手编织、然后直到干枯都没送出去的花环,所以回忆起中也。
“这个礼物一直没送到中也手上,总觉得很有挫败感啊。”珍香捧着干枯的花环叹气。
“哈?这有什么所谓,现在交给我不就好了?”中也说着,直接伸手拿了过去。
他完全不嫌弃,还把脆弱的干枯花环戴到了头上,一部分因枯萎而皱缩发脆的花朵簌簌落下,掉到了他的头发上、肩膀上。
珍香给逗笑了,凑过去帮忙拍打清理。
中也倒不是很介意自己丢面子:“终于高兴起来了?”
“嗯,很高兴,但中也居然为了逗我高兴做这种傻事,我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发愁了。”
珍香笑着用手指勾起了中也的一缕橙红色头发,像是调戏人一样,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我啊,决定好好反思自己,下次不能再准备这么逊的礼物了,还是多送中也几顶礼帽吧。”
听完这番话,中也果然脸红了,逃也似的变成了引路光点。
珍香不禁想到:以后一定得再多看看中也脸红的样子,完全看不够啊。
至于现在,不知道身上还有些什么物品呢?
她猜测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似乎是古董的银白面具。
面具上雕刻着紫藤花的精美纹样,花瓣部分曾经被漂亮的紫色颜料所勾勒,如今颜色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褪去大半,显出几分斑驳。
“太郎……小梅……”
珍香眨眨眼,惊讶的发现在自己情绪出现之前,一滴眼泪已经先一步落了下来,好像早就等候多时了,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约定好的事。
她用手指抹掉眼泪,仰起脸看到一道门。
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门,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概念,就像这整个「念境」都是念头的聚合。
全世界生灵的念头汇为一界组成「念境」,如果没有可靠的路标指引方向,无论是谁轻易踏足这里,都将永远迷失自我。
珍香做了个深呼吸,推开门走进去。早已死去的妓夫太郎和小梅就堵在门口,一同狠狠瞪她。
“好你个忍野虚!居然还活蹦乱跳的!还不快对哥哥道歉!你害他自责了那么久!”小梅很有气势地吼道。
珍香装模作样抹了把脸,露出嫌弃的表情,仿佛身上被溅到了口水:“小梅当了那么久花魁,德行还是这么差啊,就像泼妇一样。”
“你说什么?!”小梅顿时就要打人。
妓夫太郎赶紧把妹妹拦腰抱住。
珍香很感动:“太郎你果然还是向着我的。”
妓夫太郎冷笑:“你要是再惹小梅生气,我就亲自揍你。”
珍香:“……”哥,大可不必。
小梅对珍香做鬼脸。
就算是在做鬼脸,也依然很美,像是风雪中傲然的梅花,凛冽而不留余地。
闹了一阵,大家安静下来,妓夫太郎盯着珍香,颇为感慨:“我以为你被我吃掉就死了呢,看来怪物确实是不死的。”
“对不起,当时我只是在利用你假死脱身。”珍香主动承认错误。
“算啦,难道我会因为这种事怪你么?”
妓夫太郎对珍香招招手,珍香凑过去。
一只枯槁而有力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很用力地拍了两下。
珍香硬忍着没喊痛。
“你还活着,这就足够好了。”妓夫太郎说,又顿了顿,“是我和小梅对不起你。”
珍香看向小梅,发现那个永远趾高气扬的女孩这次居然没反驳,甚至心虚地转开了脑袋。
“总之……就是对不起呗……”像是蚊子在飞的声音一样小,小梅期期艾艾着,手指抓着衣服扭来扭去。“本来说好的,我当花魁,你就负责代替我写字作诗奏乐聊历史,结果我完全把你忘了,这个荣耀的位子也没有留给你……”
“不,这个位子完全不荣耀,没有给我留着真是太好啊噗——”珍香被气急败坏的小梅踩翻在地。
因为怎么都起不来,珍香只好向妓夫太郎求助:“我说,太郎啊。”
“别叫我太郎!”
“救救我吧太郎,看在咱们多年相忘的份上。”
多年相忘?这也是能当面子使的话吗?
小梅翻了个白眼,把珍香拉起来:“那么多年你也没找过我们啊,明显你也有不对吧?就知道装可怜,哼,所以扯平了。”
对此珍香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妓夫太郎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杀无惨?要去就去吧,那混蛋害我们忘了重要的家人,我们是不会包庇他的。”
“还有啊,虚,之前会忘记你,完全是无惨的错,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小梅挥着手给自己找补,“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将来注定站在文坛顶端,那你现在做到了吗?”
“……还没。”
“哼哼哼~”小梅嘲讽地笑起来,好像成功扳回一城似的,挺胸抬头,藐视着小小珍香,“你不行啊,我说要当花魁可是早就做到了,你身为我们的家人,这么逊真是给我们家丢脸。”
珍香低头鞠躬,决定哄着这个小姑奶奶:“对不起,是我的错,小梅大人您教训的是,今后我一定奋发努力站到文坛顶端,为您争光。”
“其实临走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珍香摸了摸手里的面具,“我想知道,在虚假之上所产生的情谊可以视为真实吗?”
“可以。”妓夫太郎想也不想就回答,“我知道你本名不叫忍野虚,但那又如何?在我们家你就是忍野虚。”
是这样么?
真好啊。
太郎和小梅也化为引路光点消失了,珍香做足心理准备,拿起了一片穿成项链的小雪花。
她推开第二道门,看到了可可爱爱的恋雪。
“无名氏,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恋雪眼泪汪汪的,那真是叫珍香头痛不已的泪水。「念境」就是有这点不好,念头不会被人外表的装束欺骗,所以就算她现在的模样和当无名氏时完全不同,恋雪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其实,啊其实我有名字,我叫产屋敷珍香,那个,庆藏师傅交代的训练任务,我有好好坚持……”
东拉西扯一阵之后,珍香决定投降,与恋雪一起抱头痛哭。
“我没救下你们,对不起,我当时只记得防备鬼了,没想到——”
“不要道歉,不要再觉得自责了。”恋雪猛地按住珍香嘴巴,随后又被自己无礼的举动吓到,赶忙撤回手。
她眼中的小花花颤颤巍巍着:“珍香,你就是太喜欢怪自己了。在别人怪你之前,你就先怪自己,那怎么行呢?”
“可当时……确实是我的疏漏。”
“不是的!笨蛋,那怎么能是你的疏漏啊?要怪就怪狛治哥哥吧!”恋雪气咻咻的,“狛治哥哥后面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你替我去揍他一顿!”
“呃。这不好吧,狛治是恋雪的丈夫,我去揍……”珍香被恋雪恶狠狠如母狼的眼神给压制住了,不得不话锋一转,“我去揍他可就太解气了!不过,我好像打不过他啊。”
恋雪稍微满意了,她真是一辈子都没用这么凶的眼神瞪人过,但是看珍香败退的样子,她做得还挺不错嘛。
“没关系,我已经和狛治哥哥说过了,他不可以对你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