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克制到极致。
“你……”南穗身体发软,声音颤抖,“明明是你一一”
她鼓起勇气,抬眼去看他。
男人倏地俯身。
他低头时轮廓线条利落深邃,眼眸很深,直直地落在她面颊上,侵略感十足,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
“南穗。”
男人的嗓音低沉,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像是蕴着别样的情绪,低低哑哑,钻入耳中,像是用羽毛在她心口拨动。
南穗身体紧绷,慌乱地“啊”一声,在对上男人的视线后,手忙脚乱地想要后退。
后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无处可逃。
他微微拉开距离,审视她的表情:“是谁偏的头?”
南穗咬唇,闷闷地应声:“……是我。”
“是谁先贴过来的?”男人站直,低声询问。
南穗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是……还是我。”
傅景珩单手抄兜,被海洋的颜色晕染,清隽的脸庞微敛,小幅度地抿唇:“所以,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末了,他补充:“对不对?”
“……”
南穗愣住。
她!简!直!惊!呆!了!
他的神情仿佛就是,她侵.犯了他。
并且,还是那种。
吃干抹净,不负责的渣女。
南穗此时的思绪过于混乱,脑袋里装了一团浆糊。
他说得每一个步骤都是对的,但是又好像哪里有问题。
毕竟也确实是因为她偏头的缘故。
“对不起。”南穗窘迫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会努力把持住自己的。”
傅景珩:“没关系。”
又在海洋馆转了半个小时,场面无声而尴尬。
南穗提议回家。
傅景珩只看她一眼:“好。”
这可能是二十年来,南穗社会性死亡最严重的一次。
发挥她演技的时候到了,强作镇静是她的强项。
反正她并不吃亏。
回停车场的路上,南穗其实把当时的过程还原、并且深层剖析。
得出来一个结论。
也许还真是她误会傅景珩了。
任谁不小心“亲”到一个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异性唇上,第一反应确实是僵硬。
按照概率,接下来,她的脸上可能还会挨一巴掌。
南穗越想越尴尬。
她竟然把“僵硬”当成了“吮吸”。
还好,她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南穗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余光去捕捉男人的反应。
蓦地,她惊呼:“傅景珩,你嘴怎么了?”
傅景珩彻底转过头来,南穗明显地看到他的唇。
像是被人用铃.躏,强吻过后的红肿。
“……”
南穗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照相机自拍模式。她的唇好好的,只是口红花了点。
其他看上去很正常。
她松口气。
应当不是被她亲成这样的。
傅景珩余光扫在前视镜,沉默几秒,似是想到什么。
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挺厉害。”
“……”
卧槽!
绝了!!
我好无辜啊
南穗嘴唇动了动,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
“要不。”南穗尽量维持平和的语气,“我们去医院看一下?”
“医药费我报销。”她小声补充。
傅景珩不再说话,踩油门,启动车子。
“放心,这次我不会对你不负责任的。”
“你疼不疼?”
“我觉得,应当不是我的问题。”
“可能是你吃什么,过敏了。”
车内极安静。
渐渐地,南穗弱了声。
沉默须臾。
男人的声音落在她耳畔:“小小年纪,还挺会推卸责任。”
“……”
一路无言。
南穗中途打开蓝牙,点了几首轻松的音乐。
车子从市中心驶过高架,朝前飞驰。
大约听了十首歌的时间,南穗抬眸看到前方的大楼。
梁氏私立医院。
傅景珩开到医院对面:“下车。”
南穗疑惑地看着他。
“我去停车,你在门口等我。”
“喔。”
南穗本想着照顾他这个病患呢。
她下车,缓缓过马路,余光看到车子穿过马路,开往停车场。
停过车子,傅景珩坐在驾驶位,目光掠过前视镜,抿着唇。
他垂眸看着手机,找到其中一位联系电话。
拨通。
十分钟后,南穗看着傅景珩朝她走来。
他抿着唇,表情寡淡。
南穗咬着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到他嘴肿的样子,莫名……违和。
但还是帅的。
相反地,衬得他“乌发肤白唇红”,有种吸血鬼特有蛊惑的意味。
他低头:“看我?”
南穗被抓包,忍不住想笑,在看到男人的表情后,极力地克制。
“没有看你。”南穗睁眼说瞎话,“是你的错觉。”
到了皮肤科,南穗率先敲门,得到医生允许下,推门而入。
侧身让傅景珩进去。
皮肤科的医生示意他们坐下:“怎么了?”
南穗让傅景珩坐在凳子上,男人站在旁边,瞥她一眼。
没动。
南穗只好坐下:“医生,我朋友一一”
话未说完,医生的视线从傅景珩移到南穗身上,意味不明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哦,怎么一点都不节制。”
“你亲的?”
“知道你男朋友长得帅,也不至于这么用力的……表达爱意啊。”
“????????”
听完医生的话,南穗满头的问号。
整个人如同爆.炸了的气球。
脑袋上还顶着巨大的黑锅。
“不是……”南穗舌头都捋不直,“医生,你真的搞错了。”
医生以为这对小情侣在闹别扭,失笑:“我开玩笑的。”
“我开个单子,让你男朋友做个检查,结果出来给我。”
“好。”南穗有气无力地道。
傅景珩去隔壁做检查,南穗去医院楼下缴费。
门忽地被推开。
梁越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递给他。
“病因给你改成对海鲜过敏。”
傅景珩接过:“谢了。”
他倚在墙壁,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几分病态。
梁越看了他几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傅景珩睇他,沉默。
“哎不是,兄弟,我还真挺想采访一下你的。”
梁越:“你不是只对桃子过敏么?”
“……”
“你今天背着我偷吃桃了?”
“不是我说你,该吃的吃,不该吃的就别吃。”
傅景珩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抬起放在他的唇上,眼神晦暗。
上面仿佛还残留蜜桃味儿。
是她涂的口红的味道。
他仰起头,露出瘦削的下巴和突起的喉结。
忽地,傅景珩低笑出声:“挺甜的。”
梁越忍不住道:“我说……你能别这么变态么。”
等南穗缴完费回到皮肤科时,医生已经看完检查单子。
“你男朋友今天吃海鲜了?”
南穗想起两个人吃的午餐,尴尬地点点头。
“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男朋友对海鲜过敏。”
医生拿笔敲了敲桌面,严肃地道:“下次可不能再吃了,过敏这事每个人体质不同,遇到敏感的,可能会致命。”
南穗连忙应下:“知道了,我会记得的。”
“这是我开的口服药和外敷药。”医生将单子打出来,递给南穗。
拿过药,两个人走出医院,已是傍晚。
一路上,南穗回忆。
两个人出来两趟,回回他倒霉。
第一次,他右腰被烫伤。
第二次,他过敏。
“……”
南穗悄悄瞄了男人一眼,又默默地别过头,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哪里有好一点的寺庙,她得给他求求护身符。
回到公寓,南穗拎着药,跟在傅景珩身后,犹豫地拽着他的袖子。
“你那个腰上的伤好了吗?”
“还有嘴唇……过敏的事情。”
“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傅景珩垂眸。
走廊的灯光笼下,将他眼底打下两团阴影。
南穗被他看得眉心一跳。
只见他俯身,眼皮抬起时褶痕偏深,显得眼窝极其深邃,垂眸时睫毛鸦羽一般浓密。
傅景珩的唇角酒窝微陷,眼眸黑而亮。
男人身上清冽的松木香交缠萦绕,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面颊:“你想怎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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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致命
南穗拎着医生开的药,跟着傅景珩走进他的家。
他递给她那双粉色兔子拖鞋,南穗俯身脱掉换上。换好拖鞋,南穗抬眼在他家里逡巡一圈。
和她家的布局没什么区别,走过玄关是客厅,一侧两个卧室加一间卫生间,另外一侧是主卧,厨房在客厅的拐角处。
南穗对他说:“我去下厨房洗手。”
傅景珩拿了两个杯子接热水,余光扫她一眼:“嗯。”
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去厨房,洗过手之后出来便看到傅景珩坐在沙发上。
他慵懒地靠在那儿,身上换了一套黑色丝质居家服,在客厅的灯光下衬得他皮肤冷白,宛如一块上好剔透的璞玉。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景珩抬眼。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他眼睛乌黑透亮,看起来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乖巧地贴在光洁的额头,衣服宽松,露出他大片的锁骨。
竟然有一种被人蹂.躏的色.情感。
南穗被自己脑袋里的思绪吓了大跳。
她抿着唇,按捺内心狂野生长的野草走到他身旁坐着:“你们家有棉签吗?”
“坐这么远,怎么给我上药?”
男人清冷的嗓音和她的说话声重叠。
南穗偏头,发现他们之间的位置仿佛还能坐下两个三百斤的胖子。
她“喔”着,一遍抬起屁股往他那侧挪了挪,僵硬地再挪了挪。
直至鼻尖嗅到属于男人清冽的气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意后,南穗才停止动作。
“有棉签吗?我记得上次买的烫伤药膏里有装。”
傅景珩侧头,和她对视。
似是懊恼的语气:“好像,扔了。”
“……”
她问:“那烫伤膏呢?”
傅景珩:“哦,烫伤膏还在。”
南穗:“……那你可真会扔。”
南穗抬睫:“那我怎么帮你上药?”
男人一副任她随心处置的模样。
“那我用手帮你……?”南穗犹疑地开口。
傅景珩似乎看了下她的手。
南穗连忙伸双手摆放在半空:“刚洗过,还是香的。”
“……”
他轻轻地瞥她一眼。
南穗呼吸停滞,莫名觉得。
他那首眼神,仿佛在探究质疑,她是否想用这个借口反而对他干某种极致快乐的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咳嗽,打破脑子里旖.旎的想法,望他:“可以吗?”
沉默几秒,男人从鼻息懒懒地“嗯”了声。
南穗拿起医生开的外敷药,用无名指点了两下过敏药膏,和指腹接触时清凉清凉的。
她扭头,想凑上前,发现两个人坐在同一高度的沙发上,男人还是比她高出不少。
“傅景珩,你低头。”
“往我这边来一点。”
闻声,傅景珩缓慢地朝她的方向倾斜。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呼吸交缠。
南穗被他看得心脏猛跳,指尖刚要覆上去时,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轻点,我怕疼。”
“……”
南穗莫名脸红。
她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首:“放心,我会对你轻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