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暴风雨过后,海面平升,潮涨肆意。
他的爱太过沉重,强烈的占有欲,对她滋生的病态情绪,霸道地压在她心底。
傅景珩听不到她的回应,他深深吸一口气,掌心死死锢在她月要间。
那种柔软纤细烙在手心微妙的触感,令他极其舒适。
他心底里滋生的阴暗欲.念缓缓蔓延开来,他侧脸轻蹭着她面颊,颤着嗓音:“没关系,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
马在温室玫瑰园停下。
身后一轻,傅景珩下马,他的手刚落在半空,南穗踩着马镫下来。
她无视他黑沉沉的目光,推开玻璃门,满室的玫瑰花香沁入鼻尖。
南穗的眼瞳被盛开的红色玫瑰充斥。
傅景珩垂睫看她的侧脸,瓷白的面庞被映得绯红秾丽,勾人采撷占有。
他往前走了几步。
南穗正要弯腰去嗅玫瑰的香味儿,一道压迫感的身影笼罩下来,逼着她后背抵在茶桌,膝盖分开她的,南穗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桌子上。
“你做什么。”
傅景珩手撑在桌旁,眉骨沾着占有欲,眼底毫不掩饰他此时的渴求,他缓缓地俯身,朝着她逼近。
南穗迅速感觉到来自男人身上的热度,带着侵略性覆来,气息热烈交缠。
眼见着他离她愈发地近,南穗连忙移走脑袋,傅景珩抬手抚着她脸颊,轻松挪正,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鼻尖。
他呼吸渐沉,声音低哑:“我想。”
“我想亲你。”他的手放在她腰际,额头上滑,薄唇抵在她的下巴,“行吗。”
他的嘴唇有些干涸,扫在她的下巴,痒意和柔软的触感像是风雨击打在蕉叶上。
啪嗒啪嗒地如同她鲜活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男人身上的气息过于熟稔上瘾,南穗呼吸有些不畅,她指尖抓牢桌沿,努力着拼命地控制她主动追逐。
这样近的距离,傅景珩闻到了她甜美的气味,像是罂.粟花,引诱着他一步步坠入谷欠望的深渊。
他低下头颅,潮.湿的热气忽地黏上来,在她的下巴深深地烙下一吻。
等回过神,南穗已经坐在了飞机。
温室玫瑰园那枚吻像是对她产生致命的□□子,她开始失眠,心慌意乱。
傅景珩本想着带她再去地下酒窖,见南穗身体不适,他只好作罢。恰巧,国内有紧急电话拨来,他们坐上飞机回国。
回到别墅,已是下午两点。
傅景珩把她送回家,旁边陈特助低头看手表,面上焦急:“傅总。”
南穗知道他们应当要忙工作上的事情,想到要和傅景珩离开,即便是那么一会儿,她那股紧张仓皇的情绪缓缓卸去。
“你去吧。”
傅景珩盯着她悄然放松的面孔,沉默片刻,他牵着她上楼,将她按进床:“睡吧,晚饭前我回来陪你。”
南穗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她看着男人俯身将被子的四角掖进去,眼睫微动。
傅景珩按下遥控,拉上窗帘,卧室黑暗一片。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呆坐了会儿,然后起身离开。
等男人熟悉的气息散去,南穗的睡意逐渐涌上来。
到傍晚七点多,她才醒来,家里暖和,南穗光脚下楼,她看到忙碌的张嫂在摆弄饭菜。
餐厅被浓郁的香味充斥,勾得她肚子咕噜叫起来。
张嫂听到动静,她抬头:“先生打了几通电话,说他暂时回不来,让小姐先吃饭。”
南穗“嗯”了声,顺势坐下来。
餐桌很大,以往有傅景珩陪着,她也不觉得空旷。
南穗喝着粥,一边夹菜,味道很好,也是她喜欢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没有以前好吃。
晚饭后,大厅的电话响起来。
张嫂轻撞着南穗的胳膊,笑道:“肯定是先生,快接电话。”
她被张嫂推到沙发旁,看着发出铃声的电话,像是一头吃人的困兽,南穗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她醒了吗?”
那边的声音嘈杂,听起来好像是在饭局上。
“最近几天晚上,她睡得不好。”傅景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张嫂,待会儿再给她热杯牛奶。”
南穗心尖颤了颤,喉咙艰难地吞咽。
察觉到不对,傅景珩小心翼翼地问:“七七?”
没人回应,也应证了他的猜测。
他嗓音低低沉沉,对她道:“我有个饭局,暂时回不去,我让张嫂陪着你吃饭。”
“忙完,我就回来。”
南穗“嗯”了声,而后挂断电话。
张嫂忍不住笑道:“先生下午打了三通电话呢,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粘人的。”
“像我那老头子,才不会主动给我联系。”
她听到傅景珩在电话里说的话,张嫂对南穗道:“我去给你热牛奶。”
南穗干涩地道谢:“谢谢张嫂。”
“不用不用。”
喝完牛奶,南穗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好播放的是《江湖传》,是她杀青的那集戏份。
她坐在那儿,眼神落在屏幕上,又好像没有。
一直到十点左右,南穗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上楼回卧室。
她端了杯热水,刚喝几口,忽地听到窗户敲打的声音。
南穗一顿,看到窗户外映着一张人脸,她整个人僵住,心脏收缩。
在看到那人居然是赵煜时,她连忙跑过去,打开窗户。
赵煜从外面跳进来,他额头浸着汗珠:“怎么回事?前几天你没在这儿,我还以为南祁止把你弄到别的地方了。”
南穗探头,发现窗户下搁放的是长梯,她嗓子眼的那口气依旧没放下来:“你怎么来了?”
赵煜拉着她的手腕:“能干什么,带你走。”
“盛昭昭知道这里的地址,前几天我跑了几趟,都没发现你,本来今天想再来试试,谁知真的看到你了。”
南穗被他扯到窗户口,她犹豫不决,顿在那儿。
“你不想走?”赵煜皱眉,问。
“我怕连累你。”南穗手足无措,“我想走,可是又不想这样和你走。”
她逻辑在这时也有些错乱:“我需要冷静……我们之间牵绊太深,我怕傅景珩他会承一一”
就在他们挣扎的时候,门口出现男人那道身影,他的影子折在地面,延伸至窗底。
傅景珩身材高大挺拔,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他站在原地,喉结弧度流畅锋利,他的目光死死地横亘两人相握的手上,眼眸晦暗不明。
他朝着他们走去,鞋底打在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卧室里像是放大了百倍。
南穗下意识后退几步,赵煜察觉到,他将她推到她身后:“南祁止,今天我要带七七走。”
傅景珩站在他们面前,身影压迫地压在他们面前,他没看赵煜,只是静默地盯着赵煜身后的南穗瞧。
光线影影绰绰,傅景珩病态的脸庞半陷光与暗之间,他眼睫扫下来,看着她:“你要和他离开?”
傅景珩声线压抑,听起来如同老式的收音机,沙哑难听。
他余光看到了外面的□□。
忽地,他低笑出声,整个脊背彻底弯折:“你让他进来了。”
傅景珩的目光直直落在南穗失神的面颊,低声问:“同样如此,为什么那时你不许我进来。”
南穗思绪倒退,像是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她嗓子干涩,嘴唇张了张,发现她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你到底在说什么?”赵煜拉着南穗的手腕,对她道,“咱们走,南祁止从小就这么病态,看到这张脸,你也应该离他远点!”
南穗被赵煜一扯,脚步顺着力道,不自觉地上前走了几步。
傅景珩抬手钳住赵煜的手腕,重重一折,赵煜的手陡然松下南穗的手腕。
他表情不明,平静着问她:“你们是要在我的面前私奔?”
第55章 掠夺
夜沉如水,万籁俱寂。
傅景珩的话像是一颗炸.弹落入耳畔。
南穗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黑眸沉如礁石,眼底的光被彻底揉碎,以往松柏挺拔的身躯如今仿佛被折弯。
“没有。”南穗的声音干涩,“我们没有私奔。”
说完,她对一旁的赵煜轻声道:“你先走吧,我没事。”
赵煜惊愕地看着她:“七七,你……”
见赵煜有靠近的迹象,傅景珩走上前,压下眼底的波澜,他声音挟着淡淡的笑意:“听到了,还不走?”
他虽笑着,听入耳中却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赵煜如鲠在喉,看了几眼南穗,只能转身离开。
等他身影消失在卧室内,傅景珩来到窗边,拉上窗户。
傅景珩余光扫过外面的那道人影,他忽地单手捞过南穗的腰,轻松地将她抵在墙角,盯着她看。
从外面看,两人这个角度像是在拥吻。
赵煜站在别墅门前,透过二楼灯光,他看到傅景珩像是挑衅又像是宣示主权地低头对着南穗吻了下来。
……
等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傅景珩直起身。
没有男人的禁锢,南穗回过神来,看着他拉上厚重的窗帘,而后转身看她。
傅景珩直视着她,眼神锐利阴沉,南穗被他的目光逼得移走视线。
她也没想到赵煜会顺着窗户爬上来找她,还被傅景珩抓了个正着。
南穗很清楚,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就像是嵌入身体的存在。
她想起在地下室看到傅景珩的那本厚册子写的关于“赵煜”的内容,南穗轻声解释:“我没有和他离开的意思。”
傅景珩静默地看她了会儿,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南穗,逼问:“是吗,难不成你就没有一点想要离开我的意思?”
他审视着她的神色,忽地傅景珩垂睫,他的手腕不知何时被南穗拽着。
南穗回视他的眼睛:“我承认。”
傅景珩眼底平静无波澜,垂眸看着她,周身萦绕着一股冷气压。
她松开他的手腕:“我觉得你我暂时分开住,彼此冷静一下可能会更好。”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别墅里,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社交,同样我也有我的社交。”
傅景珩干脆利落地拒绝:“你不想住一起,可以。”
没等南穗松一口气,她听到男人道:“你住主卧,我可以住旁边的卧室。”
傅景珩抱着她,附在她耳边:“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南穗重重地呼吸,她拼命保持平和的语气:“我的手机呢?我的工作我需要赶行程,你会让我去?”
傅景珩轻揉着她的头发:“陈特助已经和你的经纪人通过电话,最近你的行程只剩下一部电影和两场简单的广告拍摄,可以往后推。”
“所以。”南穗哑着声音,“我还是没有一点自由。”
傅景珩眼底藏匿着她看不懂的神情,说话带着笑意:“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
南穗:“可你这样只会把我推得越远。”
“乖。”傅景珩敛下眼角,指腹拨弄她的耳垂,低声呢喃,“别试图离开我,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南穗捏着手心,她说服自己冷静:“我需要去消化这一周所发生的事情。”
傅景珩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失踪没有死,你却不回南家?”
南穗:“在明溪公寓那时你为什么否认你是南祁止?”
傅景珩站在原地:“……为什么?”
他看着南穗,低声道:“因为你。”
晚上睡觉时,傅景珩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两人依旧同床。
只是南穗疑惑,按照他这段时间做事的偏激,今晚赵煜爬窗户来找她被傅景珩发现,他不应该如此平静。
她闭上眼,许是多想了。
南穗盯着窗户,她的思绪忽地倒退到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次她和盛昭昭去酒吧中途遇到地痞流.氓,南祁止和他们恶性斗殴,后果极其严重。
南家最终出了两百万才彻底摆平此事。
那晚之后,南穗下意识地抵触南祁止,这是她第一次碰到南祁止这样的一面。
即使闭上眼,她都能想到南祁止和他们打过架后,强硬地将她扯到巷子里对她说的话。
-告诉哥哥,他摸你哪儿了?
-七七,他碰你了对不对?
-哥哥砍掉他的手,好不好?
顺着他脸旁滑下的粘稠血液,他眼底藏匿着幽暗不见底的深渊,对于那时年少的她来讲,是震惊与害怕。
她从来不知道在她身边这么久的南祁止,思想是如此的偏激可怕。
那晚的事情像是一枚种子埋在她的心底,然后她意外地发现,南祁止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没有去学校,而是在家呆着。
他向往常那般对她,回到家拉着她去浴室洗手,每晚过来她的卧室给她讲故事,给她掖被角,就好像属于他阴郁暴戾的那一面只是她的幻想,实际上并不存在。
直至一周后,盛昭昭喊她出来吃饭,南穗坐家里的车子到商场,然后她上电梯到吃饭的餐厅。
走进餐厅,她发现除了盛昭昭外,餐桌上还坐着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是隔壁班的班长,是个学霸。
至于名字,南穗不记得。
盛昭昭对南穗介绍那个男生:“这是林淮。”
一顿饭下来,林淮的性格和他长相相符,腼腆斯文,看她的时候脸会不自觉地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