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瞬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挣脱朱厚照的怀抱,瞪了他好久,最后索性把布巾塞到他手里,哼声道:“看你睡着了才给你擦的……既然醒了就自己擦,怎么还故意吓我?”
朱厚照盘腿坐起来,捧着布巾递到夏灵瞬手边,道:“擦吧擦吧,我早就困得不行了,没力气擦了。”
夏灵瞬呸了一声,却还是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道:“都困得不行了还不回乾清宫休息。”
“乾清宫一个人睡,冬日里怪冷的。”
“胡说八道,乾清宫还能缺万岁爷的这点炭火吗?”
朱厚照索性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道:“那也没有怀里抱着你暖和啊。”
夏灵瞬忽然想起那句知名的奶茶广告台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道:“那回头叫人给你造个地暖出来,到时候就不冷了。”
朱厚照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什么地暖?”
夏灵瞬放下布巾,道:“就是叫人将乾清宫下面挖一条地道,再做几个排烟窗,这样便能从下面升温,冬日里不就不冷了吗?”
朱厚照摸摸下巴,道:“听上去不错。”他略带探究地看向夏灵瞬,道:“也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多点子,倒也新奇有趣。”
夏灵瞬见他盯着自己,不由转移视线,道:“神仙告诉我的。”
朱厚照见她依旧不想说明这些事情,也不深究,只是和她耳鬓厮磨:“那神仙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个大胖闺女?”
夏灵瞬不由微微眯了眼,道:“那可不由他们做主。”
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道:“不欺负你了,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这几日你就好好陪圆姐儿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灵瞬答应的那一刹那
小朱:我感觉连猫都在嘲笑我……
雪球:喵~(人不如猫就是这样w
小朱: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灵瞬:emmm……老梗差评
小朱:qwq
这两天努力调整作息,所以更新时间也要变一下啦,还请大家多多包涵qwq坐等小天使们的评论歡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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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七十
夏灵瞬第二天起身没多久就赶紧回了正殿梳妆更衣,免得妹妹起身之后看不见自己,随后又教蒲桃派人请常夫人下午进宫,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夏圆儿一向喜欢赖床,夏灵瞬也不催她,自己去细化自己的世界地图了,随后又把昨天和朱厚照偶然提起的地暖的简要示意图画了,夏圆儿这才起床。
“姐姐,你在做什么啊?”
“画图。”
“这都是什么图啊?”夏圆儿好奇地凑在桌边,道:“我怎么没见过。”
夏灵瞬把地暖的图递给她,道:“这个叫做地暖,挖通了附上青砖即可在地下生火,下面有排烟窗,也不会像屋子里放火盆那样四处走烟了。”
夏圆儿不由有些惊叹:“好厉害……”
“就算是穷苦人家不能将屋子铺满,在床榻之下挖一条暖道也可以保证卧室暖和。”夏灵瞬将图纸收好,随后道:“刚好冬天要过去了,把这图交给万岁爷,让他拿去给工部的人看看,先在乾清宫做好,到时候宫外的人必然效仿。不过……”
夏圆儿见夏灵瞬不说话了,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就怕那些勋贵大臣也仿照地暖,反而把这造暖的价钱抬上去,倒坏了它的初衷。”夏灵瞬沉吟片刻,见妹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道:“走吧,洗漱了准备用午膳了,下午还要见你未来的师父呢。”
夏圆儿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
两人用过午膳,休息了一阵子,常夫人便已经进宫了,夏灵瞬在请她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说过自己的意思,常夫人倒也很爽快,一见面就开门见山,道:“习武苦得很,二小姐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子,若是只为强身健体,也不必特意学武。”
夏灵瞬和妹妹对视一眼,随后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都和她一一说过了,可是这小丫头是铁了心想学武——”说完,她给了自家妹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表态。
夏圆儿立刻道:“夫人也是女子,照样习武,我也想做夫人这样的女子,以后便不用再受拘束。”
常夫人沉默半晌,见她神色认真,并非说笑,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既然二小姐有这样的辛苦,我自然是愿意教的……不过……”
夏灵瞬见事情差不多成了,立刻道:“夫人有什么便直说吧,我能办妥的尽量都办妥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家那个小子,平时需要我这个当娘的看紧点,我要是每日进宫来教习二小姐,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和他那个不成器的爹在一起,心里总归有些放不下……”
夏灵瞬沉吟片刻,想到徐鹏举年纪与夏圆儿差不多,也是个小孩子,开口道:“既然如此,就将小郎君带进宫来吧,恰巧万岁爷给圆姐儿请了先生,两个都是孩子,午后一同上课没什么大碍,也不会误了小郎君的课业。”
常夫人这才笑道:“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能跟着二小姐一同上课,也是犬子的福气。”
夏灵瞬拍拍自家妹妹的肩膀,道:“还不去给你的师父见礼?”
夏圆儿立刻跑过去行礼喊师父,常夫人笑着扶她起来,道:“以后我可少不了要对二小姐严苛,到时候二小姐可不要埋怨我。”
夏圆儿连声道:“不埋怨不埋怨!”
夏灵瞬与严夫人又闲聊几句,问了问如今徐鹏举在读什么书,这才翩翩离去。
送走了常夫人,夏圆儿立刻一蹦三尺高,就差横着走路了,看得夏灵瞬既无奈又好笑,道:“常夫人可是严师,不管你是不是高徒,可都要乖乖听话才行。”
“知道啦。”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夏圆儿向朱厚照问了声好,便喜滋滋地去找雪球玩了。
夏灵瞬见朱厚照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有些诧异,道:“今天的日讲这么短?”
“哦,我把梁储忽悠完了就回来了,顺便让他在翰林院找个庶吉士回头来教圆姐儿。”
夏灵瞬似笑非笑,道:“可能还要多教一个学生了。常夫人担心自家孩子没人管,我便让她授课时顺便将儿子也一起带来,两个人一起上午习武,下午听课。”
“没事,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还能慢待了他不成?”朱厚照想了想,道:“要不把你侄子也接进宫来,三个人一起,还方便开小差。”
夏灵瞬白他一眼,道:“怎么上课净想着开小差了?”
说起这个,朱厚照也有些怨念,道:“我倒是想开,每天八个先生围着我,讲课的有四个,翻书的有四个,我能开得了吗?”
夏灵瞬被他的话逗笑:“那不正好,知识就是力量。”
“他们讲的那些我都读过了,讲完一遍还要重新再讲一遍,烦也该烦死了。”朱厚照揉了揉额头,道:“我看他们就是闲的慌,缺点事情做。”
夏灵瞬去拿自己的地暖图纸,随口道:“那你多给他们找几个学生、找点事情做不就行了?”
朱厚照听了她的话,不由眼前一亮,道:“有点道理……既然如此,就叫各地藩王世子来顺天读书好了。”
夏灵瞬拿着图纸,微微一愣,道:“你确定人家不会以为你是对各地藩王不放心,所以要扣人家的孩子?”
“这个嘛……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你想想,我之后要是忽然减少禄米供给,他们不得哭爹喊娘的?”朱厚照一脸无所谓,道:“我这是给他们找点营生。就算是不想读书、不想做官,再不济种种地、做做小本生意不也挺好的?总比无事可干只知道生孩子要强吧?”
夏灵瞬有些哭笑不得,道:“有理有理,只要到时候你派去传信的人能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就行。”
朱厚照摆摆手,道:“让内阁拟旨去,之前我说修个文渊阁,户部都一副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的样子,这下能省钱,我不信他们还不乐意。”他说完又摸了摸下巴,道:“先把杨先生提起来,孙吉,明日拟旨,擢詹事府少詹事杨廷和、吏部左侍郎焦芳入阁,杨廷和任东阁大学士,专掌诰命起草。就任之后就让他准备拟众藩王世子进京读书的旨意。”
夏灵瞬在心里默默为杨廷和点了根蜡。
这活儿不好干啊……
点蜡不过一秒钟,夏灵瞬已经将手中的图纸递了出去,道:“喏,你看看这个。我将地暖的简要示意画出来了。”
朱厚照拿着看了半天,夏灵瞬又从旁大概解释了一下,朱厚照忍不住道:“这样确实可以省下不少炭,不过……”
夏灵瞬猜到他要说什么,她已经琢磨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于是道:“不如先从民间开始做,免得那些勋贵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反而把制造地暖的价格哄抬上去。”
朱厚照与她对视一眼,笑道:“还是皇后心思细腻。对了,除了常夫人,我还想借机再召个武师傅来。”
夏灵瞬自然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道:“你想召就召吧,不过别叫人家又抓住你的把柄,借机又骂你一顿。”
朱厚照想到那群言官就觉得头大,道:“不是我上赶着挨骂,是他们管得太宽。”
夏灵瞬忍不住笑道:“你要是不想挨骂,叫锦衣卫里擅武的来教你不就好了?”
“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生怕伤着我,我在旁边看着,他们连拳脚都放不开,更不用说教我了。”
夏灵瞬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说牟公的儿子很是忠心吗?既然如此,让他来教你不就好了?”
“牟斌的儿子……牟台?”朱厚照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得可行,道:“我先看看能不能从宫外请个武师傅,不行再说吧。”
夏灵瞬笑而不语,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朱厚照被弹劾的样子了。
次日夏圆儿就正式跟着常夫人开始上课,授课地点就是坤宁宫后殿院落。每日先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夏圆儿虽说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习武的苦不是那么一两天就能过去的,夏圆儿每天扎马步都要两三个时辰,只要让常夫人发现姿势不对就要加罚,就连坤宁宫的宫人们看着都觉得心疼。
等到晚上常夫人带着儿子出宫,夏圆儿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洗漱时一看,连腿都是红肿的,像是个小萝卜。
夏灵瞬虽然心疼妹妹,但夏圆儿已经立了志要好好习武,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请谈允贤进宫看看,顺便向她学两招消肿的按摩手法,平时夏灵瞬也能帮她揉揉腿。
倒是朱厚照对小姨子的决心充分表达了赞扬,还答应夏圆儿等她学成出师了就想办法给她找一把神兵利器作为礼物。
至于朱厚照要找的武师傅,自然是被言官发现,借机骂了他一顿,当然,还捎带上了夏灵瞬这个皇后——把妹妹接进宫中抚养已经足够荣宠,还要皇帝给她找先生,实在是太过张扬、不知收敛。
换成平时,朱厚照当然时懒得一一回应,奈何已经骂到了夏灵瞬头上,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耐下心来向他们解释,正好把藩王世子们入京读书和适当减少各地藩王禄米供给的事情和内阁的人一说,原本还在痛骂朱厚照的刘建和谢迁也不得不转移视线,耐心地研究事情的可行性。
这两年多下来,朱厚照和这群文官的交手经验是越来越多,自然也摸清楚了套路。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屡试不爽。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刘健还不忘提醒朱厚照:“刘瑾打着万岁爷的名号肆意敲诈外任官员,万岁爷可知道此事?”
朱厚照眨眨眼,似乎并不了解,只是问道:“谁说的?刘瑾在钟鼓司还忙着皇后亲蚕礼的事情,还有空敲诈别人?”
谢迁狐疑地问道:“这事是王岳说的。难道万岁爷一点也不知情?”
朱厚照听到他说起王岳,心底一沉,随后又故作无事,道:“朕怎么知道这回事?再说刘瑾哪儿有这胆子?你们还是要多多调查清楚再说。”
李东阳见状急忙打圆场,道:“这也是我们偶然得知,害怕有损万岁爷的圣名,若是没有这回事不是更好吗?”
刘健又道:“听闻刘瑾对皇后极为殷勤,皇后又屡次召见夏家人,夏勋在京中开什么脂粉铺子攫取民利,恐怕其中有人授意……权阉与外戚勾结早在成化时便有了,万岁爷可要谨慎对待,不要被蛊惑才是。”
一旁的焦芳神色不同,似乎是想反驳什么,奈何刘健和谢迁资历在前,轮不到他说什么。
而新上任的东阁大学士杨廷和左看右看,还是屏息凝神没有说话。
朱厚照有些憋不住了,道:“皇后忠纯柔顺,不要杞人忧天。”
先不说这个“屡次”本就不准确,夏灵瞬在马场召见夏家人也是因为年节的时候不能以召见命妇的缘由见家人,至于马场上与夏勋说话,那更是因为朱厚照的赚钱大计……
刘健叮嘱道:“万岁爷一定要谨慎啊。”
朱厚照忍了好久才没把“管得太宽”四个字甩出来,毕竟这群人是有反骨的,朱厚照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一定要做什么。
说是说不过,打又打不得……朱厚照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了。
“诸位的意思朕明白了,退下吧,但若有诬陷皇后名声的,朕必然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