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横河对她点了点头:“岑氏后人我已经找到了,其中竟然有族长那一支,他们手上有更详细的族谱,不过因为末世的缘故,已经损毁了,但有几个老人对族谱的内容还有印象,但因为我是外人,他们不愿意和我多说。”
林染用一种神奇的目光看着萧横河,还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
林染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意外你还做了这些事情,不对,你离开过云市?”
“没有,让别人去找的。”萧横河这种染病的体质,哪里能轻易离开云市,没有必须要亲自去做的事情,他是不会到处跑的。
“那他们现在人呢?”
岑家人现在在海市,萧横河没把他们接过来,也没有告诉他们林染很可能就是岑新客的女儿,于是林染决定自己过去海市看望对方。
她安排好公司里的事就出发了。其实也没多少事,每个工作流程和每个部门都有专人关着,一切井井有条,假发和黏虫出货也可以直接走收购站过,即便她离开过几个月也不会出问题。
她是坐火车过去的,萧横河陪她一起,毕竟是去了解亲生母亲的事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她会不会受到冲击刺激之类的,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海市安全区如今也是贼大的一个,当初海市人陆陆续续被转移去别的地方,但这里也并未落败下来,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兴旺。长住此地的人、冲着海市禁区来的人、驻扎此地的部队、做那些去禁区冒险历练的人的生意的商人……这几类人把这个安全区抹上了有别于其他安全区的颜色,整体军事化风格比较重,肃穆严冷中又透着几抹凌乱与狂野,那是那些冲禁区而来的人带来的那种亡命之徒、江湖浪客般的气质。
林染下了火车,首先看了看那个在车站边上,被士兵把守着的收购站,对萧横河说:“这个收购站至少放出去了十个水滴,是数量最多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而且这个收购站也众多收购站中,最多收到救命药物的,因为这里受伤的人特别多,药物和一些医用材料的消耗量都很大。”
“火车会定期运送这些东西来吧。”
“嗯,不过如果情况很紧急,需要输大量血,或者血型比较特殊血库里没有的话,那就会通过绿色通道送血过来,还有一些比较少见的解毒剂啊之类的,禁区里毒物很多的。”林染说。
终于有一件事是自己知道得比较多的,她跟萧横河说起来就特别有成就感,嘴巴就动个不停。
这里对于外来人员检查登记得比较严格,因为很多外来人员都是要进禁区的,而进去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出不来,所以这份入区登记就是以后核实失踪人口的重要参考。
林染两人也只能乖乖登记。
“林……!”果然林染这个名字引起了重视,见对方仿佛要马上上报的样子,林染表示她只是来玩的,并没有带什么任务过来,所以没必要特别对待。
安全区里光秃秃的,地上寸草不生,估计是施了浓度超高的除草剂,但这样一来,太阳也就可以无遮无拦地照到每一处,真的是超热的,地面上的空气都是微微扭曲的,土地被烤糊了一样。
第125章 认亲
海市安全区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体形似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整体也以八卦分成八个壁垒分明的区域,称为八大区,居民区与驻军区交替分部,更便于管理和安全。
这里大体上施行的是军事化管理,宵禁非常严格,一到夜里十点以后,如果没有紧急情况,大区外的街道上是不允许有人行走的,但大区之内就没有这么严格。
“有点像那个唐朝时候的长安城啊。”尽管林染表示自己只是来玩的,安全区这边还是派了人和车过来给她当向导,坐在开着冷风的舒适电车里,听着这位兵哥向导给她介绍安全区,她就说了一句。
向导笑了:“是有点像,但长安那是一百零八坊,而我们这只有八个区,每个区都大得很,绝大多数人可能住进来后就不会离开自己所在的区。”
“那那些人不是感受不到宵禁的作用了?”
“是的,我们这说是军事化管理,其实真没那么严格,主要是外紧内松。”
林染点头,管得太严了,人们得有逆反心理了,一旦人们都不愿意留在这里,这个地方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活力了。
八卦为乾、坤、震、巽、坎、艮、离、兑,但这里八大区的命名却不以此为名,而是取自八卦象征的八种自然现象,即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林染要找的岑家人住在水区,车子驶进水区,又花了一些时间才来到一光秃秃的土坡前。
这里是一大排的院子,个个建成四合院的形式,当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四合院,而是四排房子形成一个封闭的院子,只有一个大门留以进出。
而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人,基本都是互相关系不错或者知根知底的,大门一关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安全性。
向导有些奇怪林染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他很识趣地没问,等林染和萧横河道谢下车后,也很识趣地把车开走了,不过这辆牌号明显是公车的车子还是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正好面前大院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几个扎着长袖长裤,头戴防晒帽,背着包,佩戴武器,一副要出门打扮的男女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愣了一下,见他们面孔及打扮都非常陌生,不由露出警惕之色:“你们是什么人?找谁?”
萧横河说:“我们找岑咏岑老先生。”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三十余岁,面色黝黑双目晶亮的男人沉声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萧横河直接说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准确的说,前段时间,有几个人找到这里,向岑老先生以及岑家人请教了一些问题。”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男女都一副想起来了的表情,同时也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正好是他们比较艰难的时候,家里头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得了急症,这边医院没药,还是那几个陌生人想办法,弄来了药,这才救了那婴儿一命。
也是因为家中的一些规矩,那几人想问的事情,他们到底没有透露。
讲到这事,他们虽然还提防着,但眼中的戒备褪去不少,态度也好了几分:“原来是你们,那就进来吧。”
让开了大门,让林染和萧横河两人进去,而原本要出门的他们,也返身回来。
进来院子,发现这院子还真挺大的,东南西北各有7八间屋子,也是差不多的规格,从正面看都是一扇门,一扇窗。不过这房子的材料是泡沫夹芯板,即一片5公分的板子,由两片铁皮包裹着中间的泡沫组成,不仅比较轻便,成本低,建造房屋方便快捷,而且还能防火保温隔热。
院子中间的空地,一边晒着被子衣物,另一边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带着几个女人和小孩正在晒东西。林染仔细一看,主要是菜干、腌制品,其中还有面条和应该是红薯干的东西。
“阿敬,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两位是?”
“奶奶,这两位和之前那几人一样,都是来找爷爷的。”那个30来岁皮肤黝黑的男人说道。那老人一听,脸上就有几分紧张之色。
男人对林染和萧横河自我介绍道:“我叫岑敬,你们要找的岑咏是我爷爷,还没请教两位贵姓。”
林染听萧横河说过,岑咏就是岑家当了几十年族长的人,也是今天他们要找的最主要的人,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于是先萧横河说道:“我叫林染,他叫萧横河,我朋友,今天来找你们的人是我,我想了解一下关于岑新客和他夫人的事情。”
林染这两个字说出来,岑敬等几个刚才打算出门的年轻人面上一惊,就连几个老人都有些吃惊的样子。原本还一副提防着外来陌生人,把小孩护在身后或者带进屋的架势,一听这名字不由地就凑过来了。
“林染?就是那个林染?”
林染跟他们这样的反应,忍不住想自己有这么出名吗?
在确定他确实就是如假包换大名鼎鼎的林染之后。这些人的戒备抵触竟然是一扫而空,仿佛她是林染,就绝对不是坏人一样。
让林染意外吃惊之余,心里竟有几分暖意。她这也真算是闯出了名声了吧?单靠这两个字,就是最大的名片,就能取得人们的尊重和信任,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她心里这一高兴,就从包里取出一大把糖、小饼干、果干、辣条之类的小零食,分给院子里的几个小孩子。她爱吃这些小零嘴,到哪都带着,包里带的吃完了,空间里还多得是。反正无论公司的食堂零嘴部还是萧横河,都不会让她少了零食吃。
分不完的就让个妇女收在竹篾编成的笸箩里,大人们也来吃。
这番动静自然也让屋里的人听到了。正北中间的那间屋子里,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步履有些艰难地慢慢走到门口,声音嘶哑说:“有客人来啦?”
“爷爷。”岑敬赶紧过去扶,林染看过去,这位就是岑咏?看起来七八十岁了,一头花白的洗漱头发,穿着藏蓝色的唐装短袖,衣服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布满老人斑、青筋凸起的手里抓着一只包浆厚重的拐杖,微微有些颤抖。看着整个人十分瘦弱,但不似普通老人般身体佝偻,反而很有股风骨,眼神亦颇明亮。
林染和萧横河对视一眼,萧横河微微点头,意思是你去问吧。林染就走过去,对这老爷子说:“您就是岑咏老爷子?岑氏的族长?”
“嗨,这会儿还有什么族长的说法,就一糟老头子,你是?”
“爷爷,她是林染,过来找你……”
林染:“老爷子,我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当年岑新客和他夫人的事情。”
老人闻言眼睛里似滑过什么东西:“你也来问这事。”
“实不相瞒,之前那些来问你的人,也是我的人,不过你们似乎比防备外人,不愿透露,所以我只能亲自过来一趟了。”
老人眼睛里的光亮了些:“那你是……”
林染:“老爷子,我们进去说吧。”
一老一少进屋去了,其他人留在外面,岑敬那几人也不出门,就陪萧横河在那聊天。
不过萧横河气场有些强大,尽管已尽量柔和了气质,和这些人很接地气地聊家常,问一些寻常的问题,比如以什么为什么,平常吃些什么东西,菜干晒起来是现吃还是储存起来之类充满烟火气的问题,但其他人还是处于一种小心对答的状态里。
简直比出去和丧尸打架还累人。
于是最后除了岑敬,其他人都帮忙晒菜干去了。边晒还边小声交流:“大爷爷什么意思嗯啊,第一次把人迎进书房去,我刚才还看到他好像那族谱了呢。咱们家的族谱不是不能让外人看?难道之前那些人是外人,那林染就是自己人吗?”
“林染刚才那话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难道她是我们家亲戚?”
“难道不是手下人打听不出什么,所以她只能本人出马的意思吗?”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大爷爷有自己的主意,就算不是自家人,就冲林染这个名字,她要看我们家的族谱,要打听什么事情,还能拦着吗?这要是拦出仇来可怎么办?人家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家所有人都在这活不下去。”
“别说得好像恶霸一样,她人好像挺好的,还给了这么多零食,别说,还真好吃啊。”
“一点零食就把你收买了。”
“有本事你别吃啊。”
屋里。
泡沫板的隔热效果还真不错,外头暑气逼人,里面却还挺阴凉的。
林染进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和隔壁那间打通了,穿过中间的窄门,那边就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有旧旧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书,也有色彩鲜艳的读本,还有小学生的教科书。
一张木头的书桌下面,有两条并排摆放的用木板余料钉成的,只刷了一层桐油的长桌,长桌后面则是几张小板凳小椅子,而长桌上还摆着一些本子,铅笔橡皮等,看起来像是小孩听讲写作业的地方。
“闲来无事,就教教小孩读书写字。”岑老爷子说。
他请林染坐下,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你真的是新客的女儿?”
“大约是吧,不过也没有亲子鉴定之类很直观的证据,我只知道我应该是被朱夺丢弃,然后被人收养,今年21岁,身上还有着岑夫人留下来的信物。”
“那信物?”
林染就把自己的手串拿出来给老人看,岑咏一看这手串眼睛就猛然一亮,语气激动,双手也微微颤抖:“是了,就是这个,当年小果儿脖子上就戴着这个东西,不过比这个长,也比这个还要亮一些。后来她来信跟我说,把这条链子一分为二,一条给了她女儿,一条给了那个姓朱的,说这链子能保佑他女儿平安长大。““这东西别人是用不了的,既然你身上有,那你就是新客和小果儿的女儿了。”
他仔细看了看林染:“乍一看你和你爸妈都不太像,不过仔细看看,眼睛和耳朵倒有几分像你爸爸。”
林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吗?
“你爸爸就是这样一双大眼睛,男生女相,长得可漂亮了,还有一双招风耳,耳垂比较厚,是福相,可惜偏偏命却不太好。”
林染也看过岑新客的照片,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像的?
岑老爷子看着林染叹气说,“当年小果儿把你托付给那个姓朱的,结果没过多久,那姓朱的就说你不小心弄丢了。我们那个气啊,但怎么也找不到你,他继承了岑家的家产,家大业大人多势众,我们也没办法,后来又找了几年就不了了之了,我对不起你父母的托付啊。”
林染:“岑夫人叫做小果儿?”
这名字,怪俏皮的啊。
岑老爷子从书架底下把一个木箱子拿出来,这箱子一看也是历史悠久的东西,造型古朴厚重,雕花别致精巧,上面有个小铜锁,岑老爷子掏出一把小钥匙,把锁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清晰的写着“岑氏族谱”这几个字。
原来真的有这东西,而且这本族谱看起来比较旧了。
岑老爷子说:“这是原本,翻新的族谱在去年九月的混乱中丢失了,反倒是这老族谱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