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偶尔热情,最终要的是要保持新鲜感。”
话刚说完,“砰”第一声,门关上,周京泽整个人被轰了出来,门差点没夹到他鼻子。
周京泽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门,舌尖拱了一下左脸颊,低声哼笑:“小女生。”
他靠在门口抽了两支烟,吞云吐雾后,鞋尖碾灭火星才离开。
许随赶走周京泽后,洗了个澡桶和头,她在泡澡的时候,心情释然很多。
等她出来后,偏着头,拿着一块白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没多久,铃声响起,许随跑去开门。
外卖员拿了一个纸袋给它,并给了一个商品单,说道:“备注周先生是吧?东西确认一下。”
“哦,好。”许随接过来。
关上门以后,许随坐在沙发上,拆开袋子一看:一次性牙刷,毛巾,还有两条一次性内裤,甚至连……避孕套他都买好了。
水珠顺着她的湿发烫到脖颈里,明明十分冰凉,她身上却起了一股燥意。
许随急忙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说道:
【把你东西拿走。】
没多久,手机屏幕亮起,周京泽意味深长地回了句:
【留着下次用。】
许随握着手机都感觉掌心发烫,她在对话框里打了字又回档删除。
算了,论讲荤话和行动能力,她哪样都比不过周京泽。
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许随开始慢慢接纳周京泽,没多久,两人算正式在一起了。
只是许随太忙了,又很少让周京泽留宿,因此他一周基本都见不上她几次面。
周六上午九点,周京泽掐准了许随起床的时间,拎着一份早餐慢悠悠地来到她家。
周京泽来到许随家门,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发出“笃笃”的声音。
门倏地被打开,他刚想进去,恰好撞见拉着行李箱神色匆匆就要往外走的许随。
周京泽神色一凛,眼底一片浓重的郁色,抬手攥住她的行李箱拉杆,问:
“你又要去哪儿?”
“这次我拨过去又是空号吗?”
周京泽想起两人分手那会儿,一周而已,许随整个人就退出了他的生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根用过的发圈,家里冰箱她没喝完的牛奶,还没来得及浇水的多肉。
他还忘不了那会儿电话打过去,听到是空号的感觉。
像有人在你生命里匆匆留下一笔,虽不是浓重墨彩,却教人难以忘记。
结果一切转瞬皆空。
所以他才会在两人重逢时,故意用车撞上去,来换取一个号码。
许随眼神茫然,她语气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是去上海出差,就三天。”
不是要走。
周京泽松了一口气,手仍握着她的行李箱,声音沉沉:“我送你过去。”
“我同事在楼下在等着了,”许随抬眼窥了一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一会儿我就把航班号发给你,下了飞机也立刻告诉你。”
周京泽手掌侧滑出手机,看她:“现在。”
许随只好费劲地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截图到登机航班号发给他。
周京泽这才肯放人。
他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住许随的手,亲自把人送上了车。
今天天气再次跌破低值,上了车后,车窗把冰冻枯枝隔绝在外。
车里暖气烘烤着人的皮肤,旁边一男同事递给她一杯咖啡。
许随接过来笑着说了句:“谢谢。”
男同事接着吐槽:“我真是服了,这么冷的天,上海那边好像更冷,周末开个锤子的研讨会。”
韩梅附和道:“就是,我还准备周末在家给孩子辅导完作业,在家煲韩剧的呢。”
“哎,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许随靠在车窗边上说,眼底一片倦色。
三个人包车来到机场,托运了行李后,顺利登机。
一上飞机,许随向空姐要了一张毯子,戴上眼罩,坐在座位上补觉。
谁知道飞机快要到上海的时候,忽然遇到暴雨。
空姐在广播里温柔地安慰乘客,说飞机遇到强对流降雨天气,将迫降在上海附近的周边城市——宁城。
预计乘客会在宁城机场逗留6小时,中转停留后再飞上海。
机舱内骚动不安,抱怨声连连,谁也没想到会忽然遇到雷暴雨,因而耽误了行程。
飞机在轻微的摇晃中缓速降落宁城机场。
他们三个人逗留在机场休息室,韩梅则火速发了条朋友圈动态抱怨这该死的天气。
许随遥遥地看向不远处的窗户。
白辣辣的暴雨卷着远山疯狂摇曳的树影,一片茫茫雾气。
“宁城离上海也不远,我看现在天也晚了,不如再这待一晚,明天直接坐车过去,中转飞机更费劲。”男同事说道。
韩梅叹了一口气:“唉,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三个是倒霉蛋呢。”
“我跟负责接机的工作人员说一下。”许随说。
他们在机场逗留了一个小时后,开始烦躁不安。
许随握着手机,收到了周京泽的消息。他问她到了没?
许随回了三个字:算到了。
之后她没怎么再回复,情绪有点急躁。
因为打车打不到,平台上显示至少要排队一百单,周围的酒店也是订满的状态。
同事拿着手机好不容易订到两间房,却离机场十万八千里。
“住不住?”男同事问。
许随果敢地给出一个字:“住。”
再不住就要露宿街头了。
许随他们走出航站楼,和一位车主拼车再加了三倍的钱,对方才勉强同意他们上车。
宁城的暴雨下得很大,一路上堵车,出租车走走停停,雨从车窗缝隙里拍进来,扑到脸上,刺骨的冷。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是一家小旅馆,一进去,闻到了一股潮味。
同事递身份证登记拿到房卡。
男同事一间房,许随和韩梅一间房。进了房间,放好行李后,韩梅冷得去洗了个澡。
许随则在床上休息,然而闭眼不到五分钟,由于房间隔音太差的原因,墙壁渗出水,传来一阵穿墙刺目男女交欢的声音。
完全睡不着。
许随有点头疼,她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声,许随在暗紫的夜色中捞过手机,连来电人都没看一眼点了接听,声音有点低:
“喂。”
“怎么不回消息?”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压低的凛冽的嗓音。
许随抚上眉,说道:“在路上太赶,忘了。”
电话气流发出不平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咔嚓”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男人忽然问道:
“你想不想我?”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许随转了个身,声音沉闷:“有点儿。”
尤其是她前一晚加了班,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出差,却遇上了糟糕的天气,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住的环境还这么恶劣。
其实换以前来说,许随觉得这没什么。
可周京泽电话一来,她就下意识地撒娇,开始想他。
“那你出来。” 啪地一声,火焰熄灭,男人吸了一口烟,声音低沉,含着颗粒感。
第82章 告白 周京泽是许随的
一个不确定的猜想在心底渐渐形成,许随握着手机,连外套都没穿,急匆匆地跑下楼。小旅馆的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上面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两人的通话仍没有挂断,周京泽那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将嘴里的烟拿下来,轻笑一声,声音有点低:
“跑什么,我在这呢。”
推开拿那扇门,许随喘着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肩头被雨水染成一片深色,人站在一块红色的广告牌下,侧脸轮廓线条硬朗,懒散地咬着一根烟,看着她笑。
常常不想你,但一见到你,每一个对视的瞬间都心动。
此刻明明还在另一座城市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说不惊喜是假的。
许随一路小跑到男人面前,拽住他的袖子,问:“你时候什么来的?”
周京泽把烟摁灭,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喉音响起,戏谑道:“在某位小姑娘不开心的时候。”
他刷到韩梅发的抱怨飞机迫降朋友圈动态,才知道她们还在机场滞留。周京泽给许随发信息确认,她回得很简短。
周京泽猜想,他姑娘不开心了。
所以赶来了。
韩梅把地址发给他后,周京泽买了最近一趟去宁城的高铁票。
周京泽见到人后,牵着许随,带她重新开了一家酒店。之后,许随在上海出差三天,周京泽就放下一切陪了她三天。
回到京北城之后,许随终于可以歇口气,调休了一天假,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她依然没让周京泽留宿,因为在上海的那三天,许随没眼回想。
落地窗前,镜子前,书桌上,他都想到的地方都来了一遍,许随被折腾得半死,她决定回去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人进家门。
上午10点半,许随从床上醒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她打算点份外卖,然后在家整理研讨会报告,搜集一些病例资料。
许随正准备拿起一旁的手机时,周京泽发来了信息,话语简短,多说一个字的废话都懒得:
【门,你的饲养员到了。】
许随放下手机,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走过去开门。周京泽出现在门口,中指指节勾着一份早餐,左手拿着一份热咖啡。
“我差点要点外卖。”许随接过来,脸颊的梨涡浮现。
周京泽垂眼扫了一下她的赤足,换好鞋后,直接一把将人横抱起来,阔步走向沙发,将人放下。
“下次再不穿鞋就打断你腿,”周京泽半蹲在她面前给她穿鞋,手掌攥住她的脚,瞭起眼皮看着她,“正好,挨操的时候跑不了。”
“你想都别想。”许随瞪他一眼,脸颊却是烫的。
许随吃完早餐后,窝进书房里工作。周京泽把餐桌上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碳酸饮料,正准备扯开拉环时。
“周京泽,你进来帮我拿一下书。”许随的声音隐隐出书房里传出来。
周京泽右手端着一罐可乐,慢悠悠地来到书房门口,抬眼瞥见许随正在费劲地踮起脚尖去够书架最上面一层的书。
因为手臂向上抬,身上穿的米色紧身毛衣往上移,露出一截纤腰,白到发光,再往上,肋骨突显,大面积的纹身露出来。
Heliotrope&ZJZ
这一串英文无论看多少次,周京泽的心仍会颤动。
“你还不过来。”许随扭头看他,拧起两道细眉。
周京泽走过去,人靠了过来,单手环住她的腰,掌根贴着她的肋骨,一阵冰凉,粗粝的拇指摩挲着纹身,一块一慢,温热的气息拂到她脖颈,白日淫靡。
许随不自觉地躬着腰,心口一缩,就要往后躲。周京泽见状顺势将人抱下来,漆黑的眉眼压着轻佻,嗓音低淡:
“但凡你叫声老公,这书已经拿下来了。”
周京泽一抬手,轻而易举地够到许随说的那医学书,但他在转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手肘撞向旁边的一本书。
“啪”地一声,厚厚的一本诗集应声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下午一点,阳光正好,大片的风涌了进来,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
一张语文试卷掉了出来,连带着一张寸照,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这次许随远没有大学那回在医务室好运,蓝底寸照正面朝上,将她的青春心事再一次暴露无遗。
许随眼神一紧,正要上前。
男人腿更长,步子一跨,上前一步将试卷和照片捡起来,冬日的阳光从百叶窗里照进来,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生头发极短,单眼皮,眉骨高挺,挺鼻薄唇,看向镜头时,偏长的眼睛透着一点儿不耐。
气质冷隽又夹着不羁。
上面的人正是周京泽。
周京泽眯眼看了一下照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拍的,问:
“这哪儿来的?”
“高中,百名榜。”许随轻声应道。
许随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照片她保存了有十年。
在天中读高中的时候,许随从偷偷喜欢他后,便开始追逐着那个身影。高二上半学期,班上座位有轻微调动。
周京泽搬着桌子直接把座位移到了她这一组,许随听到后面桌子移动的声响和瞥见挂在桌角上的黑色书包时,心跳得很快。
她终于不用经常盼着双周换小组,想着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了。
许随是小组组长,负责收作业,每天下完早读的任务就是清点谁谁的作业没交,然后催交。
有好几次,许随数着作业本数,希望没交的名单上有周京泽,这样她就有借口去催交作业,从而离他更近一点。
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
可是好学生如周京泽,基本没有缺交作业的时候。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就算前一天晚上翘掉晚自习去打游戏,或者出去打球,作业也还是能准时交上,常驻年级第一的宝座。
唯一一次,大少爷也有犯懒的时候。
早上班上后排的男生一片哀嚎,从他们嘈杂的对话声中,许随才知道他们一帮人昨晚去酒吧熬夜看了世界杯比赛,还赌了球。
输了的人一脸痛哭,说要去投学校的人工湖。
“周爷,老张说要去跳湖了,作为赢得他内裤都没得穿的人,不安慰两句?”
周京泽倚在凳子靠背上,模样慵懒,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笔,语调懒洋洋的:
“跳吧,爷负责捞你。”
老张哭得更大声,控诉道:“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周京泽嚣张地抬了一下眉骨,以示回应,最后懒散地趴在桌上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