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吱吱
时间:2021-03-01 01:04:43

  陈珞对金松青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她不禁幽幽地长叹了口气,觉得之前那些情绪都显得有些矫情了。
  “我知道了!”她心平气和地道,“会帮你看着王小姐的,也不会让你去金家给太夫人拜寿的。”
  陈珞笑着朝长公主行了个礼,说了声“多谢”,却道:“金家我还是去一趟吧!您这么多年来都一直照顾着他们家,也不缺这一次、二次的了。只是我见了金松青夫人有时候觉得不太自在而已。”
  长公主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道:“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我没有对不起谁。”
  这算是他们母子第一次讨论这件事。
  陈珞讶然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又强调了一句“我没有对不起谁”。
  陈珞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难道是和金松青断了?
  也有这可能。
  这么多年了,又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断了也好。
  至少金家能安生了。
  *
  第二天,长公主就去了庆云侯府。
  庆云侯府吓了一大跳。
  长公主出行礼仪繁复,她并不是个喜欢麻烦的,因而轻易不登臣子的门。
  庆云侯府开了中门迎接长公主。
  长公主和庆云侯府的太夫人闲聊了几句就进宫去了。
  庆云侯立刻去了太夫人那里,问出了什么事。
  太夫人苦笑着摇头,道:“长公主瞧上了永城侯府的表小姐,想让她做儿媳那妇,这是来给我打声招呼,知会我们家一声。”
  说完,她不解地道:“我记得上次我想给小七提亲的时候,小七不愿意,不就算是完结了吗?怎么长公主还来跟我说这件事?不会是小七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吧?”
  肯定不是。
  别人不知道,庆云侯却知道,这段时间薄明月的精力都放在查宁嫔上了。只要能找出证据证明宁嫔用帑币帮了自家的亲戚,或者有买官卖官的嫌疑,宁嫔的弹劾就跑不了,皇上就算是保住了她,她坏了名声,也别想掌管凤印。
  只要她没资格入主坤宁宫,七皇子就别想做太子。
  庆云侯笑道:“多半是来找您说说话。”
  太夫人放下心来,笑道:“还好之前没有乱点鸳鸯谱。小七不是说,永城侯府的王小姐一直跟在陈珞身后跑吗?看样子那王小姐如愿以偿了。你别说,这王小姐还真是个人才。”
  她说完,寻思了一会儿,道:“过两天不是丰台的花要送过来了吗?我们家好久没有办宴会了,不如趁机热闹热闹,把那王小姐也请来,让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长公主为她出面。”
  之前太夫人也见过王晞一面,当时只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漂亮令人惊艳,看着也是个温柔而又不失大方的性子,心生好感。如今看来,还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的。
  她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不免有些好奇。
  庆云侯向来不管这些内院琐事的,笑着应了,陪着太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
  等到了晚上,庆云侯府的都知道了长公主的来意。
  薄六小姐顿时脸色煞白,捏着手中的玉梳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明月则瘫坐在禅椅上,双目放空,心如死水。
  在小树林的时候他就觉得陈珞对王晞的态度不一般,但他没有多想,当他祖母瞧中王晞的时候,他才会本能地拒绝。
  可见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陈珞凭什么娶王晞。他们镇国公府还一摊烂账呢!
  但让他去争取什么,他又做不到。
  庆云侯府此时的处境比镇国公府还不如。
  难道真的要应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薄明月抓着头发,半夜都没有睡着。
  *
  长公主原本就没有避人的意思,庆云侯府此时又正是最艰难的时候,谁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她为什么去庆云侯府拜访的缘由很快就在功勋世家里传开了。
  清平侯府的七太太为此还借着送新收豆麦专程的见了王晞一面。
  王晞接到豆麦还挺高兴的,道:“我问清楚了,京城里的八宝粥并不非得八种豆子,而是豆子越多越好,这次我准备多煮几种,到时候请了你们品尝。”
  “好啊,好啊!”七太太答得心不在焉,眼睛像粘在她身上了似的,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一副怎么看也不够的样子。
  王晞心里发毛,想到吴二小姐出阁之前跟她提亲的事,忙道:“您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穿戴出了错?”还怕七太太说出她不好回答的话,笑眯眯地道,“我大嫂说她生平还没有到过京城,这次准备来接我回蜀中,不等过年就会启程。等她到了京城,我请您吃酒!我们蜀中也有好酒的。”
  或者是行伍世家,清平侯府的人都擅酒,就是嫁进去的媳妇,也有海量之人。
  七太太就是。
  而且她说了她大嫂马上要来京城,七太太要是想给她做媒,和她大嫂说更好,七太太应该能等到那个时候。
  王晞还有点小私心。
  那个时候王家能不能承接清平侯府军饷的事就有了定论,她带着她大嫂去拜访七太太,七太太无论如何也会见她们,对她们热情一些的。
  “好啊,好啊!”七太太答着,视线依旧留在王晞身上。
  王晞摸了摸鼻子,只能任她看,等到七太太告辞的时候,还送了七太太几盒点心。
 
 
第二百零七章 传话
  如今王晞的点心在京城的功勋之家越发的有名气了,这边清平侯府的七太太拿着点心高高兴兴地回府了,那边得了消息的太夫人却气炸了,拍着桌子就发起脾气来:“这府里到底谁是长辈?来了永城侯府,不来玉春堂问候也不去拜访侯夫人,提着点心就回了家,就是那少穿少吃的破落户只怕也做不出来!”
  她周围的人只当没有听见。
  王晞现在在京城的功勋间也算是小有名声了。她不仅和清平侯府的女眷交好还和江川伯府的陆大小姐是蜜友,和庆云侯府,不,现在要叫庆云伯府的六小姐是知己了,谁提起永城侯府王家小姐不高看一眼,人家清平侯府从前就和永城侯府没什么来往,如今看到永城侯府的女眷能点个头,说两句话,那都是看在王晞的面子上。
  他们家的当家太太来拜访王晞,没理会永城侯府的人,是有点失礼。但谁让清平侯府有权有势,人家不怕得罪永城侯府呢?
  太夫人这样,真是自己丢自己的面子,老糊涂了。
  大家都不敢吭声。
  也不愿意吭声。
  更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不是得罪太夫人就是得罪王晞,不管是谁,她们都得罪不起。
  自从那次太夫人把施珠骂过一顿之后,太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地,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施珠不顺眼起来。挑施珠的毛病不说,就是王晞也受了牵连,时不时地被太夫人拿出来说上两句。
  有好事者告诉王晞。
  王晞心里不高兴。
  王嬷嬷却劝她:“怕是因为施小姐的事,觉得外人还是外人,让您借了永城侯府的名声在外行事,她老人家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您只要记得冤家易结不易解就是了。没必要上赶子不痛快——只要太夫人不当着您的面说什么,您就当不知道的。横竖现在还有施小姐在前面挡着呢!”
  王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太夫人这样子有点不对劲。
  她道:“那施珠嫁了之后呢?难道让我受她这气?”
  她又没有吃永城侯府一粒大米,太夫人又没有给她喝过一口水,凭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就拿她出气!
  王嬷嬷笑道:“太夫人那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有苦说不出来啊!”
  施珠的陪嫁准备得七零八落的不说,之前太夫人贴补了她一大笔,侯爷还准备着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谁知道这些日子皇家亲卫动荡得厉害,很多人被调出京城,又添了很多人,空出了很多的职务。常三爷的岳父想办法贴钱贴物地帮他走了路子,甚至为了让女儿的面子好过一些,赶在女儿出阁之前让常三爷升了总旗。
  而侯夫人一直想给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找点事做,听说常三爷的事之后,就吵着让永城侯府帮次子和三子谋个差事,以后分了家也好有个进项,不至于坐吃山也空。
  永城侯毕竟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之一,怎么也有几分面子的。只是他儿子多,自己安排了一、两个,其他的,就要和别人换手抓痒了,他给别人安排,别人再给他安排。
  这原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偏偏这次换人的事是由兵部尚书俞钟义亲管,从前主管这些事的兵部武选司的人都不敢搭腔,永城侯的那些关系也就不太管用了,需要重新打点。
  既然打点,就少不了要用钱。
  永城侯是个小气人,看到府里的银子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这心里肯定不痛快。再想到太夫人给施珠花的那些银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那天太夫人又叨念着施珠出阁的事,一下子把永城侯弄烦了,他干脆也向太夫人诉起苦来,说是马上老四要说亲了,老五要拜名师,都要用钱,若是太夫人手里的银子还有富余的,不如借他用用,他保证过些日子就还回来。还说起了施珠的陪嫁。
  言下之意,太夫人偏袒着施珠这个外人却不管自己嫡亲的孙子。
  太夫人惊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永城侯虽然没有逼太夫人,却拂袖而去。
  太夫人知道,她这是把给她养老的儿子得罪了。
  可让她再出银子来贴补永城侯,一来她真没有这么多银子,二来她也不可能把给施珠的东西要回来。
  太夫人这些日子可谓是如坐针毡,日子过得非常之艰难。
  王晞却半点也不同情,道:“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谁还逼了她不成!她拿我说事就是不对。”
  王嬷嬷也不喜欢太夫人这么做,可太夫人毕竟是王晞的外祖母,也不能让王晞和太夫人起了争执,嘴上说着王晞,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是太夫人还敢对王晞说三道四的,她就不客气了。
  她把这段时间发现的事讲给王晞听。
  王晞虽说住进永城侯府就收买了不少的耳报神,可太夫人和永城侯这样的分歧却也没人敢告诉她。
  她啧啧称奇,笑道:“太夫人这样,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说不是。”王嬷嬷见王晞高兴起来,也跟着高兴起来,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所以啊,你就别跟太夫人一般见识了。她这是脾气没处发了呢!”
  王晞“嗯嗯嗯”地点头,果然没那么生气了。
  施珠知道了,却是气得午食都没吃。
  王晞怎么就那么好命,和清平侯府的人搭上了关系呢?
  照理说,王晞也不是那种喜欢交际应酬的人,平时谁家里宴请,她也是低眉顺眼地跟在永城侯府女眷后头的,她是什么时候,怎么和那些功勋之家的女眷搭上话的呢?
  施珠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心有不甘地问单嬷嬷:“清平侯府的七太太也没有送点新麦新豆给侯夫人?”
  “没有!”单嬷嬷小心翼翼地道。
  这段时间施珠就像被鬼上身了似的,先不说她无缘无故地掺和到镇国公和陈珞的事里去,就她这眼看着就要出阁了,却像旁人似的撇手不管的样子,单嬷嬷就觉得哪怕以后有好日子等着施珠,她也会给作没了的。
  “七太太说,她只是来看看王家表小姐的。”单嬷嬷斟酌着道,“可能是不想惊动太夫人吧!”
  “我看不是吧!”施珠冷笑,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单嬷嬷,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可别让我发现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单嬷嬷不敢管施珠了。
  从前她是施府里的老人,有老夫人,夫人做主,施珠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几分脸子。现在施家落魄了,她要是不跟着施珠,那就得回施家,而施家不要说丫鬟婆子了,就是老夫人和夫人也都死的死,卖的卖,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处。
  她只能想办法紧紧地巴着施珠,盼着施珠早点嫁到镇国公府去,她也就算安全了。就算以后被打发到镇国公府的庄子里去,也比这样不明不白地不知道要卖给谁好。
  她不免犹豫了片刻。
  施珠已经一个靶镜砸了过来。
  单嬷嬷只敢侧过身去躲了躲,心道:“我哪敢有事瞒着您!那清平侯府的七太太真的是去探望王家表小姐的。”
  “你还敢骗我!”施珠站了起来,什么水果、靠枕一股脑地朝单嬷嬷扔去。
  她不敢砸茶盅果盘,那是永城侯府的,都登记在册,砸了要赔不说,还会很快就阖府皆知,让她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是狼狈。
  单嬷嬷看着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身边的心腹小丫鬟却心痛她,忍不住尖声道:“那是因为王家表小姐要嫁到镇国公府做二少奶奶了,清平侯府的七太太才特意过来看她的。”
  “你说什么?!”施珠僵住,看那小丫鬟的样子像要吃了她似的。
  小丫鬟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单嬷嬷的身后。
  施珠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人知道不知道了,抓起手边的茶盅就朝单嬷嬷砸过去,嘴里还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嫁到国公府,不愿意见到王晞,你却一个字也不说。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这个黑心烂肝的……”
  单嬷嬷苦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
  被八卦的人,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王晞这边送走了清平侯府的七太太,还在那里和王嬷嬷商量:“太夫人不是不高兴吗?施珠的添箱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连针头线脑也不愿意送一根给施珠,这样正好。至于太夫人怎么想,那就看她身边的人怎么劝她了,反正我是不是愿意粉饰太平了。”
  王嬷嬷哪里舍得她受气,忙笑盈盈地道:“不想去就不去。这入了冬,正是吃羊肉的时候,北边的羊肉比我们蜀中的好吃。我们那天出门去羊肉铺子里吃羊肉锅子去。
  “您之前让人做的小厮衣服还能穿呢,我这就让白果给您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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