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岑小二这种自尊心强的孩子,跟他讲什么爹娘是为你好,灭圣心法太苦了,他都不会听,反而会觉得父母小瞧他。
木娆娆用软布擦了擦手上的药油,道:“你长大了想当混轮教教主吗?”
岑小二迟疑了,就算他小,他也知道,混轮教上下脑子都不太好,连他大姨木采采都算上。
私塾里教的算数,他闭眼睛都能算对,可教徒们不行,一百以内加减法都能让他们憋一上午。
统领这么一群人,按照他娘的话说,他爹就是在开医馆,专门收留在正道混不下去的人。
岑小二的梦想是一个人去闯荡,叱咤江湖,还没叱咤,就背上这么沉个包袱,到了江湖肯定得沉湖。
了解自家孩子的木娆娆道:“灭圣心法得历代教主才能习得,你就不要想了。”
虽然不甘心,岑小二也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
木娆娆揉揉他的脑袋:“世上厉害的心法还有很多,你不一定要追着你爹的脚步。他走过的是他的人生,你现在要去走你自己的路。”
他吃了那么多苦才让你有了选择的自由,你可别浪费了。
岑小二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嗯,好了,那你现在跟娘说说,你为什么要把人头发全剃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和断人手臂是一样的,知道吗?”
李护法的兴趣爱好就那么几样,吃喝嫖,尤其是最后一样,那是她的工作需要,业务范畴之内,木娆娆也不会说什么。
岑小二:“他的毽子砸到乐乐,还不道歉!”
木娆娆当初在后山养的杂毛狗叫吧唧,吧唧后来生了个一窝,其中一只就是乐乐,是陪岑小二长大的奶妈汪。
木娆娆:“除了剪头发,没有其他能解决的办法吗?”
岑小二想了想:“我应该揍他一顿?”
木娆娆:“你最应该做的,不是自己动手解决,而是去告诉李护法,让他管好自己人。”
“他若管不好,你才能替他管,这叫事出有因。”
岑小二:“那我现在去告诉李护法?”
木娆娆:“……现在就不用去了。”你都把人家男宠剃成秃子了。
木娆娆轻点岑小二的额头,道:“你最不该置气的人,就是你爹。”
岑小二猛地转过头,一脸不服气:“他知道事情经过还罚我!明明不是我的错!”
“可你是他儿子啊。”
岑小二不懂。
木娆娆掰碎了讲给儿子听:“你没经过李护法,直接剃了他的人,这等于是打了他的脸。换位思考,别人越过你,把乐乐的毛剃光了,虽然可能是乐乐的叫声吓到了别人,但你会不会生气?”
岑小二不说话。
木娆娆:“你爹他虽然是你爹,但他也是教主,他要尽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给别人一个交代。不然别人就会说,他纵容你胡作非为,你听懂了吗?”
以混轮教众人的胆量,可能没人敢说岑空的不是。但孩子还是要教育的,可不能让他长歪了。
况且岑空的这碗水还是端的不够平。
以她对岑空的了解,那个男宠,估计从此往后都不会出现在混轮教了。
岑小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懂了的话,回头去给你爹道个歉。”
木娆娆站起身,看了眼天色,已经傍晚了。
岑小二扯住她衣袖:“娘,还没讲完呢,你救了爹爹之后呢?”
“之后的吃完晚饭娘再给你讲,你弟弟这个时间该找我了。”不知道岑空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了小三小四。
木娆娆顺着长廊往书房走,路上教徒纷纷低头行礼。
离书房还有段距离,隔了老远就听到了岑小四中气十足的笑声。
“嘎嘎嘎”活像一只掉进鱼塘,幸福的嚎笑的小鸭崽。
书房的双门对敞,木娆娆探头向里望去,想给小家伙和他爹一个惊喜,结果给她自己一个惊吓。
只见岑空右手执书,左手像扔苹果一样,把岑小四往天上扔。
高高的抛起,再稳稳的接住。
岑小四在空中翻转、跳跃,伸臂,摆腿,笑的口水都喷出来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瞧见娘亲探进来的头,岑小四望着门的方向,含含糊糊的喊:“哦!哦!”
似是有所感应,岑空右手把书卷一放,左手稳稳的接住了岑小四,看向房门口。好似方才杂耍一般逗弄孩子的人不是他。
木娆娆迈步进屋:“……玩的挺开心啊。”
岑空低头看了眼怀中意犹未尽,用尽全身力气扭头看娘亲的岑小四,点点头:“他很开心。”
木娆娆挑眉:“我说的不是他,是你。”
岑空状若未闻,不接她的话茬,把岑小四递给她,道:“小二去找月月了。”岑家老大叫岑明月。
木娆娆瞥了他一眼,接过像条虫子一样扭动着身躯,往她怀里钻的岑小四,立马变了个笑脸。
“娘的小肉肉。”在岑小四肉乎乎的小脸蛋上一边香一口,岑小四“咯咯咯”笑的更大声了,嘴里吐着小泡泡。
木娆娆从岑空怀里抽出一条软布手帕,轻轻给岑小四擦口水。抱着他坐到了房里的长塌上,逗着他玩。
岑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们娘俩身上,看着她俩互动,专注且柔和。
眼看着过了一刻钟,木娆娆的眼神一直黏在岑小四身上,一点都没有要抬头搭理他的迹象。
岑空不动神色的拿着书走了过去,贴着长塌边,挤着她坐下。
木娆娆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另一端空空的长塌。他也不嫌挤。
“咳。”岑空清了清嗓子。
木娆娆瞅他一眼,还有他手中翻开的书,还是在那一页,都没变过。
这是一本游记。
这一页写的是,笔者途径某座山,描写了山中的景色。
木娆娆看了看,描写的和后山差不多,没啥不一样的,那么好看吗?还是里面有什么深意她没看出来?
俊美的岑教主发现,自从小四出生,教主夫人用在他身上的时间更少了。
每天要忙着在私塾上课,陪大女儿做什么“实验”。给岑小二做心理辅导,陪小三玩游戏,仅剩的一点时间,她还得玩玩岑小四。
那他呢?他就是个美丽且睿智的摆设。
岑空状若无事的说:“现在气氛很好。”
木娆娆心领神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说道:“是挺好,挺安静的。你要给我念段游记吗?”
岑空顿了顿,索性放下书,看向嘴角已经遮不住笑意的木娆娆。
眉眼微微舒展,美人淡淡的道:“我觉得,你可以选择亲我。”
那语气,与多年前如出一辙,就是神色平淡了许多。
有棱角的下颌点了点岑小四的方向:“用亲他一样的方式。”
木娆娆没绷住,“噗嗤”一声就笑了,抱着傻笑的岑小四凑了过去,活像要偷香的登徒子。
岑空挺得笔直的腰板为了迎合木娆娆的高度微微弯腰,身体向□□。
伸出修长的五指,遮挡住岑小四圆溜溜的大眼睛。
非礼勿视。
木娆娆在他脸颊两侧一边一个吻,笑着直起身。
结果岑空维持着微微弯曲的姿势,像是在等着什么。
木娆娆迟疑了一下道:“……我的大肉肉?”是在等这句话吗?
美人教主缓缓挺直了脊背,过了几秒,面无表情的评价道:“最后这句话,还是不要说了。”
木娆娆:……你要求还挺多。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加更完成,下周见
我心爱的肉肉们
第92章 都是胡诌
哄着岑小四玩了一会,木娆娆抱着他,后背倚在岑空的身上,拉过岑空的左臂环住自己,打了个哈欠。
岑空还在看那本游记,听见哈欠声,伸出左手,掐了掐木娆娆脸蛋:“困了?”
搂着软乎乎的岑小四,木娆娆头向后扭:“本来没困,闻到小四儿身上的奶味儿就困了。”
岑空:“你先睡,饭好了叫你。”说着接过岑小四,小家伙看着娘亲“哦哦”两声,就团到了亲爹怀里,抓着他爹的袖子嚼。
岑小四就这点好,不挑人,爹娘出一位哄着他就行,有点自来熟的潜质。
岑空随口问:“今晚吃什么?”
一家六口自行开小灶,通常都是木娆娆定菜式,厨娘来做。
解放了双手,木娆娆伸了伸懒腰。腿向前一伸,直接躺在了长塌上,头枕在岑空的大腿上,耳朵在上面蹭了蹭,大腿真硬。
岑空身体僵硬了一下,眼神从字里行间滑到自家教主夫人白嫩嫩的脸蛋上。
木娆娆练的《菜花宝典》,没什么实战能力,就是女性的衰老速度会变慢,始终保持着女性最好的身体状态。
男人却练不得,练到最后胡子都会自动脱落。
岑空提醒道:“躺着就躺着,莫要乱动。”
木娆娆闻言抬头瞥他一眼,右耳用力在他腿上蹭出个五角星。都老夫老妻了,还老这么端着。
岑教主盯着冥顽不灵的教主夫人,慢悠悠的道:“你若想给小四添个妹妹,就接着蹭。”
一开始两人是真没打算生这么多的,两个就好。
结果,夫妻生活太和谐,她找了不少“灭精”偏方给岑空吃,也许是岑空的子子孙孙和他一样顽强,孩子是一个接一个怀,一点都没有停顿的趋势。
木娆娆又不想用羊肠什么的来避孕,关键是她觉得不卫生。
练了这么多年内功心法,身体素质直线上涨,原本只是力大无穷,她现在怀疑自己都能举起千斤顶了……
生孩子的负担彻底没有了,她就认命了,生就生吧。
但她实在怕了坐月子,就那么养着,都要趟出褥疮了。
从生第一胎的时候,岑空招来桀督问话,按照桀督的话来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投第二次胎,一定得好好养着,决不能掉以轻心。
岑空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叮嘱,木娆娆还以为他没听进去,谁知自从孩子生出来之后,岑空哪儿都不让她去了,就把她豢养在这个院子里,整整关了一个月。
几个小家伙都是秋冬季生的,比起夏天是能舒服不少。可只要有人来看她,都得在旁边的屋子里烤火,烤到冒大汗才能进屋看她。
那汗流的,穿着棉袄蒸桑拿一样的效果,汗如雨下。
岑空美其名曰,怕寒气冲撞了她。
时间一久,就连木采采都不来看她了,有什么想跟她说的,就在窗外抻着脖子喊,她在屋里抻着脖子听。
木采采总来劝她:“再忍忍,再有半个月就能出屋了。”
听见隐约的脚步声,木采采一个激灵,就看到岑空从长廊尽头走来,那双冰凉的眸子看的木采采整个骨头架子都干瘪了:“参见教主。”
岑空淡淡的道:“说完了吗?”
木采采不舍的看看屋里憋的发慌的木娆娆,还有她怀里的宝宝,她是还想再聊会儿的。
岑空面容平常的道:“去烤火,就能进屋了。”
想起桀督烤火烤的在秋天差点中暑,还有她上次差点烤成人干,木采采立马摇头:“不聊了不聊了,这就走了。”
这哪像姐姐遇到妹夫?简直就是探监的遇到了狱警。
每次坐月子,木娆娆到后来都觉得自己像蹲监狱,天天想着铁窗泪的歌词怎么唱。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木娆娆缩起脖颈,乖乖的躺在岑空的腿上,不动了。
不生了,她想好了,好不容易刑满释放……不是,坐了这么长月子了,她短时间内是不打算进去了。
为了转移话题,木娆娆说道:“今晚吃鸡汤面条,凉拌水萝卜。”
岑空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下午刚讲过两人的初遇,木娆娆怀念的说道:“下午给小二讲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晚上就吃鸡汤面条,还挺应景。”
岑空眉头微微一动,道:“……你给小二怎么讲的?”
木娆娆仰头,刚好看到岑空修长洁白的脖颈,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喉结,但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把手放下了。
她故意说道:“还能怎么讲,实话实说呗。”
岑空平静的道:“你第一次见我,就把我带回家的事情?”
怎么话一到他嘴里,就变了一个味道?
木娆娆:“说你练功伤了心脉,刚好被我救了。”
岑空点点头,右手抱着怀里的岑小四,左手拉起木娆娆的手。
木娆娆:“嗯?”
岑空垂下眼帘:“想摸就摸。”你垂涎我的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
木娆娆笑着道:“被你看出来了。”伸出手摸上他滚动的喉结,修长的脖颈皮肤滑滑的,筋肉有力,非常漂亮。
静了半晌,岑空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我的脸,就被我迷住了。”
所以才能把精神状态那么不正常的人往家领。
怎么这么有自信呢?
虽然你正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可大哥你回想一下当时的环境,我们的对话,我心得多大才能对你起色心?
木娆娆实话实说:“你真想多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要是敢直接把你扔坑里就走,你自己想想你会怎么对待我?”
多半是宰了。
对于这个问题,岑空不予置评,淡淡道:“你还睡吗?”
木娆娆眨眨眼睛:“不困了。”睡意都跑没了。
岑空“嗯”了一声,抱着岑小四慢慢低下身,乌黑的凤眸凝视着木娆娆,鼻尖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道:“你现在该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