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反派们——半娄烟沙
时间:2021-03-02 10:06:18

  岑教主何时遇到过苍蝇蚊子围绕的困扰,任凭你武功盖世,蚊子也一样会凑上来。
  “为何有这么多蚊虫?”
  看看,有点生活常识的人,谁能说出这种话。
  木娆娆拎着篮子走过去,在岑空周围用袖子甩了甩,帮他赶走了身边的蚊子。
  “地里的蚊虫多,回去给您包个驱蚊包,这个您先拿着用。”说着掏出自己腰间系着的布包,里面填充了菖蒲、八角、茴香,要是有藿香、薄荷和紫苏就更好了。
  把布包递给岑空:“您把它系在腰上。”
  接过布包,岑空仔细看了看,很普通的黑色布料,可能因为用的久了,稍稍有些褪色。
  放在鼻端嗅了嗅,岑空皱眉,不好闻,若有什么毒药掺在其中,也不容易辨别。
  木娆娆看他在那端详半天,不能是不会系吧?
  “我帮您?”
  岑空抬起眼皮,眼前的女子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色料偏白,又有点发黄,她的脸蛋偏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离近了才会发现,她的嘴角长了一颗小痣。
  笑唇翘起时,那颗小痣都会显得鲜活起来。
  谅她也不敢在驱蚊包里动手脚,若发现不对,他就会立刻杀了她。
  见岑空没有反对,木娆娆拿过驱蚊包,帮他系在了腰带上,顺手打了个花结。系鞋带系了这么多年,顺手打花结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
  最后拉花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给她自己系带子。
  顿了一下,木娆娆收回手。
  岑空凉凉的视线落在花结上,他向来是打活扣,盯着花结看了半晌,道:“怎么还是有蚊子扑上来?”这是驱蚊草包,又不是避蚊弹。
  与来时一样,木娆娆拎着大篮子走在前面,岑空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传来拍打蚊子的声音。
  “啪啪啪”。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似是巨石被天雷劈中般的响声。
  走在前面的木娆娆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
  只见岑教主右手维持着出掌的姿势,不远处的巨石被掌风击打的粉碎。
  岑教主慢慢收回手掌,看向自己的掌心。
  “怎么了?”木娆娆也走过去,离近了才看到,岑空的掌心上贴着几只蚊子的尸体。
  岑教主打蚊子打得没了耐心,直接一掌挥出去,掌风太霸道,不但击杀了蚊子,还劈碎了岩石。
  木娆娆:……这么任性吗?
  岑空皱着眉头,一副乌云罩顶的表情。
  “我帮您扇蚊子。”
  要是人的话,岑空这一掌下去,早就四散了,可蚊子不一样,下一秒就又飞了过来。
  木娆娆左臂挑着篮子,右臂来回扇风,帮岑空驱赶身边的蚊子。
  她心想,从教这么多年,真是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孩子。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木娆娆要干的活还有很多,喂鸡鸭,喂吧唧,把玉米粒搓下来,和面烤玉米饼。
  岑空坐在炕上,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单纯的闭目冥想。
  在木娆娆把小饼放进炉子里之后,岑教主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要沐浴。”
  哦,这可有点费劲。
  木娆娆的生活用水都是从河里挑回来的,每天都用水简单擦身子,偶尔天气好的时候,把水缸放在院子里,等水被晒温了,再加点热水泡个澡。
  岑教主就穿了这一套衣服,也没有备用的衣物,木娆娆倒是有大号的旧衣服。
  看了眼缸里剩的水,让教主泡澡是不够用了,她问道:“水不够泡澡了,用布巾擦擦身子行吗?”
  岑空已经无数次感慨她这里的破旧,不差这一次了。
  “可以。”
  拍拍手上的面粉,木娆娆说道:“您先穿我的大号褂子?”
  岑空的眉毛皱的都要打结了:“拿出来让我看看。”
  无论是买布料自己做,还是定做成衣都不便宜。
  混轮教在山下有几处产业的,但顶多也就是让教徒们不愁吃穿,远远没到奔小康的地步。
  尤其木娆娆这样,不但自己吃,还给孩子们吃,每个月教里发的根本不够用,缺什么不能缺嘴,她就节省穿着方面的银子。
  教徒们不穿的衣服,她托大厨帮忙留意,能要的就要来,不能要的,拿点东西换,再改改,自己就够穿了。还能用剩余布料做做手工,抱枕、窗帘什么的。
  拿出几件洗干净的宽大袍子,岑空静静的凝视了半晌。
  从表情上来看,应该是一件都没看上。
  过了两刻钟,岑空最后从里面挑了一件黄色长袍。
  忙活了一晚上,终于让岑教主洗好了澡,里面的白色内衣没有换洗的,岑空只能忍受了,虽然他的表情仿佛在爆发的边缘。
  木娆娆悄悄的,也不去怵他眉头,把玉米饼拿出来放凉,简单的洗脸刷牙,想着今晚要怎么睡。
  岑教主却披着长袍从屋里走了出来。
  打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托的他面色如玉,眉目如星辰。
  无论是精致的白色锦袍,还是粗布长衫,穿在他身上都不会遮掩他的气质。
  木娆娆把椅子摆在桌子两边,她今晚在桌子上对付一晚,防止自己掉下桌子,两边用椅子拦住。
  不都要睡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您有什么需要的?”
  岑空抓着什么东西的手向前伸,慢慢张开五指,里面躺着一个草药包。
  清冷冷的声音道:“替我系上。”
  擦完身体,岑空看了会袍子上的草包,伸手解下了它,系在了新换的长袍上。他只会打死结和活结,系好后端详半天,觉得差点什么。
  鬼使神差的拿着草包走了出来。
  岑空淡淡的对她道:“系刚才的结。”
  木娆娆的手指不算修长,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指甲磨得短短的,仔细闻,还会有食物的味道,有时是葱姜,有时是掺了鸡蛋的面团味。
  灵活的打上花结,木娆娆的几缕碎发垂下,划过岑空的手背。
  木娆娆捋平花结:“好了。”
  岑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竹子,又或是新鲜树叶上带着的味道。
  等了一会,岑空也没动。
  木娆娆疑惑的抬起头,刚好对上岑空墨黑色的瞳仁,非常专注的看着她。嗯?这是要做什么?
  岑空的眼神很有压迫力,盯得木娆娆心跳都加快了。
  “教主?”做什么这么认真的眼神?
  岑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头发有味道。”
  木娆娆:……
  干了一天活,出了一身汗。
  她晚上通常都不洗头,如果没干就睡觉的话,第二天很容易头痛。
  “明天记得洗头发。”岑空说完,似是无意的拨弄了一下他的长发,转身走回屋,并关上了门。
  主动找她系花结,亏得她还觉得岑空也有可爱的地方。
  结果呢,这孩子性子真是太顽劣了!
  第二天一早,木娆娆就起来烧水洗头发,洗完头发做早饭,煮了一锅粥,煎了鸡蛋饼,菜园里摘了两根黄瓜,拌了个凉菜。
  盛好粥,身后的房门缓缓被打开。
  岑空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苍白,白到皮肤下的血管都可见的程度。
  这是做噩梦了?
  岑空的灭圣心法还停留在第九重未满的阶段。
  凌晨刚过,灭圣心法霸道的疼痛就从筋脉连接处迸发而出,岑空向来浅眠,一下子就被痛醒了。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也太熟悉这种疼痛了。
  扒皮抽筋,仿佛有一柄小刀在凌迟他,一下、又一下,深深的切入皮肤,接着毫不留情的剜出一块肉。
  从他的脸上、侧腰、大腿上,一块块的肉被慢慢的削掉。
  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的疼痛折磨的他目眦欲裂,咬紧牙齿,牙龈也传来细密的疼痛,仿佛有一排排的刀片,在他的牙龈上搅动。
  太阳穴凸凸的鼓胀,想要杀人的嗜血欲望被无限放大。
  他想……他想掰碎人的头骨,撕扯他们身上的皮肉,让所有人感受到与他同样的疼痛。
  在极致的痛楚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味传进了鼻端。
  岑空伸出手,用力一拽。
  不堪他一扯的布包被撕碎,菖蒲、茴香、八角,撒了他一脸。
  浓郁的调料香气扑面而来,充血的眼球缓缓恢复了转动,岑空眨眨眼,飘零的意识缓缓回归。
  运功压下四处乱窜的真气,岑空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眼满床的香料。
  冷汗顺着肌肤流淌,岑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都能想象出,那女子明天看到一床的香料,一定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他,然后露出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她会说什么?
  他想,她应该会用压抑的音调说:“教主,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95章 他太能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新给他换的被褥床单,为什么一晚上的时间,上面就洒满了驱蚊药包里的药材?
  木娆娆嘴巴无声的张了张,转头看向一旁没事儿人一样站着的岑空,说话前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激动。
  “教主,这是怎么了?”
  岑空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答道:“驱蚊包破了。”
  木娆娆:……
  她又不是看不见,她想知道是怎么破的。
  岑空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眶发青,比熬了通宵还要惨的脸色。
  看到这张脸,木娆娆把嘴里的问话咽了下去,这是驱蚊包碎了之后熏到了?
  “您先去吃饭,吃完再洗漱。”脸色太差了,若换个人,木娆娆都怕他晕倒。
  木娆娆拿过岑空的碗,舀了勺蔗糖。
  “您吃点糖。”
  木娆娆猜测,他可能是有点低血糖,要不就是贫血,不然脸色不能难看成这个样子。
  岑空在桌边坐下,扫了眼菜式,拿起木头勺子,缓缓地搅碗里的蔗糖。蔗糖一点点融化在粥里,他舀了半勺,尝了一口。
  甜,很甜,蔗糖触及到味蕾,分泌出大量唾液。
  岑空很少吃这么甜的食物,甜的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温和的粥滑入喉管,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岑空夹起鸡蛋饼慢慢吃。
  眼前被放了一碗水,岑空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木娆娆。
  “您先喝了再吃,里面兑野蜂蜜了。”
  岑空一晚上没喝水,早上起来也不喝,木娆娆的生活习惯就是早起一定要喝一杯水,咕咚咕咚大口喝进肚,才算醒过来。
  补充夜晚流失的水分,促进肠道蠕动。
  岑空的生活习惯显然不好,早上起来不上厕所就算了,连水都不想喝,如花瓣般漂亮的嘴唇,苍白又干枯。
  岑空将嘴里的食物咽进肚:“为什么?”
  木娆娆其实是不想多管闲事的,犹豫了半晌,职业病就上来了,遇到作息不规律的孩子怎么办?
  无视他?木娆娆做不到,就劝劝他吧,不听就算了。
  木娆娆实话实说:“对身体好。”
  岑空盯着蜂蜜水看了几眼,没有一点要喝的意思。木娆娆想,不喝就不喝吧。
  岑空放下勺子,端起了碗,几口就喝光了蜂蜜水,道:“蜂蜜放多了。”
  看不出来,还挺听劝。
  木娆娆不由得又放开了一点,拿过一张鸡蛋饼,觑着岑空的神色,道:“鸡蛋饼里卷着炒豆芽也好吃,您试试。”
  把卷好的饼放到小碗里,递给岑空。
  岑空视线下垂,盯着她油乎乎的手指。
  木娆娆连忙说:“我洗手了。”
  岑空未发一语,夹起饼尝了一口,鸡蛋饼很软,里面的豆芽脆脆的。
  下颌微抬,他淡淡的道:“尚可。”
  尚可也没见你少吃了,四张鸡蛋饼全吃了,还喝了一大碗粥……
  木娆娆吃完了早饭,把洒满香料的被褥扒下来,和昨天换下来的一起洗干净。幸亏她力气大,普通女孩子早就累的胳膊都举不起来了。
  晾好了被褥,木娆娆带着吧唧去喂鸡鸭,到全都收拾完,都快晌午了。
  孩子们下午就要来,木娆娆想着,该怎么和教主说呢。教中的孩子,难免有见过他的,回去肯定会说漏嘴。
  让他老人家在屋里憋着?
  走进屋,里屋的木门敞着,岑教主又开始坐在炕上练功了。
  木娆娆嚼着玉米饼,新鲜玉米烤出来的就是好吃,脆脆的,吃起来像玉米麦片饼干。倚在门框上,边吃边往里看。
  武林人士真是挺无聊的,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练完心法练外招,枯燥极了。
  “看够了吗?”
  木娆娆把剩下的玉米饼往嘴里一塞,快速咀嚼,咽进肚:“教主,我想跟您商量点事情。”
  岑空:“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木娆娆:“下午会有孩子来,您能在屋里呆着吗?”
  岑空皱眉:“孩子?你成亲了?”
  木娆娆摆手:“没成亲,没成亲。教里教徒们的孩子,经常来我这玩。我怕他们见到教主您,把您在这的事情说出去。”
  岑空自己想在屋子里,和被迫憋在屋里肯定不是一回事。
  木娆娆又说道:“或者,您介意带个面具吗?”
  岑空:“面具?”
  木娆娆走进屋,从破旧柜子里面掏出来一个面具,她去年去逛庙会的时候,在小摊上买的,一只白猫的面具。胡子刻的栩栩如生,根根分明。
  从拿出那个面具,木娆娆就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犹如实质的死亡凝视。
  连面具都开始变得烫手,木娆娆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动脖颈,就看到了岑空似笑非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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