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对着这个小丫头——
嗐。
李逢舟无奈的笑了笑,道:“好。”
顾炎宁得了允诺,吃饱了肚子,眼皮也慢慢睁不开了,还记 * 得搂着李逢舟的腰,凶巴巴的叮嘱他:“皇上不准乱跑哦!”
小姑娘很快睡了过去,李逢舟将她的乌发轻轻别在耳后,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肩头。
看着她乖巧的躺在自己怀里,李逢舟突然想起她刚嫁来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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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合卺酒,一切规矩走完,喜嬷嬷说完最后一波吉利话,便退了出去,有宫女来给她卸下凤冠,好一番收拾完,殿内只余了他们两个。
她穿着红色的中衣,端坐在喜床前。
李逢舟心中浮起一丝陌生,分明先前她是灵动而又美好的。
他有些局促,搓了搓手,不知道同她说什么好。
他其实在徐国见过她一次,失了魏家军的徐国很快吃了败仗,他手里拿捏着丰域关,徐国人皆知,失了丰域关,便等同于失了整个沙洲。
沙洲地大,若晋国真的将沙洲都划入囊中,迟早有一日,便会一举进攻,吞并邺都也绝非不可能。
徐国的顺康帝对此颇为重视,愿意花费重金将丰域关拿回来,甚至愿意派人来荣城与他对谈。
李逢舟拒绝了,他亲自率兵去了一趟邺都,面见了顺康帝。
他坐在大殿下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叩着椅臂,他的下属都说他疯了,他们打了胜仗,只消狮子大开口,在荣城等着顺康帝送金银来便是。
李逢舟那时刚刚登基,正值年轻气盛。
一国之君,深入敌国,这成什么体统?
官员们劝不住他,只好任由他来了徐国,李逢舟心里却清楚,顺康帝不敢杀他,也不敢扣他。
他刚登基,根基不稳,且他尚武,拥护者不多,他死了,晋国再推一任新帝便是。
可若是他真的死在徐国,作为徐国关卡的丰域关,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李逢舟神态很平和,他对着顺康帝笑了笑,说道:“本王听闻,贵国传言魏国公私通了本王,这脏水就这么泼在本王的头上,徐王就没些表示么?”
李逢舟只能算是他的小辈,却如此猖狂的同他说话,顺康帝的面色明显不自然起来,忍住想要骂他‘黄口小儿’的冲动,勉强堆起一个笑:“兴许魏国公只是私通了晋王麾下的一个下属,晋王以后还是要严以御下才好啊。”
李逢舟没再说话,他在徐国的势力有限,魏国公一家谋逆,举国震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多说无益,他站起了身:“我可以不要丰域关,但我要见见六公主。”
魏家落败,他只是听说她在邺都的日子不好过,她没有嫁成人,他还听说,她要嫁的那位将军隶属于魏国公麾下,也已经下了狱。
听了他的要求,顺康帝有一瞬间的惊愕和不解,但终归有求于人,还是没有多问,便允了。
离开大殿前,他对顺康帝微微颔首,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听闻贵国立了太子,本王当真不太明白,徐王分明有玉碟登记在册、证据凿凿的亲生子嗣,为何非要立一个如今不知真 * 假的皇子呢?”
“仅是好言相劝,并无别的用意,告辞。”
顺康帝的手掌捏紧了龙椅上的龙头,李逢舟淡淡地转过身,便走了。
顾炎宁那时候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但因为他要见,顺康帝还是派嬷嬷为她梳了妆,看起来气色尚好,眼中却失了神采,视线未落在他身上,只是看着地面。
沉默了一阵,她才抬起眸子,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许久未见她,看着她原本略圆的小脸瘦得尖尖的,难免鼻尖一酸,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你还记得我?”
她冷笑一声,垂着眸子,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淡:“晋太子,和我攀上关系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如今是晋国天子,插手不了徐国皇室的事情,他难忍地将大手握紧,捏成拳头。
蹲下身来直视着她:“我登基了,不是太子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29. 第 29 章 败在了小皇后的美色下。……
李逢舟看着顾炎宁熟睡的恬静面容, 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唔。”
这个姿势不怎舒服,顾炎宁挣扎一下,在男人的怀抱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睡了过去。
“睡吧。”
李逢舟轻声哄了哄她。
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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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事房记了宠的消息就那么在后宫传了开来。
大家除了感叹皇后好本事, 也陡然想起已经变成了冷宫的锦绣宫。
顾炎宁却去看了一眼柔妃,柔妃没有死成, 却伤得很重, 趴在床上几欲奄奄一息, 她的背上全是扎痕,看着极其可怖。
去锦绣宫的路上,她听苏嬷嬷讲了几句柔妃的家事。
可那……也并非她算计别人的理由。
顾炎宁看了她几眼, 帝王虽没有开口发落她,但内务司还是苛减了她的份例, 身边除了几个陪嫁来的宫女外, 并无他人。
就连太医,也没有来过。
柔妃听见有人进来,吃力的抬了抬脸:“皇……皇后娘娘。”
顾炎宁却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下手不重,但指甲有些长, 柔妃苍白的脸颊上被打出三道血痕。
柔妃仿佛并不在意般揪着她的衣摆:“娘娘,求您救救我妹妹,给她指门婚事吧。”
顾炎宁没有挣开她, 只是道:“想要达成自己的心愿,虽情有可原,但也绝非利用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伸不了那么长的手,管不了那么多人, 你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你想管的太多了,而你没有那么厉害。”
顾炎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掌我是替皇上打得,太医我领来了,你好好养伤吧。”
柔妃的手滑了下去,她看着顾炎宁消失在大殿外,自嘲般笑了笑,她心里明白,这个锦绣宫,以后或许都不会再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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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与徐国不同。
徐国的狩猎在秋季,称之为秋弥,晋国人却喜爱春蒐(sou)。
春蒐年年都有,但顾炎宁从未参与过,今次倒是极感兴趣。
自打那次承恩,沈太后便每日不间断地往翊 * 坤宫送补品,还遣了太医日日来给她诊平安脉。
顾炎宁默了默,虽然心里窃喜,但总觉得倒也不该有这般阵仗,委实有些大了。
她同狗皇帝提起时,李逢舟却十分不在意,只是拿手指玩着她的发丝。
“母后寄如此希望,我们为人子女,总不好让她失望。”
顾炎宁还没来得及点头,李逢舟便迫不及待翻身压了下来。
惹得她呜咽着求饶了半晚。
好想让他雨露均沾,却又不舍得把她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去,万一要不回来了呢?
顾炎宁这几日很是苦恼,听闻春蒐将至,整个人都十分兴奋。
那么多人,在营帐里,狗皇帝总能放过她了吧!
沈太后送了那般多东西,顾炎宁还是去寿康宫谢了恩,朝阳刚巧也在,在兴致勃勃的选骑射服。
“皇嫂,你也来选选。”
“胡闹。”
沈太后嗔了朝阳一眼:“你嫂嫂怎么能去春蒐,说不准你嫂嫂肚中已经有了皇子,这去一趟春蒐,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不准去。”
“……”
顾炎宁委屈地撇了撇嘴,闷闷不乐地靠在椅背上:“不嘛,儿臣想去嘛。”
“就是就是,”朝阳晃晃沈太后的胳膊,“母后放心,我会看着皇嫂的,我们就只坐在那里看,不会乱动的。况且,柔嘉也要去,您不是都允了么?”
柔嘉也要去?
顾炎宁坐直身子,眼神更加坚定,对沈太后道:“儿臣就要去。”
这陡然多出了两个惹人头疼的女儿,沈太后拉了拉脸:“去什么去,有什么好去的,那地方血腥,有什么好瞧的,一国之母,一点儿也不端庄。”
顾炎宁更委屈了,脚蹬了蹬,眼睫也垂了下去。
沈太后瞧了几眼,不耐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左右哀家也管不住,多带几个太医。”
顾炎宁悄悄冲朝阳挤了挤眼睛,心想果然天下的老太太都一样好对付。
她这才拿出对苏嬷嬷的一招呢。
顾炎宁便也过去同朝阳选起骑射服来,顾炎宁翻了两下,问道:“有没有男人穿的?”
这是送来给朝阳选的,自然都是女人穿的,朝阳刚摇摇头,便见她的皇嫂风风火火地同母后告了退,不知做什么去了。
沈太后撇撇嘴:“毛毛躁躁的。”
然后看了朝阳一眼:“简直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朝阳:“……”
她安安静静的在这里选衣服,怎么又说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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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舟批完折子,前脚刚进翊坤宫殿门,后脚顾炎宁就迎了上来,十分热情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皇上,你累吗,宁宁可想你了。”
“……”
他这几日要得勤了,这丫头正烦着他,今日如此反常,李逢舟留了个心眼,问道:“有事求朕?”
顾炎宁扯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去他怀中,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游离:“就是……春蒐嘛……”
顾炎宁话没说完,李逢舟就攥住她的手,制止住她到处点火的举动,径直道:“朕 * 带你去。”
谁知这小丫头像是还不满意般,另一只手也跟着攀了上来:“还有就是……宁宁唤内务司的管事加急做了两套骑射服。”
这小丫头喜爱漂亮,李逢舟很快会意:“两套不够换?朕喊他们多给你做几套,都带着,一个时辰换一套。”
“不是的,宁宁心里记挂着皇上,就也给皇上做了一套。”
这么有良心?
李逢舟笑起来:“给朕也做了?什么样的?”
“就是那种……我和皇上一穿,他们就知道我和皇上是夫妻的那种骑射服。”
联想到她平常的衣裳颜色都十分亮丽,要么就是那些可怕的淡粉、鹅黄,李逢舟有些怕了:“朕和你本来就是夫妻,一套衣服,能说明什么,朕去年那件玄色的还没穿坏……”
顾炎宁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宁宁送给别人,和别人做夫妻好了。”
“别,”李逢舟当真拿她一点儿办法没有,“朕没说不要,只是做什么突然想和朕穿一样的衣服?”
顾炎宁仍撇着嘴:“皇上不知道吗,你的亲亲表妹也要去呢。”
“柔嘉?”
“不准你唤她柔嘉。”
李逢舟失笑:“那唤什么?表妹?”
“不可以!”顾炎宁捂住他的嘴巴,“她想嫁给你呢,你不知道吗?”
“不高兴了?”
顾炎宁没答他,立刻搂了上来,嘴唇附在他的耳边,往里吹着气:“皇上皇上皇上,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那张小嘴又吵又惹人,手指还不停在他的胸膛摸来摸去,李逢舟被她撩拨得喉间一紧,打横抱起她就往床榻边去,翻身就压了下去。
最后还是败在了小皇后的美色下,他被顾炎宁磨得说了半晚的‘好’。
但事次日清晨看到那身衣服,李逢舟还是后悔了。
一身暗红色的窄袖骑服,更可怕的是,四周还花里胡哨的绣了金边。
李逢舟本来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倏地蔫了下来,问还懒洋洋躺着的顾炎宁:“朕……朕一定要穿么?”
顾炎宁一脸‘你又要骗我,以后别想挨我半下’的样子,李逢舟忙不迭的点了头:“真好看,穿,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