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事闹到现在,沈太后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儿子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按理说是行的,但瞧着仿佛又不太行。
徐老先生的诊治并不能打消群臣的疑虑,只能寄希望于顾炎宁这小妖精的肚子。
可李逢舟这熊孩子,如此美人在怀,怎么就不幸她呢?
沈太后想了好几日都没想通,心里正郁结着,今日看顾炎宁这么主动,面色也和悦了几分:“哀家也没说你是全然不行,你这话哀家听着还算舒坦,但如今逢舟膝下无子,群臣请愿,哀家也不得不应,你若真是为皇上好,总得做些什么吧?”
“做什么?”
顾炎宁谨慎地问了句。
“哀家瞅你胡搅蛮缠的本事很好,搅混一个春日宴,难不倒你吧?”
难倒是不难,顾炎宁掂量了一下,不情不愿道:“唔,那行吧,儿臣就勉为其难帮帮母后。”
沈太后倒是被她气笑,难得笑着被嬷嬷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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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同往常的宫宴差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东西,怪没意思的。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各个皇室宗族的家眷都携了家中小儿,顾炎宁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听见谁说什么王世子聪明伶俐,她就故作倦怠的抬起眸子,随口应和:“本宫瞧着一般。”
顾炎宁如此评价了几番,回过头便见沈太后正赞赏的瞧着她。
台下丝竹婉转,觥筹交错,各个王妃均偷偷朝她投来了恼怒的神情,如此几轮下来,顾炎宁也觉得很是无趣,恰巧丽贵妃凑上来:“顾炎宁,你故意的吧?”
顾炎宁懒得理她,美目转了转:“有事?”
她确实是有事,父亲来了信,喊她一定要说服太后留下齐王家的小世子,再想个法子陷害了皇后,将小世子接到甘泉宫养着。
可她不想陷害顾炎宁,也不想同顾炎宁抢孩子,如今见顾炎宁一个都不想要,她更好交差了,只需同齐王妃哭诉一下自己在宫内没有半点地位、日子过得艰难就好了。
父亲还会多给她送些银钱进来,可谓是两全其美。
丽贵妃揪了一个葡萄,随口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刚刚瞧着柔妃不太对劲,她说饮了些酒,有些脑胀,要去更衣来着。”
“那就去呗。”
要不 * 是应承了沈太后,顾炎宁也想去更衣,然后跑去清心殿找狗皇帝亲亲抱抱。
这里那么多孩子,没有一个是她的,好难过。
丽贵妃撇撇嘴:“可是她酒量好得很呢,我刚刚瞅着,她晕得厉害,好像路都找不对了,糊里糊涂的非要往北走。”
往北走?
顾炎宁觉得有哪里不对,寻思了几番,登的坐起来,御花园北边是清心殿啊!
正儿八经的妃子,谁没事往北走?
那不是要勾引她的夫君么?
顾炎宁坐不住了,又不知哪个王妃好像带着孩子过来了,顾炎宁焦躁地摆摆手:“本宫瞅着世子资质平庸,还是带回去再养几年。”
王妃:“……”
她根本没带孩子。
丽贵妃帮她打了个圆场:“皇后娘娘酒水饮多了,有些眼花。”
将那王妃打发走,丽贵妃继续揪着葡萄,这一个两个的,搞哪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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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殿偏殿。
李逢舟刚踏入殿内,就皱了下眉头。
这两日来喜病了,告了假,当值的是个新人,他不认得,也没心思记。
李逢舟觉得这屋子里的香气浓得厉害,眼神逡巡了一周,将视线落在角落的熏炉上,唤了小太监进来:“这香太浓,给朕撤了,朕不喜浓香,以后不要燃了。”
“是。”
小太监依言端着熏炉出去了,经过他身边时,李逢舟咳了咳,不知为何更觉得脑胀。
今日他的小皇后去春日宴了,难得没来闹他,李逢舟本欲午间小憩一下,谁知新来的小太监不会办事,不知他不喜浓香。
李逢舟慵懒的倚着桌案,单手撑着额头,那香味太呛,李逢舟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胸腔内莫名的烦躁。
可不知为何,那烦躁在他体内乱窜,惹得他燥热非常,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香——不对!
李逢舟撑着身子站起,想推开窗子透透气,只觉得小腹的燥热越来越莫名,脑袋更是昏沉。
李逢舟晃了晃脑袋,在身体的种种反应下,很快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招,从来没有妃子敢打他的主意,因为自他继位起,大家都知道他不行。
是谁?敢算计到他头上?
李逢舟拳头握紧,眼中隐隐露出些杀意。
忽的,殿门被人轻轻推了开。
女人婀娜的身影朦朦胧胧,越来越近。
“皇上。”
似乎有人娇柔的唤了一声。
那香味又浓烈起来,萦绕在他的鼻间,无法控制的欲望一点点吞噬着他,李逢舟眯了眯眼睛,声音低哑:“宁宁?”
27. 第 27 章 宁宁……可以帮皇上的。……
室内香气旖旎, 李逢舟紧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脑中恢复一丝清明, 眼前的女人正一脸娇怯, 含着羞瞧着他,甚至不怕死的将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 又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皇上……”
李逢舟坐在椅子上, 只觉得口干舌燥, 脑中一团浆糊般,他根本不记得眼前的女人是谁,额头也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水, 强撑着看了那女人几眼后 * ,李逢舟眼中满是厌恶, 倏地将手抽开, 抬脚便踹了过去:“想活命,就给朕滚。”
柔妃被李逢舟踹出几尺远,李逢舟中了香, 脚劲不算大,柔妃撞到身后的桌案, 踉跄着扶住,咬紧下唇。
她的母家是上京陈家,她的父亲本是陈家的嫡子, 却命不好,在她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就那么去了,母亲那时刚怀了小弟, 心中郁结,生了小弟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和年幼的妹妹,以及襁褓中啼哭的小弟。
她和弟弟妹妹只得寄居在二叔家中,无所依仗,如今弟妹更是被拿捏在婶婶手里,便连婚事都要等堂弟妹们捡剩下了,才有得选。
她当初自请入宫,本就是想在宫内搏一方天地,给年幼的弟妹做个倚仗,可刚入宫没多久,帝王打了胜仗,凯旋而归,身子却不行了。
这么多年,除了去过几次翊坤宫,从未来过后宫。
可即便在翊坤宫留宿的那几次,也并未宠幸皇后。
前几日她听闻太后请到了徐神医,听着宫女们议论纷纷,说是徐神医单独给帝王诊治了许久,帝王的病想是好了。
如今妹妹刚刚及笄,婶婶为了给二叔铺路,非要将妹妹嫁到伯府做个继室,可那伯爷都四十多了。她实在是没得选了,这才兵行险着,想着只有自己在宫里立住了脚跟,二叔一家才能高看她几眼,给妹妹寻门好亲事,对弟弟将来的仕途也有益无害。
柔妃看着面前如神仙般俊美的男人,虽被男人冰冷的言语吓得打了个抖,但还是定了定神,伸手解开了腰间的带子。
若帝王真的好了,真能做他的女人,这般俊朗的夫婿,与他共赴云雨也是她的福分了。
思及此,柔妃的脸蛋红了红,内心也浮出一丝怦然和激动。
柔妃将外衫褪在地上,又着手解了中衣,靠了过去:“皇上,臣妾看您不舒服,扶您去床榻歇息吧。”
女人只穿着红色的肚兜,伸出白皙的胳膊,攀上了李逢舟的臂膀。
她的衣服上也熏了合欢香,自己自然也中了招,此时靠近男人,更是觉得浑身燥热,不禁想贴得更近些,才能纾解。
帝王一直半阖着眸子,女人细腻的肌肤缠上来时,却突的睁开眸子,额上青筋暴起,抬手掐上了她的脖子:“找死是么?”
李逢舟双眸通红,泛着冷意和狠厉。
柔妃心中一惊,她晓得帝王是从战场上出来的,较平常的量多下了些,万万没想到帝王此时竟还能有意识。
帝王手指收紧,窒息的感觉袭来,柔妃的脸涨得更红,手不断挣扎着。
“皇……皇上……”
女人离得越近,周遭的香气越浓,李逢舟难以忍受的低哼了一声,臂弯一甩,便将她狠狠摔到了不远处的屏风上。
柔妃咳嗽着扑到屏风前的桌案上,白嫩的脖子上被掐出一大道红痕,桌面的杯具茶盏纷纷哐当落下,碎了满地。
柔妃用力地咳着, * 眼睛糊满了泪,想到帝王刚刚的暴戾,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害怕的想往后退,可思及家中的妹妹和幼弟,开弓没有回头箭,帝王已经认出了她,自然不会放过她的,只有将生米煮成熟饭,才能有一条生路。
柔妃强忍着疼痛和不适,挣扎着一步步又走过来。
女人只着了肚兜和亵裤,不知是怕得,还是冻得,浑身都在抖着,双肩白嫩,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贝齿微微咬着樱唇,像蛇一样又缠了过来。
“皇上,让臣妾伺候您吧。”
李逢舟不禁恍惚起来,他身子紧绷得厉害,人像是要爆了一样,体内汹涌的躁动像是再也克制不住,眼前女人的这张脸也仿似变成了顾炎宁的模样。
他的小狐狸。
在丰域关沙丘上的,那个娇滴滴的,怕苦的小公主。
李逢舟的眼神也不禁迷离起来,手臂不自觉伸了过去。
“宁宁……”
可香味又袭来时,李逢舟晃晃脑袋,倏地清醒过来,这不是她,不是顾炎宁。
“真想死是吗?”李逢舟极力遏制着自己的难耐,将女人重重推开,“朕不杀女人,但不会饶了你,朕给过你机会让你滚了。”
柔妃被李逢舟推得跌落在地,手掌不经意按到地面散落的碎瓷片,痛得惊呼了声。
下一刻,李逢舟站起身,朝她走了几步,将她往后逼了逼。
她的身后,都是刚刚杯盏落下的碎片,饶是柔妃也中了药,此时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不……不……”
李逢舟依旧往后逼着,柔妃每挪动一步,掌心和屁股下都传来扎心的疼痛,她这才瞧清,帝王眼中暗含的杀意不是假的。
李逢舟抬起脚,踩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往后一踢。
“啊!”
柔妃整个人平躺在了瓷片上,背上仿佛被万根针刺穿,扎心的疼痛猛地传来。
“救命啊——”
求生的本能让柔妃忍着剧痛,踉跄的站起身往外跑,她也吸了不少媚药,如今双腿发软,连滚带爬的往门外去,她的背上好像扎满了瓷片碎渣,血流得越来越多,柔妃渐渐也没了力气。
外面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她重金买通、安插进来的小太监。
她交代过了,不管殿内发出何种声响,都不准进来,只需守在门外。
她完了。
柔妃想。
她救不了弟妹,如今自己也要死了。
就在她快要虚弱的闭上眼睛时,门突然被人踹开。
光微微打了进来。
来的是个一身华服的女人。
柔妃眼睛迷蒙着,什么也顾不得了,抬手拽上她的衣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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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宁赶来的时候,门口只有一个浑身打抖的小太监守着,玉画轻而易举制服了他。
顾炎宁踹开门,室内浓郁的香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脚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没穿衣服的女人,顾炎宁怔了一会儿,辨识了一番,才认出这确然是那个她本以为十分温婉的柔妃。
不要脸。
顾炎宁皱了皱眉,抬脚将她 * 踢开,吩咐了玉画看好门,提着裙摆便往室内去。
室内的窗子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李逢舟斜靠在桌案上,一只手靠着桌边垂下,鲜血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
他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枚碎瓷片。
地面一片狼藉,有女人的衣衫,也有碎掉的花瓶碎片,碎片上满是猩红的血色,便连李逢舟的双眼,也红得厉害。
顾炎宁很快明白发生过来了什么。
看向柔妃的目光更是愤怒,皇上他下面不行,已经很煎熬了,怎么还能给他下药呢!
顾炎宁担忧地走上前,晃了晃他:“皇上?”